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还行吧,他看了一下时间:“那帮您找家餐厅?还是让家里的厨师做一点呢?” 程京宴起身:“建安路那边有家夜宵做得不错,我们过去。” 秘书一边跟上他,一边在心里犯嘀咕,建安路哪家夜宵做得不错? 他一直跟在他身边,怎么不知道宴总什么时候认识这种宝藏小店? …… 工作室这边,林与幼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谢渊:“我那天想把钱直接微信转给郑哥,但郑哥说他只收现金,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郑哥?! 林志达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浑身一个激灵,心里犹疑不定,她口中的郑哥,跟他认识的那个郑哥,是同一个人吗? 谢渊顺势坐在林与幼对面,把钱放进公文包里:“行,现金比较难查来源,他们毕竟是灰色产业,我明天就交给他。” 林与幼颔首。 谢渊顺口问:“林志达还上钱了吗?” “他怎么可能还得上?”林与幼哂笑,“那天还来工作室闹事儿,被警察抓走,都不知道放出来了没。” “他现在应该知道惹你是什么下场了,你这招确实够解气,不过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郑哥只是随便说了句有家能赚钱的公司想出手,他就自己凑上来了,两三句话就决定借高利贷把公司买下来,郑哥都说没见过这么蠢的。” 谢渊都怀疑了,“你是他亲生的吗?”第65章要勒死她 林与幼扯扯嘴角:“不瞒你说,我也希望不是,可惜了,我偷偷做过亲子鉴定,我确实是他的种。” “那确实可惜了。” 谢渊没什么事,起身准备走了,“我顺路送你回家吧?” 林与幼摇头:“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没准今晚就在楼上睡了。” “行,睡前记得锁好门,我走了。”谢渊边走边说,“明天上午会有技术人员来安装监控,我可能不在,你让小助理盯着点儿。” “嗯哼~” 谢渊走后,林与幼就想去锁门,突然!背后响起一道含怒的男声:“——林与幼!” 林与幼立刻转身,眼睛瞬间睁大,简直像见了鬼,林志达竟然凭空出现在工作室! “林志达?!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志达听到了,他在管道里都听到了! “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在背后算计老子!” 林志达握紧手里的刀——没错,就是一把刀! “是你让郑哥接近我,骗我借高利贷,害我背上那么多债务,妻离子散,活得猪狗不如!” 林志达几天几夜没有梳洗,又在管道里爬了一圈,现在衣服脏兮兮,头发也是油腻腻,看着林与幼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扒皮抽筋! “……”林与幼快速在屋内扫了一圈,看到管道口的隔板没了,顿时明白,他是从管道口爬进来的。 她抿紧了唇:“我没有逼你借,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林志达,是你太愚蠢了。” 她手机没带在身上,没办法报警……她一步步后退,琢磨着推到门口,就能夺门而出。 然而林志达根本不给她机会,他这些天以来,生不如死,现在知道一切都是林与幼算计,他原来有多恨郑哥,现在就翻倍恨林与幼! “还敢顶嘴,我今天就弄死你这个贱人!” 林与幼厉声喝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林志达握着刀直接冲上来! 林与幼快速抓起桌子上一个花瓶,对着他砸了过去,林志达侧身躲开,也就在他躲开的瞬间,林与幼又抓起拖把一挥,打掉林志达手里的刀。 林志达猝不及防,刀子飞得远远的,林与幼没有恋战,拉开工作室的玻璃门就要跑出去:“救命!救命……啊!” 林志达抓住她的头发,将玻璃门重重关上,门上的风铃叮当乱响! 林志达将林与幼重重丢向室内,她摔在地上,脑袋不偏不倚撞在桌角,砰的一下! 那一瞬间她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过了几秒,剧痛才传遍她全身。 林志达已经疯狂了,他随手抓起一根皮尺,在手上绕了几个圈,一步接近林与幼。 “没监控?没监控好啊,我勒死了你,再把你大卸八块,丢进沪城河,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他真的要杀了她! 林与幼挣扎着往后退,但脑袋上的血流下来,模糊了她的眼睛,眼前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到。 她嘴唇颤抖着:“……救命……救命……” 她不要死在这里,她不要死在林志达的手里,她还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才混出头,她的梦想,她的人生,她的丢丢,她不能死…… 巨大的求生欲望让她找回力气,在林志达企图用皮尺勒死她的时候,她一脚踹中林志达的下身! 林志达惨叫,她连滚带爬地跑向大门! 那是她现在唯一生的希望! 三米!两米!一米!她要抓住门把了! 林志达咒骂一身:“贱人!” 