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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一道惊惧的喊叫声自远处传来,打破了山间的静谧。僧人目光一凛,身形向前疾奔,几个飘落的虚影,踩着草尖如清风般飞掠而过,瞬息间赶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小山坡,乱石林立,陡峭难行,半山腰的位置上有一颗横长的小树,一个少年单手抓着树枝就挂在半空中。他背后还背了个竹筐,身体摇摇欲坠。“救命啊!”哭腔里夹杂着慌乱急切的呼喊声。这颗树不过是不足一年的小树,如何都支撑不了少年的体重,他在空中摆动的弧度加剧,树枝不堪重负断裂开来,少年惊叫着直直往下掉落。僧人正巧赶到看见这一幕,他提气飞到山石上,踩着几块凸起的石块腾飞向空中,手臂一揽接住坠落的少年,卸力后从空中缓缓落下。少年吓的面色惨白,此时还紧闭双眼,缓了几息后稍稍回神,眼睫轻颤几下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双清湛的眸子。僧人将他放到地面上,待他站稳后才收回手,温声问:“施主可还无碍?”少年抬目望向他,意识到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眼底涌现感激之情。今日若不是他,他就要命丧荒野了。随即,摇了摇头惊魂未定的说:“没事没事,多谢大师搭救。”“施主客气了。”僧人看一眼他背上的竹筐,眸子里便浮现不赞同的神情,又道:“施主年龄尚幼,怎么独自一人来此采药?今日若不是贫僧及时赶到救下施主,后果怕是凶多吉少。”清越的嗓音里有几许教导的严肃。——Qベ群*73_95_4~30_54—闻言,少年面色发苦,像霜打的茄子蔫凄凄的,垂着头说:“家母重病无钱买药,我就上山采些药材来给家母治病,见那山坡上有一株药草,便想要去采不成想一时失足……”说着,语气愈发的后悔,现在想来方才的惊险他还一阵后怕。为他的孝心所感,僧人生有动容,目含怜悯道:“贫僧略懂医术,若是不弃可让贫僧为令堂诊治。”少年眼睛一亮,面带喜色道:“太好了,谢谢大师。”倘若是陌生人道这番话,他还会心有疑虑会不会是骗子,但出家人皆是慈悲为怀,救济众生,他的话让人信服,况且他家境贫困,也没有可值得骗的财物。少年兴冲冲的说:“大师请随我来,我家就在附近的李杜村。”僧人明了,正是方才走过的村子。两人快走到家门时,少年才回过神来,他还没有问过大师怎么称呼。少年问:“不知大师的法号为何?”“贫僧法显。”少年低声念几遍他的法号老牢记在心,笑的见牙不见眼:“我日后定然会报答法显大师的恩德。”法显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无需答谢,何况日后也不会再见了。法显来到少年的家里,篱笆围了一个小院子,三间茅草房,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少年带他去卧房,土炕上躺着一个中年女子,病容蜡黄,神情憔悴,压抑在嗓子里的咳嗽一声比一声强烈。听到响动声,女子掀起眼皮望过来,干哑的声音道:“咳咳……林儿回来了。”少年快步走上前,给她拍背顺气:“娘,我带了大师给你看病。”女子这才发现屋内还站着一位僧人,连忙起身答谢:“多谢大师。”法显见她病体孱弱,连忙阻止她起身,让其躺下开始诊脉,片刻后就有了结果,她患的是普通的伤寒,只是久病未医也没有药材,病拖的时间长变成了顽疾。他立刻出门去了附近的镇子里抓些药材又买了补品,熬煮好的汤药让少年喂给其母喝下。法显在少年家住了三天,将那女子的身体料理好转后才离开,走时还把身上所剩无几的盘缠都留下。他现在是两袖清风,一穷二白。法显叹道:“只能沿路化缘了。”