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拉下口罩:“是我。” 杨琼不止脸颊受伤,眼睛也肿了,许枝梨那一球差一点打爆她的眼球,真下得去狠手啊……林与幼沉声:“老师,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对我说实话吗?” 杨琼摸了一下脸上的纱布,咬紧了牙齿,心一横:“……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真相,但我有一个条件!”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林与幼眯眼:“说话算话。” 杨琼用力点头:“嗯!” 林与幼在病房里踱步了两圈,有了主意,她指着病床:“躺上去,闭上眼,不要动。” 杨琼毫不犹豫地照办。 林与幼酝酿了一秒,然后扑上去对杨琼做“心脏复苏”,同时冲外面大声喊:“不好了!来人啊!”第115章误打误撞 两个看守的男人立刻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林与幼一边“抢救”一边疾声喊:“快去叫医生护士!病人突然停止心跳!” “什、什么?!”两个人都吓傻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对药物过敏引起的休克,病人已经进入无意识的假死状态,情况非常危险!必须马上抢救!快去叫医生!去啊!!” 她叽里咕噜几个专业词汇他们也听不懂,更不要说她还一副慌张的语气不断催促他们出去,他们根本来不及细想,一个男人转身就跑出去叫人:“好好好!” 林与幼看到还有一个,又喊:“去把护士站的心脏起搏仪拿过来!快去!” 这个也跑出门,他们前脚走,林与幼后脚就把杨琼拉起来:“走!” 这里是十三楼,下楼得乘电梯,林与幼按下下行键,却发现电梯还在一楼,升上来不知道要多久! 那两个男人也不是傻子,已经反应过来不对劲,跑回病房没有看到杨琼,扭头见她们站在电梯口,立刻大喊:“站住!” 林与幼立刻拉着杨琼跑进安全通道,她们沿着楼梯一路往下狂奔,那两个男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站住!” 论体力她们跑不过男人,林与幼又拉着杨琼跑出安全通道,刚好看到电梯门开着,她们直接冲进去,电梯里的人被她们吓了一跳。 林与幼飞快按着关门键,男人飞扑而来,她堪堪在他们追上来之前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开始下降。 林与幼还来不及松口气,这个电梯突然就停在下一层楼。 电梯门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喊:“麻烦大家让让,让我们病床进去,谢谢了啊。” 病床是空的,电梯里的人嘟嘟囔囔不太愿意让,行动缓慢,半天都没挪好位置,林与幼眼皮直跳,低声说了句:“走!” 她拽了杨琼出了电梯,一边跑一边脱掉白大褂,百忙中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男人从安全通道出来,去搜查电梯。 她不假思索,随机推开旁边一道门躲了进去。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景,突然之间,几个黑西装男人扑上来,二话不说,也没给她反抗的余地,直接就把她和杨琼按在地上。 “……” 林与幼以为是埋伏,挣扎着抬起头,却对上了——江不言! 她愣住! 江不言也愣住。 林与幼快速扫了一眼。 病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眼角的细纹暗示她的年龄应该在四十以上,但因为保养得宜,加上骨相很好,反而有种岁月沉淀后的美丽,她的眼睛也明亮,正好奇地看着她们。 而抓着她们的,是几个穿着黑西装,看起来像是保镖的人。 她是误闯了什么要紧的地方吗…… 江不言刚要让人放开她们,他们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她们肯定是往这边跑了!这边没路了!一间一间病房找,她们跑不掉的!” 林与幼顾不得多想,马上求助:“江不言,帮帮我!” 江不言大概明白了,抬手示意保镖放开她们,又指了指洗手间,林与幼立刻拉着杨琼躲进洗手间,躲完她想到一件事,又探出头对江不言说:“抓住他们!” 江不言笑了笑,对她挥挥手,快躲进去。 病床上的女人看着林与幼若有所思,又看向江不言,靠回床头,微微一笑,并未多话。 江不言使了个眼色,保镖们躲了起来,自己闲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拿了一个苹果削皮。 那两个男人来势汹汹,直接闯进病房,喝问道:“喂!你们看没看见两个女人?一个是穿着白大褂,另一个穿着病号服?” 江不言慢条斯理地削着皮,颔首:“看到了。” “她们在哪儿?” 江不言用刀尖指了一下洗手间,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就朝洗手间走过去。 江不言一句:“拿下。” 那两个人下意识回头,然后就被凭空出现的黑衣保镖直接撂倒按在地上! 他们双手被扭在身后,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嚷嚷:“你们干什么!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江不言轻轻一笑:“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男人东张西望,他们看着确实不是普通人,他马上变了口风:“误会,误会,我们是许家的,我们就是来找两个人,不小心冒犯各位大人,实在对不住,我们马上走,我们马上就走!” 江不言拿出一个一次性纸盘,手上用着刀,医生的手最灵巧,轻易将苹果切成一片片。 “谁知道你们是真的许家人,还是别有目的,就这么闯进来,威胁到我们的人身安全,不审不行,送去警局吧。” 保镖将他们拎起来,男人咬牙:“我、我要联系我们老板!” 江不言被提醒到了:“把他的手机没收了。” 保镖立刻没收了两人的手机,人也押了出去。 林与幼听到外面都解决了,才打开门出去,真心道:“江不言,谢谢你,还好遇到你,不然我就完了。” 江不言摇头:“不用客气,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跑到宜家来了?那两个人真的是许家的?” 林与幼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江不言十分绅士:“我明白了,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 他愿意不问,林与幼更是如释重负:“那我能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吗?” 江不言微笑:“陪我妈妈来看病。” 林与幼一愣,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女人,这居然是他妈妈,她连忙问候:“伯母,您好。” 女人的容貌确实跟江不言有些像,笑起来也很温柔无害:“你好啊。” 她从上到下打量着林与幼,林与幼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怎么不去圣彼得医院呢?” 江不言道:“熟人太多不太方便。”又说,“过来吃苹果,刚切的。” 林与幼一边稀里糊涂地走过去,一边想明白,江不言家里是从政的,似乎还是大人物,大人物的夫人看病,需要保密所以没去圣彼得,需要安全所以带了保镖,需要低调所以病房在角落里单独一间,她今天实在是误打误撞……第116章你太聪明了 江不言将插上水果叉的盘子递给她,林与幼拿起一块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然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怎么让他说过来吃就真过来吃了…… 江不言这人,有时候很dom感,经常对她用“命令”的语句,但因为语气太温和,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命令了。 接都接了,再放回去又有点怪,林与幼最后还是吃了一块。 江夫人看着她,眼神好奇:“你是不言的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与幼严谨道:“患者家属兼朋友,我姓林,叫林与幼。” “原来是这样。”江夫人笑意加深。 林与幼抿了下唇,又看向江不言:“我刚才在里面听到,你让人收了他们的手机?” 江不言点头:“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暂时不想让他们的老板知道你‘劫狱’的事。” 他的目光瞥向杨琼。 林与幼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劫狱’?” “因为这里是医院,她穿着病号服,而你假冒医生,所以除了你‘劫狱’抢走他们的人外,我也找不到第二个解释得通的理由。” 林与幼发自内心道:“江医生真聪明。” 江不言笑眯眯:“我可以再聪明一点——我猜你接下来还需要我的帮助。” 他说对了。 林与幼抿唇:“至少在明天之前,我希望他们传回许家的消息是,‘杨琼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没有任何问题’。” 江不言一口答应:“可以。” “这不算假公济私吧?”林与幼确认一下,江不言从容道:“当然不算,两个来历不明,突然闯入私人病房,可能对市长夫人不利的歹徒,拘留48小时审问,怎么说都是合理。” “……”林与幼肃然起敬,然后端正又礼貌地对江夫人说:“伯母,我们先走了,今天打扰到您,实在不好意思,祝您早日康复。” 江夫人和颜悦色:“好,慢走。” 林与幼把自己的外套给了杨琼,让她遮住病号服,离开病房时,江不言又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穿上吧,又是流感季了,别着凉了。” 林与幼本来想拒绝,但江夫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她如芒在背,含糊地说了“谢谢”,接了衣服拉着杨琼,连忙走了。 江夫人有趣地笑起来:“不言,那就是你喜欢的女孩?” 江不言将剩下的苹果递给母亲:“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江夫人点了点:“只是朋友的话,你可不会让妈妈吃她剩下的苹果。” 江不言不慌不忙,应对得宜:“那我重新给您削一个?” 江夫人嗔了他一眼。 …… 离开医院,林与幼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杨琼成功回到金丝楼。 谢渊正在陪丢丢玩儿,看到她带回来的人,猜也猜得到,这就是她让他打听的那个杨琼。 “姐姐。”丢丢是个有礼貌的小家伙,虽然不认识杨琼,但是姐姐带回来的人,肯定是姐姐的朋友,他根据年岁喊,“阿姨好!” 林与幼:“丢丢真乖。” 谢渊见两人风尘仆仆,神情紧绷,便没有多问,只是说:“我听丢丢的,中午吃的是葱油拌面,你们肯定还没吃吧,也给你们煮一碗吧?” 林与幼怕饿过头了又会胃疼,所以说好:“那帮我们煮两碗,谢谢。” 谢渊起身去厨房:“行,你们去书房聊,做好了我再叫你们。” “好。”林与幼带着杨琼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林与幼就开门见山:“我已经按照约定救你出来了,现在轮到你履行承诺了,老师。” “我不会反悔的……你有水吗?我想喝杯水。”