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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顾楚不说话,哽咽的更加厉害。  顾长安心焦起来,开了床头灯,说:“这回我给你立个字据,好不好?……你自己都说了承承是意外,那还吃什么药呢?这么怕我?我就这么厉害呀?”  顾楚闻言,伸手就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他一急,塞住了的鼻子喷出一个鼻涕泡泡来,然后自己就愣住了。  顾长安没忍住,笑出了一声,连忙给他擤。  顾楚就着顾长安手里的纸巾擤了鼻涕,想起从前初到顾家时受凉感冒,顾长安也是很自然的亲手为他做这个,大约是从没这样伺候过人,没拿好轻重,一下差点把他的鼻子揪掉,顾楚泪眼汪汪不敢叫疼,顾长安倒心疼了,从此做什么都敛了三分力气。这样的好叔叔,情同养父,本该是他可以仰仗一生的长辈,如今却是落得这样荒唐的境地,顾楚多少次茫然,灰心时他想他也许一辈子也走不出这迷雾一样的困境,离不开顾长安,并不是因为有了顾承,是他早已丧失了这个意志。  顾长安觉得自己确实是上了年纪,别人看不出,可他知道自己心软下来了,拿徐臻的事儿来说,搁五年前他是绝对容不下的。为什么心软,恐怕顾楚是最大的原因。  “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不过既然来了,就安心待着,孩子也高兴,这么些年你们母子俩就没在一块儿好好住过。你公司那边,邱恒知已经过去打理,他年轻的时候做过服装外贸,有经验,我也看着呢,你就不用操心了。”  顾楚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口,喃喃说:“劳顾总费心了。”  顾长安一手抱着他一手拉铃让楼下准备食物,说:“想回去看看也不是不行,可不要单独行动。你一个人跑出去,我忙起来顾不上,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承承怎么办,咱们也得替孩子想想。”  顾楚没说话,但呼吸起伏明显也没有睡着,顾长安估摸着是不是说多了,这小孩儿可不傻。  心下忐忑,好在顾楚又开了金口:“我一个人……我什么时候一个人过?”  顾长安头疼起来。长久以来他对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护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不能明目张胆,不能叫他厌烦,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到底也还是得罪他了。顾长安从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就是对顾承他都没有这么上心过。这么做当然源自最自私的想法,谁都知道保护自己,丛林里随便一只野兽都知道掩盖自己的气味以躲避天敌。他是他最薄弱的地方,不要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就是身怀绝技万夫莫敌,他顾长安照样不会一丝一毫放松警惕。  得罪就得罪吧,顾长安想,这么些年得罪他的事儿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相识多年,某些事情上早已亲密无间,两个人好好待上一天半天的,却是少有的体验。顾楚被强迫着吃了一点东西,又被丢进浴池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热水扎着腿间撕裂的小口子,他疼的一激灵,立刻便愤愤扬起手里的浴液瓶子砸人。  罪魁祸首面不改色闪开了,洗干净了,浴巾把人一裹就往床上丢,然后便是强势的打开他的大腿擦药。  顾楚嘶嘶抽气,拼命夹紧腿逃避,顾长安边弄边骂:“笨。”  顾楚支起身瞪他,气愤难当。  顾长安板着脸说:“瞪我做什么?