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先开口了:“宴总,谢谢啊,我不知道是你帮了我。” 程京宴淡漠:“不是帮你,只是怕神通广大的网友继续挖下去,会连累到我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林与幼顿时就觉得合理了,难怪程京宴会帮她,网友连四年前的一条小糊裙都能挖出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又没刻意藏着掖着,没准真会被挖出来。 程京宴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有些莫名的火气,丢下她想去房间换衣服,林与幼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宴总。” 这一抓,刚好握在他的手表上,林与幼随便看了一眼,就被手表上的满钻闪到眼。 不过她很快就将注意力落回他身上,看到程京宴皱着眉,她的眼睛就一弯。 林与幼是狐狸眼,天生自带一种暧昧感,笑着的时候更加勾人,活脱脱就是一只狐狸精。 程京宴顿了一下,说:“手,放开。” 林与幼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怎么那么高冷,面上依旧微笑:“宴总明天有时间吗?” 程京宴就问:“干什么?” “想请你吃饭,中午或晚上我都可以,地方也由你定。”林与幼难得这么乖巧,程京宴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上下看了她一圈:“你请我吃饭?” 林与幼真诚道:“那天那顿七星级餐厅的饭,我去结账,经理说你已经记账了,说好我请你的,这多不合适啊,今晚就让我补回来吧。” 程京宴呵笑:“无事献殷勤,有话直说。” “……”行吧,林与幼直说了,“程氏之前对我们工作室不是很感兴趣吗?现在再聊,应该也不算晚吧?” “你不是选了碧云集团?” 林与幼耸耸肩:“我不喜欢被抛弃的感觉,碧云在我这里已经出局了。” 而跟程氏合作,是她刚产生的想法。 之前不跟程氏合作,是不想跟程京宴再有关系。 但冷静想想,就算跟程氏合作,也不会跟程京宴有关系。 程氏每年要做的投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大项目,他们工作室只能算一碟小菜,如果不是因为热度高,别说程京宴不会亲自过问,甚至程氏都不会对他们感兴趣,可见合作后,也是他手下人负责,他们依旧不会有联系。 但对他们工作室来说,选择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却是能达到完全不一样的发展,这也是她当初决定选碧云的原因,现在碧云出局,程氏就是最佳的选择。 她总不能因为前任,放弃自己的前途吧。 所以林与幼决定来吃“回头草”。 “想吃回头草了?”程京宴居然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林与幼眨眨眼:“怎么能说是回头草呢?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程氏都是我非常向往的合作伙伴,非要比喻,那就是珍馐,佳肴,国宴。” 程京宴嘴角一哂,笑她的虚情假意,走向客厅。 “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你们要跟碧云合作,要是最后你们签给程氏,外界会说,是程氏用了卑鄙的手段‘横刀夺爱’,为了你担这个罪名,不值得。” 你们从别的公司手里抢项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么高的觉悟? 林与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跟着他一起去客厅:“怎么会呢,只要还没有签合同,那就都是商谈,既然是商谈,那谈不拢,换个合作对象,也是常有的事,谈不上横刀夺爱。” 程京宴坐在沙发上,后背闲适地靠着。 虽然是他坐她站,但男人自带的上位者的压迫感,还是让林与幼有点儿不自在,尤其是他还不说话,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她。 林与幼正琢磨要再说点儿什么,程京宴就开口了:“渴了。” “……”不是才喝了一杯水吗?又渴,水牛转世吗他? 林与幼面带微笑,拿起水壶,倒满一杯,双手奉上。 程京宴却没接:“不想喝白水。” “那饮料?” 程京宴看着她:“我记得你会调酒?” 林与幼一愣,她是会调酒,她以前在酒吧做过兼职调酒师,他这意思是,想喝她调的酒? 行吧,看在他帮了她,却被她误会,以及她现在有求于他的份上。 林与幼走向中岛台:“那我就献丑了,宴总想喝什么?” 程京宴:“长岛冰茶。” 林与幼先去找工具和基酒,程京宴就是精致腐败的资本主义集大成者,哪怕是不常住的房子,各种配备也都是齐全并且最顶级的,她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全套的调酒工具。 她往玻璃杯里放入冰块,然后分别加入朗姆酒、金酒、伏特加、龙舌兰、君度,又挤了几滴柠檬,末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 程京宴起身走过去。 林与幼一边往混合了六种基酒的杯子里加可乐,一边哼声:“长岛冰茶,又名‘失身酒’,酒吧热销款,宴总给几个女孩子点过这种酒啊?” 叫“失身酒”,是因为它的度数很高,但因为加了可乐,口感偏甜,导致很多人会忽略它的度数,喝起来没节制,再加上它的名字具有欺骗性,小白一听,还以为是冰红茶呢。 