走出李杜村,根据路程计算约摸三四日左右就能到中南,过了中南就是豫州。其实从渝州出发到豫州骑马只需二十几日,他足足走了一个多月还未到达。一路上见到各种灾祸他不能坐视不管,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不少时间,给人看病解难时又将马匹也给卖了,解那困苦人家的燃眉之急。剩下的路程全是靠他走过来的,走了月余时间轻功隐隐也有些进步,只是走着去宁州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耽搁的时间越长,人也就越难找,他心知急也无用,不如顺其自然有缘自会再见。0192第九十三章诃罗竭曲岭二道,一处镇子里街坊巷道,桥头集市上,有许多摊贩聚集,美食器物饰品比比皆是,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宽敞的主道上人来人往,牵马推车的人避着行人绕过,百姓两三人结伴,相谈甚欢,到处都洋溢着热闹的氛围。满是汉人的街道上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那是个僧人,年岁约近不惑之年,一袭红褐色的僧袍,高鼻深目,碧色眼瞳,脸庞轮廓深邃而立体,身形比寻常汉人略高壮些,一看便知是异域人的血统。僧人身有薄尘,面容亦有些憔悴,结红血丝的眼底依稀可见长途跋涉造成的疲倦。他在街上拦住一个青年人,年轻人稍愣后问道:“大师,有何事?”西域僧人张着嘴组织着语言,用带着口音的汉语道:“施主,鱼,雨州……怎么走?”他的汉话鼻音浓重,话语间转折生疏,听的人很费力,再加上当地人说话也是有口音的,不是标准的官话,更加听不明白。年轻人神情疑惑,不明所以道:“鱼州?”西域僧人摇头,嘴张张合合的努力咬准音节:“不似……是,是豫州。”年轻人这下听懂了:“豫州啊!”随后给他指点道路,见他是域外人讲的还很细致,只是有些地名生僻,西域僧人完全没听过,他讲述的越细,他反而越不懂。道完后年轻人离开,西域僧人又沿途问人,想要把一个个的地名搞明白。法显正巧从他身旁走过,见他费劲和人交流问路,便走上前去帮了一帮。“这位法师想要去何处,问贫僧就可。”西域僧人咋一听见,故乡的吐火罗语面露诧异,抬头瞪着眼看向法显,满脸欣喜,随后语气激动的同为吐火罗语道:“法师会说吐火罗语,真是太好了。”“贫僧自西域远赴中土,却全然不通汉语,路上也学了一些,不过只会日常交流的简单词句,来到中原后才发现,各地人的汉话皆是不同,交流起来也颇为不易。”法显理解的说道:“各地都有其方言,同为汉人离了故乡去别州,也听不懂当地人讲话。”“汉语当真妙不可言。”西域僧人合十念诵佛号,庆幸又感慨的说:“幸逢法师指明道路,若不然贫僧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豫州。”“那真是巧了,贫僧也要去豫州,不如一同而行?”西域僧人点头,欣然应道:“好哉,好哉!”两人结伴往巷尾走去,有了法显带路他也轻松不少,不用担心走错路离豫州越来越远。法显见他有气无力的状态,将怀里化缘来的饼子拿出来,分给了他一张。西域僧人接过后连连道谢,啃完了一张饼子,烧撩胃腹的饥饿感顿消,神色间也有了精神,一双碧瞳炯炯有神,闪过坚毅而悲悯的光芒。路上西域僧人问道:“贫僧名诃罗竭,不知法师如何称呼?”“法显。”诃罗竭瞧着他月白色的僧袍,疑惑又好奇的问:“法显法师不是附近佛寺的僧人吧?”他一路走来惯见的是灰色和暗黄色的僧袍。法显摇头也没有明说具体出自那间佛寺,问道:“法师来中原是传法的?”诃罗竭眼里闪过诧异道:“正是。”如他这般想法的西域僧人并不少见,中原佛教贫瘠,佛法不盛,许多西域僧人都想来此传教授法。紧接着诃罗竭讲述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他本是月支人,后徙敦煌,拜一高座法师为师,潜心学佛十余年,在佛学上稍有造诣。