自己想想这都几回了?”  顾楚气得反驳:“你!”  顾长安说:“我怎么了?我无耻?我无赖?你这不都知道么,怎么还学不乖,回回都要往枪口上撞?!”  顾楚气得跌回了褥子里。  顾长安一副得了理的样子,一边埋头抹药一边嘴里叨叨个没完:“别的事儿都你对,都我王八蛋,可这回我没错,那药是随随便便能吃的吗,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你也得替我想想,这家业这责任,我多忙你不是不知道,一个月能回来睡几天呀?哦,你以为我没回来睡我是找消遣去了?那都是应酬,伤身的!”  顾楚想找个什么东西把耳朵堵了,他没见过顾长安在别处也这么神神叨叨,老东西,在外头雷厉风行横扫千军,回了屋里,有时候婆婆妈妈起来,真赶上几十岁老太太。  他没能生在寻常家庭,没有体会过被父母唠叨的感觉,也不知道在顾长安眼里他始终都是孩子,甚至比顾承还小些。  “你是一贯不会心疼我的,我也不指望你有这份心,可承儿你就没想过吗,他一个人,兄弟姐妹全无,你我百年之后,他就得跟我现在这样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真忍心?”  “实话跟你说,我是早有这念头了,你也别跟我犟,你犟不过我。我大你这些岁数,往后肯定先走,到时候有几个孩子陪着你,我也走的安心,要只有承儿一个,这压力多大,我非得操心到死不瞑目不可。”  顾楚望着天花板,忍不住讥讽:“想的真周到啊,你死了不要我垫背吗?”  这句话杀伤力甚大,顾长安手上动作顿了顿,默不作声了。  房里一下没了声音,顾楚努力忽视腿间作乱的手指,顾长安上了药,低头亲了亲他嫩豆腐似的小屁股,才又凶神恶煞般压上来捏着他的下巴尖儿威胁:“不想被干死,就别有下回!给我记好了!”第五章  顾楚怕顾长安吗,怕。  没人不怕顾长安,连顾家老太太在内。  顾承离家的前一天,顾长安是专门做了姿态去老太太跟前领罪的,老太太见他就哭,说我知道你就是嫌我,我是后妈没错,可我哪点对不起你们顾家?你不是我亲生,你不叫我妈,只要你乖,怎么都成,我伺候你们父子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就不能听我一回呢,老爷子还能有多少时候,你就不能成全他,好好的成个家?  顾长安说老太太我真没有嫌弃您,容家这个丫头也真不能进咱们家这个门,您那天也见识了,弄不好她连您都打!您还别不信我,承儿他妈妈已经吃过她的亏了,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我边儿上搁?z保镖都没护住,就这身手,要是进了门,咱全家都得遭殃。  老太太担忧的问有没有伤着人。  顾长安说挨了打还能没伤着?不过他心大,没事儿。  末了起身一扫衣摆,说我还是那句话,您想清楚。成了,不妨碍您休息,我走了。  这叫领罪么,这是做给顾家上下看的,长幼尊卑,他顾长安不是忤逆之人,谁也别想拿他那天的失态说事儿。  虚伪,乖戾,阴狠,霸道,这大概是顾家人对他一致的评价。顾家老太爷在医院里住了有几年了,老年痴呆神志不清,早已不问世事,退一步说,就是他在,顾长安也就是面儿上老实些。  荣晟说起来是他继承祖业,可集团内部都知道,那几年公司早就出现了严重的经营失误,与其说顾长安坐享其成,不如说他是临危受命,独自一人以千军万马之势力挽狂澜。明里暗里他做过多少决绝的事儿,为了清除异己势力,除了亲手结果人命,其余的他都做圆满了。  他的狠,没几个人想领教。何况他为人大方,利益相关的事儿一向做的公道,也没几个人傻到跟钱过不去。  顾楚怕他,却不是因为外界传言的那些事儿,他甚至也没觉得顾长安脾气有多坏,只唯独重欲这一条,他是吃尽了苦头的。但说到底,这么些年除了在床上,顾长安也没有逼他做过什么不情愿的事儿,连他不想认顾承,他也一并应允。  顾楚不觉得顾长安有哪里穷凶极恶,对他的畏惧虽已是植入身体深处的记忆,但若要不管不顾的决裂,顾楚也是不怕的。  这样的底气,大约就是顾长安惯出来的结果。  许多前情顾楚不知,论到渊源,他是顾长安最长的一条线,这事儿,他死去的母亲最了解详情,因此才敢向顾长安开几十万的价,若不是意外毙命,她早已打算靠他吃一辈子。  