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妃直奔李炎:“妾听闻您今日又有不适,您为何不叫他们来找妾。” “清然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李炎嘿嘿笑着,眼睛完成了月牙,透着清澈。 太子妃道:“妾……来给您寻药,哄您歇下了。” 李炎闻言,手往跪在地上将头埋低的红豆指着:“清然姐姐回去吧,我叫小奶娘哄我睡觉。” 红豆身子猛然一颤。 太子妃的目光也挪向红豆。 李炎将此话说的轻巧。 却叫红豆霎时陷入困境。 太子妃意味不明的道:“你倒是挺会讨太子殿下开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红豆匆匆朝太子妃磕头。 好像她进宫这两日,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磕头,求饶。 也莫名将太子妃得罪的狠了。 红豆心慌,想着那嬷嬷教导自己的话,切勿惹太子妃娘娘不开心。 可这太子妃娘娘好似对自己意见颇深,她倒是慌了神,只将头埋着紧紧贴地,也不敢再抬头。 太子妃冷笑一声:“呵。似你这般欲攀上枝头做凤凰的低贱女子多了去了,皆是未认清自己身份,一位仗着哄了太子殿下一日开心,便妄图得太子殿下恩宠。” 红豆咬唇,身子颤的跟什么似得。 此事她有口难言,无法争辩。 只得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太子妃道:“退下。” “是。谢太子妃娘娘恩典,奴婢退下了。”红豆匆匆起身,双手交叠于身前,端直了臂膀,碎步飞快的后退。 待出了李炎殿中,方才松了口气。 李炎还在里头声声叫着:“我要小奶娘,清然姐姐坏!我就要小奶娘!” 殿外风绕过,将红豆后背冷汗绕的发凉。 她本就发烧,这一吹,就愈发不舒服了。 手脚发软,头晕眼花。 胸前又在发疼。 她一路回自己房中,嬷嬷又来下令,叫她挤了奶进那琉璃盏中。 红豆知晓宫中的事,她打听不得,忤逆不得,只需乖乖照吩咐办便好。 她忍着难受,将那琉璃盏装满。 嬷嬷取过托盘时,冷眼瞧她:“太子妃娘娘家世背景,皆是你我不可企及。她亦是在幼年将将出生时,圣上便钦赐与太子殿下婚事。” “你少有那些狐媚子心思。” “那只会叫你死得更快些。”第5章 这番警告后,嬷嬷便离去。 红豆心里憋屈,便趴在被子里,捂面流泪,难受的很。 这夜,她烧了又退,退了又烧。 反反复复。 次日一早倒是好些了,匆匆的穿了衣裳,收拾好,便一路问去了尚仪局,学规矩。 在宫中走路都是有讲究的,不可惊扰宫中贵人们,亦不可乱了仪态。 无论何事,都得注意规矩仪态。 红豆细细的记下,与新入宫的那批奶娘和宫女们一同在尚仪局中听训诫,学行礼的姿态。 那尚仪局的掌事还嘲讽说“学规矩是为了让你们清楚,并非一发生什么事情,都立马跪下磕头、磕头”。 红豆脸略略有些发红。 这仿佛便是说她。 一整日,她都在尚仪局。 待晚上被嬷嬷们放回去,行至半路,一位面生的嬷嬷瞧见她:“你是哪宫伺候的宫女,怎么一人走着?” 红豆连忙行礼答着:“奴婢乃是、乃是太子殿下宫中的。” 太子殿下奶娘,这身份依然叫她觉得难以启齿。 那嬷嬷将手中托盘交于红豆手中:“太子殿下要用狼毫笔,你与我一同将这送去太子殿下书房。” 红豆规矩应着:“是,嬷嬷。” 身为宫女,就得听年老嬷嬷的。 红豆想,待去了太子殿下宫中,她便不抬头,与嬷嬷一同给太子殿下行礼便好。 万不能又叫太子殿下瞧见她。 到书房时,里头掌了灯数盏灯,书房内明亮无比。 李炎身上是白锦衣袍,衣襟处有金线绣了祥云,一手懒懒的撑腮,一手摊开一份奏章瞧着。 他剑眉微拧,薄唇紧抿,狭长的凤眼眼睑微垂。 仿若谪仙人。 “太子殿下,您要的狼毫笔来了。”嬷嬷进门,便示意红豆将狼毫笔送上前去。 红豆垂头,心底发慌。 她倒是忘了,这狼毫笔在自己手中,还得自己将它呈上去交于太子殿下。 只得一边往前,一边心中发慌。 到李炎身旁时,她低声嗫喏着:“太子殿下。” 而后将托盘呈过头顶。 李炎本是瞧着奏章上,冀州水患,淹了农田庄稼民宅。 冀州府官不作为,借机敛财。 致冀州饿殍遍野,难民四散逃窜。 生死关头,便举旗怒骂朝政,转而去其他州府抢夺吃食住处。 他正头疼。 听到一女子小声称自己,如莺啼婉转,带了几分怯懦,又有浓郁奶香传过来,叫他暂将奏折放在桌上,往这女子瞧来。 宫女衣裳,纤腰仿佛只可盈盈一握,上头白色裹胸属实惹眼。 红豆怕李炎瞧见自己,又闹着要奶娘。 她将头垂着,腰也往下埋了些,是以白色裹胸内那丰润叫李炎一瞥就瞧得清楚。 它们被裹胸挤得难受,仿佛呼之欲出。 李炎收回目光,随意往红豆道:“先放在案上,替本宫研磨。” 红豆:“……” 她咬唇,想往那嬷嬷求救,李炎已是往嬷嬷道:“你先下去歇息。” “是,太子殿下。”那嬷嬷应了声,也未往红豆瞧上一眼。 