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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他们兄弟争吵声很大,殿外臣子听的更是心惊胆战,皇爷要打福瑞郡王四十鞭,福瑞郡王什么脾气,那也是祖传八代铮臣的硬骨头,人家就是要皇帝依律处理,且不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爷要打死福瑞郡王。  福瑞郡王十分坦然,直接来到殿外,跪于殿院脱去冠服,坦然受刑。  这一次,是真的打了。  ?m鞭三丈,油浸三年,鞭尖破肉,凛冽过风。  那一下重重下去,满殿院的臣子罪人就看到那清俊人闷声低哼,一道血痕就从雪白的里衣上透出一道血花。  这是从来嘴上刻薄,心就软如豆腐的老祖宗,这是受了半辈子苦,才有几天清闲日子的福瑞郡王,他做什么了,要替这些恶心人吃这样的苦?  有人受住不了,常连芳跑了出来,后来的二皇子,五皇子都扑倒在御前哭泣求情。  武帝终于迈步出殿,一步一步走到佘青岭面前厉声道:“收回你的话!”  佘青岭神色没变,还是那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梁既有律令,便依律法处理,天子之言九鼎重,怎可因怒而背国之律法。”  武帝震怒,双目赤红,指着那个单薄的后背大声道:“打!给朕打!!”  那凛冽的风又起,就击的佘青岭单臂支撑在地,满头冷汗,殿院一阵哀哭,却无人敢劝。  那么重的罪,便是求情,又能从哪儿求?大家唯一的指望就是福瑞郡王,他不抗,谁又能抗?  喊不打么?  那,谁又为无辜的就要牵连进去的九族乞恩。  鞭子又抽一会,皇爷都掉泪了,就走到已经趴伏在地的佘青岭面前说:“你,收回你的话。”  佘青岭却摇晃的又支撑起来,嘴里的肉都咬破了,就满嘴是血的说:“国有国法,依律,依,大,大梁律……”  武帝恨的倒退,咬了半天牙,道:“打,打死!”  那鞭子又挥了出去,只这一次几鞭之后佘青岭完全趴下,双目紧闭,口吐鲜血,这真是要打死的趋势。  曹皇后开始还疯癫,她都跪下,膝行至武帝身前,拉住他的袖子求情了。  却被皇爷一脚踹开。  曹氏发冠掉落,头发狼狈敷面,她求子不得,便心灰意懒想求个后世,求出生在普通人家,嫁个门当户对夫唱妇随。  也不行么?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殿外冲来,猛的抱住福瑞郡王。  又一鞭过去,却是破风触铠甲之声。  众人皆静,举目看去,却是佘郡王的承嗣子陈大胜。  陈大胜拦了一鞭,先是看看早就昏厥的父亲,接着缓缓脱去铠甲,最后也露了里衣匍匐在君前道:“父债子偿,我父有过,子愿偿之。”  武帝心里缓缓呼出一口气,脸上依旧是震怒的大骂:“难不成,你也要逆了朕?!”  “这是我爹。”  陈大胜说完,紧紧跪搂住父亲,承受住一切鞭势,爷俩样子到是一模一样,都是挨打不管多疼,都闷闷的一声不吭,就是粉身碎骨都有他们要坚守的东西。  一为国家律令,一为人子孝道。  这世间,总有什么东西能触动魂灵,不管那朝堂之上活的是人精还是人鬼,此刻众人就觉,那二人受的刑,他们在肉,他们却疼在魂魄。  便觉一身羞愧,满腹愤怒。  如何这样的君王,这样的铮臣要为那等魑魅魍魉终成灰。  就眼睁睁的看着么?不该这样啊!  却原来史书也不是杜撰的,这世上真就有人为了一种精神而去以命捍卫。  而所有的官吏也清楚,佘青岭如他先祖般,他就用自己残缺的身躯,为大梁律令扎下了千古不变的根骨。  如此,群臣有智慧者,便沉默不语愿成就此事,为大梁律法钉一根铁柱脊梁。  那鞭起破风,又开始抽打不知是魂还是灵的什么东西,已有很多的大臣趴伏哀哭不止,更有武将使劲捶打憋闷的要炸开的心口。  期间佘青岭醒来一次,武帝又问他,你看!你好不容易得的儿子也要死了,受你的连累你的孙子就要没了父亲,那话,你就收回去吧,咱们还如从前……  殿院全部人都崩溃了,常连芳被自己父亲按在地上哀求嘶吼,皇爷你打我吧……  老刀们脸上都是泪的一动不动,他们守在天子不远处,就个个都把嘴唇咬破,满嘴是血,眼里都是血泪。  