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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这青砖影壁极考究,中间鹿鹤活灵活现,上方牡丹花芯雕了“礼仪仁智信孝”的字儿。  老太太左右看看,还跺跺脚下的青石铺垫的方砖道:“妮,还是你眼光好,甭说,这里面倒是实在,比那边不差什么,我,我上回来没看清楚,夜里就攀墙头进他们屋看了一下,嘿!来晚了,那是啥也没有了啊!”  许是认命了,也愿意相信七茜儿,这老太太就真把这家当成自己的屋子四处查看起来,一边看,她还一边夸赞。  可不是好么,从前安儿打这里路过的时候还跟她说过呢,娘,这家多好啊,咱家要这样就好了,他家有井,您担水都不用看四奶奶脸色了。  七茜儿眼眶一酸,恩,她又憋住了。  再不能哭,哭有什么用呢。  办正事吧,老太太她们现在都抢大宅院住,等到过段时日,第二批第三批……那些家眷被送过来,她们这样的人便被一层一层驱赶着,最后住到了庄子后面的土屋儿里。  人家那时候用的是什么理由,对!就是僭越,区区校官家眷也敢住四品上官大宅。后来人有了见识才知道,僭越这词儿多用于皇家,跟那些强盗却有什么关系?人家就是吓唬你,你还真的畏惧了。  老太太想找个识字儿的到底有道理。  她们一群没见识的妇人无人看护,连个家门都不会报,可不就是任由人欺负了。  老太太转完院子,又攀着院角的水井往里看。再丢快石头听到水声沉重,这才抬头笑着说:“水眼儿不小,够吃八辈子的了,妮,你眼光好,这院儿实惠。”  七茜儿也笑,推门进了这院子正堂,那头的那土屋子她算是不想回了。  巷尾这院儿是典型燕京式样,正房三间两边各三间儿,进门两扇墙儿,马马虎虎左右一边是柴禾垛子的地儿,一边是牲口棚子的地儿。  最招人稀罕的是,这院还有个三分地的后院儿,以后能种菜。  进了正堂七茜儿左右看,这就如老太太说的真真是啥也没有了,就有个夯实的石磨滚子横在东屋门口,也不知道想阻挡谁,到底谁也没有挡住,这东屋的大门都被人抱走了。  心里没多想,七茜儿就学着老太太的样,对那石磙子就是一脚,也没出啥力气,就看那滚子咕噜噜的就滚了出去,咕咚一声又上了东墙。  七茜儿吓的一哆嗦,都惊呆了。  老太太就在院里喊:“咋啦?”  七茜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脚,觉着不对,属实不对了,出大事儿了啊!  这两天她在霍家庄就觉着自己身上不对,她之前年老,腰腿都酥疼,回来都吓傻了,就觉着年轻人合该这样火气,做啥都利落有力气,可是再有力气,当年的自己也踢不动这东西啊?  这大号的石磙子是健驴拉的。  听到脚步,七茜儿赶忙稳了稳神儿,对外喊:“奶!没事儿。”  喊完,她脚下便凭着感觉又走到了那石磙子面前,上去又是一脚。  那石磙子忒轻,豆腐般的被她从东屋径直踢到了西屋,又对着西屋墙一声闷撞。  咕咚!!  “咋了!咋了!”  老太太颠颠的跑进来,看看七茜儿,七茜儿直愣愣的看着西屋墙头,她指指那边磕磕巴巴的说到:“那,那头,滚子从炕沿掉下来了,吓,吓我一跳!”  老太太过去瞧了一下,看到墙皮都碰下一块,好在这屋是糯米汁水弥缝儿的青砖瓦房,那墙上就有个白印子。  老太太就嘀咕道:“谁这么缺德?遭报应玩意儿,把个石磙子放炕上做啥……这有啥好怕的?你跟这呆着,我把你铺盖拿回来。”  老太太说完想出去,又想起她上回进来,石磙子在门口来着啊?这又是那个遭雷劈的来过了?  老太太说完出去了,就留下七茜儿站在当地,白着一张脸傻了半天儿,她想不明白,恩……就不想了。  到了这会子,她才收神四处打量,见这正堂空空一个大屋,左右两个没了铁锅的灶坑依着东西房的火墙。  这家人讲究,舍得用两个大灶。  那东西房麻纸糊的棚顶可怜巴巴的耷拉着。