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因为,许枝梨失忆了,不记得过去的事,所以才让我觉得很陌生。” 程京宴唯我独尊惯了,很少这样,向别人详细地解释自己的想法。 他原本没有想要对林与幼解释,他认为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但林与幼实在是太介意了,甚至闹到离家出走。 这让他觉得,他必须马上解决这件事,否则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虽然领证只有半个月,但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 林与幼闷声:“然后呢?” “但后来,她说她想起来了,还说出很多我和枝枝的过去,我却还是觉得她很陌生,所以,我让景舟帮我查,我说的‘要确认的事’,就是指这件事。” 程京宴在她后背游走的手,突然按下,林与幼扑倒在他的胸膛,他低声,“我怀疑,她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许枝梨冒名顶替。” 林与幼错愕地抬起头,冒名顶替?还能这样?? 程京宴道:“如果她骗我,我一定不会留她,我还会让她,付出代价。” 这个状况有些超出林与幼预料。 她头脑风暴了一会儿,然后清醒地看着他:“也就是说……如果许枝梨不是你的枝枝,那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出现另一个跟你有感情纠葛的枝枝?” 一个许枝梨就让她膈应得不行,更不要说还有另一个女人。 林与幼立刻要从程京宴身上起来,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但程京宴又搂紧她:“你跑什么?” “有个小三就够烦人了,还有小四小五,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升级打怪的!” “从来就没有小三。”他对许枝梨又没有过意思,他握着林与幼的手把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也许所谓小四小五是你呢。” 林与幼皱眉:“你说什么?” 算了,别扯太远,林与幼又回归本质,“而且,如果,许枝梨没有骗你,她的确就是你的枝枝,那就意味着,你就无法对她坐视不理,对吗?” 程京宴:“我亏欠枝枝一些东西,所以能做到的范围里,我会尽力弥补她。” 林与幼:“你亏欠枝枝东西,这个亏欠,是永远都还不清吗?” 程京宴没说话,算是默认。 林与幼难以下咽:“所以,我接受你,就要接受你可能跟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一辈子这个事实吗?”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其实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们没准,就没有‘一辈子’这回事呢。” 他跟许枝梨有“永远”,哪怕是因为愧疚,所以永远会在她走投无路时拉她一把,那也是一个“永远”。 而她,自始至终,得到的只有一句,“这场婚姻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区别真大。 程京宴看出她在想什么,捏起她的下巴:“我们会是一辈子。” 林与幼咽了一下喉咙:“……什么一辈子?”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程家没有离婚这种事,我们的婚姻,就是一辈子,从我答应娶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永远的妻子。” 林与幼看了他好一会儿,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半晌不甘心地说:“我信你最后一次,你不要骗我。” 程京宴搂着她又一个翻身,将她压进被子里,抬起她的腿,回答她,也進入她:“我不骗你。” …… 次日,林与幼不到八点就醒了。 倒不是宴总不行,而是林与幼今天要去医院拿体检报告。 她的打算是这样的,一早偷偷去,拿了就赶回来,没准那会儿程京宴还没起床,如此一来她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结果,她刚刚下地,程京宴懒怠的嗓音就响起:“怎么那么早起?有事?” “……嗯,有工作。”林与幼冷静道。 程京宴便要起床:“我送你去。” 林与幼双手拒绝:“不用不用。” 程京宴抬起眼皮:“还在生气?” “没有生气……咳,算了,也没工作,我就是想去跟南颂吃个早餐,她之前跟我说,禹城的早餐很有特色。” 程京宴看着她:“只是吃早餐,为什么要撒谎?” “……”林与幼还没想出借口,他就呵声:“是跟江不言一起吃吧。” “……”林与幼抿了下唇,“糟了,竟然被你发现了。” 真是对不起啊江医生,只能拉你挡刀了。第182章程迢迢出事 不过最后他们也没能吃那顿所谓的特色早餐。 程京宴接了叶颂的电话,叶颂疾声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沉了沉,一句话:“我马上回来。” 