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有点想笑。 白月光成了自己名正言顺的亲嫂子,这是什么世纪大荒唐。 更荒唐的是,他们还要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林与幼频繁去看程京宴,只觉得他的忍耐要到极限了。 只是很奇怪,许枝梨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们了? 后来一聊才知道,许枝梨有一次参加芭蕾舞比赛,舞台的灯突然掉下来,砸中她的脑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失去了所有记忆。 也是因为那次事故,她和程斯以在相处中相知相爱。 程京宴终于冷着脸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然后直接离开。 林与幼也找了一个借口跟出去。 花园里,程京宴根本没有在打电话,而是在抽烟。 他没有烟瘾,除非心情很差,用来发泄。 林与幼走过去,道:“你今天也在华贸那边看到许枝梨了吧?所以才会去喝酒。” 程京宴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烟雾袅袅的香烟,一双冷眼微眯着:“不该你问的话,别问。” 林与幼不听话,继续问:“那你现在要怎么样?她已经是你的嫂子,朋友妻尚且不可欺,何况是亲嫂子。” 程京宴看着她,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弹掉烟蒂,似笑非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林与幼图穷匕见:“干脆,把她放下了吧。” 程京宴嗤笑一声,对她勾勾手指,林与幼走过去,他捏住她的下巴,看她这张漂亮的脸。 “林与幼,我要是把她放下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想取代许枝梨,殊不知,许枝梨一旦从他心里消失,他就更不要她了。 她存在的价值,只是替身。 林与幼抿紧了唇,好像在某一瞬间听到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很麻很疼。 程京宴放开她:“把她叫出来。” 林与幼觉得荒唐:“我怎么叫?” “那是你该想的。” “……” 这算什么?帮男朋友私会他嫂子? 林与幼深吸了口气,明知道他就是这样寡情的人,怎么还是被他伤到了……她干脆破罐破摔:“这个也在我的业务范围外,要加钱的。” 钱钱钱,这个女人开口闭口就是钱。 程京宴就不明白:“我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你都花在哪儿了?” 林与幼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快速地侧开头:“问太多就不礼貌了,宴总。” 程京宴也懒得问。 单手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紧接着,林与幼收到信息,拿出来一看,他给她转了一笔钱,很大方,顶得上她画七八张设计稿。 他为了许枝梨,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这才刚重逢呢,往后又会做出什么? 林与幼扯出一个笑:“好呢。” 回到餐厅,她径直走到许枝梨身边,弯下腰:“嫂子,你吃饱了吗?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表妹翻白眼:“轮得到你吗?” 程奶奶不满:“怎么跟你三嫂说话的?” 林与幼对程奶奶甜甜微笑,程奶奶是程家最喜欢她的人。 表妹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成我三嫂了!” 程奶奶理所当然:“与幼跟京宴在一起三年,结婚是迟早的事情!” 结婚…… 林与幼垂下眼皮,她和程京宴,有这个可能吗? 程奶奶继续说:“未来妯娌就应该多熟悉,枝梨,你跟与幼去吧。” 许枝梨轻声说:“好。” 林与幼带着她到后花园,然后停下脚步:“你先去逛逛,我上个洗手间。” 许枝梨长得比较幼态,清纯干净小白花,对谁都没有防备,林与幼这么说,她就点头,自己走进后花园。第5章腻了 林与幼靠着墙站着,表情淡淡,给他们——望风。 她不想好奇他们聊了什么,拿出手机点来点去,计算自己的余额,但心思还是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算也算得乱七八糟。 干脆放过自己,光明正大地偷看。 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能看到,程京宴紧紧抓着许枝梨的手腕。 他是一个冷淡的人,情绪很少会外露,难得见他这么失态。 这一幕刺得林与幼快速缩回去,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咽不下去,她干脆大步离开。 