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还在屋子角添了两坨粑粑,看粑粑那样已经不新鲜了,就黑漆漆的在角落恶心人。  这人也缺德,糟蹋人家屋子不说,还在当地烧了一堆火灰,想是见没了东西,就把人搬不走的家具当劈柴烧了。  啧,真是啥也没有啊。  七茜儿搜罗了一圈儿,最后瞧到东屋炕上好歹给剩了一床桐油抹的竹炕席,她这才露了一点笑模样。  这炕席可是稀罕物,是讲究人家才有的席子。  从前往后,这种的想要一床少说得花上二三两的意思,要提前到城里找篾匠提前俩月定,待竹席做好了还要送到纸扇家,铺上几幅缝好的粗布粘好,再往粗布上反复上桐油,晾晒一夏才成一铺席子。  七茜儿走过去蹭了一下厚灰,又翻开席子见下面没有毛毡垫儿,便惦记起来。  想着往后孩儿在床上来回滚爬,这炕下生冷好歹她得整点上好的毛毡铺上……恩,必须顶顶好的,她有钱儿了。  等到巡查完大炕,她又捡起一块碎砖对着炕边一顿敲打,一直敲到边缘的地面位置发出不一样的空洞声,七茜儿脸上便彻底露了笑。  她们这边的传统,家里有点值钱的,就都藏在大炕附近。  七茜儿跟这边四处搜罗,老太太打院外拖着她的大筐子就进了屋,见她傻忙着,就笑兹兹的说:  “妮这屋子,这地儿不错,明儿你也带我四处看看,看谁家还有讲究的床,咱就搬回来,你甭担心搬不动,我是那边营儿里孟万全他干奶,你臭头跟他摆过香案,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咱有的是人手!你就只管帮着奶把握把握,有你哥哥们能住的地儿,咱就多占几个院儿,以后也省的给他们盖了。”  多好啊,白给的屋子,这下子娶媳妇聘礼有了,祖业房有了,还能给丁香补一院儿嫁妆屋子。  七茜儿接了筐子颠颠,脸上表情便有些古怪。  老太太看她不对劲儿,就问:“咋?你不愿意?”  七茜儿扶她坐下道:“怎么会!却不知道哥哥们如今在哪儿任职,身上吃的是哪几品的米粮?我知道了才好帮他们选。”  老太太哪懂这个,她想了半天儿才不确定说:“好像是,是校尉的将军呗。”  怪心虚的。  七茜儿眨巴下眼:“校尉啊,校尉也是好几级呢,昭武?振武?宣节?仁勇?不知道是这几个字儿的那个?您仔细想想,还有,我……咱家那位是哪一等的校尉?”  这又是男人话,大大的男人话。  老太太眼睛透亮,稀罕的拉住七茜儿的手笑眯眯的说:“好孩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啊,这话说的我竟是一句没懂。”  七茜儿心肝都在抖动,不习惯的,她对老太太的巴结有些受不住。  老太太很光棍的摊手:“我哪知道那么多,只听他们说,是灶屋果子的,对,就是果子!去岁好像就是个果子了!我当初听了还纳闷呢,你说将军就将军呗,咋是个果子将军呢?果子这就不吉利了,那还不谁都能啃一口是吧?”  老太太边说边摩挲着七茜儿的手,受苦人拉着受苦人,她倒也没有觉着七茜儿手粗糙。  七茜儿没有享受过这个,便别扭的抽出手,抬头看窗户纸完整,她就攀爬过去,撑起窗户换气儿。  边换边问老太太:“照您说,那就是个果敢校尉,那也是从前的称呼,往后新朝也不知道叫不叫果敢了,恩~若是果敢,那,好歹七品了……可这七品吧,还真上不得京。”  老太太面色又惊又喜:“呦,果子是七品啊,就七品呢!”  “恩,七品,少说也得七品。”  “那还不大啊!”老太太夸张的摆开手:“你这丫头话大的没边儿,从前镇上的老爷才多大点儿,那威风的,出门就是小轿,那老爷脚底都白生生的不沾土腥气儿呢!我可知道,那就是个九品,戴恁高帽子,你爷回回见了都吓得……回回见了都给磕头!啧~老霍家男人就这个球样儿,没骨头的玩意儿,给旁人磕头还回来跟我显摆,啧……我都不惜的说他们。”  七茜儿没法接她这话,只好笑笑说:“人九品也是入品了,拿官家的米粮,您可不敢小看了人家,人一月拿朝廷三贯五百钱儿,除这个一年人家还吃朝廷一百八十七升四斗粮呢。”  老太太闻言都疯了:“多少?!”  七茜儿只好又把那话说了遍。  