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发现他的脸色惨白,额头冒汗,神情痛苦。 知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烧了。 估计是身上的伤感染了细菌,发作了。 知知手忙脚乱,翻箱倒柜,找到自己从国内带去的退烧药,给他吃了一颗。 程京宴似乎昏了过去,完全没有反应,知知咬着指甲,干脆解开他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是刀伤。 虽然已经结血痂,但伤口附近又红又紫,看着很吓人。 ……她真的是捡了一个麻烦回来啊!! 知知咬牙出门。 在支付了自己一个月的伙食费后,终于请动医生来看他了。 医生给程京宴打了一针,一针下去,他的表情就没那么痛苦了:“这些药一日三次,伤口也要每日换药,明白了吗?” 知知一边点头表示明白,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本来就没钱,现在更穷了呜呜。 程京宴直到天亮才醒过来。 程京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感觉得出,自己吃了药,身上的伤口也被清理过,人舒服了一些。 他说:“谢谢。”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然,有回应,他也听不见。 他再次说:“谢谢。等我回到家人身边,我会把医药费还给你,也会给你感谢费的。” 知知现在也只能相信他开的空头支票了。 她走到他面前,抓起他一只手,让他拿水杯,又抓起他另一只手,在他手心放下药片。 程京宴乖乖把药吃了。 为了不让自己一个月的伙食费付诸东流,知知按时按量让他吃药,程京宴都很配合,但问题是,除了吃药,还要涂药。 可他自己看不见。 只能知知帮他了。 23岁应该算少年,还是算青年呢? 不清楚。 但脱掉上衣后,年轻的肉体进入知知眼里,她就觉得,这身材是真不错啊。 皮肤白皙,但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肌肉线条也很好看,比健身房强行练出来的那种一块一块的更符合知知的审美。 很有力量感,也很有美感。 知知往男人脸上看了两眼,他确实像是一个没怎么吃过苦,生活条件很好的贵公子。 看来医药费还有望收回来。 程京宴胸膛上有一道伤,往下,小腹的位置也有一道伤,上面的涂完药,知知自然而然地去他的下腹涂。 裤腰压住了一点,她想都没想往下拉。 程京宴感觉到她的动作,微愣了一下,下意识抓住裤腰,知知啧了一声:“要上药啊。” 虽然程京宴听不到,但意会得到,轻咳一声说:“再往下,不太合适。” 哪儿不合适了? 知知这会儿的心情也不算多好——平白无故花了一大笔钱,还要伺候人,换成谁心情能好? 她直接扯开他的手,拽下裤子。 然后就看到草丛。 知知瞪大眼睛,火速撤开手,想都没想扇了程京宴一巴掌。 程京宴:“……” 真的无话可说。 知知:“……” 条件反射,不好意思哈。 最后药没涂到裤腰以下的位置,但男人那个地方太敏感了,哪怕只是在腹部擦,程京宴还是生理性的,有了一点反应。 他推开知知的手,自己把裤子和上衣拉好。 背过身,自己冷静。 好在知知没有发现。 …… 一个月的伙食费换来的药还是很有用的。 一周后,程京宴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 而知知也因为照顾他康复,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心情不错,奖励他一下,拉起他的手,写:“想吃肉吗?” 程京宴想了一下:“可以用买肉的钱,帮我买刀片吗?” “什么刀片?” “刮胡子的刀片。” 虽然看不到,但他摸得到。 程京宴已经忍到极限了,已然受不了自己胡子拉碴,不干不净的样子。 知知哼笑:“你还挺爱美,不过你长得不错,爱美一点我也是能理解。” 过了一会儿,她又写,“可惜你看不到,我长得更漂亮,一个顶十个你。” 程京宴温和道:“男人跟女人有什么好比的?” 知知刚想说有道理,结果程京宴下一句话是,“不过,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我觉得比我好看的。” 知知:“……” 程京宴:“你不信?帮我买刀片回来,刮了胡子,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激将法。 但没关系。 知知真被激到了。 当天就买了盒刀片回来。 没有刮胡子专用泡沫,就打了洗发水的泡沫糊在他的下巴,知知单膝跪在他两腿之间,仔仔细细地帮他将胡子刮干净。 刮完之后,知知拿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忽然喃喃道:“我好像找到赚钱的办法了……” 把这个男人拐到她做兼职的酒吧,那里的女人挺喜欢亚洲面孔的小白脸,一个晚上就能赚回她一个月的伙食费。 妙啊~ 而且知知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付诸行动,当天晚上,就把程京宴“卖”给了酒吧老板。第230章卖惨骗小姑娘(回忆) 程京宴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酒吧的男公关。 他确实有一副顶好的皮囊,刚刚在酒吧“挂牌”,马上就被几个年过五十,丰乳肥臀的白人阿姨点了过去。 他眼瞎耳聋,看不见听不到,被几个人围坐在中间,想跑跑不掉,想躲没地方,他的反抗,反而成了阿姨们的乐趣。 一双双手,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胸肌腹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知知靠着墙,数着酒吧老板给她的钱,饶有兴致地看着。 看程京宴的脸色紧绷,嘴唇紧抿,呼吸加重,一副隐忍又不堪受辱的可怜样儿。 怎么说呢? 换成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因此心软,觉得过意不去。 可如何是好啊,知知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她甚至还缺德地说起风凉话。 “大老爷们,让人家摸两把又不会掉块肉,至于反抗成这样吗?生活都是这么残酷的,反抗不了,还不如躺平享受,阿姨好,阿姨妙,阿姨给钱最大方……呃?” 程京宴明明看不到,而且酒吧这么嘈杂,乌泱泱的人头攒动,可他也不知怎的,却能精准地“看”向她的方向。 