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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犹豫了片刻,萧景姝终究还是没有去看一眼。  但她也没有继续跪着,她知道再跪下去自?己的身子要出事。  萧景姝抱住了自?己的双膝,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  ……  卫觊进宫后?就一直被中和帝留住了,没有再出宫。  这?个对一切事情?都无能为力?的帝王急需向他最“可靠”的臣子诉苦解忧。  “总不能任由他们把仗打下去,可又能怎么?停?”中和帝面色苍白,轻咳了几声,“刘忠嗣说这?是他的错,让朕贬他的官——可贬了他,不是任由剑南与西北做大么??”  还没从刘忠嗣手里把权柄拿回来?,就先担忧剑南与西北势大做下一个“刘忠嗣”了,陛下真的是……  卫觊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只含蓄道:“老师宦海沉浮几十载,贬官着实影响不到他什么?。陛下不如依言照做,权当给剑南及萧不言一个交代。”  中和帝沉默片刻,突兀地笑了一下:“是啊,贬不贬官对他有什么?影响?即便?贬了他,他的党羽还在,他学生亲眷手里的军权还在!”  “子望。”中和帝紧紧抓住了卫觊的手,“你?真觉得贬了刘忠嗣,再给剑南与西北些赏赐安抚,这?场战事便?能了结了么??”  当然?不会?。  无论如何,刘忠嗣必然想要灭了剑南的,剑南也不会?任由刘忠嗣施为,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出来?。  卫觊垂下头,不去看中和帝的神情?:“臣不知。”  中和帝已经从他的回避中看出了答案,喘息逐渐粗重起来?。  一旁伺候的近身太监神色大变,尖声道:“传太医!!”  ……  身子好?冷,好?重。  还有腿。  ……腿好?疼。  疼痛唤回了些许神志,萧景姝感觉自?己躺在了床榻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锦被。  她尝到口?中残存的苦涩药味儿,听到模模糊糊的交谈声,可惜听不出有谁。  于是她试图用抽泣声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疼。”萧景姝哽咽道,“……腿疼。”  交谈声登时止住了,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萧景姝听到了轮椅滚动的声音,听到公仪仇冷冷吩咐:“给她看看。”  常年照料公仪仇的老大夫掀开锦被,捏了捏萧景姝的膝盖。  “不算什么?大事。”老大夫斟酌着言语道,“小娘子这?半年长了不少,可进补没跟上,身子虚了些,又跪了这?么?久才会?疼……多行几次针就好?了。”  公仪仇面色有些沉,伸手抓住了萧景姝的亵裤裤脚,慢慢向上捋。  往上是纤长白皙的小腿,再往上是红肿的膝盖,看着比掌心的伤还要重。  倒是好?好?跪了。  萧景姝能感觉出公仪仇在做什么?,直接吓清醒了,强忍着不做出什么?抗拒的反应。  后?背绷出了冷汗,她听到公仪仇问:“若不行针,会?留下什么?毛病么??”  老大夫低着头说:“……顶多会?在阴雨天及冬日里疼上一疼。”  公仪仇的神色奇异地和缓了些:“那便?不治了。”  不过是疼上一些罢了……还能比得过他疼么??  他将萧景姝的裤腿捋了下去,又随手扯过了锦被,再抬头时,便?对上了萧景姝带着懵懂意味的双眼。  萧景姝身上没力?气,用手肘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嗫嚅着小声唤:“……先生。”  公仪仇没搭理她,只示意一旁的老大夫上前诊脉。  她的掌心上了药,用细麻布裹了起来?,愈发衬得手腕细瘦。老大夫仔细号了脉,微微颔首道:“好?上一些了,再吃两副药就够了,要紧的是后?头的食补。”  