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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陈大胜纳闷,那不是牌上写着么,还问?莫不是这位跟自己一般是个不识字的?  他抱歉的抱拳回话:“回大人,我们是右路军谭昌德将军麾下长刀营的……”  “什,什么?”  这位门将惊呼出声,周遭一片议论。  从前只是听说,竟还能看到活的?  这是活着的长刀营啊。  那些兵士俱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直把个管四儿他们看的越发不好意思了。  皇爷手下能人干将多若牛毛,可是牛毛当间也有特别长根儿的,像是陛下亲军里的豹子营,二殿下的铁甲营,谭家军里的长刀营。  比起前两个,长刀营的名气是早先就有的,那会儿还没有二殿下的铁甲军呢。  说是刚立军那会子,谭二将军从各散部亲选了两千青年精壮,后层层筛选留下五百兵卒,从陛下起兵那会长刀营就开始做对面骑兵的活儿了。  若说前朝,几百年来赫赫有名的就是黑骑尉,而长刀营就是用来专门对付黑骑尉的,他们的长刀专克那马上功夫的。  像是他们这样的年轻将士,这些年听过不少传说,像是那些大人物的这个锤子那杆木仓,万贯的骏马,移山的军师……可,太高的想不出何等威风,这底层军士们到底就喜欢长刀营的那些事儿,毕竟……这是普通小卒的传奇。  那还是去年的事儿,陛下封赏三军,长刀营一干老卒,就不分年龄大小,起手便是个果敢校尉,拿了军中一等饷银。  人家这是凭着本事上来的,这个旁人不好嫉妒。  他们还说,长刀营的陌刀比本来的陌刀还要长一巴掌,他们的刀术狠辣直接,兴一举刀只切出来,甭管人还是战马就得是两半儿,那活儿做的残忍又漂亮。  除这之外,长刀营的战损也是相当高的,最早的时说他们大多是被枪尖挑死的,后来就传说他们死绝了,尤其是最后这一年,长刀营几乎没什么战绩传出来了。  对!长刀!  这门将想起长刀,便探头借着刚燃的火把明亮,又去看这一排人的背后。  果然。  这些人粘成一排动作齐整,都一个挨一个的紧紧的贴着,还都低着头,偶尔他们也想瞧热闹,就微微抬一点头,看的极迅速,那是刷一下微抬,人不动,就眼珠儿乱转,咕噜噜迅速看一圈儿,咻~又低下头。  真真草坷垃里的机灵地鼠儿,动作快的不好捉住。  这下算是看清了,这些人俱都背着相当长的刀具。那刀具粗布包裹,尖头冲下,刀尖离地不过巴掌高,可背面的刀把却比人脑袋要长上一截儿。  看到这里,那门将便心中一阵颤栗,这么长的家伙事儿,这一刀下去……啧!  真叫个爽辣!  离近了又这味儿……门将捂着鼻子又躲开,心中的崇拜便被这味道冲去一半儿多,他轻咳了几声便问:“不知,咳,前辈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太呛人了。  陈大胜认真想了下:“……大前日,受命南门攻入……就再没出去。”  周围抽出的钢刀缓缓回鞘,前朝与他们最后一战,残部死守皇宫外南门,那边据说战况惨烈,是谭二将军带着人靠着肉身杀进去的。  门将态度更加软和,上半身也勾了起来道:“那前辈……”  陈大胜看他比自己穿的威风,便认真解释:“不是前辈,小的叫陈大胜。”  这样好的长甲,是住在牛皮营帐里面的那些上官才有的待遇。  门将剧烈咳嗽,陈大胜相当好心的提示他:“那,那天儿……这几天可冷哈?”  “咳……恩!陈,陈前辈,那怎么不出去啊,燕京早就攻下了,咱们皇爷今儿都登基了……”  是么?是啊!他还看到了呢。  陈大胜看看灰扑扑的皇宫,灰扑扑的天这才慢吞吞的说到:“恩,是啊……未曾得到撤军令,我等便原地候消息来着。”  他说到这里,周围这些军士便齐齐露了哀容。哎!长刀营怕是再也等不到他们的将军了。  