杨琼紧张得嘴唇干燥,脸色苍白。 林与幼倒了杯水给她,她一口气喝完,又环顾周围:“这是你家吧?外面是你的丈夫和孩子吗?挺好的,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不算好。” 林与幼直白道,“如果当年我能出国进修,肯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我人生中很多不幸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发生了。” 杨琼低下了头,哽咽道:“我就知道,那件事一定毁了你一辈子……” 毁了一辈子不至于,毕竟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只是被篡改了人生而已。 林与幼在沙发坐下,也倒了杯水给自己,从头问起:“许枝梨为什么要软禁你?” 杨琼苦笑:“你应该也猜得到。” 林与幼皱眉:“怕你跟我见面,会告诉我什么?” 杨琼点头:“对。” “之前在国外,他们也是这么软禁你? “国外的时候没有……他们让我回国,是想让我以许枝梨恩师的身份,参加许枝梨的生日和她的婚宴,毕竟我是‘芭蕾舞的脊梁’,这个名头很唬人,用我为许枝梨装点门面。” 因为许枝梨要嫁去的是程家,面子越好看她底气越足。 杨琼哑声,“刚回国的时候,我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直到那天的生日宴,你对许枝梨摊牌,说你是我的徒弟,她当年的出国名额原本是你的,她就开始软禁限制我。” 林与幼沉声:“既然在国外的时候他们没有限制你,你为什么也不接我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敢反抗他们?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的手里吗?” 杨琼摇头:“与幼,你不懂,权利是可以压死人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一句话就能让我什么都没有。” 林与幼面上没有表情,对她的行为无法做出评价。 杨琼咽了一下喉咙:“与幼,你别把我想得太坏,我真的有过想要对你坦白的念头的,但他们说,‘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为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断送自己下半辈子,不值得’,这是威胁,也是实话,我没办法,我只能妥协。” “‘他们’是许家?”林与幼一字一字,“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杨琼叹着气:“……许家,芭蕾舞世家,许枝梨的奶奶,爸爸,姑姑,都是顶尖舞者,唯一的女儿如果没有芭蕾舞天赋的话,不仅会成为许枝梨的笑柄,还会成为整个许家的笑柄。” 这个意思是,许枝梨其实没有芭蕾舞的天赋?第117章结婚她做梦 程京宴此时在公司,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 其他的合作方毕恭毕敬地道别后都下了线,只剩下一个窗口还亮着。 那边是林景舟,他手里把玩着一枚袁大头,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 “京宴。” 程京宴在批文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林景舟问:“你试了没有?” “试什么?” “女人啊。” 程京宴一顿,然后就想起更衣室里,夏颜主动脱衣服的画面,眉间立刻掠过一抹嫌弃,将画面彻底从脑子里格式化。 这世上果然没有真的相似的两个人,林与幼就不会莫名其妙宽衣解带,用夏颜代替林与幼,不知道该说是抬举她,还是看低林与幼,所以他当场就走了。 之后夏颜给他发信息打电话他都没有理,冷了几次后,对方看出他没那个意思,也没再联系他,事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林景舟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有,摇摇头,唏嘘道:“你是被林小姐吃死了……被吃死就被吃死,问题是,林小姐被你吃死了吗?可别是你一头热,你与其想着怎么把她关起来,不如想怎么让她完全属于你。” 程京宴往后靠着椅背,钢笔在手指间转动,若有所思。 林景舟忽而说:“明天就是许小姐跟你二哥的婚礼。” “所以?”程京宴语调冷淡。 林景舟笑:“不是,我不是挤兑你,我是想说,现在圈子里都在讨论这桩婚事,中午我去何深家吃饭,餐桌上大家也聊到了这儿,然后何深的妈妈江夫人,突然问我,是不是二十几年前走失过孩子的那个许家?我才知道,原来许家有这段往事。” 程京宴手指停下:“走失过孩子?” “江伯母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许夫人刚生产完,孩子就被偷走了,等到查到下落的时候,人贩子已经上了飞机,好巧不巧,上的就是江家的恒安航空,所以当时许家求助江家,江伯母亲自下指令,在飞机降落的第一时间,人贩子就被机组人员控制起来,孩子获救,人贩子也抓到,当年还上了报纸呢。” 林景舟闲聊着,“江伯母是感慨,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差点被拐走的孩子也要结婚了。” 程京宴微微蹙眉:“还有吗?” 林景舟:“还有什么?” “别的内幕,没有吗?”程京宴问,“比如人贩子怎么进的医院?怎么偷的孩子?为什么要偷孩子?” “这我们哪儿知道啊,我们就是餐桌上闲聊,你当是警察办案啊,还要了解详细的动机和作案过程。”林景舟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