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立马做了个叉腰剪刀手的动作:“耶!!” 林与幼弯唇,三两下就勾勒好了:“可以了,过来看看。” 丢丢马上跑过来,画纸上是一个小火柴人,他眨眨眼:“丢丢为什么只有三根头发呀?” 林与幼一本正经:“因为这是抽象派。” “什么叫抽象派?” “抽象派就是需要用心品读才能知道内涵,你别看只有三根头发,其实每一根都具备意义——这根头发代表勇敢,这根是诚实,这根是智慧。” “哦……”丢丢摸摸自己的大脑袋,感觉思想都得到了升华,“姐姐懂得真多!” 程京宴将衬衫袖子拉高,用袖箍固定着,露出精致的手腕,亲自烤了一盘东西,端着过来:“这样骗小孩,良心不会痛吗?烤好了。” 丢丢闻到香味,垂涎欲滴:“丢丢可以吃这个吗?” 程京宴递给他一根烤蔬菜:“少吃一点没关系。” 林与幼没有看程京宴,继续画她的风景,丢丢问:“姐姐不吃吗?” 林与幼淡淡的:“姐姐等会儿自己烤。” 程京宴抿住唇,丢丢不理解:“姐夫已经烤好了呀。”第170章哄女生的招数 林与幼转移话题:“丢丢,看,湖里有鱼在跳。” “哇!!”丢丢果然一下就被吸引了,跑到湖边。 林与幼喊:“别离湖太近。” “知道!丢丢要钓鱼,钓一条大大的鱼上来,做烤鱼给姐姐!姐夫,过来帮丢丢弄鱼钩!” 程京宴看了林与幼一眼,她依旧没有理他,他放下锡纸盘,走过去帮丢丢架起钓鱼竿。 但其实,丢丢主要目的不是钓鱼。 小家伙人小鬼大,看出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跟程京宴咬耳朵:“姐夫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姐姐今天都没有理你诶。” 程京宴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女人生气还会冷战,从昨晚到现在,看都不看他,他一边往鱼钩上挂鱼饵,一边没好心情地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丢丢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要不要丢丢帮你呀?” 宴总倔强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了:“你以前惹你姐姐生气,会怎么做?” 丢丢高傲:“丢丢从来不会惹姐姐生气,笨蛋才会!” “……”程京宴有点想把这个臭小子丢进湖里游两圈。 嘲笑归嘲笑,丢丢还是很讲义气的,积极为他出谋划策,程京宴听着蹙眉:“有用?” 丢丢拍着程京宴的胸膛保证:“肯定有用!” 林与幼没有关注程京宴和丢丢那边,反正程京宴会看着丢丢,她将颜料挤在颜料盘里,给枫叶上色。 她画得很认真,程京宴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你还会水彩画?” 林与幼顿了一下,没理他,换了个颜色给湖面上色,程京宴突然摘掉她的草帽,林与幼条件反射去抢:“你干什么!” 程京宴将手举高,林与幼够不着,已经有些生气,程京宴突然往她头上戴了什么,弯唇道:“这个更配你的碎花裙。” 林与幼一愣,下意识抬手去摸头,然后拿下来,居然是一个花环,用各种盛开的花朵编成的花环。 程京宴重新帮她戴上,欣赏地点头:“很漂亮——不是说花漂亮。”是戴着花的她漂亮。 林与幼抬起眼看他:“你编的?” 程京宴伸手给她看:“为了摘花朵给你做花环,手都被花刺割破了。” 他这是在……苦肉计? 林与幼想说这种哄小女生的招数,她不受用,但最后说出口的话,却没什么气势:“我又没让你……” 程京宴温声:“嗯,是我愿意做。” 林与幼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干脆拿起画板继续涂色,无语——他上哪儿学的招数? 程京宴看得出她的态度软化,微微勾起嘴角:“不生气了。” 一个花环就想让她算了,他眼里的她,也太好哄了吧,难怪连接济前女友这种事,都做得毫无心理负担。 林与幼冷笑:“宴总真是‘忍辱负重’,你有没有想过,这里这么多人野餐,有人带小孩,有人带宠物,附近又没有公共厕所,大人还能忍一下,但小孩和动物就不一定了,多半是直接在草丛里解决。” 程京宴表情微僵:“……” 林与幼专门往洁癖狂的敏感点狠踩下去:“宴总刚才摘花的时候,没感觉手湿哒哒黏糊糊的吗?” 