那头有军士难过,声音哽咽低哑着说:“几位前辈还不知道吧?谭二将军,他,他以身殉国了……”  陈大胜眨巴下眼睛,看看身后,又看看这些难过的守门军士,他困惑于这些人的态度,为啥要难过呢?这年头,哪天不死几个?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谭二将军的属下,再者,他们自己都跟谭二将军没啥交情。  那谭二见天送他们去死,他死了这是个好消息啊。  于是他豁达的说:“……人都要死呢,外面死这边死都是一样的。”  这是何种豪放的情怀。  盘问的守将身姿立马站立笔直道:“是!以身殉国此乃我等天命,我等各有司职总不敢怠慢,请教前辈为何如今又要离开了?”  真是莫名其了,陈大胜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后的兄弟说:“就饿……饿了啊!”  也不知道咋了,晚夕这会子到处都没有食儿的味了,犄角旮旯都是躲着哭的,这地方属实不吉利。  这样啊,这是饿了几天了啊!  众军士十分心疼,纷纷解下粮袋强赛给陈大胜他们。  白给我们?那就不客气了。  陈大胜带头,把那些干粮袋栓了一腰带。  勘验完他们的身份牌子,军士们也就很轻易的放行。等他们走了很远,才有属下悄悄问那带头的门将道:“我说头儿,他们背着大包……也不看一下?”  “这时候了,这里洗劫般的卷了八次不止,那都是老实人,你看看他们穿的,嗨!他们能找到点什么?好的也轮不到他们,再说了,是我去看?还是你去看?”  “……咳,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待那七个人灰扑扑的不见人影了,才有人轻叹了一句:“那是谭家的长刀营儿啊。”  陈大胜他们走了好远,转弯就开始撒丫子飞奔,等跑到安全的地方,他们才喘着气打开身上的干粮袋,看到里面全是细面饼子,上好的盐巴腌制的肉干儿,有过深刻饥饿记忆的众人这才充满感激的回头看向皇宫,他们一起心想。  “这皇宫里,真是好人多啊!”  吃着肉干的陈大胜并不知道他家就在近前,那是套有着精致影壁的大宅子,他也不知道他阿奶给他找了个媳妇儿了……那媳妇儿还挺厉害的。  这晚,七茜儿在安置利落的新屋子睡觉,老太太也抱着自己的铺盖来陪。  老太太就觉着,从此她也离不开这小妮了。  晚上屋里没灯,这祖孙俩就仰躺着说闲话。  老太太说:“妮儿,睡了么?”  “没,奶要起夜?”  七茜儿知道这老太太尿短又多。  “不起,就是想问问你。”  “问我?”  “哎,你家,就是你娘家那些事儿!你给我讲讲呗。”  七茜儿拉了一下被子,听着窗户外的蛐蛐声开始回忆。  “我家就那样,我也没见过我娘,就她们后来指着个坟堆儿跟我说,你知道么,那边埋着你娘呢!她们就想逗我哭,可我都没见过娘,就没哭,她们就背后说我是个黑心的。”  “嗨!后院婆娘的嘴巴,能有啥好话,东家西家的甩败人呢。”  “恩,我从三岁起就随着她们混在祠堂后面煮生丝了,我那会子干不动重活,就成天看锅,那时候小,老犯困,睡着就挨打……那些婶子们有时候也挺好,给我塞块饼子吃啥的,她们知道的挺多的,我还学了不少东西。”  “学东西好啊!”  “恩,挺好的。”  七茜儿说的这些可是真的,那老皇城附近的人,霍家又管着皇家的庄子,婶子们说的那话吧,便常是宫里这个娘娘,京里那位侯爷,谁家老太太做寿得了什么珊瑚,又谁家去京中护国寺为一支高香撒了五千两白银……  那会她也就是听听,想都不会想那珊瑚是啥样,那高香有多高?  “睡吧……”  老太太到底扛不住,她先打起了呼噜。  七茜儿拢着被子翻了个身,闻着属于家的安慰味道,也很快合上眼睛。  这么些天了,她也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年轻的身体入梦很快,迷迷糊糊的就入了魇境,七茜儿梦里就回到了瘟神庙……她在梦里看到却感受不到热火,冲天的火焰飞着,耳朵边那老太监又在说话了,他说了很多,有他小时候的,年轻时候的,后来他就说他有一口气?  