二皇子五皇子求情无用,沉默不语,手里的拳头都是颤抖的。  谁是清白的?  若顺了父皇的意思,若是牵连九族,他们身后的外家都逃脱不过的早晚会牵连进来。  可他们也不敢说,父皇,那些人毁了咱家的皇陵,你看在是我们近人外家的情分上,就绕过他们吧。  心内惶恐,他们便无声的看向唯一的支撑,小,小舅舅,真要被打死了啊。  这又是何等的硬骨头。  五皇子受不住心里的折磨,他终于一咬牙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管这个孩子从前是什么样子,他觉着,他今日也该走到那二人面前,该死就去死,该说总要说,谁的罪过,谁受着。  他承认他首鼠两端犹犹豫豫,那就请父皇也把他打死吧。  小舅舅说的没错,这个国家有律法,该受的就谁也别躲。  只是他才拦在陈大胜父子前面,那殿外跌跌撞撞就跑来六皇子杨谦,也不知道这小胖子如何出去的,反正人家现在来,手里却捧着江太后的一串随身佛珠。  到此刻,一直没动的二皇子这才猛的站起,扑倒武帝面前大哭道:“父皇,你就饶了青岭舅舅吧!”  武帝眼睛微微闭住又睁开,他看拦着鞭子的五皇子,又看向胖脸满是泥泞,膝盖都摔破渗出血而不知的神仙儿子。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杨谦猛的拦在御前,双手举着佛珠大哭道:“父皇开恩,父,父皇开恩啊!阿奶说,阿奶不让打!阿奶说老佘家就这一条根,你要打死青岭舅舅,明儿她就吊死地下赔罪去。”  武帝身躯摇晃,看着那串佛珠,眼泪唰就流了下来。  他就一步一步走到六皇子面前,拿起那串佛珠,抬脚就把六皇子踹倒质问:“谁让你惊动老人家去的?”  六皇子爬起,膝行拉住武帝衣摆哀求:“父皇开恩,阿奶,阿奶说,恶人做了错事,自有他们的旁生六道等着,你是仁义君王以后要千古传诵的,就千万莫要震怒之下做出冲动之事,她就是下半辈子跪一万本经书,都无法见佛主了……”  不知道谁起的头,群臣齐齐跪下,又高呼圣上开恩……  常连芳猛的挣扎起来,几步跑到义兄面前,伸手也想搂住他哥。  只是,这二人心里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的。  就轻轻一推,一起跌倒在地。  而他们身下,血已经凝固了。  常连芳撕心裂肺搂住人大哭,看着皇爷大哭哀求:“皇爷开恩,皇爷救命呀……”  也不知喊了多久,武帝终于摆手,自己就捏着那串佛珠要折身回去,却听有人断断续续,气息都不稳的对他道:“国,国有国法……便是天子,也要……也要……”  常连芳都要疯了,都没深想的刚想抬手,可有人却比他快上一步。  太师李章猛的拦在佘青岭身前,抬袖子遮了他的脸,对他轻声说:“郡王身体一向孱弱,今日,就,就到这里吧,你,您若出事,后世提起我主,该当如何评价?您安心,有老夫!有邵商旧臣!这大梁律令必不能乱,现下,就让我那不孝孙,背您下去看下伤势如何?”  佘青岭满眼昏花,他抓住李章的手,看看自己的儿子,嘴里喃喃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手却重重垂下了。  李章想找李敬圭背人赶紧走,看了半圈人,却看到臭孩子是满眼心疼的盯着帝王。  是了,这是人家养的孩子。  实在无法,李章不敢大喊,只能脱了鞋子丢出去,待李敬圭看向他,他才无声喊了句快过来。  李敬圭跑过来,弯腰背了一个,常连芳背了一个,就啥也没想的往太医局跑,太师李章在佘青岭身后展开双臂护着,却不想,路过宫柱的时候,佘青岭猛的伸手,闭眼抓住一截龙爪死也不放开。  众人心里滋味难耐,又看向那个被福瑞郡王逼迫欲疯的帝王,他也看着最器重的弟弟,又看手里的佛珠,半天,终于对满院群臣道:“朕,比起历朝历代君王待尔等何如?尔等又是如何待朕的?如何待这个国家的?!”  无人敢答。  帝王眼神回到福瑞郡王那满是血污的手上,终于冷漠肃然说:“便~依卿所奏,着,宗人府,刑部,都察院,通政使司,大理寺……依大梁律协同调查,审理,判决此案!”  