然后就挂电话,下床洗漱,换衣服。 林与幼察言观色:“出什么事了?” 程京宴简言意骇:“是老宅,大姐的事,我们现在回沪城。” 程迢迢出事了?? 林与幼眼皮跳了跳,莫名感觉可能跟她丈夫出轨的事有关。 她立刻收拾东西。 两人赶往机场,路上程京宴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是给谁,嗓音沉着紧绷,林与幼没有打扰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呢? 宋敬轩出轨,程迢迢是受害者,完全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 他们临时定的机票,没有预留时间,到了机场刚好能登机,林与幼突然想起来:“等一下!丢丢!丢丢还在南颂那里!” 事发突然,赶得太急,都忘了小家伙了! 程京宴皱眉。 林与幼想了想,还是拉程京宴直接登机:“算了,来不及了,我们先回,让南颂再照顾丢丢一两天,处理完迢迢姐的事,我再来接他。” 再不行还能托江不言把丢丢带回去。 问题不大。 飞机滑过天际,两个小时后,降落在沪城机场。 叶颂来接他们,上了车,他便汇报目前的情况:“宋家人这会儿都在老宅,宋敬轩和大小姐离不离婚,今天一定要有说法了。” 林与幼大喜:“离啊!当然离了!伯母也松口同意他们离婚了吗?大家都知道宋敬轩出轨了?” 程京宴滑动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事情比你想得复杂,等会儿到了老宅,没有让你说话,就一个字都不要插嘴。” 林与幼不满:“那我去的作用是什么?” 程京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带她去现场开开眼。 叶颂也说:“少夫人,宋家昨晚已经在老宅闹过一场,还把老太太气得叫了家庭医生。” 林与幼愣住:“他们还敢到老宅闹事?” 还把程奶奶气得叫医生?他们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 到了老宅,林与幼一眼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怎么有这么多车?” 程京宴说:“宋家的。” 林与幼皱眉:“宋家来这么多人?他们还真敢到老宅闹事?” 程京宴嘴角一哂:“不是闹事,是讨说法。” 林与幼微怔,追上去拉住程京宴的衣摆:“你是说,宋家向程家讨说法?宋敬轩一个出轨渣男,恶人先告状啊?” 他们边说边走路,已经到主楼门前,程京宴:“嘘。” 林与幼立刻闭嘴,程京宴抬眼看向另一条路走来的男人:“二哥。” 是程斯以,跟他们在门口遇到,对两人点头算是问候:“进去吧。” 能让程家两兄弟都出面,看来是真出事啊…… 林与幼倒要看看渣男的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 她跟在程京宴和程斯以身后进了客厅。 客厅里,程奶奶、程父、程夫人都在,而宋家那边,则是宋父宋母,以及宋敬轩。 程迢迢不在。 地上还跪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白衬衫,背影很宽厚,臂膀很有力,林与幼觉得有些熟悉。 越走近,看得越清楚,男人居然被捆绑着双手,白衬衫上有很多的脚印,像是被人踩踏过。 林与幼皱皱眉,绕到正面一看。 居然是程迢迢的那个叫周征的保镖! 周征脸上有伤,额角眼角嘴角都有血迹,眼球也肿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毒打过,嘴巴还被厚厚的胶布封着,说不出话。 林与幼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为什么把人打成这样?捆着他干什么,快把人送医院啊!” 亏得程京宴还特意叮嘱她不要开口,结果一进门,就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程奶奶看到她,原本皱着的眉心松开:“幼幼,你也来了。” 林与幼抿唇,依次打招呼:“奶奶,伯父伯母。” 程奶奶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宋母打量着林与幼:“想必,这位就是新来的程三少夫人吧?呵,我们没弄死这个贱畜,已经是看在他是从程家出去的份上了,送医院?我们可没这副菩萨心肠!” 林与幼看过去:“现在法制社会,他就算做错了事,也应该交给警察和法律,你们凭什么……” 程京宴:“与幼。” “……”林与幼被迫闭嘴。 但她真的看不懂这个局面,渣男出轨,还敢把程迢迢的保镖捆起来毒打,宋家人还在程家这么叫嚣,他们凭的什么? 宋母嘲讽地笑道:“程三少夫人这么义愤填膺,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吧?反正都是一家人,再跟你说一遍也没有关系,你也帮忙参谋参谋,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她指着周征,“这个贱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跟程迢迢搞在一起,给我们宋家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 什么?! 