他追上来又一次抓住林与幼的头发,将她从门口拖走,她离门越来越远,绝望笼罩下来,林与幼的眼泪夺眶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玻璃门突然从外面被大力推开,她好像看到有人冲进来,一脚踹开林志达! 林与幼摔在地上,眼前发黑发红,她的意识也开始涣散。 林志达见状想跑,有人怒喝:“抓住他!” 林与幼不知道谁来了,她只剩下一个本能,那就是求生,她挣扎着朝门口爬去,然后就被一个人揽了起来:“林与幼!” “……” “林与幼!听得到我说话吗!” 林与幼耳边嗡嗡的,眼前也是模模糊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清男人急切的呼喊,看到男人紧皱的眉头,她喃喃:“……程京宴……” 程京宴看到鲜血从她的额头滑下来,呼吸一沉,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去医院!” 秘书把车开过来,快速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程京宴就这么坐进去,林与幼依旧靠在他的怀里,嗅到熟悉的檀道香水味。 类似寺庙的味道,让她的身心疲惫,眼皮垂了垂,想要昏睡。 腰上突然一疼,程京宴掐了她一把。 “别睡。” “……狗男人……”连睡觉都不肯让她睡,他是周扒皮吗? “你喊我什么?”程京宴听到了,林与幼装死不说话了。 “惹祸精。”程京宴将她抱得更紧,催促秘书,“开快点!” 依旧是圣彼得医院,医生和护士看到程京宴抱着满头是血的林与幼大步走进来,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接应。 林与幼被折腾了一顿,人反而清醒了很多。 女医生快速做了一个检查,然后说:“身上的伤是皮外伤,不是严重,擦药就好,主要是头部这个伤口,看起来挺深的,可能要缝针。” 程京宴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医生转头喊人:“护士!过来把她的头发剃掉。” “……还要剃头发?”林与幼充满了抗拒,“我不要!” 医生说:“不剃头发,没办法缝伤口啊。” “……剃光头发,我还怎么见人?” 林与幼的头发蓬松茂密,自带造型感,披着好看,扎起来也好看,染了红色后,衬得她越发肤白貌美,只不过。 “你要美还是要你的小命?”程京宴冷声。 林与幼支支吾吾:“我、我感觉这个伤口,应该不是很深,现在也不怎么流血了,只包扎不行吗?” 医生说:“要剃掉头发才知道伤口深不深,如果不深的话,可以包扎,但包扎也要保持伤口周围干净,头发是很脏的,容易滋生细菌,不利于伤口恢复,总之都是要剃。” 程京宴面无表情:“等长了细菌,伤口就会流脓发烂腐臭,甚至还会长虫子……” “别说了!”这人! 林与幼闭上眼睛,“剃吧剃吧。”第66章我会还你的 护士姐姐也蛮可惜她这头顺滑浓密的头发的,只剃伤口周围的头发,尽可能保留其他地方的头发,还哄她:“秋天啦,可以戴帽子,你戴那种八角帽肯定很好看,既时尚又能遮住,等到夏天头发就长好了。” 林与幼受到了安慰。 剃完头发,拍了CT,医生仔细看了看:“不幸中的万幸,伤口不深,包扎就可以了,不用缝针。这段时间你注意保持伤口周围干燥,不要洗头,更不能染头发。” 免了一顿皮肉之苦,林与幼也接受自己头顶缺一块头发这件事。 之后她被安排住院,上药,输液,忙到凌晨一点钟,医务人员才从她的病房离开,谢渊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程京宴觉得林志达突然想杀林与幼的行为很不正常,追问之下,谢渊老老实实把林与幼找了郑哥给林志达下套的事儿,一五一十说出来。 程京宴这才知道,林志达那些高利贷债务,都是拜林与幼所赐,不由得看向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觉得我狠毒?” 林与幼可笑,“他婚内出轨刘岚,把我妈当佣人一下差遣了十几年不狠毒?把14岁的我赶出家门不理不睬自生自灭不狠毒?家暴我妈,把我妈打成残废,还侵吞我的拆迁款不狠毒?” “我是给他下套了,但也是他自己选择上套的,我只是想让他拿我的钱还回来,我哪儿过分了?就因为他是我亲爹,我就该打碎牙齿活血吞?做梦。”林与幼不可能吃这种亏。 “我还要找律师起诉他,杀人未遂够他喝一壶了,我要他下半辈子都呆在监狱!” 程京宴没那么多管闲事为他们父女之间的恩怨评判对错,他要说的是:“你不是错在太狠毒,而是错在太自以为是。” 林与幼不服:“我哪儿有?” “你自以为聪明,就觉得什么事情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别忘了,有一句老话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有一句老话是‘天有不测风云’,没有任何计谋会完美地按照人的意愿一步步发展下去,今天的事,就是给你的教训。” 她自以为拿捏住了林志达,能料到林志达会残忍到杀她泄愤吗?如果他没有突发奇想,去那儿附近吃宵夜,没有看到那一幕,那他下次见她,是不是在停尸房? 程京宴冷声:“还有,你知道林志达找我要过钱吗?” 林与幼一愣:“他找你要钱??” 她脑子嗡了一下,“他、他为什么会找上你?要什么钱?他要多少?” 程京宴嗤笑:“他为什么会找上我,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他自称是我的岳父。” 