小顾楚不伶俐,男孩子,到了猫狗都嫌的年纪,却像小姑娘一样文静怯弱,春节到大宅子里来拜年,不远不近的跟在大人身后,似乎连赖以依靠的父母都不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云顶上的顾长安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他是顾家独子,不必像许多豪门子弟终日要为夺嫡夺权绞尽脑汁,顾父深爱发妻,丧妻之时发过誓,即使续弦也绝不再育子嗣。尽管顾长安生性顽劣难以教化,父子间却毫无隔阂,无论儿子做什么,爱子心切的爹都全力支持,只是他不知顾长安特种兵退役之后跑出去境外做了雇佣兵,否则脑溢血的毛病恐怕还要早发几年。  那一年顾长安刚从部队里下来,二十一岁,性子里的浮躁已被热带密林中的出生入死磨去了大半,少年时的混世魔王不复见,众人只见从容淡定进退有度的顾氏未来当家。起初连顾父也疑惑他改了性子,渐渐发觉他也就是表面上收敛了,腹中鳞甲兵甲之类的,恐怕比少年时翻了不知几番。  顾家这一代就这一根独苗,不狡诈不狠辣要如何生存,顾父理所当然的欣慰,也乐意做些助纣为虐的事儿,因此当他发觉顾长安的视线在人群中有了固定的目标,他便去耳语,告诉他这新年的聚餐都是亲戚老友,让他不必有顾虑。  顾长安好笑的看着老头子,示意他看清楚。  九岁的顾楚正缩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准备吃一块儿蛋糕,可还没吃,就被跑过去的大孩子撞掉了,他抬起头怯怯看人,大眼睛里水汪汪,模样像个落难的小天使。  顾长安附耳说,您着急要孙子吗。  父子俩面面相觑,同时笑喷了。  于顾家父子是一次玩笑,于顾楚而言却是命运的转折。收养顾楚之后,父子俩心照不宣,只可惜顾父没有等到顾承出世便出了意外,虽然遗憾却也是好事,他不知道顾长安隐瞒了顾楚的身体异于常人这一重要信息,否则大约是不会愿意儿子受制于这样一个玩意儿。  顾长安常去看他,坐在他身边调侃,说您病的可真是时候,省得咱爷俩反目成仇了。  从一个玩意儿到如今,顾长安懒得费劲去琢磨顾楚的位置,总不是孩子的母亲,顾家不能代代单传,往后再想要小孩,也就是他了。傻是傻了些,不灵光,可傻有傻的好处,任摆布,比方生顾承,说是被迫的,可让孩子叫他哥哥他又哭的稀里哗啦,明明疼孩子疼得跟肉似的,让他再生一个却像要他的命。  到头来还不是乖乖的,顾长安习以为常,心想着等真有老二了,也就安省了。  第二日顾长安回程,顾楚没有出门相送,他晨跑了回来,冲澡之后在书房躺椅上看书,早点放在一旁,顾长安吃了一半。  晌午,女佣进来收拾书房,见他胸腹上盖着顾长安换下来的外套,礼貌的询问是否要一同清洗,顾楚摇头拒绝了。拒绝之后,朦朦胧胧抱着衣服睡了过去,回笼觉睡得酣甜,连午餐都没有吃。  顾长安走时心浮气躁,顾楚向来不懂积极得为自己争取利益,但年岁愈长,却愈懂得踩他的痛处,不但踩的准,还要用力碾一碾,生怕他的心不是肉做,不会疼似的。  “还说不会真饿着我,隔这么远,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吃都吃不饱,还指望别的呢。”  嘀嘀咕咕,几乎要不满的撅起嘴巴,叫顾长安立在书房门口迈不开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再想上上下下灌他一顿饱的,不消说他还伤着,真灌饱了也只顶得了一时。  逆来顺受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怎么拿他了,顾长安越来越头疼。  更叫他头疼的是三天后的清晨,隔着越洋电话,顾楚在那头难耐的嗯嗯喘息,小嗓儿喘得顾长安一早就要疯,他却还要火上浇油,委屈的哭着呢喃:“顾长安,顾长安……”  顾长安被撩拨的不行,话都应不上来。这种事儿哪是几句话能安慰得了的。  他握着自己被撩拨得烙铁似的孽根,咬牙切齿的哄他:“乖……让叔叔看看。”  