结果因为走得太快不小心崴了脚。 程斯以正好出来,伸手扶住了她。 “斯以,你们……”一个惊讶的女声响起。 林与幼和程斯以一起抬头,就看到程京宴和许枝梨站在几米外。 林与幼穿的是V领裙,本就比较性感,因为被程斯以拥着的姿势,领口有点偏,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程斯以看没看到不知道,但程京宴看到了。 并且脸色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难看,他直接走过去,将林与幼从程斯以怀里抢回来! 程京宴的力气很大,这一拽,林与幼撞向他的胸膛。 她不舒服地想推开他,男人就低头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是警告。 程斯以先是走到许枝梨身边,牵着许枝梨的手,对她温柔一笑,再对程京宴说:“京宴,与幼崴到脚了,你来得正好,先带她到客厅,叫家庭医生。” 程京宴看了眼林与幼的脚,态度挺淡:“不用,我们吃完了,先走了。二哥,帮我跟奶奶说一声。” 程斯以点头,崴伤可轻可重:“你带她到医院拍个片子,比较放心。” 程京宴拉了林与幼就走。 他的步伐大,林与幼得小跑才跟得上他,脚踝更是疼得厉害,她咬牙忍着,一路被他拽到前院,她才终于扭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程京宴肃冷的俊脸,一点都没有被暖色的路灯软化:“这里没人了,不用演了。” 他以为她崴脚是演的? 林与幼也不想解释,揉揉被抓疼的手腕:“你们不是亲兄弟吗?怎么差别那么大?” 程斯以刚才扶她还是用绅士手呢。 程京宴朝她走近一步,嗓音沉沉:“怎么?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就想勾引程斯以?觉得他好?他折腾女人的花招比我还多。” “……”他脑子里除了交配就没别的事了吗? 林与幼一忍再忍,露出一个假笑,“我勾搭程斯以,也是为了帮宴总你啊,你想想,我要是把他勾到手,让他跟许枝梨分开,你不就能得到许枝梨了嘛。” 程京宴看着她嘴角的弧度,他以前就看不上她这副妖里妖气,好似随时随地都在勾引人的样子,现在居然还想勾搭他的二哥。 他面无表情:“好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宴总过奖了,但如果宴总一定要‘奖’我的话,就多给我加点工资,像是回老宅吃饭,被你的表妹辱骂,这些其实在我的业务范围外,我没有向你额外收费,但你这么大个老板,看我工作这么勤勤恳恳,给我涨工资发奖金,也是应该的吧。” 林与幼表情是虚伪的,但要钱是认真的。 程京宴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小南国”,她问经理,服务生四千,唱歌跳舞六千,陪玩陪喝酒八千,还有没有别的?工资更高是做什么? 就是贪得无厌,就是胃口大,人心不足蛇吞象,进了一步还想更进一步。 三年,很久了,其实也该腻了。 林与幼被他那个带着审判的眼神看久了,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刚要走,程京宴就说:“我每个月给你的钱,加到五倍,只要你能把程斯以勾到手。”第6章狗男人 “?” 林与幼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回头看他,如坠冰窖,“你说什么?” 程京宴双手插在口袋:“虽然他不一定看得上你这样的,不过可以试试。” 他居然真的想让她去勾引程斯以! 林与幼还以为他那么用力将她从程斯以身上拽开,是介意别的男人碰了他的女人,结果! 林与幼心口冰火两重天! 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她还不如去喜欢那只拉布拉多,反正都是狗! 她往前走了一步,踩中崴了的那只脚,她疼得蹲了下去:“啊!” 程京宴确实没想到她的脚真的崴到了,皱皱眉,走过去弯下腰查看:“很严重?要去……啊!” 林与幼突然抬起头,直接用坚硬的后脑勺撞向他高挺的鼻梁骨,程京宴立刻“咝”了一声往后退几步,捂着鼻子说不出话,连眼角都有了生理性眼泪。 “你……” 林与幼故意的,狗男人! 她无辜道:“不好意思啊宴总,我没注意到你。说起来,我这个脚伤,也是为了掩护你跟许枝梨才会的,感觉挺严重的,真得去医院看看,不过宴总日理万机,我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你把药费打到我卡上,三十万。” “三十万?”程京宴冷笑,“我把你这条腿砍了,让医院重新接,都用不了三十万的医药费!” 林与幼抿唇:“你要是把我这条腿砍了,是用不了三十万的医药费,但蹲上三年牢还是要的。” 程京宴不想跟她说话了,把她丢在老宅前院,独自上车,让司机开车。 林与幼在他走后,表情彻底垮了下来,从身体到心理都感觉万分疲惫,自己叫了网约车来接。 起初设置的目的地是金丝楼。 