岳父?? 林与幼直起了腰,坚决道:“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过我和你的关系,我所有朋友,知道我和你有过一段的,只有谢渊和我另一个朋友,他们都不可能会宣扬出去。” 谢渊连忙竖起三根手指:“是的是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 程京宴没说话,林与幼以为他不信,再次强调道:“你相信我,我比你更加不希望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又来了。 她又是这副恨不得他撇清关系,仿佛跟他在一起过,是她最难以启齿的“案底”。 程京宴舌尖抵住腮帮,直接说:“他找我要八百万。” “?!” 林与幼瞠目结舌,“你给了??” 程京宴道:“我给了他四百万。” “你……”林与幼气急攻心,“你有病啊!” 钱多没处花就去建希望小学!去关爱留守儿童!去照顾抗战老兵!去救助流浪猫狗!去植树造林!去清理大海垃圾!他干什么不好,拿四百万给林志达那个畜生?! 林与幼原本的脸色是苍白的,这会儿被气得通红,谢渊都怕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过去,连忙给她顺气:“海绵宝宝,你缓缓,你缓缓……” 程京宴一字一字道:“如果不给他,他就会到处宣扬我们的关系,林与幼,是你连累我,你还敢骂我。” “宣扬就宣扬呗,大不了就说我们是分手的前任,这有什么啊,值得用四百万封口吗?再说了,你给了他也封不了口,林志达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给了他一次,他一定会勒索第二次第三次的!” 确实,林志达就去程氏找了他第二次。 程京宴将那几张照片丢在被子上:“他宣扬的,不是‘林与幼和程京宴交往过’,而是‘山夕岁滥交,程氏总裁是她的金主之一’。” 林与幼目光落在照片上,脸色刹那间褪去所有血色。 ——是她在小南国跳脱衣舞的照片。 林与幼如坠冰窖。 程京宴道:“你习惯上热搜,黑红也是红,程氏不可能陪你一起蹚浑水,四百万买断一个涉及程氏资本的丑闻,不算贵。他要是敢继续勒索我,就是坏了规矩,我也会让他知道,在沪城坏了规矩,会是什么下场。” “……” 林与幼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我承认宴总是被我连累,这四百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她闭上眼睛,“宴总,我很累了,想睡了,你走吧。” 程京宴盯着她心力交瘁满是抗拒的神色,喉结上下滑动,将照片都拿回来:“什么时候还钱,照片就什么时候还给你。” 林与幼手指揪紧了被单,无话可说,程京宴也压了一股难言的郁气,直接离开。 程京宴走后,谢渊才敢凑到林与幼面前看她头上的伤口,懊恼不已:“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晚走一步,就不会有这种事了,不,我要是从一开始就加强安保,那就……” 林与幼有气无力:“他是从管道爬进来的,我们哪能想到还有这个漏洞,往好处想,他也算是为我们排除了一处安全隐患。” 谢渊心梗:“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那些照片现在在程京宴的手里,他要是公开出去,你就完了!” “他不会公开的,他没那么卑鄙……四百万,反正债多不愁,你帮我多接一些单子,慢慢还,早晚能还上……” 话是这么说,但林与幼不只这四百万的债务。 还有丢丢下一期的医药费,以及那个押三个月就要赎回,否则就会被当铺收走的手表。第67章像托付终身 林与幼调整了一下姿势,吐出口气:“明天你来看我,帮我把草稿本也拿来吧。” 谢渊虽然着急,但也不舍得:“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画什么,休息几天,天不会塌下来。” 林与幼又疼又累,又累又晕,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 谢渊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你放心,我肯定会找最好的律师,动用所有关系,钉死林志达杀人未遂,他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林与幼发出一个鼻音:“嗯。” 看到林与幼苍白的脸色,又忍不住继续骂:“猪狗不如的畜生!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爹,居然这么对你!” 林与幼脑袋嗡嗡的,睁开眼想叫他安静点,不过先看到病房门口的江不言。 “江医生?” 江不言神色焦急,呼吸不稳,像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走向她:“我听同事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林与幼道:“一点意外,伤得不重,休息几天就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