他闭着眼,可知知真有种被他叮着的感觉。 他似乎,真的,生气了。 哦。 那又怎么样? 难道他还能过来打她吗? 知知哼笑一声,端起托盘走到卡座。 她在这家酒吧当服务生,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也不乏有一些男的想趁机揩油占便宜。 知知虽然才二十岁,但她从小一个人摸爬打滚,比老油条还要老油条,轻轻松松就化解了这些咸猪手。 还收到不少小费。 她转身要回吧台,瞥见富婆那一桌。 程京宴表情冷淡,不肯给面子,富婆一开始还觉得有个性有趣,但渐渐的开始生气了。 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端起桌子上的酒就泼向程京宴—— 没泼到。 酒液被托盘挡住。 程京宴在托盘后,脸上滴酒未沾,酒液沿着托盘滑落,落在他的裤子上,才让他感觉出什么。 他眉头微微蹙动,抬起头,“看”着知知。 知知觉得吧,差不多就得了,一起喝杯酒,玩一玩就行了,泼酒也太侮辱人了吧。 她笑笑:“Cheng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没能让女士们高兴,是他失职了,这样吧,我先带他走,换其他嘴甜的帅哥来服务女士们。” 她拉起程京宴要走,可富婆们也没那么好说话,她们花钱是来找乐子的,现在乐子没找到,反而找了一肚子火,怎么肯轻易放过他们? 泼酒的女人看着她的脸:“你是中国人?和他一样的?他是你的男朋友?” 知知礼貌道:“不是,我们只是同事。” 富婆冷笑,她说的是英语,声音高昂尖锐:“同事?骗傻子呢!我们碰他一下,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样,你拉着他的手,他却那么听话!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合起伙骗钱的吧!” 知知抿唇:“女士,你言重了,我这就去为你更换服务更周道的帅哥。” 她拉着程京宴马上要走,富婆勃然大怒,咒骂一声:“Stinky-Bitch!” 然后随手论起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就要朝知知的后脑勺砸去! 程京宴被酒液飞溅到,敏感得猜到什么,一把将知知扯了过来,按进自己怀里。 啪——! 的一声,酒瓶在程京宴的肩膀炸开,知知愣了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玻璃四下飞溅,犹如一捧钻石。 她怎么都没想到程京宴居然会替她挡这一下! 她立刻从他怀里出来:“程京宴?!你没事吧?!” 程京宴嘴唇紧抿,表情有些痛苦。 下一秒,知知直接掀翻了整张桌子,泼了那个富婆一脸的酒,在一片惊呼声咒骂声里,她拽了程京宴就跑。 酒吧老板在她背后大喊:“lin!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lin。 林。 林与幼。 酒吧的音乐声震天响,伴随着各种语言的咒骂声,林与幼拉着程京宴,从人群中穿梭而过。 很多只手伸出来抓他们,林与幼左躲右躲,推倒了各种东西,阻碍了他们的脚步。 她拉着程京宴跑出了酒吧,跑到大马路上,夜风吹起他们的衣服,好像全世界都被他们抛在身后。 那一晚他们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直到一个孤僻无人的暗巷才停下来,各自靠着一边墙喘气。 林与幼撑着膝盖,忍不住生气:“那个酒吧我又不能去了!又得换一家工作了!都怪……” “怪你自己。”程京宴平静地打断她的话。 林与幼瞪眼。 程京宴调整好了呼吸,直起身,说:“你需要我帮你赚钱,可以好好的跟我说,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 林与幼感觉不对:“不是,你是不是没聋?听得到声音?” 并不是。 程京宴只是猜得到她会说什么话,他没有停顿地继续道:“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告诉我,我能怎么帮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不会拒绝。” 林与幼:“我……”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你是我的恩人,但,我不喜欢被人出卖。”他闭着眼睛,睫毛的阴影落在脸上,像易碎的羽毛。 他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不是天生看不见听不到,我是被人害的,我之所以沦落到这地步,就是被人出卖,我信任你,你却给了我第二次伤害。” 林与幼:“……”啊这…… 程京宴伸出手:“请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我找到我的家人,我会联系你,欠你的钱,我都会还你,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我不会再拖累你了。” “……”这些话听得林与幼半夜醒来都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她是唯利是图,但也没穷凶极恶到这个地步。 何况他们在一起住了一个星期,还是有点感情的。 他现在又聋又瞎,还被人追杀,离开了她,他还能去哪里?他还有命吗? 林与幼舔了下唇,好吧…… 她承认,今天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要不是她卖了他,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他还为了救她,挨了一酒瓶。 越想,林与幼越愧疚,觉得自己真该死啊……她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仔细写下:“对不起啊。” 程京宴摇摇头:“不用跟我道歉,本就是我唐突了。” “没有没有没有,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卖你。” 程京宴:“你一个人生活确实不容易,我又残又废,拖累你了。” 林与幼要哭了:“你吃不了我多少米,没有拖累到我……哎呀你别说了,反、反正我们今天赚到了不少钱,还能支撑一些日子,走吧走吧,我们回家了。” 程京宴动也不动。 林与幼拉了拉他的手:“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