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宴语气凉飕飕的:“你接受他的追求了?” 林与幼果断:“没有。” 程京宴冷笑:“钓鱼。” 林与幼气极反笑:“我要是接受,你就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嫁入世家;我要是没接受,那就是钓鱼,宴总,你哪来那么多罪名安给我?” 程京宴直接说:“你对他没那个意思就趁早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干晾着不是钓鱼是什么?你看不出他对你有意思?” 林与幼深吸了口气:“首先,他还没有跟我表白,窗户纸还没戳破,我突然跟人家说‘你别喜欢我了’,你觉得合适?万一人家其实没这个意思,是我过分解读了,那我不就成普信女了?” 抢在程京宴又要狗言狗语之前,林与幼接着又说,“其次,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第72章欠我五二零万 “?” 程京宴的脸色沉得有些吓人,“你说什么?” 林与幼靠在床头,打开江不言的豆浆,边喝边说:“江医生,青年才俊,收入稳定,长得还好看,难道不值得一试?至于家世差距,又不一定会走到结婚那一步,谈个恋爱,不用讲究那么多吧?真到那一步再说。” 她还想跟江不言走到结婚那一步? 程京宴凛若冰霜:“你以为江不言是什么好人?” 林与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宴总上次说程斯以不是好人,现在又说江不言不是好人,你在背后这么造谣你二哥和你朋友,你就是好人了?” 程京宴嘴角泛开一个讽刺的弧度:“这家医院是我投的,医生都认识我,他们既然会告诉江不言你受伤住院,难道会不顺便告诉江不言是我送你来的?” 林与幼一顿。 “还有,江不言能那么快知道警察来找你,难道会不知道,就是我带着警察来的?” 是啊,他应该都知道。 这些逻辑不难捋,林与幼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果然是摔到脑袋,都有点不灵光了。 “他早就知道我和你认识,非但不拆穿,反而送豆浆、拿衣服、特意告诉我他昨晚在这里陪床,你觉得是为什么?” 当然也是故意让程京宴知道他对她有意思。 程京宴目光深深:“他这么算计你,你还觉得他是好人?” “这有什么?”林与幼挺无所谓的,“小学生谈恋爱才讲究一片真心,成年人想要什么都是靠心机的,这种程度还算正常的吧。” “……” 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京宴拎起她的耳朵,“林与幼,你知不知道恋爱脑也是一种病?” 林与幼头一回看到宴总这么“气急败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妈妈才会拎着我的耳朵教训我,宴总,你要当我妈?” 他要是有林与幼这种恋爱脑女儿,用不着别人来骗身骗心骗钱骗财,他先一棍打死省事。 程京宴说:“手,伸出来。” 林与幼没动:“要干什么?” 程京宴直接将她的手扯出来,林与幼想要缩回去,但就感觉手腕一凉。 她一愣。 程京宴喜怒不形于色,将那支被她当了的手表戴到她手腕上,林与幼眨眼:“你把表赎回来了?” 程京宴扣上表带,一句话:“加上赎这只表的钱,你已经欠我520万。” 林与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跟老板说好三个月去赎,你多管什么闲事?” 平白让她多了120万的债务,这个狗男人! 程京宴嗤笑:“三个月?三个月后你有钱去赎吗?而且表上有我的名字,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手表在你的手上?” “你的名字?在哪里?”林与幼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在表上?” “表盘背面。”程京宴道,“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的表,有我的名字,奇怪?” 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把他的名字戴在手上? 林与幼顿时感觉这支手表很烫手,开始思考,要不把表还给他得了,还能省了120万的债务…… 程京宴直接一句:“做梦。” “……”林与幼挤出字,“什么就做梦?”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林与幼,你把我当傻子?想用表抵120万,这表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倒贴120万?”程京宴说,“表要还我可以,120万也要还。” “……” 怎么有这么锱铢必较的资本家啊? 