要给自己?  不要!不要!  自己又不是没有气儿了,要人家气儿做什么?  七茜儿不要,却被那老太监拿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她就坐在地上觉着天灵盖子一阵阵的燥热,头都是蒙的,剧痛之下她就大喊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不要啊!!”第13章  “娘耶,我以后高低可不跟你睡了,这一晚上的,高一声低一声的……你不要啥了?”  七茜儿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看左右,哦,这是,这是回来了……这是做恶梦了。  老太太卷好铺盖卷儿凑过来笑她:“你跟我说说呗,不要啥了?是不是有人给你金元宝了?你瞧你那声儿!你不要给我啊!”  呵,还金元宝?  想她霍七茜,活了一辈子虽日子不太好过,那也是清清白白过一辈子的老太太,谁能成想,老了,老了,被个干巴老太监欺负。  老王八蛋,自己是缺德了还是咋的?梦里都逃不过,好好的他一巴掌,一巴掌打自己天灵盖干啥?  还是在梦里。  七茜儿觉着脑袋顶又是一疼,伸手一抓便捞下一手稀毛。  刹那五雷轰顶。  老太太也看到了这手头发,瞧七茜儿大受打击的样儿便说:“没事,没事儿,吃不到东西,少了盐味儿身上没力气掉头发常事儿,回头,你这毛儿……”  她左右看着七茜儿的头发,到底是不满意的叹息:“恁稀呢?”  七茜儿无奈:“我这还是胎头。”  老太太大惊:“呦,就没人给你剃剃啊?”  七茜儿长出气:“谁管我啊!”  老太太点点头:“我就说么,没事儿,明儿我前头营子里给你找一把剃刀,都给你剃了,回头吃饱了,再给你寻些好黑豆,奶跟你说,几个月保你一脑袋墨汁儿……”  七茜儿闻言也是着实向往,她上辈子倒是真的顶着稀毛一辈子呢。  她爬起来,扯了一边的大褂套上,老太太也套上外袍嘀咕:“听你那声,是被谁抓住了?可是你家那个太太?”  七茜儿仰脸想了下,没法跟她说就糊弄她道:“也不止她,就庆丰城门口,那拉尸首的车子一晚上来回走……”  她说到这里,老太太便意外的得意起来,她挑起眉眼,边给自己简单的挽发髻边说:“你这小嘴儿叭叭的,我还当你有啥本事呢?嘿!不就是死人么?我见得多了,不止我!你前头跟这庄子里的婶子打听去,从前前头一休战,那声儿还没落地,咱们就冲进去了,那地方晚去一步都找不到好东西……嘿,看你吓的。”  老太太说到这里就不愿意说了。  祖孙俩都是那利落人,一起爬起来就开始收拾,老太太就不断提醒七茜儿,今儿要把找屋子办成当紧事儿。  看七茜儿应了,她这才欢欢喜喜的到乔氏那边,没多久便提着个水桶回来,亲自给七茜儿打了井水让她就着桶洗漱。  七茜儿承她的好意,嘴上就抹了蜂蜜般的道谢:“还是奶心疼我,啥也舍不得我做。”  老太太也爱听孙媳说话,就觉着这妮嗓子清秀,声儿润了油,张嘴都是香气儿。  她得意的晃脖儿说到:“那可不是,你去打听下,那边的进来多久了,我话都不惜的跟她多说一个字儿,妮儿啊……”  “恩?”  “你把昨儿那话再给奶说一次呗。”  七茜儿干抹了一把水珠看她:“啥话?”  老太太表情讪讪的,坐在院子里的石鼓上抽烟袋,她含着烟嘴不清楚的说:“唔……,就是你昨儿夸奖这庄子上的好话呗,我爱听这个,你再给我讲讲。”  七茜儿啼笑皆非,昨晚这老太太听了二遍了,她还听呢?  得了,只要她高兴就讲讲呗。  于是她说:“您甭看咱这地方在庆丰城外面……那京中的大户人家,那家底儿厚的才在城外置办庄园呢,燕京那周围都是皇家的,他们不敢占才来庆丰,那您说庆丰好不好?”  “好!