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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八月十?五当晚,琅琊萧氏府中特意备下了素斋,请智能?方丈上座。  诸人刚落座不久,便有人急匆匆来报别院里要生?了。  除去智能?方丈与萧不言,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智能?方丈见?状问:“府上是哪位要添丁了?”  萧二老爷讪讪道:“是我大哥留在琅琊的一个妾室,喜好清净,住在山中的别院里……”  他越说声音越小,那边大嫂尸骨未寒,这边家里又添新人了,显得大哥以前的一往情?深像个笑话……娘也真是,非得往大哥房里塞人要孩子,阿泯这不好好的会说话了么!  萧二老爷又偷偷看了萧不言一眼,心中竟觉得侄子不通人情?也是件好事,不然这时候该有多难过?!  萧不言彼时确实没有什么情?绪,只知晓他父亲的姨娘要诞下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倒是与陆琼素有交情?的智能?方丈沉默了片刻,问萧不言:“你在战场上出生?,在战场上长大,只知道死亡是什么模样,可曾见?过?新生??”  萧不言长到八岁,的确未曾见?过?新生?儿,于是摇了摇头。  智能?方丈便对?萧二老爷道:“如此,便烦请带我们师徒二人去看一眼新生?儿罢。”  萧二老爷全然未曾想到事态会是这般走向。当初大哥差人把那个妾室送来时可是嘱咐说“把她扔进山庄给口饭吃,不许放出来见?人”的,他们府中人都没正眼瞧过?那个妾室长什么模样。  不过?他还要请智能?方丈给一双儿女?批命呢,总不好直接拒绝……再说了,人家是要看新生?儿,又不是去看那个妾室!去就去,大不了到时候和大哥说是阿泯想看!  他们草草用了膳,便披着月色去了别院。在蒙着厚帘子的偏房里,萧不言第一次见?到萧景姝。  她很小一团,浑身皱巴巴的,面色是羸弱的灰白,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萧不言知晓自己此行就是来看她的,于是便专心致志地看,看着看着,他便把手指送到了她小巧的鼻尖下:“……是活的。”  “这孩子看着有些体弱。”智能?方丈道,“日后得好好养着。”  萧二老爷忙道:“这是自然……我们萧家前六个娘子都养得高高壮壮,这个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萧不言仍旧站在坐床一侧,安静看着里面熟睡的妹妹。一旁的稳婆见?他看得出神,轻声问:“小郎君要抱抱小娘子么?”  他下意识去看智能?方丈,方丈对?着他微微颔首,萧不言却仍有些犹豫:“她还在睡。”  睡着的小孩子被抱起来可能?会醒,醒了可能?会哭,会很吵。  稳婆却道:“睡着了也可以抱。”  她轻轻抱起了被裹在襁褓里的婴儿,用手托着她的脖颈和脑袋让她继续安稳入睡:“小郎君的手还小,可以这样抱……”  萧不言屏住呼吸,学着稳婆的样子让她的脑袋躺在了自己臂弯里,手托住襁褓的背后,另一只手则环住了臀腿处。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小心又细致的事,脑子里不由得乱糟糟浮起很多诸如“轻”、“小”、“弱”之类的念头。  最后这些杂乱无章的念头汇聚成了一个疑问。  这便是“新生?”么?  来来回回的挪动到底是惊醒了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她发出几声细微的哭,听着像幼猫的叫声。  萧不言动也不敢动,在原地站成了一具雕塑,直到稳婆将?襁褓抱回坐床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在回程的路上,智能?方丈问他在抱着婴儿时有何感受。  萧不言想了许久,才开口道:“她很轻,可我抱着她,却觉得很重。”  智能?方丈合掌笑道:“善。”  ……  “说来也巧。”萧不言出神道,“倘若你说的生?辰为真,那七娘竟是与你同?年同?日生?的。”  萧景姝低着头揉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只敷衍道了一句“是么”。  这些时日真是被锤炼多了,遇见?再大的事面上也能?做到波澜不惊,更何况是早有预料的事。  见?她方才的兴头已经全然褪去,萧不言便知自己又做错了事。  可他总不能?伸手过?去给她揉腰,于是低声问:“这个时辰也该用午膳了,你想吃什么?”  这时候萧景姝才抬起脸来看他:“天气太?