佘青岭的手终于垂了下去。  帝王缓步上阶,迈步进殿,当长信殿门缓缓关闭。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争执谁也没赢,他们集体谋杀了过去那个仁义开朗的皇帝,也愧对了多少年苦读的圣人书。  史官站在角落,满眼肃穆的记录。  这一幕,千秋万代!  始终没有得到帝王一眼的曹氏目送自己丈夫离开,殿门关闭,她却笑了起来,一头撞向长信殿柱……  而,帝王,他却背靠殿门,大口喘气,缓缓滑落身躯坐在地上,捂着心口,摸着佛珠,喘了半天气才艰难道:“诸有地狱在大铁围山之内,其大地狱有一十八所,次有五百,名号各别,次有千百,名字亦别。无间狱者,其狱城周匝八万余里,其城纯铁,高一万里,城上火聚,少有空缺。其狱城中,诸狱相连,名号各别。独有一狱,名曰无间……”第188章  佘青岭跟陈大胜受了前所未有的刑罚,都伤的可以,本都觉着陈大胜年轻就恢复的好。  可是佘青岭抬回家第二日便醒了,陈大胜却反复高烧了三次才清醒,人也瘦了一大圈,真是阎王老爷那边溜达了半圈儿。  皇爷就真的让人打了,做戏做的很真诚,不然瞒不过那些老奸巨猾的,也吓不住那些心里有所倚仗的。  到底打了多少鞭子也没计数,佘青岭挨了头一波,剩下的都就是陈大胜硬抗的,他便是有神功也没用,躯体内有多少血,血肉的承受能力也有限。  这还是他。  换了一般人早就死了。  好好的两个人去给皇爷扛活,活蹦乱跳的出去,又都被血淋淋的抬回来。  家里原以为七茜儿会炸,可偏偏从头至尾她都极冷静,转脸就打发了宫内派来的两位太医,又从隔壁请了成先生两口子。  这位坚韧到了顶点,那是不慌不忙,眼泪都不掉的主持大局。  只这几天内别有人犯错,犯错一准儿拖出去挨板子,就把大家吓的都够呛。  那太医回去禀告,又被皇爷大骂一顿胡闹,第二天老先生转身回来一看方子,再看伤口的处理,便又回去了,人家郡王府也不是没有底蕴,人家也不稀罕这种好。  这次皇爷没吭气,也知道这是陈家那个难逗小媳妇生气呢,他最近甭管赏赐多少,人家也不能不受,从此也未必用。  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满门的倔驴扎堆儿,他也忙的很,一个小妇人生不生气他现在也是顾不得了。  谁家不是一摊事儿,前头滔天的案子审着,他家里还有三个没了娘的闺女要关心,还有那么多被牵连进来的后妃七大姑八大姨,各种琐事要处理,还要每天听各部汇报案子进展。  如此只能先放下青岭,忙活自己的。  七茜儿不发脾气,老太太倒是不愿意了。  她如今就佘青岭一个儿了,虽不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她承认从前生的合起来也没这个贴心。  穷有穷孝顺,富有富的办法,贴心不关钱的事儿。  佘青岭心疼老太太是润雨无声的,她牙齿摇动吃饭不香,这个儿子就给她弄来的瓜果梨桃都是软烂的,又给她寻了合口的厨子,她胳膊腿儿不好受不得颠簸,转身就给她出行造软车……  除却这些,月月都拿钱贴补她,还嘱咐,别给孩子孙子们知道。  这是怕她积攒,想让她手头宽裕呢。  陈四牛更不会跑到她面前说,娘,你吃饭香不香?  也不单陈四牛,前面那三头也不说这些,他们就觉着自己娘是铁铸的,一活就是个万年王八。  年纪大的人一日两件事,吃饭不香,睡觉不长。  佘青岭每次到她身边问安,都会背着人细细问,胳膊腿灵便不?胃口咋样?吃了多少,吃了几口,合不合口这些问题。  那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太太一看这个儿浑身是血就要死了的样子,她一瞬间就想了一句话说,老天爷,难不成我真的克子啊,我这最好的儿子您也要收走么?  想完她自己也愣了,就一声不吭就守了一夜,这是个很坚强的老太太,跟七茜儿根骨里都一样,越难她就越强。  人也不掉泪,就木着脸跟天挣。  