他以往给萧景姝调理过身体,此时颇为熟稔地斥她:“不过半年,怎么?就亏空成这?样!以往那么?多年的调理算是白费了。”  萧景姝自?己给自?己下的猛药,心里自?然?清楚此时脉象虽然?会?虚,但绝不可能如老大夫说得那般严重。  想?来?是他见公仪仇有磋磨她的意思,以这?般迂回的方式替她拦上一拦。  待老大夫离开后?,公仪仇果然?开始冷嘲热讽:“看来?,你?这?大半年过得不太好?。”  萧景姝垂下眼睫,微不可闻道:“倘若七娘过得不好?能让先生高兴些,那也算值了。”  这?话似是很?恭顺,可稍有些脑子的人就能听出其中含着的怨。  公仪仇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绵里藏针地和自?己说话,声音骤然?冷了下去:“敢这?么?说话,是不是觉得你?病了我便?不会?教训你?了?”  萧景姝眼底晕出了浅浅的泪意,强忍着委屈道:“若是七娘做错了事,先生怎么?教训都是应该的,可是……”  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带着抽噎的鼻音继续说:“可是七娘又没做错什么?,好?不容易回来?见到先生,先生却打我……”  她比大半年前消瘦了不少,样貌也有了细微的改变。那些与先帝肖似的、另公仪仇厌恶的细节奇异般淡化了下去,凸显出精致流畅的骨相,漂亮到近乎带了妖气。  在委屈含泪时,那几乎能刺伤人的艳色又软化下去,只让人注意到那一双天生婉转含情?的眼眸。  明明以往她也在自?己面前哭过,可这?次的感觉却极其不同。公仪仇眉头紧锁,很?快发觉出那丝不同来?源于何处。  以往她无论做什么?,对他都是恭谨的,两人中间一直有着一层身份带来?的隔膜。可如今那一层隔膜却被她亮出来?的刺戳破了。  就像走出家门在陌生的红尘人事中滚了几遭的稚子,发觉家中总冷着脸的长辈其实对自?己再好?不过,回家后?便?对长辈更肆无忌惮蹬鼻子上脸了。  这?种?超出意料的变化让公仪仇心中涌出一丝烦躁来?。他的手指在轮椅把手上轻轻敲了敲,面无表情?道:“说说罢,这?大半年都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不过是坐了一会?儿,眼前又有些发晕了。萧景姝倚在床头,目露追忆:“钟越喝了茶,在船上晕过去后?,我便?让阿……我便?让巫婴去找船医。”  她苦笑了一声:“结果她并没有去,还将我打晕了。”  “我再醒过来?时,是在……”萧景姝停了一下,似是在回忆准确的地名?,“是在涪州一带的客栈里,还未至剑南。身边除了巫婴还有二人,其中之一名?唤乌皎。”  公仪仇轻敲的手指顿了顿:“前段时日被误杀的那个乌皎?”  见她面露困惑之色,公仪仇方才想?起李顺是将她打晕了带回来?的,这?一路上又一直病着,怕是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  于是他三言两语提了句打仗的事,示意萧景姝继续往下说。  萧景姝喉头动了动,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离开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反应了片刻才道:“乌皎也是出逃的苗疆巫族人,早早去投奔了辛节帅,被她收作了学生。”  “她前两年待在西北,同定安侯萧不言有了牵扯。那时萧不言在追捕她,她几经?波折坐船回剑南。”萧景姝将话圆了回来?,“在船上时,她认出了巫婴。”  公仪仇在听到萧不言的名?字时微微皱起了眉,不过却并没有直接问有关萧不言的事,只道:“你?们都是去剑南,按理说那个乌皎知道了你?的身份也该按兵不动,待到了剑南直接瓮中捉鳖便?是,费那么?大力?气中途下船做什么??”  既然?凑巧有了两个额外的帮手,他派去船上的那些人都被放倒便?不奇怪了,不过其中仍有不少疑点。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萧景姝低声道,“当时定安侯也在那条船上。”  