咋不好呢,咱家从前镇上的有钱老爷家的屋,房檐都没有这边小土屋高。”  “可不是!天子脚下就这样!您多见就不怪了,就说咱这庄子,这边屋子又比庆丰城里可好多了。”  “真的?”  七茜儿无奈了,她拍拍额头笑着说:“真!庆丰城跟燕京一样儿是老城,人那边都是十几代人的祖业,挨挨挤挤的几代人一起,明儿您看去就知道了,寒酸的很,男男女女,子子孙孙一个院子里混着的,那边屋子谁家能有个阔绰花园子,那就是了不得的人家。这边多好,宽敞!花园子菜园子的家家都有,一会子咱就挑那不打眼,新盖的给哥哥们置办起来,好不好?”  “好!好好好!”  老太太直说好,好完念了一串儿长佛,许是觉着力量不够,又感谢了一堆道谢完,她就看到七茜儿提着水桶进了西屋,上了西屋的炕,她还撩起外袍,直接从里面的袄子上撕下一大块,就着大炕就擦了起来。  哎呀!这就是个不会过的!咋能不爱惜衣裳呢,老太太本来想骂,可她不敢。  可是不敢说吧,她又过不去心里的疙瘩,好半天儿她才期期艾艾的说:“你,你咋撕衣裳呢?我那边有抹布啊,你这孩子也是个不会过的。”  真不识得夸奖!  七茜儿倒没反驳这话,她就撩着衣裳走过去,指着一片破衣角对老太太说:“您拽拽。”  老太太伸出手轻易一拽,那衣角就撕开了。  “呦,这都朽烂了。”  七茜儿撇嘴点头:“恩,烂了。”  说罢她还支起自己露脚盖的鞋儿笑,这鞋也烂了。  老太太心里心疼,想起王氏那张锱铢必较的脸,又气又憋屈的好半天儿,才说:“就不该给他们那么些!最好让他们饿死才好呢……只苦了你了啊。”  七茜儿浑不在意的道:“不苦,正好把前十几年把一辈子的苦尝完了,我觉着我以后就是甜了,不是这样我也来不了咱家不是?”  这招人疼的!  老太太使劲拍打了一下七茜儿,也不等她说什么,就大手一挥道:“可不是!不就是几件衣裳,有什么啊!我那家里还锁着两匹好缎子呢,细布也有,我给你裁一块儿大的去……”  嗨,也不等明儿了,老太太说完,翻身就出去了。  七茜儿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久久不语,她知道自己从此能过好了,只是没想到,这老太太竟能这般好。  没多久的功夫,老太太便鬼鬼祟祟,肚子鼓鼓囊囊的捧着一个粗瓷碗就进来了。  进了屋,就笑眯眯的对七茜儿说:“妮儿,赶紧来,咱家今早喝面汤,我把砂锅底儿给你捞来了,喏,稠哒哒的趁热喝。”  七茜儿接过碗,看着碎米里飘着几根杂合面的汤,这碗沉重,其中滋味难以表述。  老太太还表功呢:“你喝啊,我跟你说,我捧碗出来的时候,给她气那~样!我才不怕她呢,这是我儿拿命换的粮食,我想吃就吃!她能咋样!”  看着七茜儿咕咚咕咚一气儿喝完,老太太这才笑眯眯的问:“香吧。”  哎,香呢,真香!多少天没吃热乎东西了。  “香!”  七茜儿点头,又把碗递回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就用指头在碗底碗边划拉一圈儿,又把指头放在嘴巴里裹了一下。  其实这就是她嘴巴里省出来的,乔氏一粒米都不会多放。  老太太撩起衣裳,取出芋头干嚼吧着抱怨道:“咱家就一个制饭的砂锅儿,明儿要是有口富裕的锅儿,我就跟你一堆吃,我把我口粮取来,也省的看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儿的。”  老太太这一提醒,七茜儿忙活的手便歇了,锅啊,有啊~好些呢。  看她这脑袋!真是锁眼都锈死了,不是老太太提醒,老些事儿她算是忘干净了。  老太太看她不动弹,便伸手拍了她一下,表功般说:“来,妮儿,奶给你看个好东西,你保准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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