时常听闻中土地大物博,疆土辽阔,门户千万,只是佛法传译不盛,深得此趣者不多,故而生了远赴中土的念头。一年前跟随波斯人的商队沿丝绸之路,过八百里黄沙出玉门关后,经祁连山一脉,过张掖、酒泉、瓜州、凉州来到中土。在凉州和波斯人分别后,他才发觉传法之路的艰难,现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言语不同,汉人不通晓吐火罗语,也不会梵语,这为他传法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当务之急是要先学会汉语,于是就到附近的佛寺交流法道,再向当地的僧人请教汉语,学了半年有余,已能进行日常交流。能听懂汉话,他就耳闻到一件事,豫州的南山禅院道风卓著,禅法玄微精蕴,堪称当世第一,据说三百余年前达摩祖师就是在此悟得禅道,他心生向往便想来此去讨教禅法,等习得有成必将大振法道。经过一番谈论,法显知他抱负远大,历经磨难跋涉中土,钦佩其坚毅的心性和定力。短暂的接触后,法显发现诃罗竭言谈举止间法融透彻,绝不止他口中所说的小有所成,想来他在敦煌也是声名远外。和他谈论一番法道,他自己亦得感悟,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讨论佛法,皆为对方戒行才德的所折服,短短几日的相处,两人已犹如知己,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意。两人过曲岭,经中南,用了十日时间才赶到豫州,凭借法显的脚程五日就能达到,只不过诃罗竭不会轻功,为了关照他故放慢了脚步。到了豫州境内,两人便要分别,诃罗竭要去往南岳城,而他则继续往南走离开豫州去西州。临别时诃罗竭眼睛里闪烁着不舍,感叹道:“不知何时才能和法师相见,这一路能得法师相伴,是诃罗竭之幸。”很快他又明悟,因缘际会时自然会相遇。诃罗竭笑了笑,略带自我调侃的笑道:“就此和法师别过,日后再见时绝不会如此次这般狼狈了。”法显也相视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在诃罗竭疑惑的目光中递交给他。“贫僧和南山禅院的明度禅师是故友,修书一封请他关照法师。”同时细心的叮嘱道:“法师拿着这封信交于明度禅师便可,寺内会给予方便的。”千言万语的感激都汇聚成一句话:“法师日后若是有事相求,诃罗竭必定全力相助。”0193第九十四章香雪海秋风瑟瑟,烟雨朦胧,淅沥的秋雨又复落下,飘摇细雨中绵延的山脉被雨丝所模糊,显出亦实亦虚感来。远处一间茶棚在细雨中浸润,干燥的稻草淋湿了水,雨滴从简陋的檐角之中渗落滴在水滩里。整间茶棚看著枯黄,残破,却也能遮掩些风雨,里面稀疏的坐着几个过路人,赶了一天的路逢临下雨在此歇脚,喝上一杯热茶暖暖胃。二十里外便是南岳城,凡再此地休息的客人,均是前往此地的。外面的雨不大,却也不小,足以将人给淋透。路人看了眼烟朦细雨寻思着等雨小些再行赶路,后倒上一杯茶和友人畅谈所见所闻。谈话笑声在雨声中被覆盖减轻,周遭氛围有种雨天独有的静谧感。茶棚一角坐着位姑娘,身着对襟窄袖罗裙,容颜雪白,乌瞳漆黑,青丝被石榴红彩绦拢成一束斜马尾,发丝间点缀着细碎银铃,摇动间传出清脆的声响。她身前的桌腿上还斜放着一把油纸伞,雨珠顺着扇骨落下,蜿蜒的流出几道水痕。片刻后有位中年男子提着一壶热茶走来,他是这间茶棚的老板。老板拎起茶壶,给姑娘倒了一杯茶水,顿时白袅的热气弥漫开来,如纱的雾气化在空气中。“天冷,姑娘喝杯热茶暖身子,我这还有糕点和饼子,姑娘可要来些填肚子。”姑娘展颜一笑:“多谢,就给我来两盘糕点吧。”她笑时,并非绝美,却干净的犹如春天雪白,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波光潋滟,顾盼生辉。老板稍怔,暗道这姑娘生的一副好相貌。“好嘞!