待这书房门关上后,李炎拿了红豆托盘里的狼毫笔,沾了砚台里的墨汁道:“你是昨日在宫道上,我遇见的那个宫女?” “是。”红豆心里发慌,不知李炎何意。 也怕叫太子妃娘娘来了,又瞧见她与李炎共处一室,惹得太子妃娘娘心生不悦。 李炎将狼毫笔抬起,笔尖的墨汁沾的多了,在尖端凝成了一个水珠儿,书房内灯照着,黑里倒是透着几分晶莹。 他凤眼微转,目光落在红豆身上。 “过来。” “是。”红豆更慌了。 在李炎面前站定。 懒懒坐在楠木椅上的他,拿笔尖点在了红豆裹胸上,浓浓的墨汁瞬间在白色抹胸上渲染开。 红豆又羞又怕:“太、太子殿下……” 这笔墨下的,又俗又雅。 浸到裹胸里,沾到肉上,还带着几分凉意。 “别动。”李炎随口道,那笔尖在她裹胸上划开。 他依然单手撑腮,神情冷淡恣意,仿佛在随意拨弄一个玩物。 红豆咬唇,欲哭不哭。 李炎抬眼,自这托盘下瞧见她的脸,还有眼里含着的泪花。 他笔尖加重了些力道,只画了一条重重的笔画出来。 李炎嘴角微勾,眼里是冰冷的邪肆:“安分守己,才能活得更长久。”第6章 红豆身子冰凉。 突然间就遍体生寒。 她拿着托盘的手都晃了一下,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出来:“奴婢明白,谢太子殿下教训。” “嗯。”李炎将那狼毫笔拎起,就着红豆裹胸中间的缝隙插了进去。 冰凉的笔杆与带着墨汁的狼嚎色与她皮肤紧贴,滑软的墨汁顺势往下流了些。 红豆身子颤的厉害。 李炎坐直了身子,将衣裳理理,冷声道:“出去。” “是。”红豆连忙应着,如蒙大赦的匆匆出了这书房。 逃到外头时,她方才大口呼吸,脑子还一片混乱。 分明是同一个太子殿下。 一位缠着她叫小奶娘,只要她。 一位却冷漠矜贵,叫她高攀不起,更不信自己能做他的奶娘。 是了。 这书房中的太子殿下,哪里需要奶娘。 红豆将裹胸中的狼毫笔拿出,那白色的裹胸布已染了大片墨汁。 今日她未吃药,且因昨夜李炎帮她排了许多奶出来,她稍稍处理过后,倒也没将衣裳弄湿。 可李炎这番作为,叫她的胸乳又开始发胀,奶水开始往外溢。 溢出来又将墨汁渲染的更开了。 红豆不敢抬头,怕叫人看见。 她步子匆匆,也恪守今日尚仪局教的那些规矩。 到房中,才将衣裳换了下来。 东一片,西一片的墨色。 红豆打水回来将身上洗干净,又洗了半宿的衣裳。 次日她便求着嬷嬷再给她一套衣裳,好在嬷嬷见她学了规矩,也变得乖顺许多,也就同意了。 因太子殿下,太子妃,嬷嬷,皆是警告她,认清自己身份,不可逾越,更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便每日去尚仪局学了规矩,转头便匆匆回了房中关着。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嬷嬷拿琉璃盏来,她便照例将盏中装满,待嬷嬷离去,又关了门。 十来日,未见李炎,红豆过得都十分惬意自然。 转眼就到领例银的日子。 她虽未满一月,宫中例银皆是每月十五日发放。 红豆随同一众宫女嬷嬷前往总管处。 行至半道,便有位嬷嬷叫人将她拎至一边。 红豆被拉扯的险些摔跤。 刚刚站稳,那嬷嬷便冷声问道:“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红豆惊讶的瞧着那嬷嬷。 嬷嬷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说要来寻你,如今他不见了,必是被你藏起来了。” “奴婢没有,请嬷嬷明察。”红豆匆匆答着,已是福身状:“奴婢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奴婢便随着宫内姐姐妹妹嬷嬷们一同来领取例银。” 她已是好久都未见太子殿下了。 虽嬷嬷说太子殿下要寻她,红豆也觉得过于匪夷所思。 之前在书房中,他还说……要她安分守己。 那嬷嬷盯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冷哼一声,带人离开。 红豆目送那嬷嬷离开,方才垂头要去排队领例银,一只大手忽地将她手腕扣住,拉至一旁。 她骤然一惊,李炎的手便将她嘴捂住,低声往她道:“小奶娘,你暂且不要说话,我带你去玩儿。” 他眼里亮着星星点点的光。 澄澈又稚气。 红豆愈发奇怪起来。 分明是同样相貌,可为何却像截然不同的两人。 红豆想不明白,也不敢往旁人问。 只能闭目塞听,日日待在自己房中,少出门,少与人相见。 换个方式想,她过得也轻巧自在,不必上田里是丢籽,不必风吹日晒。 李炎将她带去了御花园,一路上蹦跳着往前走,全然一个小娃娃模样。 红豆左顾右盼,只怕叫人看见。 李炎往红豆“嘘”了声,便将她拉进一处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