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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林与幼没什么心情,但还是保持一贯性格,玩笑地回了他的话:“明明是二哥不管我听不听,就自顾自说,我都没有怪你给我造成困扰。”  程斯以莞尔。  他们在安静里到了圣彼得医院。  江不言的住处离医院近,先到一步,程斯以没有下车,林与幼将睡着的丢丢也留在车上,自己走向江不言。  她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劲,而且脸色苍白,江不言敏锐,当下就确定,她身上有伤。  所以直接问:“伤在哪里?怎么伤的?”  “没事,不算严重。”凌晨的医院门口,有路灯,不算暗,只是没有人,显得寂寥,林与幼被冷风吹得牙齿打战,“丢丢的药可以给我吗?”  江不言沉沉地看着她:“那些药,堪比吗|啡,别说是全部给你,就算用一支,都得经过医院内部层层手续流程,数目和用途对不上的话,有很多人都要收到牵连。我只是医生,没有那个权限,把它们全部拿出来给你。”  林与幼闭上眼,意料之中。  江不言再问:“你要走很久吗?”  林与幼实话实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沪城。”  “你跟京宴吵架了?车上的人是谁?”  “……”林与幼避而不答,“按理说,后天丢丢就要接受一次输液,提前两天应该也没事吧?现在可以输吗?”  她想多给丢丢多争取一些药。  江不言一针见血:“输液至少需要四个小时,你的时间还够吗?”  “……”林与幼真心无奈,“你会算卦吗?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江不言不会算卦,他只是脑子好用。  他很容易就猜出她是要连夜走,否则不用半夜把他叫过来,所以她肯定不会有四个小时等丢丢输液。  江不言实在看不下去她那难看的脸色,脱了外套披上她,同时说:“我帮你想两条路。”  “第一,留在沪城,你信我,我可以把你和丢丢藏起来,谁都找不到;第二,你把丢丢留给我,他在我妈家住过,跟我妈相处得不错。只有这两条路能让丢丢用药,你选。”第214章当初应嫁我  但这两条路,林与幼都不想选。  她既不想留在沪城,也不想和丢丢分开。  江不言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他的方向拽了一下。  林与幼走路其实是绷着脚底,用脚趾和脚后沾地,他这么一拽,她毫无准备,脚心踩在地上,强烈的痛感立刻卷遍她全身。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声“啊”,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江不言及时搂住她的腰,嗓音也冷了下去:“脚底受伤?你是在老宅挨了家法?”他知道她为什么急着带丢丢走了,“程家知道丢丢和你不是姐弟了?”  林与幼错愕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丢丢不是……”  这个猜测,江不言早就有了。  从她那个后妈来医院闹事起,他就有这个怀疑,只是不愿深究,也不愿调查,毕竟林与幼都不愿说的事,他何必追根究底?  林与幼对这个男人最多的感想就是,他太聪明了。  江不言眉头紧皱:“京宴没有护着你吗?他看着你挨打?”  林与幼毫不犹豫否认:“他不在老宅,不关他的事。”  江不言:“他还没回来吗?”  “回来?”林与幼注意到他的用词不对,“你知道他出门了?”  程京宴昨天晚上匆匆走的,连程迢迢和程斯以都不知道他不在沪城,联系不上都只纳闷为什么电话打不通,而江不言脱口就是他“还没回来”,足见他知道内情。  林与幼立刻问:“他去哪里了?”  “他动用人脉找一个人,那个人刚好被新加坡警方抓住了,他应该是去新加坡见那个人吧。”  程京宴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在三天内找到那个房东,所以动用了很多关系,而所谓关系网,就是纵横交错,那个提供消息的人,刚好也是江不言的关系网,所以江不言才会知道这件事。  林与幼追问:“什么人?”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他以前的房东。”  “房东……”林与幼喃喃,程京宴自己都说,他高兴的时候买一套房子,不高兴的时候也买一套房子,他这一生,也就只有两个时间需要租房子。  一个是他大学时期,被家里断了经济狼性教育,在国外和江不言租房子。  一个是他和他的枝枝在巴黎租房子。  