不过林与幼那么说程京宴,纯粹是为了调侃。 宴总是个洁癖狂,酒吧都没去过几次,怎么可能在酒吧勾搭小妹妹?而且他对许枝梨情有独钟,这三年来,她确确实实是他唯一的女人。 唔,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呢? 从他每次来找她,都是一副好像要把她弄死在床上的架势得出来的。 他要是还有别的女人,肯定不会有那么丧心病狂的“精”力。 倒完可乐,加上薄荷叶,作品完成。 林与幼将酒杯递给他:“长岛冰茶,三万八一杯,您慢用。” 程京宴没理她的漫天要价,只是看着她唇际翘着的弧度,问:“所以,你那次是喝了长岛冰茶?”第29章输了把我赔给你 那次?哪次? 林与幼表情茫然,旋即就想起来他指的是哪件事。 ——程京宴很少去酒吧,但不是完全不去。 有一回她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喝了三四分醉,因为是一个人,所以她点到为止,准备回家了,结果在出门的时候撞上他。 他当时身边有几个朋友,似乎是有人生日,大家约在一起喝一杯庆祝,但她当时挺烦的,就想招惹他出口气,于是,三四分醉的她,就装成七八分醉,整个人挂到他的身上。 有了醉酒的合理借口,她比平时还疯,当着他朋友的面对他上下其手,蹭来蹭去,害得他被朋友取笑,她继续得寸进尺,摸他的腰,掐他的腿,直到他忍无可忍将她拎起来。 他们走出好几米,都还能听到他那些朋友在背后大笑,有人喊,京宴,出了酒吧往左走两百米,有一家还不错的酒店,房间提供计生用品…… 好的,宴总高冷禁欲的形象,算是被她糟蹋没了。 不过他们那天到最后也没有做成,箭在弦上时,程京宴接到一通电话,说许枝梨在国外受伤了。 程京宴不假思索,丢下她就走。 “……” 想到这件事,林与幼笑容淡了很多。 “忘了,不知道宴总指哪次。” 她上半身趴在中岛台上,狐狸眼扬着,“宴总,好话我说了,酒也调好了,合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其实我还可以再加一个砝码——如果我们能合作,你们要改建老城区,我可以提供建议,你们也能少走些弯路。” 程京宴垂眸看她:“就凭你?” 林与幼自信:“宴总别小瞧我啊,我敢说,你手下那些年薪百万的精英,没有一个比我更了解老城区,他们话说得再漂亮,也都是纸上谈兵。而我从小在那里长大,人也好地方也好,我都熟,我肯定可以帮到你们。” 程京宴哂笑:“那个地方,现在是我的,我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它就会变成什么样,就算整个推翻重建,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用不着她耍小聪明。 林与幼直起腰:“宴总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程京宴又不明说拒绝,手指点了点桌面:“再调一杯血腥玛丽。” 林与幼嘴角一抽:“宴总,您的口味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血腥玛丽,烂大街的酒。 乍一听名字好像很厉害,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款来自英国的凉汤。 新鲜的小番茄加上番茄果汁,再加点儿辣椒酱、黑胡椒粉、食用盐,挤入柠檬汁,最后加一瓶盖伏特加,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汤,和长岛冰茶那种烈性酒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 程京宴不答反问:“你不会?” 林与幼当然会。 她找出材料,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少了芹菜,你这里没有,不过也不影响口感。” 两杯酒,一黄一红,摆在大理石台面上,明晃晃的灯光下,酒色迷离,酒香暧昧,程京宴没喝,只是淡淡地看着林与幼,然后微抬起下巴,单手扯开自己的领带。 林与幼吹了声口哨,宴总这个动作好性感喔,他就将领带递给她:“蒙眼。” “……啊?”什么? “然后选一杯喝了,如果选中血腥玛丽,这份合同,我亲自跟你签。” 这……林与幼眨了眨眼:“那,我要是选错,喝到长岛冰茶,非但签不了合同,还要把自己输给你?是这个意思吗,宴总?” 程京宴点头,林与幼确实没想到他是要这么玩:“这个赌注……好像有点太大了。” 程京宴勾唇,他不常笑,最多就是这样似笑非笑,却是要命的好看:“不敢了?” 是不太敢,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林与幼看着两杯酒,赌,还是不赌? 除了碧云,程氏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赢了万事好说,要是输了…… 考虑只有几秒钟,林与幼就从他手里接过领带,粲然一笑:“好啊,那就赌一把,就算赌输了,凭宴总的色相和功夫,也不是我吃亏,有什么不敢。” 程京宴就看这个女人嘴里还能吐出什么不知死活的话。 她蒙上眼睛,领带是深蓝色的,质地偏厚,不透光,蒙上后,眼前就完全陷入黑暗。 她听到两个杯子移动换位的声音,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直到程京宴冷磁性的声音响起:“选吧。” 林与幼想去摸杯子,还没碰到,手就被程京宴抓住:“左还是右,你说,我帮你拿。” “……”这个人真是连一点作弊的机会都不给她啊。 