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也有许多乱七八糟想法闪过。 往日与李炎相处,哪有此刻这般纯情模样,还得上前亲亲他。 红豆身子在微微发颤。 也逐渐感受到李炎温热的呼吸,她眼睫微颤,刚才因害怕生出的泪自眼角滑落,李炎有些急了,想替她擦擦。 他正抬手。 “嘭”一声,这房间门被李一踹开。 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剑横在跪床上正往李炎亲去的红豆脖颈上。 那剑快的过分,不小心划破了她细嫩的肌肤,鲜血往外渗着。 红豆吓得僵着身子,不敢动。 在背后未发现是红豆的李一呵斥道:“大胆,竟敢挟持太子殿下!” 李炎生气了,连忙将李一剑推开:“你做什么?不要吓着我的小奶娘!” 他赶紧从衣裳里抽了块锦帕出来,往她脖颈过去,将渗出来的鲜血捂住。 红豆匆匆躲开,朝李炎磕头下去,不敢再抬起头来。 完了。 李一进来看见她,她再出去,便是大张旗鼓叫许多人看见了。 昨夜绿芜刻意与她一同沐浴,替赵嬷嬷检查她身子。 刚检查完,她便将门紧闭,不让绿芜进,便已是足够引起赵嬷嬷怀疑。 今日又在李炎房中见她。 红豆越想越怕,恨不得连忙钻进地下去,躲过一劫。 “奶娘?”李一往红豆瞧着,此时冷静下来,倒是嗅到空气中有几分奶香味。 乃是红豆身上的。 他心中别样情绪升起,将剑也收起,朝李炎拱手:“太子殿下,恕臣鲁莽之罪。如今天色也算不得太早了,您先更衣,待会儿出门用膳,咱们便赶路吧。” “我是太子殿下你是太子殿下?我偏不赶路,你伤了我的小奶娘,我很生气!”李炎黑着脸,要去扶红豆。 红豆也不敢出声。 可若叫赵嬷嬷知晓,李炎为她耍脾气,她之后受的惩罚,她不敢想。 立即朝李炎磕头:“太子殿下,您息怒。李侍卫亦是好心,怕您受到危险。奴婢告退,前去收拾行李。” 她硬着头皮劝李炎。 减少自己的罪过。 李炎朝李一冷哼一声:“若非小奶娘为你求情,我就伸脚踹你滚几个圈儿了!” 他长袖一挥,叫李一下去,还吩咐找太医过来,给红豆包扎上药。 红豆如坐针毡。 脑海中已是想好自己当如何去死了。 赵嬷嬷与绿芜也往李炎房外守着,李一站在最前头,保护李炎安危。 红豆欲跪下,李炎便朝外头冷哼一声,强势拉起她,似是同外头较劲,要他们知晓他才是太子殿下。 红豆更是芒刺在背。 怕。 李炎又不放她走。 只得捱过他的脾气。 就连午膳都是同李炎一起用的。 午膳后,他气消了些,往李一瞪了眼,才准备赶路。 红豆出门,赵嬷嬷冷眼往她盯着。 她每走一步,便是冷汗淋漓。 终是走过赵嬷嬷的眼神。 她加快了些步子,回房中便无力的躺下。 浑身是冷汗混着前面的奶水。 黏黏腻腻难受得很。 她简单擦洗了下身子,换了身衣裳。 绿芜托着碧玉盏过来,往她瞧着,格外不屑:“真装。说什么未跟太子殿下如何,背地里爬太子殿下床上去,真妥妥的茶姐。” 红豆听不懂“茶姐”,但能懂“真装”,约莫是虚伪。 再加上这一整句话来理解,这茶姐便不是什么好词。 应是骂她表里不一的。 “嬷嬷叫你给太子殿下备药。”绿芜将托盘放桌上:“也不知是何样的药,还只能你来备,我跟嬷嬷说让我来,她都不愿。” 绿芜嘀咕着,格外不开心。 也不懂为何红豆能得李炎青睐。 毕竟李炎瞧着丰神俊朗,属实有胜谪仙的容颜,叫她瞧着心都不自觉的“扑通”、“扑通”跳。 她自觉比红豆年轻些,活泼些,不似红豆那边茶里茶气,可偏偏李炎并未注意到她半分。 果然。 茶姐才是男人面前的通行证。 “劳烦你出去等我一下。”红豆客气往绿芜道。 绿芜不喜:“为何要背着我,以为我要偷拿么?我才不似那般小人行径,我要做甚,便是行得端坐的正。” 她冷哼一声,朝红豆睨着。 “我才没你那么多心眼儿。” 红豆抿唇。 她与绿芜算得同级,若不要绿芜在此看着自己,倒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红豆往绿芜道:“我有心眼,所以请你暂且出去。” 客气的话,绿芜脸涨得通红,倒也不再僵着。 冷哼一声,出了这房间。 红豆将门拴上,才开始脱着自己的衣服。 她将那碧玉盏装满,房中已是弥漫着奶香。 红豆穿好衣裳,端着托盘出去。 绿芜坐在外头台阶处,不高兴的低声嘀咕。 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声“茶姐”。 红豆想,大概是说自己。 “药好了,你送去太子殿下房中吧。”红豆将托盘交给她。 绿芜起身接过,往她瞧了眼,心情好了些:“待日后我成了主子,倒也可以记你一功。” 红豆:“?” 她不大懂。 方才骂她茶姐,为何转头便又要记她一功了。 红豆回房装了自己的东西,才出门往外。 