如果是前者,江不言不会不知道他找什么房东,所以这个房东,必然是后者。  再想到,程京宴曾经说过,他怀疑许枝梨不是那个枝枝,林与幼也就明白了,他估计是去找那个房东确认枝枝的事情了。  唉……  哪怕没有发生老宅的事,程京宴也让林与幼有些难过,他居然在他们婚礼前两天,跑去国外找枝枝。  还因为找枝枝,回不了她的消息,也接不了她的电话。  林与幼此时此刻该是什么心情呢?  只能说,她终究不是程京宴心里,最最在意的那个人。  林与幼扶着一棵树,在花坛边坐下,丢丢的药没办法解决,她心绪乱糟糟。  “还有一个办法。”江不言到底是不忍心她这么困苦,“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每周亲自去给丢丢输液。”  林与幼愣愣地抬起头看他,他说,“这是唯一一个,把药带出医院的办法。”  林与幼咽了一下喉咙:“又要麻烦你了。”  江不言摇头,又看了看医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怎么了?”  江不言只说:“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回来。”  他大步跑进医院。  林与幼只好继续坐在花坛边发呆。  过了几分钟,她又条件反射的想拿出手机,再试着给程京宴打个电话,但,摸了个空,然后才记过来,她的手机被秋姨没收了,想做什么都没办法。  而且现在给程京宴打电话,他们能说什么?  他们什么都说不了,她面对不了他,否则也不用逃了。  他们的第一次的时候,就是她在小南国求他收下她后,他们在浴室做,程京宴在她的耳边问,她是不是第一次?  她当时太害怕了,怕好不容易攀上他,他又不要她,那丢丢的药费怎么办?她硬着头皮点头:“……我是。”  好在她本来就没什么经验……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过经验,反应很生涩,程京宴没有起疑。  后来有一次,忘了他们是在谈什么话题,总之,程京宴随口说了一句:“我在意这个,我有洁癖。”  她记得自己当时遍体生寒的感觉。  她只是他的替代品,他的情人的时候,他都介意她是不是第一次,更不要说,她是他的妻子。  她非但不是第一次,甚至还跟别的男人有了一个孩子,这些年隐瞒身世养在身边,付出一切,感情如此之深,别说是他那样身份的男人了,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男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的。  人都是有底线的。  这是很多人的底线。  他程京宴又不是找不到女人了,凭什么要“破鞋”,凭什么要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凭什么替别的男人养孩子,谁知道她对那个孩子那么好,不是因为对孩子生父还有感情?谁能挖出她的心来看一看,她心里到底有谁?  无解的,她和程京宴,就是没可能了。  因为没可能,所以她才走。  她不想被程京宴质问,也接受不了程家的质问。  但,也还好。  还好她和程京宴领证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们这场婚姻不会长久的准备,所以现在没有特别突然。  这场婚姻,其实连一个月都没撑住,算起来才三个星期。  风水轮流转,除了换她挨家法和关禁闭,还有转她也在婚礼前夕婚姻破碎,就像当初的许枝梨一样。  一报还一报啊。  她毁了她一次婚姻,她也毁了她一次婚姻,真“公平”。  林与幼恍恍惚惚地想着,直到视线又一次出现江不言。  他快步从医院出来,手里拿着个袋子,到她的面前,直接蹲下,拿起她的脚。  林与幼愣了一下,下意识缩回,江不言抓紧了:“别动,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原来他是回医院拿药了。  “我自己来吧。”林与幼抿唇。  “这里是医院,我是医生,你见过哪个医生让患者自己处理伤口的?”  江不言没理她的拒绝,拆了一瓶双氧水,倒在无纺纱布上,将她脚底的血和脏污仔仔细细擦干净,然后用碘伏消毒,最后才上药缠纱布。  他做得又快又细致,比她胡乱涂药好多了。  江不言仰起头,风吹他额前碎发飞起,脸颊痣清晰:“除了脚底,还有哪里受伤?”  林与幼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应该没折。”否则她走不了路,只是被打得很重,一动就疼。  江不言卷起她的裤管,沿着她的小腿摸索了一番:“这个要擦药酒,我回去拿药。”  林与幼拉住他:“不用了,我到了地方自己处理。我该走了。”  江不言蹙着眉,将剩下的药和纱布装起来给她:“一天两次。”  