程京宴窒息:“…………” “刚才我就看到有个小男孩在树后面‘嗯嗯’。” 程京宴闭眼,火速返回房子搓手。 林与幼成功恶心到他,呵笑一声,让他觉得她好哄,他不搓掉自己一层皮算她输! 她转头去找丢丢,肯定是丢丢教程京宴这么哄她,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王八蛋。 但她目光扫了一圈,却没有在视线范围内看到丢丢,林与幼微微皱眉,站起来,往更远的地方看,还是没有看到丢丢。 她一愣,下一秒,整个心脏都翻了过来,马上离开遮阳棚,跑到湖边地势比较低的地方看,也没有丢丢。 丢丢呢? 丢丢呢?? …… 程京宴在别墅里洗手,洗到第三遍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林与幼急切的呼喊声:“程京宴!程京宴!” 程京宴立刻抽了纸巾擦干手走出去:“怎么了?” 林与幼神色慌张:“丢丢呢?” 程京宴皱了下眉:“他不是一直在湖边钓鱼吗?” 林与幼脸色陡然白了一度:“……没有啊!” 程京宴快速往外走:“我去摘花的时候,叮嘱他坐在那里钓鱼不准乱跑,他说了好。” 然而现在湖边只有一把小凳子,以及咬勾了无人理会的鱼竿。 丢丢就是不见了! 林与幼遍地生寒:“我一直在给画上色,没有注意他,我以为他跟你在一起……他不会掉到湖里了吧?” 说完她就自己否定,“不,掉下去,他也会喊救命,我不可能没听到。” 程京宴冷静:“先分头找。” 两人原地分开,程京宴直接打电话给物业经理,让他们派出保安帮忙寻找,同时调取园区的监控,看丢丢往那个方向而去? 林与幼打不通丢丢的手表,只能边找边喊:“丢丢!” “丢丢——”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林与幼以他们野餐的地方为中心,往外找了一大圈,但都没有看到丢丢的身影。 她又问了路上遇到的人,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小衬衫,剪着蘑菇头的小男孩? 有人说没有,有人说好像有看到往那边去了,林与幼立刻沿着路人指的方向找过去。 她给程京宴打电话:“你那边怎么样?有丢丢的线索吗?” 程京宴在管理处,沉声:“还在查监控。与幼,别急,这里是别墅区,不是荒郊野岭。” 不是荒郊野岭又怎么样,这里也不是封闭的园区,哪怕不是别墅的住户,外面的人想进来也能进来,丢丢要是被人抓走了…… 林与幼根本不敢想下去! 物业经理忽然喊:“程先生,您过来看看,是这个孩子吗?” 林与幼在电话那边也听到了,连忙追问:“找到丢丢了吗?” 程京宴大步走到电脑前,一看,画面里穿着蓝色衬衫和牛仔裤的小家伙,不是丢丢是谁? 程京宴眉眼锋锐:“就是这个孩子。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物业经理移动鼠标:“这是6栋的方向,他是一个人走的,是不是想回家但走错路了啊?” 程京宴蹙眉:“下一个镜头呢?” “他一直往这条路走……”物业经理切换了几个摄像头,却都没有再看到丢丢的身影,程京宴喉结滚动:“什么意思?人呢?”第171章拔下他一根头发 物业经理连忙解释:“孩子应该是拐弯往4栋的方向去了,4栋的业主之前投诉过,说侵犯到他的隐私,让我们拆了摄像头,所以只有4栋附近没有摄像头。” “继续找,有发现立刻打电话给我。”程京宴大步往外走,同时对电话说,“与幼,往4栋的方向找,我现在过去。” “好!” 此时此刻,丢丢就坐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看蚂蚁排队回家。 他面前停下来一双高跟鞋,他眨眨眼,抬起头。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也没有出大太阳,女人却撑着一把雨伞,伞面压得很低,将她的脸遮住大半个。 她柔声问:“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跟家人走散了吗?” 丢丢眨眨眼,姐姐教过他,看着比她年轻的喊“姐姐”,看着比她年纪大的喊“阿姨”,所以他很有礼貌地喊。 “不是的,阿姨,我在这里等人呢。” 女人表情一僵,阿姨?? 她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脸,怕被人认出来,她是做了个简单的乔装,但也不至于就阿、阿姨吧? 丢丢歪头:“阿姨,您怎么了呀?” 