林与幼将戴着手表的手藏到背后,要还钱,那她当然就不还表了,否则就是钱货两亏:“520万就520万,我都会还你的,一分不少。” 程京宴接着问:“什么时候?” 林与幼茫然,什么什么时候? “难道你想欠个十年二十年?我没那个时间跟你浪费。” 林与幼咬牙切齿:“你放心!我比你更想早点还完清债务!半年为期,可以了吧!” 程京宴勉强满意:“在你还清债务之前,我就是你的债主,我劝你别做让债主不高兴的事情,否则,我就提前你的还款日期。” 林与幼不懂:“什么是让你不高兴的事?” 程京宴图穷匕见:“离我朋友远一点。” 感情他还没忘了江不言那件事啊? 说实话,林与幼对江不言没那么有意思,说那些话,更多是为了气他,但他这么做,她还就非要他不舒服了。 她皮笑肉不笑:“行啊。” 程京宴也没留太久,十点就走了,林与幼本想将手表摘下来,想了想又继续戴着,好时刻提醒自己身负巨债这件事。 可能真是压力产生动力,她居然真的在一天之内完成了一张稿子,创造了她自己的记录,她立刻发给客户,客户暂时没回复,她便下床倒了杯水。 病房门被人敲了一下:“与幼。” 林与幼转头,无奈:“江医生,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下手术早点回家休息,我这边没事,不用来看我吗?” 江不言但笑不语,手背在身后像是牵着什么:“你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惊喜,再决定赶不赶我走。” 惊喜? 林与幼面露疑惑。 下一秒,丢丢从他身后跳了出来,脆脆地喊:“姐姐!” “丢丢?”林与幼讶然。 丢丢小跑向她:“姐姐!” 林与幼情不自禁地笑了,接住丢丢扑过来的小身体,又看向江不言:“你怎么把丢丢带来啦?” 江不言双手插在白大褂里:“你平时工作忙,想看丢丢都要挤时间,现在因为‘感冒’住院了,正好可以跟丢丢相处,我就把他带来跟你住了。” 跟她住?意思是,丢丢可以留在她身边?林与幼眼底的光更灿烂了:“真的吗?” 江不言侧了下头:“在你住院期间,丢丢的日常记录,我都会亲自过来做,不会耽误他的治疗。” 林与幼感激不尽:“谢谢江医生。” 因为丢丢在这里,江不言一天来两次外科住院部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他的同事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真是用得一手好计策。 林与幼当然也看得出这是江不言的手段,但没办法,她拒绝不了能和丢丢朝夕相处的诱惑,索性就这么着吧。 聪明人谈感情就是这样,林与幼知道江不言的小算盘,江不言也知道林与幼知道他的小算盘,所以也没怎么掩饰,每次来给丢丢做记录,都会顺便给她带东西,比如——第73章你是不是妒忌 乐高,说她有空可以陪丢丢玩儿,也能锻炼丢丢的思维,寓教于乐。 花,说装点病房的沉闷,让人看着心情好,心情好了,病才好得快。 CD光碟,说她一直低头画稿很伤眼睛,偶尔抬头看看电影,放松心情的同时,也算眺望了远处…… 短短两天,林与幼的病房里就都是他送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在这里长住呢……” “别咒自己。”江不言将一个橘子剥开,呈花瓣形状,然后递给她,“喏,补充VC,明天再给你买点蓝莓,对眼睛好。” 在林与幼说出拒绝的话前,他弯着眼睛笑着说,“丢丢也需要补充一些花青素,蓝莓是最好的。” 林与幼咽回了话,行吧。 …… 程氏资本,秘书敲门进来,快步行至程京宴的面前:“宴总,林志达交代了一些新的东西。” 程京宴身体后靠,手里转着钢笔,示意他说。 “他说他是在小南国听到一个女人打电话,说要把一颗价值一千万的祖母绿送到林小姐的工作室,他缺钱,就想着偷到这颗宝石,没想到会在通风管道里听到林小姐说她跟郑哥合谋的事,所以才下手。” 程京宴蹙眉:“什么一千万的宝石?” “林志达说他不认识那个女人,不过,这颗宝石如果真的有送到林小姐的工作室,林小姐应该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秘书问,“要我去问问林小姐吗?” 程京宴因为工作忙,已经两天没去医院,他看了一下时间,先问:“我中午有安排吗?” “您下午三点到四点有一个会议。” 既然现在没事,程京宴直接起身:“我自己去问。” 秘书火速明白过来:“好的,那我为您和林小姐订午餐,等会儿送到医院,林小姐生病,正需要好好补一补。” 程京宴已经走出办公室:“你看着办。” 秘书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又成了那个撮合宴总和林小姐的拉皮条的了…… 程京宴自己开车去医院,乘电梯上楼。 病房这边,江不言正要回自己的科室,林与幼抱着丢丢,握着丢丢的小手一起拜拜:“谢谢江医生的橘子。” “你对我说过最多的词就是‘谢谢’,不用这么客气的。”江不言摇摇头,走出病房,走到电梯。 电梯门一开,他和程京宴迎面碰上。 两人一里一外,程京宴看到江不言嘴角还没收起来的弧度,薄唇微抿,江不言倒是从容自然:“京宴。” 