老太太嘴唇抽了下,这才掰着指头算了起来:“这你爷说过,先祖那会子一头牛卖过三贯,那后来朝廷精穷了牛到贵了,从家里出来那会子卖到十五贯。  他八辈儿爷爷的!这镇上老爷祖上是和尚吧?念累世经文才给这代攒这么大的福分!一年朝廷就白给他三头大耕牛!?”  见七茜儿点头,她便更嫉妒起来,好不恼怒的说:“你家臭头从前去镇子就想吃个油糍,那一个才一枚大钱儿,他爹都舍不得给他买,好么!人镇上的老爷一月吃三千个,也不怕撑死他!怪不得这朝廷精穷了呢,活该他们败家!”  她说完眼珠子一转就越发好奇起来,跪着爬到七茜儿身边,将脸俯了好低的问:“那,丫头,你家臭头还有他哥哥叔叔都是果子了,咱七品拿多少啊?”  七茜儿停了收拾,坐起来回忆:“七品啊,我也是听他们一说过,从前不能与现在新朝比,不过我想着新皇爷登基,正是重用的时候,便只能给多了,上面不敢给少了啊。”  老太太拉她坐好,眼巴巴的让她赶紧说:“你就说从前寒酸的时候,咱不说现在富裕的时候。”  七茜儿坐下认真想了想道:“军中的七品拿的叫军俸,自古便没有人文官多。”  “这缺德的杀才,掉脑袋的没有扒拉字儿的多?那,你就说你那军的封儿……”  “恩,军俸这一般的有五等,咱就给他们都打个中等,果子校尉比军士那些大,咱~就最少算也该月入二十贯上下,粮三石至上,除这个若跟着的主将手头宽泛儿,还该有酱菜钱儿,春冬衣裳钱儿,置办甲胄钱儿,一年到头遇到寒食,冬至,端午这些节气还应有特支钱儿,七品中上等,也能拿个二三十贯特支,除这个,遇春还该给细绢,这个少说得有两匹,冬日还有柴薪,这个也能拿八贯左右……”  七茜儿坐在那边划拉账目,她越说,老太太面孔越白,等到后来老太太也不听了,就蹭蹭趴下炕,下了地套上鞋儿就往外冲。  七茜儿愕然,趴窗户上就问:“奶,你哪儿去?”  老太太站在院儿里,气的浑身颤抖,她白着脸,嘴巴颤抖的说:“我,我去跟那个遭雷劈的拼命去!我不想活了!一天都不想多活了!!没法活了!我冤屈啊!!”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手抖的指着远处说:“前头你家臭头的,他哥哥们的,还有四牛的说是都捎给她了,我,我就见点粮食还有几贯钱儿了,甭说酱菜绢儿了,我干柴都没多见一根呢……”第11章  七茜儿从炕上蹦下来,跑到门口把老太太强拉回屋。老太太挣脱不开,便甩着袖子气急败坏的喊:“你拉我干啥?你拉我干啥……”  七茜儿哭笑不得的问:“您去干嘛?”  老太太有些生气,瞪着她喊:“你说呢?我,我把咱家东西要回来啊……”  要不回来就不得活了。  到底是个乡下老太太,想起那些钱粮她就心肝脾肺碎一地的疼,真委屈哭了,她扯着袖子只抹眼泪,眼泪就是擦不干净。  老天爷,这几年她都不咋哭了。  七茜儿无奈,只好拦在门口打劝:“奶,我要是您,我都不去问的,也从此不提这事,你啊,心里有数就成,现下把这事儿闹出去对谁也不好?”  “不是!”老太太指着门外想解释:“那遭雷劈的,她就不是咱家人啊!她她就是个外人,她跟你四叔连个婚书都没有啊……我的那些东西……”  “可我四叔得意她!那些也不是你的东西!”  老太太千言万语,一肚子人间道理刹那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的脑袋瓜子想不到七茜儿为啥对她家的事情如此知根知底?  她立刻能想到的是,丁香出嫁她跟乔氏大闹一场,四牛打了乔氏一顿,可依旧没提把家里大小事情,交给她这个做母亲的管着。  四牛是管着粮草的果子校尉,前头孙孙们腿脚牵绊,想捎点什么还就得过他的手。  人家怎么说的,娘,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乔氏那人也没啥坏心思,她就是跟你不习惯呢,往后多处处您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您老吃了那么些苦,也该享福了,往后您就该吃吃,该喝喝,我饿死都不能少了您的……  以上这是陈老四的原话,那之后他在前面接了大忠大义大胜捎回来的东西,便依旧拖人给乔氏。  