闷了,我要吃些爽口的。”  声音听着比方才精神些了,萧不言继续道:“快要入伏了,在厨房里做饭也热得很。以后每日的午膳晚膳我都差周武送过?来,下一顿想吃什么你就写个条子放进食盒里。”  这人妥帖起来实在是太?可心可意了,萧景姝脸上露了点笑模样:“那用完的碗筷要洗么?”  “放回食盒便是。”萧不言道,“送回酒楼会有人洗的。”  果?然银子多了做什么都方便。萧景姝眼波盈盈,娇声道:“那多谢兄长了。”  萧不言又僵在了原地,片刻后斥道:“乱喊些什么!”  萧景姝一手扶着窗框稳住身子,一手掩唇故作惊讶道:“兄长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七娘呀……”  货真价实的萧家七娘子,也是卫氏的七娘——宿命般的巧合。  萧不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又屈起手指去敲她的额头。也不敢用力,怕她稍稍向后一仰便摔进屋里。  顾忌这顾忌那的后果?就是解不了气,他沉下了嗓音:“莫要开这种玩笑。”  方才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肩上,肌肤的温热透过?一层布料盈在指尖。她倏地装模作样来上这么一句,弄得他感觉指尖都被灼伤了。  人伦纲常的玩笑,哪里能?够随意开。  偏偏她依旧故作懵懂,继续问:“兄长怎么这样生?气?”  萧不言深深呼了一口气,见?她坐得稳当,转身大步离去了。  日后非得找个既能?解气又不至于让她记恨自己的法?子教训她不可。  在此之前,只能?任由她放肆了。  萧景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隐没了。  她面无表情?地想着,该说的我可都已经说了,是你自己不信的。  那日后可别怪我骗了你。第34章问真心他直视着萧景姝的双眼,缓缓道……  萧景姝扭脚后的第一日,睡了半晌起来研制解药,傍晚从巫婴手里接过了从节帅府捎来的又一册大帝手记,一起用了从酒楼送来的晚膳。  萧景姝扭脚后的第二日,早晨看?到了来院子里瞧昙花长势的萧不言,写了个条子打发他去药铺给自己买药材,午时又一起用了一顿饭。  待到傍晚,巫婴又带回了玉容儿送的新式糕点,以及辛芷赠的药与明日上门探望的口信。  用完晚膳后,她在食盒里放了一张纸条,言明近几?日忌辛辣,宜补气血。  第三日,萧景姝倚在门口,望着阴沉沉的天,在心里嘀咕辛芷或许不会来了。  不过半晌时,辛家的马车还是停在了山庄门口。  萧景姝初见?辛芷时,她只是显得病弱,如今不过短短几?月,却流露出一些药石无?医命不久矣的意思了。  这样一个人来探望她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小伤,实在有些荒唐。  不过她们都心知肚明,辛芷不是单单为了探望她才前来的。  辛芷坐在罗汉床一侧,目光在墙角摆放的根雕上停留了一会儿,低声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珍奇物件。”  她终于寻到了开口的由头:“是萧侯送的么?”  萧景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确信看?不到睡在里头的乌梢,才点了点头。  辛芷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破了心中那道问别人私事的防线:“那你们如今……如今是……”  萧景姝垂眸犹疑了片刻:“……我也不知道我们如今算什么。”  总不能只是骗与被?骗的干系。  辛芷的手指抚在茶盏的杯沿上,最终还是说起了自己的事:“其实我一直想找人说说这些事,可同我交好的小娘子们,也都与齐慕有交情。家里的姐妹同僚们,又不怎么关心这些儿女?情长……想来想去,竟是你最适合听我说这些话。”  她曾拿到过齐慕经由萧景姝的手送进节帅府的信,自忖萧景姝这样一个通透人已将自己的那摊事摸清楚了,便直接问道:“你……你觉得我如今做的对?么?”  辛芷应当是想这件事好久了,面上能明显看?出忧思过重的痕迹。  萧景姝仍旧不懂她。明明没多长时日好活了,何必还要?这样自苦?好好的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家娘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值得为她庆幸的是,那位齐家二郎似乎还算不赖,她并不是在为了个烂人瞎折腾。  萧景姝道:“你这样犹疑,其实心里已经不信自己做的那些事能有用了,不是么?”  