程京宴点头,两人都没问对方是不是来看林与幼,毕竟这是心知肚明的事。 程京宴走出电梯,江不言则走进电梯,按了楼层,而程京宴朝病房的方向走去,身后电梯门关闭。 林与幼正跟丢丢玩儿呢,丢丢先看到程京宴,张嘴就喊:“帅哥!” 林与幼抬起头,程京宴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我不是让你离江不言远一点?” 林与幼慢悠悠地狡辩:“是啊,你是让我离你的朋友远一点,但江医生也是我的朋友,我跟我的朋友进行一些正常的社交,宴总也要管吗?” 程京宴:“……” 林与幼饶有兴趣:“宴总,你是不是妒忌呀?” 程京宴沉声:“我妒忌什么?” 林与幼语出惊人:“妒忌江不言对我好啊。” 程京宴:“?” “你介意我和江不言走得近,无非自由两种可能,要么是因为喜欢我,吃他的醋;要么是因为喜欢他,吃我的醋;宴总肯定不会是前者,所以就只有可能是后者。” 林与幼啧声,“宴总,原来你喜欢江医生啊?宴总不愧是宴总,各个方面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程京宴生平第一次被人气到哑口无言:“林与幼!” 林与幼笑了起来:“哎呀,别生气嘛,我开个玩笑,不过宴总真的不用三天两头来医院盯着我,我又不会跑。”顺便纠正丢丢,“下次喊哥哥就行。” “帅哥”抬举狗男人了。 看到丢丢,程京宴就明白江不言的招数,难怪林景舟评价江不言是狡猾的狐狸,确实狡猾,真会投机取巧,这女人对他的好感肯定直线飙升了吧。 他冷冷:“医院是我开的,我想来就来。” 林与幼耸耸肩:“行,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就行。” 程京宴当然没那么多时间跟她浪费,将椅子拉过来,坐下,直入正题:“林志达说他听到一通电话,有一颗一千万的宝石要送到你的工作室,他是冲着那颗宝石来的,你那儿有这颗宝石吗?” 林与幼一怔,宝石? 程京宴:“如果没有,他就是又撒谎,对着警察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会加重将来法院对他的量刑。” 林与幼立刻道:“有。” 她将丢丢放在一边,让他自己玩儿。 “那天晚上,许家的管家突然带来一颗祖母绿,说是许枝梨让他送来要我镶嵌到她的婚纱的,我当时就很奇怪,我跟许枝梨的婚纱订单早就完成了,来这一出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没有留下宝石,直接让管家带回去。” 许枝梨?程京宴俊眉微蹙了一下。 林与幼注意到他这个微表情,一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记录给他看,一边说:“我没有故意污蔑你的白月光,我还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想问清楚,但她没有接,我也有托她的管家转告她,空了给我回电话,但她到现在都没回……” 话没说完,手机就接到一通来电,好巧不巧,就是许枝梨。 林与幼嘴角一扯:“说曹操曹操到,她回了。” 程京宴说:“开扬声。” 林与幼便开了:“许小姐。” 许枝梨声音轻柔:“与幼,不好意思,管家才告诉我宝石的事。” 林与幼:“这么重要的事,他过了两天才告诉你?” “我这两天,应邀到国际舞蹈学校给学生上课,早出晚归,加上管家事情也多,一来二去,就给忙忘了,我现在也还在舞蹈学校,他刚才想起来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的。” 这解释,乍一听有道理,但也有些牵强,林与幼没说信不信,只问:“宝石是怎么回事?” “管家送错了,我是让他把宝石送去我定制礼服的工作室,但不是你那儿,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我的话,对你造成困扰了吗?不好意思。” 林与幼抬眸,程京宴神色平淡。 “哦,原来是这样,许小姐这一送错,可是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真的挺巧的。” 许枝梨疑惑:“连锁反应?出什么事了?” 林与幼无意多说:“没什么。许小姐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许枝梨答应后,林与幼就挂了,心思转着:“她说是管家送错了工作室,你相信吗?”第74章我跟江不言比 程京宴淡淡:“她没交代清楚,下面的人理解错,也是有可能的。” 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回答。 林与幼半笑不笑:“确实,不是误会,难道许小姐还会是故意的?” “你觉得她是故意?”程京宴听得出她的阴阳怪气。 “无凭无据的话我可不敢说。”嘴上是这么说,林与幼心里已经朝着许枝梨是故意的方向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