林与幼震惊! “都说百年程家,门风好,规矩严,出了名的有家教,他们许家的女儿在婚礼上出丑,你们连说好的婚约也能解除,结果,自家养了一个红杏出墙的女儿!真是岂有此理!” 宋母看着程京宴和程斯以,她知道,现在程氏主要是掌握在这两兄弟手里,所以目的性很强地问。 “京宴,斯以,这件事,你们程家,预备给我们宋家什么交代啊?” 程京宴和程斯以的神色却是一个比一个淡,没有开口。 林与幼首先觉得不可能,程迢迢怎么会和周征……但她又想起一些细节,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与幼抠了抠自己的手心,先是问:“迢迢姐呢?她现在在哪儿?” 周征被他们打成这样,她怕程迢迢也遭遇不测。 程夫人语气冷漠:“在东厅。” 当事人不在,什么都是宋家的一面之词,林与幼很难不开口:“你们凭什么说迢迢姐出轨?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宋母淡淡:“证据当然有,这些昨晚我们跟程老太太,还有程夫人程老爷都已经走过堂审了。” “比如呢?”林与幼追问。 宋母看了看她:“三少夫人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正好昨晚斯以和京宴都不在,你们也听听。”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程迢迢那个荡妇和这个贱畜,就是被我们在床上抓住!”第183章都别想好过 周征猛地抬起头,脸色涨红,额角青筋也绷了出来,“唔唔”地要说什么,但他的嘴巴被封住,手脚被捆住,宋家的人将他紧紧按住,让他连起都起不来! 林与幼忍不住起身:“他要说什么?放开他,让他说!” 宋母冷笑:“他当然是要狡辩。你现在去问西门庆承不承认自己是奸夫,他也不会承认。” 林与幼沉声:“就算是‘狡辩’,那也要听听他是怎么‘狡辩’的吧?总不能连一句话都不让人家说,单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定罪吧?” 宋敬轩开口:“他是想说,他和程迢迢,是被人迷晕后放到一张床的。” 林与幼飞快皱了下眉,沉声道:“这不是狡辩,迢迢姐怀孕还不满三个月,她不可能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周征……他们就是被人迷晕!” “我们还有人证。”宋敬轩伸了伸腿,他长得也算好看,只是相由心生,眉宇间有些阴骘,“跟着程迢迢一起到宋家的保姆可以作证,他们私下有过很多亲密举止,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大小姐和保镖。” 林与幼断然:“保姆也可能是被收买!” 宋敬轩玩味儿,目光放肆地扫过林与幼全身:“三少夫人还真是相信她,问这么多细节,到底是想替她辩白,还是……你是想听更多的艳史?你还有这种兴趣爱好呢?” 林与幼愠怒:“你再说一遍!” 程京宴抬眼看去,宋敬轩被他的目光震慑到,顿了顿,重新坐直起来,冷冷道。 “我没必要污蔑她,自己绿自己,一件事是巧合,总不可能每件事都是巧合吧?程迢迢跟这个贱畜相伴十几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发生苟且简直太正常了!” “再说了,她嫁给我就不是自愿,新婚夜死活不肯让我碰,婚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跟我分床,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人,要不是喂她吃了点东西,她恐怕到现在都要替这个保镖守着身子不让我靠近呢!” 林与幼愣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呼吸一滞:“你敢对迢迢姐下药?!” 程斯以一贯清润温和的脸上,亦是冷如冰霜——那是他的长姐。 他分明也要说什么,但程父轻咳了一声,几不可闻地摇头叹气。 宋敬轩冷笑:“她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谁家妻子不让丈夫碰?说出去简直是笑话!再说了,那个药,还是程夫人给我的!” “是吧!岳母!” 林与幼霍然看向程夫人——这才是程父不让程斯以开口的原因——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甚至是共犯! 程夫人抿了口茶,一如既往的典雅,也没什么表情:“这件事,不是今天的重点。” 林与幼作为一个女性,很难不在这种事情上生气,她看着程夫人:“她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对她吗?” 程夫人抬起眼:“这是你跟我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 林与幼:“我……” 程京宴:“与幼,坐下。” 林与幼合紧后牙,被迫重新坐下。 她一坐下,程京宴就开口,也是看着程夫人:“妈您就这么对大姐吗?” 程夫人一下看向他,有些怒色,显然是对他替林与幼冒犯她的态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