林与幼说谢谢。  江不言又摸索了一下身上,找到钱包,打开,只拿走了身份证和别的证件卡,剩下的现金和银行卡,全留在里面,整个钱包塞给她。  林与幼的眼眶突然就红了,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这二十几年来,她都是靠自己扛过来,极少极少有求助别人的时候,也极少极少,有被欺负得这么惨的时候。  江不言摘下自己的手表,拿起她的手,替她戴上。  他的手表是皮带的,扣到最里面的小孔,宽松倒是刚刚好。  戴好了手表,江不言却还没放开她的手。  林与幼缩了一下,他才低声道:“你当初,应该嫁给我的。”第215章程京宴回来  林与幼抽回手:“钱算我跟你借的,我会还你。”  江不言说:“不用。到地方,第一时间联系我。”  林与幼点头,又回到程斯以的上车。  程斯以一只手支着额角,一只手落在丢丢身上,而丢丢的头枕着他的大腿,他刚才应该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哄着丢丢入睡,自己也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下,听到车门声才睁开眼。  有些困倦:“聊完了?”  “嗯。”  林与幼抱起丢丢,让他趴在自己肩上,看了眼手表,“四点了。”  程斯以对小唯说:“去码头吧。”  小唯启动车辆。  林与幼从后视镜看,江不言还站在原地目送她。  程斯以道:“他对你也很用心。我听说过,当初出事他也想娶你。”  是啊,当初想娶她的,是想跟她谈交易各取所需的程斯以,和真心喜欢她各方面都合适的江不言。  而现在,帮她离开的,依旧是想跟她谈交易各取所需的程斯以,和还是喜欢她总是帮她的江不言。  当初没有主动提娶她的是程京宴,今天还没回来的是也是程京宴。  林与幼扯了扯嘴角,不愿再想下去,这个对比太强烈了,只问:“二哥要把我送去哪儿?”  “目的地暂时保密,你到了就知道。下船会有人接你,那边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安心待着,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  “好吧。”  飞机高铁火车等等交通工具,只要使用,就都会留下痕迹。  所以程斯以安排林与幼和丢丢搭乘一艘运货的货轮,不需要做任何身份登记,直接上船就能离开沪城。  五点半,货轮准时启航。  林与幼站在甲板,看着码头的程斯以和小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渺小,又看着沪城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心情说不上来。  这次离开,完完全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明明,昨天她还和程京宴一起试了婚服,拍了照片,嬉笑打闹,定了闹钟,期待即将到来的婚礼。  她到现在都记得,他抱着花,不好意思看她的样子。  结果今天,她就遍体鳞伤……身体上的遍体鳞伤,偷渡离开沪城。  此行不知道要去哪里,会遇到什么人,会经历什么事,再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  总之,一个清晰的事实是,她在和程京宴的婚礼的前一天,一走了之。  程京宴,这次,是她对不起他了。  ……  程京宴的飞机在沪城落地时,刚刚过中午12点。  他走出机场,还没有适应相差十度的气温变化,被迎面吹来的风扑得忍不住闷声咳嗽两下。  一天半的时间,在两个国家飞了一个来回,奔波几个地方,完全没有休息的空档,他难得感到疲惫。  不过,他答应林与幼会在婚礼前回来,自然不会食言。  距离明天的婚礼还有一天,足够准备了,等办完婚礼,一切尘埃落定,他要跟林与幼好好聊聊,那件事总要有个结果。  “宴总,出事了!”叶颂刚接了一个电话,脸色难看。  程京宴眉头莫名皱了一下:“什么事?”  叶颂抿唇:“少夫人……可能在老宅,出事了。”  程京宴的步伐顿了一秒,而后像一阵风那般掠上车:“去老宅。”  司机立刻踩下油门。  “手机给我。”程京宴沉声说,叶颂愣了一下,立刻拿出手机递给他。  程京宴的手机在新加坡,被行人撞上,掉在地上,又被开过去的汽车碾压,完全碎了,开不了机。  找个手机店买个手机,虽然不是很难,只是他们当时赶着去见一个人,见完人又赶着回国,中间没有停歇的时候,就没去费功夫。  反正有事联系叶颂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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