稍等片刻。”老板回神应了一声,转身去取糕点。一盏瓷杯,氤氲着白烟热气,水波珀ˇ文裙-7~3_95_4~30_54微颤浮着几根茶梗。姑娘捧着杯子暖了会儿手,待手掌温度回热,举杯到唇旁喝了一口茶水,不热不凉入口适宜。她喝完一杯茶,老板端来糕点放在面前,捻起一块尝了尝,软糯微甜,口感不精细只是寻常农家人所做,倒也还算可口。随后,一块接一块的吃着糕点。远处模糊的雨雾中一只靴履踩进水洼,水波微微泛起涟漪,水中的倒影是两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他们走向茶棚。一股危险的气息渐近。风有些冷。姑娘动作凝住,眉眼间显出冰雪般的寒意。刹那间,一道裹挟着杀气的剑光朝她斩来。劲风扑面,锋刃上森冷的剑光映亮了一瞬的雨幕。姑娘旋身躲开,身法极快只见一道残影晃过,人便已离开茶棚移位丈远。那一剑落空,咔嚓声过桌椅俱断,糕点散落一地。静谧的气氛被撕裂开,霎时又凝固了。雨还在不停的下。路人怔然,纷纷抬目望去,见这突然出来的两人身形强健,利刃在手,未免殃及池鱼,拿着随身的行李冲进了雨幕快步离开。茶棚空荡荡的无有一人。一只素白的手撑起伞挡住了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溅在伞面上,开满了晶莹薄透的雨花。那双漾着清泽的眸子,隔雨幕望过来。三人在落雨中对峙,杀机四溢。方才出手的男子,眼中含着冷沉,朗声开口道:“香雪海,交出本门的破军剑,我饶你不死!”三日前,沧溟宗剑阁失窃,所丢之物是一柄镇阁几十年的神兵利器,剑名破军,切铁断金,锋利无比,御剑时迅疾若电闪,刚猛犹如破千军之势。此剑是四百多年前一位铸剑大师之作,位居剑器排行榜之九,早就天下闻名。每一位剑主皆是声名显赫之人,有几位还是上阵杀敌的将军,死在剑下的亡魂亦是不计其数,几经风雨破军为沧溟宗里所得,因剑的杀戮之气太重,无人可驾驭,便一直封在剑阁里。岂料,破军剑竟然被盗门的人所盗走。这盗门弟子香雪海便是一手策划盗走破军剑的人。香雪海目光微微闪烁,弯唇笑道:“程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破军剑是我拿的?”见她还妄想狡辩抵赖,程毅冷笑道:“有弟子亲眼看见你进了本门山内,除你之外还有谁能有本事,在重重严防中盗取我宗至宝。”他身旁随行的同门梁信,也附和道:“盗门号称盗尽天下珍宝,绝不失手,江湖上有人对某物求而不得,只要出价高付的起相应的代价,你们就代劳去取得,除你等之外,不会有二人来我宗门盗取破军剑。”香雪海看着两人,嘲弄的说:“我盗门确实做以物换物的买卖,这本是你情我愿的事,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近日里可没有人出价要你们的破剑,自己看管不利丢了剑,何故栽赃嫁祸到我盗门头上。”“你休要强词夺理。”程毅攥紧剑柄,眼中升起怒意,变动的神色间还有种不易察觉的颓然:“你盗门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众人皆知,即便没人出价要破军剑,倘若想要也还是会拿去,也确实是我们轻敌了,才让你这个小妖女有机可乘。”香雪海是近期才出现在江湖上,据说是盗门年轻一辈里最为出众的奇才,此女初入江湖,资历不深,对她的了解也有限,只知她轻功非凡。她刚进山门时,立刻就有人禀报,当时宗门内没将她放在眼里,年龄尚小的女娃子翻不了多大的风浪。正是因为他们的轻视,才让她有机会盗走破军剑,宗主大怒遂派人前去捉拿她夺回宝剑。听到他这么说,香雪海微微一扬眉:“话说了这么多也不能证明一定是我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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