佘青岭夜里想动,身体又是趴着,她就让人拘着他,就轻轻握着他的手说了一夜话:“我儿不怕啊,娘在呢,等你起来啊,娘给你做你最爱的鏊饼……”  老太太絮叨着,佘青岭便安生下来,第二日睁眼扭头,便看到老太太手里抱着一只碗,靠着炕柜迷糊呢。  再一看,在老太太的屋里啊?  这是不放心七茜儿侍奉,非要弄到她身边守着,又守了一夜么。  佘青岭心里感动,身上没力气,又疼又挣扎的喊了一声:“娘~!”  老太太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两眼闪光,就丁点没困意的就扑过来,看他真的苏醒,精神也有好转,就放下人世一切恩怨道:“哎!哎!娘,娘在,你哪儿不舒服啊?”  佘青岭想再喊一声娘,仿佛是从前梦里这样做过的,不像这次,醒来了,跟梦里一样,身边有个亲娘守着。  他有些委屈了,就嘴唇哆嗦,嗓子也憋住了。  老太太忍泪笑着,回身给佘青岭倒了一杯不冷不热的水,让人往他身下支撑了夜里赶工做的底靠,再把水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里。  此时佘青岭方觉自己是渴了,鼻腔,喉管子,嘴巴里都是血,反复轻漱了好几次,才饮了半杯水,吃了些汤药又睡着了。  这么大的跌落,他也上了些岁数,肯定是扛不住的。  佘青岭这边暂且不提,陈大胜那边就有些焦躁了,他整个背就没有一片好肉,有的地方都露骨。  反复烧了三次,等到好不容易清醒了,认出人了,家里一群人才松了一口气。  烧最厉害那一次,成先生都私下跟七茜儿谈,那有个万一什么的,就准备一下吧。  七茜儿不吭气,也没有准备,甚至不许消息外泄。  就一日一日的生抗,家里家外处处周全不说,就连老太太,爹那边她都要照顾到了。最难那两天,每日里一个时辰她都睡不足正。  现在好了,人救回来了,七茜儿才开始恨。  看着瘦了一圈,趴在炕上没了人样的陈大胜,七茜儿就对他一句话:“明儿好了,咱就解甲归田,不干了。”  没如前世一般死在左梁关,却是这样死了,就好不值。  啥呀,就解甲归田,吉祥家跟四月想笑,没敢。  陈大胜眼里泛着笑,又迷迷糊糊睡了,这一夜没烧,背上撕裂疼,期间睁眼几次,媳妇就握着他一只手,衣袋不解的守着。  感觉他有动静,利落起身都不看他脸,就先招呼俩小太监过来扶人,端着温水盆亲自给擦腚换尿布,一番折腾再补一碗药,陈大胜心里安稳,满头汗的又迷过去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又是半月,这日好不容易有了精神,就听到老太太在炕那边唠叨:“……咱家人丁少,给皇帝老爷赔不起命了,从此咱不给他扛活了成不成?”  一睁眼,他阿奶就坐在对面的软椅上,身边还有个碳炉子,炉子上温着药,还有他那点汤水。  他媳妇正拿着他几片巨大的那个布,正细心的搓呢。  老太太是看一回炉子,就摸一下孙孙的脑袋。  这是这些年受伤,他受到的最好的照顾了,安全,暖和,贴心的肝儿都娇贵了,就如回归襁褓里般妥帖。  陈大胜笑了起来,喊了一声奶。  那声音就如吃了干砂砾一般。  老太太见他睁眼就高兴了,赶紧上来问孙孙想要什么。  陈大胜忍疼咬破嘴里的肉,现在也有了报应,嘴里都是烂的肿的,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只笑。  还笑呢?!  家里俩做主的心里那个怒,就压抑脾气小心伺候,生怕这俩祖宗再给寻点事儿。  这是上辈子偷了他们家多少米,要受这样的报应?  眨巴眼,一年又去,永安七年来的无声无息,难得却是一家团聚了。  前头腊月二十九那天,七茜儿大早让人把给姜竹预备礼品弄好,给宗族长辈的,给四房的吃用,穿戴的,还有老太太给预备的,都让喜鹊,兰庭带那边去了。  这俩孩子有孝,也不能过年隔房屋里呆着。  为佘青岭,陈大胜,老太太这次什么讲究都要来一套,什么喜鹊,什么兰庭,这回是彻底舍了。  亏俩孩子很懂事,也是半句怨言都没有,就很乖顺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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