李一早在外头等着,赵嬷嬷与内侍太监在伺候李炎喝药。 红豆往马匹去,李一便快步往她面前来:“红豆,今早上……属实抱歉,我不知是你在太子殿下房中。” “没事。”红豆往后退了步,与他保持距离。 李一见她如此,只当她生气怕自己:“我,我平日里并不凶,倒也是平易近人的。此乃我自己受伤时用的金疮药,赠与你。”第37章 面对这挠的他心痒痒的娇人儿。 李一的糙汉柔情也在刹那展现。 顾不得与李炎在一起时,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更不记得“区区一个宫婢而已”这话。 想骗红豆进花丛假山也好,想骗红豆将心交给他也好,李一皆顾不得,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含羞带怯的模样。 身子更难受的想让她来帮自己泄泄火。 李一反应过来,又暗骂自己没男人的骨气。 可见红豆不收金疮药,又道:“你便收了擦擦,当是我同你赔不是了。我们皆在太子殿下身旁做事,不要因此留下隔阂的好。” 红豆虽念着保持距离。 又知总拒绝人不太好,且如他们皆在太子身边做事,低头不见抬头见。 红豆恭敬的双手接过:“奴婢谢过李侍卫。” 而后便独自站在一旁,与他保持距离,害怕叫赵嬷嬷来了瞧见。 李一总想往她凑凑,随意闲谈上两句,思来想去就只想到个:“这边天气微凉,得注意保重身子。” “谢李侍卫关心。”红豆又福身。 远远地听见绿芜与赵嬷嬷说笑过来,二人感情很好,似家人般,母慈女孝。 红豆更怕了。 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只站在同马车较远的地方候着。 李一欲说话,赵嬷嬷过来睨了一眼红豆,便往李一道:“李一,这是我干女儿,绿芜。往后亦是要在东宫当差的,你帮忙多照拂些。” “是,嬷嬷。”李一应了声。 绿芜上前往她行礼,一举一动透露着她的活泼惹人喜爱。 红豆将头埋得更低了,也不与他们说话,只在旁边守着。 说了会儿话,绿芜便往她过来,一同候着李炎。 绿芜往她瞧一眼,鼻尖儿冷哼出声,昂着颈子瞧不起她。 红豆充耳未闻。 内侍太监伺候李炎出来时,他锦衣华服,眉目冷淡,气质矜贵,举手投足皆是天家贵气。 他往红豆睨了眼,用下巴指了下:“跟着。” 红豆:“……” 她原本守了半天的低调,在此刻化为乌有。 李炎要她伺候,仅一句话,便叫她成了众矢之的。 她硬着头皮:“是,太子殿下。” 本昂着颈子不屑搭理她的绿芜变了脸,往她瞧来,气红了眼。 碍于人多,不好说什么。 红豆随李炎上了马车,也难得问她一句:“识字?” “不大识得。”红豆摇头。 她生在村儿里,村儿里条件算不得好,念书几乎是有钱人家的男孩子,望着考个状元郎,光宗耀祖。 也一跃入仕途。 叫全家升个身份。 红豆家没那想法。 想的最远的便是,将她嫁给镇上有钱人家的老爷做妾。 不过她如今在宫中当差,日后自宫中离开,也能攒下不少银子,她也不必找老爷做妾,可招人入赘。 红豆心里好过了些。 李炎丢给她一本书:“同本宫一起看,有不认得的便问。” 红豆惊愕:“太子殿下……” 李炎未瞧她,也未言语。 她心中五味杂陈,女儿家的那些小心思慢悠悠升上来。 春心萌动。 红豆脸微微发烫,想的也多了。 那些画本子里写的,男子教女子读书习字,互生情意。 悄悄瞧一眼李炎,他坐的端正笔直,马车一路行着,颠簸不大。 眉眼微垂更像如意郎红豆抿唇,匆匆收回眼,看那书也有些看不进去,满脑子皆是李炎。 也幻想与他如才子佳人,琴瑟和鸣。 想着想着,红豆便想到李炎是太子殿下,她是农家出来的宫婢,身份天差地别,她这般幻想若想赵嬷嬷知晓,定的好好惩罚她。 叫她知晓,李一绝非她可肖想之人。 红豆瞧着书上的字,更看不进去了,略微伤神。 往后几日行路,李炎皆叫她在马车中伺候,她从起先的想入非非到后面的习惯,无感。 回到宫中已是过了两月。 一行人皆是风尘仆仆。 李炎初回宫,前去拜见皇上,红豆和绿芜皆被赵嬷嬷领去训话。 “明日,你便带绿芜前往尚仪局学规矩。” “绿芜,这宫中比不得外头,往后啊你先忍着点苦头,万不可得罪宫中贵人。” 绿芜信心满满:“是,嬷嬷。奴婢定不会给嬷嬷惹来祸端。” 她来宫中往后是要做主子的,哪里惹什么祸端。 在太子殿下宫中当差,她害怕做不成太子妃,做太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意中人么。 赵嬷嬷欢喜应了,往红豆瞧一眼,冷哼一声离开。 绿芜被安排在红豆隔壁住。 红豆身份不同,不与这些宫婢们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