辛芷鼻头一酸:“是啊……我觉得高兴,觉得自己没有喜欢错人,可又忍不住去担心,我走后他该怎么办……”  是不是人在面对?自己爱的人时,都会做出一件又一件的糊涂事呢?  萧景姝闭了闭眼,问辛芷:“齐家二郎知道你病成这样了么?”  辛芷用锦帕拭去了眼泪,缓缓摇了摇头。  萧景姝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搞不懂辛芷的做法,她们不是一路人。  “你不告诉他事实,你走后他不也什么都能明白?了么?”萧景姝道,“你想让他忘了你,日后好好过活,可这样一来他怎么可能忘?”  萧景姝注视着她,眼底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怜悯:“三娘,你到底是真心想让他忘了你,还是想做一出看?似一刀两断的戏,内心又盼着他在你走后心怀愧疚永远都忘不了你?”  这话其实说得有些重了,惹来了辛芷身后侍女?的怒目。辛芷整个人都在发抖,终于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你说得对?,我或许就?是那么想的……我那么喜欢他,怎么甘心他日后真的忘了我……”  萧景姝看?着趴在小案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辛芷,再一次想起韦蕴面对?着她时冷漠的面孔。  阿娘,你的冷漠到底是不是真的呢?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疼爱我呢?  你毫不犹豫地去死,是不是以为你的那些冷待,已经足够让我不会因为你的死亡心痛了?  她伸出手,慢慢拍着辛芷的后背:“人生在世,不过须臾数载,要?紧的是在活着的时候便得到自己想要?的,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剩下?的日子,让自己痛痛快快地过罢。”萧景姝道,“他若真心爱你,无?论你做什么,日后都断然不会忘了你另娶别人的。既如此,你又何必做无?用功?”  他若没有那么多真心,那就?更无?需为他考虑什么日后,自己活着的时候痛快了才最重要?。  不过萧景姝终究还是没把这句扫兴话说出口。  辛芷哭够了、想通了,平复下?来心情,又问明显比方才不对?劲儿的萧景姝:“我……我看?你也并非全然对?萧侯无?情,可当初又为什么离开?”  她们都不知道,门外发现萧景姝正在待客时想要离开的萧不言在听到这句话后又顿住了脚步。  辛芷说的是萧不言,可萧景姝心里想的却是韦蕴。  为什么毫无?顾忌地离开?  “因为我觉得,她待我并不好。”萧景姝喃喃道,“既然有机会摆在眼前,我自然要?离开去过更舒心的日子。”  萧景姝闭上了眼睛,眼角沁出了泪:“可离开了,我又发现她可能真心爱我。”  甚至连那些冷待,或许都是在为我考虑。  “人世间的真情太少太少了。”萧景姝哑声道,“既然发现有人为你献上了这么珍贵的东西,那我怎么可能不去挽回。”  萧不言在门外,能听出萧景姝颇为情真,可又觉得古怪。  这种话……不抬可能是想着他说的,那说这话时她在想什么?  她真的能将假话说到这种程度么?  思索之?时,室内又传来几?句交谈。似乎是在说时候不早了担心下?雨难行?,就?此告别。  萧不言也不回避,干脆就?在门前等里面的人出来。  辛芷未曾料到门口杵着个刚刚说过的人,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垂下?目光对?萧不言行?了个礼,而后带着侍女?离开了。  她听到身后的萧景姝问:“你来做什么?”  萧不言没有出声,仍旧是萧景姝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痛快时对?人发脾气的小性?儿:“那食盒放下?就?好,你出去。”  萧不言终于开了口:“这是两人份。”  在上马车时,辛芷下?意识透过山庄大门看?向了刚刚走出的正?堂门口。  想要?进门的人已经得偿所愿,背影被?逐渐关上的房门彻底挡住了。  萧景姝坐在了用膳的圆桌一侧,已经收敛起了方才的情绪,支着脸颊看?金尊玉贵的君侯动手给自己摆饭:“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不言给她盛了一大碗红枣山药粥:“在辛三娘说‘我看?你对?他也并非全然无?情’的时候。”  他答得极其坦然,全无?背后听人言谈的心虚,反而有种既然谈及了他,那他定然要?听个一清二楚的理所应当。  食盒里的一包红糖也被?取出放在了桌上,萧景姝瞥了一眼,大抵猜到了他是因何来献殷勤。  