女人表情不自然地笑笑:“……没什么。” 她没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拨弄丢丢的头发,“你摔倒了,头发上还有脏东西,我帮你弄干净。” “丢丢没有摔倒……哎呀!”丢丢感觉头皮一痛,小手捂住脑袋,睁着眼睛看她,“阿姨,你为什么揪我头发啊!” 女人揪下他几根头发,背在身后:“对不起哦,姐姐不是故意的。” 丢丢气鼓鼓,莫名不喜欢这个怪阿姨,往里面坐了坐,拉开距离:“阿姨,我姐姐和姐夫很快就会来找我。”所以你快点走吧! 女人听到“姐夫”两个字,眼底掠过冷光,微笑:“好,那你一个人待着。” 她转身离开。 眼角瞥见4栋的院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心思转了转,她假装弯腰系鞋带,实际上,是趁着丢丢不注意,将原本拴着的铁门打开…… 奇怪的女人走后,丢丢又是一个人了。 他晃了晃脚丫,悠闲地看天,一点儿都没有走丢的慌张紧张。 唔,毕竟,他本来就不是走丢的。 丢丢这么聪明,怎么会走丢,他是故意的~ 郑姨看琼瑶剧的时候,他也围观了一下,里面就是这么演的,爸爸妈妈本来吵架了,但孩子丢了,他们一起找,找着找着,就和好啦~” 笨蛋姐夫不会哄姐姐,还是得他亲自出马。 真是的,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等于十几个丢丢,还要丢丢撮合他们,真是不懂事! 丢丢特意把小天才手表关机,看不到时间,就感觉自己等了很久了,有点无聊,他从台阶上跳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想看姐姐和姐夫来了没有? 还没有。 不过他看到旁边的房子门口挂着一块牌子。 他走过去,仰起头,认真地辨认上面写的字:“‘内有恶犬,请勿入内’。” 丢丢挠挠脑袋,“恶犬是什么?为什么有恶犬就不能进去?” 小家伙知道“狗”,但不理解“犬”,感觉是一种没听过的生物,好奇心驱使他靠近。 他双手抓着铁门的栏杆,将脑袋凑在铁栏杆中间,喊着:“恶犬?恶犬?你在家吗?” 没有啊。 丢丢摇摇头,放开铁栏杆,准备走了,没想到这时候,铁门自己缓缓打开。 他眨眨眼,怕有小偷会进去,扭头要帮他们把门关好,突然! 房子里冲出一条比他还高还大的黑色大狗,他当场吓得尖叫! “啊!!” 林与幼听到叫声,一下就认出来,是丢丢! 她立刻朝叫声传来的方向跑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丢丢一边哭一边迈着小短腿狂跑,而他背后追着一条黑色大狗! 林与幼的瞳孔在十分之一秒里剧烈缩了一下。 丢丢看到林与幼:“呜呜呜姐姐!姐姐!!” 林与幼一回神,毫不犹豫跑过去:“丢丢!” 大狗撒开四肢猛追,突然一个起跳要将丢丢扑倒,林与幼头皮炸了开来,蹲下身抱住丢丢,将他紧紧按在自己怀里,而后猛地抬头——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被慢放。 林与幼清楚地看到,凶悍的大狗,露出尖锐的獠牙和猩红的舌头,犹如野兽那般朝他们扑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撕碎活吞! 她失去呼吸,脑海里突兀地掠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潮湿腥臭的房间。 四面水泥墙,黑暗又阴森。 角落拴着五六条饥肠辘辘,吐着舌头,流着哈喇子的野狗。 它们喘着粗气,幽幽地盯着她,眼里是饥渴和残忍的绿光,比狼群还要可怕。 这一瞬间,林与幼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抱紧丢丢,本能地闭上眼睛! …… …… …… 预想中撕裂般的痛感并没有发生,下一秒,扑上来的大狗被鱼竿重重打飞! 大狗摔在地上,迅速站起来,前肢曲着,身体呈拱桥状,那是要扑食的动作,蠢蠢欲动地想要再次袭击。 程京宴凭空出现,如同一座高山,挡在林与幼和丢丢前面,他盯着大狗,微微侧头,声线紧绷:“没事吧?” “……”林与幼脸色发白,好半晌,才颤抖着发出声音,“没事……” 丢丢:“呜呜呜……” 林与幼本能地将丢丢抱紧,呼吸紊乱。 大狗大概是看出自己不占优势了,“汪汪”地叫了两声,转身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