开了一段路后,林与幼又修改了目的地,去一家私立医院。 医院都是24小时营业,林与幼到医院时,是晚上十点,她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些水果和饼干,带着进了医院。 走廊上安安静静,只有几位护士值班。 她笑着打招呼:“今天轮到你们值班吗?辛苦了,我买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大家饿了可以吃。” 护士认得她:“林小姐,您来了,这么晚还来看丢丢。”接过她手里的礼品,“您太客气了,每次来都这么破费。” 林与幼弯唇:“应该的,我平时工作忙,不怎么有时间来医院,辛苦你们照顾丢丢了。” 护士说:“丢丢今天跟隔壁病房的孩子玩得很开心,护工也照顾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先进去看他。”林与幼点点头,去了病房。 新来的小护士看着她进去后,才小声问:“她就是102号房的那个孩子的家属?是他的什么人啊?长得真漂亮,跟明星似的。” “是他的姐姐。” “姐姐?”护士惊讶,“年龄也差太多了吧,我还以为是她的孩子呢。” 护士嘘声:“我们之前也怀疑过,毕竟她弟弟得的那个病,光是医药费,一期就得烧掉百来万,年龄差距这么大的姐弟很少有感情这么深的,但户口本上确实写着他们是亲姐弟……唉,谁知道呢,别说了。” 林与幼走向小床,小床上躺着一个只有四岁的小男孩儿,他就是丢丢。第7章三年前 虽然只有四岁,但丢丢在这家医院,已经住了三年。 他得的是一种罕见病,全球只有十四例,直到现在,医学界都没有很好的手段治疗它,只能依靠进口药,一期三个月地强行续命。 每次看到丢丢,林与幼都可以少骂程京宴两句。 虽然这个男人非常狗,有时候她也会被他气得心肝脾肺都在抽疼,但她也会记得他对他们的救命之恩。 三年前,她掏空家底只够支付丢丢一期的药费,第二期药费迟迟交不出来,医院就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毕竟,就算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也不是真的慈善机构,没钱,谁愿意跟她浪费时间? 林与幼只能一边四处借钱,一边求医生再给他们几天的时间。 医生大概是看多了这种拖延时间的手段,没有留情,勒令他们马上走,否则就要叫保安把他们轰出去。 就在她绝望之际,男人作为医院的股东来视察,瞥见远处的争执,随口问了身旁的人一句,那边怎么了?然后又说了一句,几天时间而已,宽限给她。 就是因为他这句话,林与幼才不至于在大雨天带着丢丢流落街头。 他当时没有看到她的正脸,林与幼也只望见他的背影,就觉得像暖光一样吸引人靠近,仰望,攀附。 但她更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身边围绕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连医院的院长对他都是卑躬屈膝,可见身份非同一般,而她呢? 她什么都不是。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很快就安排他们第二次见面,然后天助她也似的,让她实现了跨越阶级,她也成了他这三年来,唯一的女人。 “姐姐。” 丢丢醒了,在被子下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 林与幼收回思绪,捏捏他的小脸蛋:“我吵醒你啦?” 丢丢坐了起来:“没有,我感觉你今天会来看我,所以睡得不熟。” 四岁的小男孩子虽然长年生病,身形比同龄人瘦弱一点儿,但五官容貌并未受影响,粉雕玉琢,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而且他和林与幼长得很像,难怪护士会以为他们是母子。 “我买了你上次说好吃的虎皮蛋糕,放在冰箱保鲜,你明天要吃之前拿出来放一下,散了寒气再吃。”林与幼叮嘱。 丢丢点点头,他很懂事,她说的话他都会记得,往床里面挪了挪:“姐姐,你是不是很累呀?在这里睡吧。” 林与幼确实不太想回金丝楼,索性脱掉鞋子上床。 病床一米五宽,睡他们两人不挤,只是林与幼睡相不太好,踢被子,丢丢半夜醒来探着小身体帮她盖被子。 忧愁地叹气:“笨蛋姐姐。” 第二天林与幼被闹钟吵醒,懒懒地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丢丢! 林与幼瞬间清醒,一下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走廊上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嚷声,与医院安静的氛围格格不入。第8章小野种 “退钱!马上退钱!小兔崽子凭什么每个月烧掉我家那么多钱?你们要是不退,我就端了你们这个黑窝点!老娘都快吃不起燕窝了,这个野种凭什么花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