顾楚听话的开了视频,给他看泥泞不堪的腿间,被情欲折磨到探入身体里的手指,一边生涩的动作,一边哭着小声叫他,老公,老公。  主动已是难得,还要这样一声声叫他,求他抱,顾长安哪里扛得住。  顾楚等到对方狼狈断线,心里大石落地,他呼了一口气,等身体冷却下来,开始慢条斯理的清理自己沾满润滑剂的下体。被亵玩过的地方略有些不适,许是真没饿过,他不习惯自渎,但他只能赌,用这个方式在这个时间一击击溃大洋彼岸那个独断专制的男人。  还是第一次,隔着越洋电话做这种事。  三天前他与邱恒知通了电话,邱恒知不听话,执意要放弃孔阳的厂子,他不得不剑走偏锋。他可以编许多理由解释不在国内的原因,但却不想用任何一个理由放弃旭阳纺织厂,公司是他的,没有人能够替他做这种决定。  想回去,只能出此下策。  午后,保镖来敲门,车已在外面等,即刻启程。  顾楚这时才真正安了心,他给顾承留了张字条,只带走了手上看了一半的书。  此去,整整一个星期顾承没能联系到他。  顾承打他手机,打住处电话,打他公司办公室电话,甚至打电话回家,没有一个人见过顾楚,他打的紧张起来,顾兰生便告诉他,顾长安也有一个星期没回大宅了。  顾兰生比他大那些年纪,又在顾家长大,看事情自然比他明白许多:“楚少肯定在大爷那儿,要不大爷不比你着急?”  顾承听这话才觉得安心,要不是顾长安留了人看他,他差点一张机票回来了。  他问顾兰生有没有什么发现,顾兰生说来来去去人不少,看不出哪个像你妈妈。  顾承说你继续盯。  顾兰生犹豫了一下说要不算了,怕大爷知道了生你气。  顾承骂道:“胆小鬼!你就不怕我生气吗?!”  顾兰生从小被过继给母亲娘家那边的表叔,对方势力很大,与顾长安私交不浅,因此尽管他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顾家人也当他是半个少爷。只有顾承不忌惮,总欺负他,小时候出去玩,根本不要别人抱,就骑马一样骑在顾兰生脖子上,使唤起来也是完全是当下人,从来都是手一指,要人跪下就跪下,少爷脾气给惯得冲天。  顾承在他跟前不掩饰真性情,顾兰生却是知道深浅的,也早早就明白顾长安一直在留心自己,顾长安对他已然十分宽容,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惹怒他。  顾承安心教训自己的奴才,丝毫不去担心他的顾楚哥哥了,顾楚在顾长安那里再安全不过。  他哪里知道自己爹妈之间的矛盾已经如火如荼不可收场。  顾楚被一路押送到顾长安的一处外宅,之后就再没出过门,顾长安甚至没能有耐性问上那么几句,捉着了人二话不说就往床上丢。顾楚开头还犟着不肯示弱,叫顾长安折腾了几个钟头,再醒过来,人还被压着,脚踝竟赫然拴了一根链子。  顾长安伏在他背上冲撞,一言不发,顾楚被颠得浑身都疼,一醒过来便不自觉地绞紧身体,引得顾长安越发用力,直往那壶嘴儿上撞,没几下顾楚便受不了了,喉咙叫哑了,哭叫起来不受控制的咳嗽,一阵一阵,倒把顾长安夹得丢盔弃甲。  被褥早就一塌糊涂,沾满了腥膻的液体,顾长安扯过来把他裹了,抽身下床倒水过来喂他。  顾楚贴着他胸口汗湿的皮肤喝水,茫然看着脚上那条乌黑的细链。  顾长安一句解释没有,一口一口把水喂了,又去拿了食物进来喂。  顾楚不肯吃,顾长安问:“不饿了?”  顾楚忿忿看他,顾长安往自己嘴里塞吃的,嚼的还特别香。  就是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人。顾楚气得两眼都发晕,原本已经气短,一着急喘不上来了。  顾长安无奈放了盘子给他揉胸口:“……气性倒越来越大。”  顾楚说:“你放开我!”  顾长安说:“不放。你也别想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我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癖好。”  顾楚动了动脚:“那你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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