那两个杯子的形状不太一样,她还想凭触觉判断呢。 林与幼收回手,在空气里嗅了嗅:“我选……左边。” 程京宴没说话。 林与幼询问:“宴总,左边是什么?我猜对了吗?” 还是没有回答。 反而有脚步声响起,好像是他绕过中岛台走向她。 林与幼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情况,失去视觉让她本能地有些忐忑,刚想摘掉领带,结果还没有碰到布料边缘,手就被他一把扣住! 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下一秒,程京宴直接将她往后一推,林与幼踉跄着撞在冰箱上:“宴总,你干……唔!” 程京宴突然低頭,毫無徵兆地堵住她的唇! 林与幼错愕! 程京宴的吻毫不溫柔,甚至稱得上野蠻,一隻手擒住她企圖推開他的雙手,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林与幼一着不慎,他就侵入她的領地,掠奪她的呼吸,她以前就经常被他控制,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雇佣关系,他这种压迫的态度让她恼羞成怒。 林与幼发了狠了,企圖咬破他的舌頭,但被程京宴提前预判到,他掐她下巴變成掐她臉頰,讓她閉不上嘴。 “……” 王八蛋! 林与幼身上穿的运动服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林景舟的,拿给她的时候,连袋子都还没有拆开,十分宽松的套头款式,非常容易被脫掉。 林与幼感觉他在對她的衣服下手了,气极反笑,用力偏头躲开他的唇,程京宴本来就想转移目标,顺势吻向她的脖子。 林与幼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宴总,你这就是耍赖了吧?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闻得到味道,我选的那杯有黑胡椒味,就是血腥玛丽。”第30章散不散我说了算 程京宴的动作只停顿了两秒钟,就又继续。 林与幼没再挣扎,只是冷静道:“如果游戏规则并不重要,那么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又笑,“或者说,宴总根本就是对我情难自禁?就像上次在办公室,哪怕我不是许枝梨你也控制不住,宴总听说过吗?欲和爱是画等号的……你喜欢我?” “……” 程京宴停下来了。 过了几秒,林与幼感觉他的气息离她远了一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的身体突然腾空离地,整个人被他抱起来放在中岛台上! “程京宴!”林与幼身体瞬间绷紧! 程京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喑哑:“今天放过你,但不是因为你的激将法奏效,而是我受不了你过剩的自信心。” 林与幼:“……”她不敢怼,怕他又来。 领带还没有从她的眼睛解开,她还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游戏规则?我告诉你真正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设置关卡的人是我,设置奖罚的人也是我,所以解释权在我,我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掀翻游戏桌让原定的规则最肥,所以你猜对猜错都无所谓,主要是看我想不想让你赢,懂了吗?” 就像他们之间,散不散,他说了算。 林与幼吐字:“……无赖。” 程京宴反而笑了,捏着她的下巴,有些戏谑地说:“好好努力,等哪天轮到我求你,游戏规则就由你定。” 林与幼被激起了胜负欲:“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哦,那你加油。”他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程京宴随手拿了长岛冰茶喝了口,“后面的合同,秘书会跟你联系——还不走?还想等林景舟的馄饨?” 林与幼扯掉领带,看到程京宴走向落地窗的背影,不敢多再说什么,跳下中岛台,拿了自己的包包和脏衣服,开门离开。 程京宴将冰酒喝完了,才平复那股冲动,他走到阳台,看到林与幼头也不回地跑了,没什么表情。 今晚是有点冲动了,但他绝不承认她那个谬论。 什么欲望就等于爱,她懂不懂男人?男人的欲望和爱是可以分得很开的。 他只是看到她在林家拿着水果刀,一副蓄势待发的小豹子的模样觉得新鲜;而被萨摩耶吓到摔在地上,眼眶红红的样子,又有点儿诱人,所以才有欲望。 不然她以为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跟林家,到底怎么是回事儿? 程京宴放下酒杯,林景舟还没回来,他也没等下去,直接走了。 秘书开车到楼下接他,程京宴上了车,便问:“上次让你查林与幼的父亲,查得怎么样?” “已经查出来了,想跟您汇报,一直没找到机会。”秘书边开车边说。 “林小姐的父亲叫林志达,在本市经营一家服装厂,卖一些淘宝热款,以前生意还不错,这几年开始走下坡路,去年大概是想改变现状,就买了一个品牌改走中高端路线,结果经营不善,现在陷入破产的状态。” 程京宴以手支颐,窗外的路灯不断从他英俊的侧脸照过。 “但这些跟林小姐的关系不大,林小姐14岁就被林志达赶出家门,独立生活了。” 程京宴并不惊讶,很容易就猜出来:“因为林志达把情人和情人生的女儿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