至于他的老母亲,就是该吃吃,该喝喝的关系了。  那乔氏多得意啊,得了东西她转天就会找人多的时候,把粮袋跟钱交给她,外面人都说是她掌家,哼,到底是谁掌家,她跟乔氏心里都各自清楚。  不然她不能那么恨乔氏。  老太太掂袖儿抿抿眼泪,她站的没意思,便抬屁股半坐上炕,靠着墙倦着腿儿,双手拢在袖子里的想起心事儿来。,  她生了八个崽子,除嫁出去没消息的那俩,剩下的姑娘们一个没保住,四个儿子就剩下这一个,孙儿们又隔着辈儿,都没成家。老太太并不想招惹唯一能依靠的儿子,可这个依靠她心情清楚是跟自己不一条心了,这可咋办呢?  万念俱灰,还不如死了干净啊。  耳朵边,小孙媳打劝的声音徐徐传来,听上去不惊不扰的没半分灶台气儿。  “……奶,您找她能说清楚事儿么?从前的,大抵我四叔都没数,这些年吃吃喝喝到处走动也是要用钱儿的,您说不清楚了,对吧?我跟您说的这些,可不知道家里会有这样的事儿,知道我就不提了!没错儿!那前朝是这样定的,可是现下也不是前朝了。”  老太太不服气的抬头:“不是了?不是了好歹也有一半吧?”她竖起小拇指颤抖:“这么点儿我都没见到。”  七茜儿摇头:“谁证明有这一半?人可是在外都说给你了是吧?”  老太太捶着心口点头。  “再说了,那军中上官克扣粮饷也从不少见,好,就当她悄悄藏了那些东西,可您现在去要,能要出来么?”  老太太不吭气,乔氏那人就是打死她,那也是丁毛不落地的人儿,那抠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她每天制饭就恨不得数米下锅了。  看老太太不吭气了,七茜儿也不落忍,便只能从大处打劝。  “奶,这些您先给她攒着,以后全家都在了,您再当着全家提这事儿。那……四叔就是个长辈,他也是一个人不是,您说的,乔氏可不算咱家人对吧?”七茜儿挑眉笑:“您现下就是有冤屈,您也得找个老爷坐堂听分辨吧?可大老爷在哪儿?我又低了一辈儿,凭这庄子里的那些婶子?您这不是上杆子给人送下饭的菜碟儿么?还不够人家捡乐儿的!”  “那咋整?”  “咋整?就当没这回事儿!该吃吃,该喝喝,您可不敢乱知道么?如今新朝刚立,皇爷正好要分封功臣大赦天下呢!当紧的功夫儿,咱这边可都是军中家眷,若是露了什么不好听的名声,那不孝可是大罪,这传出去旁人笑话咱家不说,那万一阻了四叔前程,这~母子的情分算是彻底毁了。”  老太太无所谓的嘀咕:“毁了就毁了!”  七茜儿又挑眉:“这话说的,他就是再不好,那不还是您生您养的!您就盼他好些吧!这往后啊,咱就祝他加官进爵子孙满堂,咱啊,也不求他孝敬您帮衬我们,这人走出去,外人可是当咱一家人看的。您现在出去了,好么!吵开了,打翻了,不过了!嘿!回头人家还是一个被窝里捂着,放屁打牙人家是一家人,您说对吧?”  老太太不吭气了,好半天才斜眼瞥了她一眼说:“那,那不指望他,我还指望你孝敬我啊?我,我哪有这……福分啊!”  七茜儿从炕上蹦下,双手支着顶棚往上怼怼,看实在靠不上,这才松手回头,看着眼巴巴的老太太道:“您~甭指望我!我新来的肉都没得二两的家雀儿我能干啥?您说的,我是来您家躺福窝儿的,这您可不能瞎说,那不是骗人呢么?  您是谁?是有三果子孙儿的老太太,少谁还能少了您的?他们若敢这样,就让他们试试,吐沫星子都淹死他们。”  听她这样说,老太太脸上总算露出笑来。  便是笑,却也是强笑了。  老太太苦笑叹息:“哼,我也是没行好了,哎!从前那行乞的打咱门口过,我就舍不得给人添把吃喝,你看,就报应到这里了……”  老太太嘀嘀咕咕的嘴巴里要死要活,七茜儿拽过筐子把里面的铺盖拽出来,她忙自己的,并不接老太太这些没盐味儿的淡话。  “……你说妮儿,我咋就这么生气呢,她都吐到我脸上了,我还忍她?