汤匙在红枣山药粥中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方才说过的话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无?论是辛芷还是萧不言听起来应当都没多大问题。  她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吃,味道很是不错,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用膳上,猫一般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萧不言也夹了一块鱼,低头挑着刺,冷不丁道:“你与辛家三娘言谈时那样情真意切,我都要?以为你将编出来的那些事当真了。”  情真可不是真在他身上,她也从不把假话当真。  萧景姝低头吹着汤匙里的粥,意有所指道:“巴巴地凑上来的可不是我。”  夹着那块挑完刺的鱼肉的筷子就?那么停在了半空,萧景姝抬起脸,半分也不意外他的筷子离自己那么近,很是无?辜地问:“君侯这是要?喂我么?”  她作势要?去咬,萧不言的手松了一下?,那块肉精准无?误地落进了她的碗中,而后筷子被?收了回去。  萧景姝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对?面的萧不言,他只低头用膳,却能看?出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用完了一顿饭,忽闻闷雷炸响,顷刻之?间便有雨落了下?来。  萧景姝用茶漱了口,缓步走到了窗边,跪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支起了窗。  在这扇窗前可以瞧见?院子里的两缸莲花,除去在卧房里,她最喜欢窝在这张美人榻上看?书。  雨飘不进室内,萧景姝便挪了挪软枕靠在了美人榻上,从榻边的小几?上拿了本天盛大帝的手记,出神地赏起了雨中的莲花。  萧不言将碗筷收回了食盒,却并未提走,反而提起了桌上的茶壶与红糖。  门口放着把油纸伞,倒无?需怕去厨房的这几?步路上被?淋湿了。  萧景姝只听见?开门的响动,并未抬头看?,还以为萧不言走了,未曾料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又折返了回来。  萧不言拿了杯盏放在了美人榻上的小几?上,给她倒了杯煮好的红糖姜茶。  目光扫过小几?上的两本医书,他开口问:“解药制出来了么?”  “制出来了也不能告诉你呀。”萧景姝用书掩住了唇,一双含情眼里蕴着若有似无?的挑衅,“我们剑南的事,怎么能诉君侯一个外人呢。”  萧不言盯了她一会儿,毫不避嫌地坐在了美人榻上:“让我摸摸胳膊肘是不是向外长的。”  萧景姝也不躲,任由他抓住自己,口中却仍道:“我的话可半分毛病都没有,辛节帅是我货真价实的老?师,我同君侯可什么干系都没有。”  明明知晓她是在戏弄调侃,可萧不言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他直视着萧景姝的双眼,缓缓道:“倘若我想有干系呢?”  意料之?中的回答,可萧景姝仍被?他一动不动的注视弄得心慌。她晃了晃被?萧不言握住的手肘:“你松开我,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呀。”  她没有刻意捏着嗓子,可声调仍是软的,自带着小娘子家的娇嗔。看?着、摸着、听着都那么柔软的一个人,却做得出这么冷硬的事。  萧不言确信了,她不是在捉弄玩笑,她是在像他驯鹰一般试图驯服他。  但他依旧如她所愿,松开了手。  萧景姝走到墙边,从博古架上的瓶瓶罐罐里取下?一个,将其中的粉末倒进了小几?上那盏红糖姜茶里。  瓷瓶里的粉末呈暗紫色,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快便在盏中化?开。  萧景姝坐在了美人榻上,对?着萧不言举起了茶盏:“在辛氏诸人心中,我可是给君侯下?过毒的……你饮下?此盏,便视作以往编的那些事成了真,如何?”  她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挑衅,还有引诱。  萧不言心道,她简直不明白?她自己说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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