我还不如找根绳儿吊死在门前一了百了呢……”  七茜儿叠好铺盖翻翻白眼儿,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叨叨的语调说:“成啊,您去就得了,我指定不拉着您!多好啊,您没了大家也就哭几声,说不得心里还乐呢!  个傻老太太恁想不开,省大家侍奉你给你养老了!  新朝了,一家官身果子,半口没咬你利落的给人家蹬腿儿挪窝儿了,真是命薄享不起福!嘿,到了那会儿该热闹了,我四叔媳妇逼死老娘大不孝,果子他是也做不得了,乔氏也不能留了,这下好了,鸡飞蛋打人家能依你才怪?明儿坟头都不惜的给你烧纸您信不?”  七茜儿对老太太瞪眼,就吓的老太太脖儿向后仰,这就是个不吃嘴上面上亏的,她嘴巴还不落地呢:“那就便宜了她?”  怎么可能,她霍七茜回来,谁都能好过,这乔氏她想都别想。  “便宜?您看看我。”七茜儿指指自己的脸:“我可是您大大大的十贯钱,五十斤粮食聘回来的识字识数的媳妇儿,明儿您借个笔墨,前前后后我给您写明白了,您就托人给前面您那孙孙,还有我家臭头带个信儿,一个子儿~都别往回捎!”  老太太战战兢兢的点头,磕磕巴巴的说:“好,好,就这?”  看老太太害怕,七茜儿莫名想笑,想不明白啊,这样的老太太,自己为什么以前那么怕她呢?  也不是那么可恶啊,还,怪可怜的。  七茜儿上下打量这没出息的老太太,她吸吸气:“对,就这啊!哎呀!您看着也是明白人,怎么就想不通呢?大的您靠不上了!那就给小的费费心,您多暖暖人家。瞧那好宅子您就给占着,四处多走走看那能收拢的家伙事,还有好家当您就给整回来置办着起来,反正如今都是无主的东西。  您都七老八十了,还做这么些事情,他们要是不念您的好,那也算不得人了,回头死了阎王老爷那边,他们都交代不过去吧?”  本来郁闷的老太太眼睛越来越亮,等到七茜儿说完,她就抚掌欢喜到:“对对!我就这么着,我从此就这么着!就让他们全家流浪去,一根毛我都不给他们占我,等着吧!”  老太太解气儿般的蹦下炕,走到门口却又加了一句:“那,那我走了啊?那,那七品的还真的进不了京啊?七品不小了啊?果子那也是两三个大光钱儿一斤呢……”  七茜儿都被气咳嗽,这小心眼儿的。  好,她就给她详细的絮叨絮叨,也省的她神神鬼鬼背后吃心。  “您安心,进不了!一准儿不成的。旁个我不清楚,可京里那些事儿我在家里也没少听。那前朝都是徐徐入的京,三年一次赶考慢慢来的,如今咱这是啥,那是呼啦一下子前朝没了,新朝的这些官员天南地北的又呼啦啦带家眷都过来了。  人家燕京的屋子不比庆丰遭了天谴,人那边还有大活人世世代代的住着呢,也不能撵着走不是,如今皇爷紧迫着就想要点民心,又何苦占人家祖宗传下来的家业?  您甭看这庄子是乡下,这儿挺好的,离着上京不远,快马也就俩时辰到,那从前京里有的是买不起房儿的京官儿,还有在外郡的官儿,人可都庆丰城里买宅子呢。  我们那边庄头家的婶子说,咱这边的庄子从前大多是前朝大老爷们家的赏封,那可是前朝开国第一批就封的,您想想?这地儿不好,也不能封给他们不是?那些前朝的,他们不怕掉脑袋就只管回来。”  老太太思想半天,就硬硬吃下这道理,还巴结般的点头说:“可不是!”  说完她抬眼看七茜儿,想着,真是万没想到,就想着完心愿,也是一时想行好来着,怎么就给家里找来这样大的一个祖宗。  祖宗便祖宗吧,好歹啥也知道,总比两眼瞎的强百倍,只可怜她的臭头了,真是奶奶对不住他,只说是这孩子孝顺又傻憨,她就偏疼着些个,谁能想到呢?  成群的乌鸦飞过金銮宝殿的上空,金甲银刀的将士骑着威风漂亮的马铠于兴和门前列队而过……  鼓乐旌旗招展,将几坨乌鸦粑粑荡在了重华门楼的一个角落。  吃了北方风沙的声音充满的困惑的请教。  “大哥……?”  “……,……,……恩……?”  “……你肩膀上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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