这?是她从公仪仇身上学来?的道理,牵扯的人越多局面越乱,越有利于有心之人浑水摸鱼,更有利于掩盖真相。  是以萧景姝从未想?过掩盖自?己与萧不言有了牵扯的事实。  果不其然?,公仪仇的眉头已经?毫不遮掩地拧了起来?,关心的重点也偏了:“你?的意思是,萧不言从春日里便?去剑南了?”第46章入苗疆是族中哪个姑娘跑出去骗财骗色……  “应当?是?的。”萧景姝顺着公仪仇的话头?道,“暮春时我还在蜀州见过他一次。”  公仪仇盯着她问:“怎么见的?”  按阿泯的行事作风,他绝不可能轻易现身于人前,不然太容易引出事端。  萧景姝一点点将他的疑惑填平:“乌皎精通医毒之术,还会易容。在蜀州时,我一直戴着她的面?具露面?。有次辛三娘子邀我游蜀州城,她瞧见熟人扔下我去寒暄时,有个背着刀的郎君在我面?前站了站,看了我几眼后就?走了。”  “当?时我虽觉得有些奇怪,可却并没有在意。”萧景姝说得唇角发干,舔了舔唇继续道,“直到后来他光明正大来到剑南节帅府,我才知道他便是?定安侯萧不言。”  在公仪仇面?前说谎可比在萧不言面?前说谎容易得多?。她早已习惯了欺骗公仪仇,对他说假话时不会有任何心虚。且他对剑南诸事的细节知之较少,她自己又表现得不知道太多?,即便有些话存在漏洞也没关系。  大面?上说得过去就?好,余下的所谓“内情?”让他自己琢磨猜测去。  公仪仇见她对萧不言的事知道的不多?,换了个话头?问:“你在剑南节帅府时都做了什么?”  好了,从让她自己说变成?了他有针对地问,这下骗人更容易了。萧景姝毫不犹豫道:“读书,被辛节帅考校,陪身子愈发不好的辛三娘子说说话。”  公仪仇不是?很关心辛芷,只道:“都读了什么书?”  萧景姝报了几本经史的名字,而后话头?一转:“不过这些只略听了一听,大半时间都用来读天盛大帝的手记了。”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公仪仇的兴趣,不过他却没有如萧景姝所想的那般顺着大帝手记刺探辛氏太女卫的身份,反而问了一个极其“先生”的问题。  “既读了天盛帝的手记,那她写的什么你记得最深?”  萧景姝怔了一下,如实道:“……梦往昔,亲友尚在,俱相欢矣。夜醒独酌,唯影相伴,无月,恐见之思亲。”  读过一代女帝几十载的人生,她记得最深的的确是?这一句。  为她遮风挡雨的父母不在了,故友不再是?故友,尽数变为了臣子,有的甚至被她亲手所杀。  站在最顶峰的人,走出了一条最漫长的堆满尸骨的血路。  那是?她敬佩的人,那是?她不敢也不会涉足的路。  公仪仇嘴角露出一丝笑来,萧景姝看不懂那笑的意味。她听到他和煦了不少的声音:“辛随也是?这般考校你么?”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萧景姝心道,他是?觉得老?师突然得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皇女,却发觉自己并不是?一块可堪大用的良材美玉的落差很有趣罢。  她低下头?,轻声道:“是?。”  别?在耳后的发丝因此垂落,将公仪仇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干枯、失了色泽的发。  看起来的确过得不怎么好。  公仪仇的语气更温和了:“辛随还安排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了。”萧景姝的眼睫颤了颤:“她说待我把?书读透了,便把?我放去县里?做事通一通庶务。”  这安排不可谓不用心啊。  公仪仇“啧”了一声,对着她伸出了手,招猫逗狗一般的动作。萧景姝盯着他苍白?到连青色筋络都明显的掌心,慢慢地低下头?,将自己的下巴搁了上去。  她坐在床榻上,视野比公仪仇高上一些,只得俯身才能够到他的掌心,这姿势实在难受。  “一地父母官,多?好的安排,她可比我待你上心。”公仪仇捏着她的下颌,扬眉问:“可你为何跑回来了呢?”  萧景姝的眼睫上已经挂上了要?掉不掉的泪珠。她强忍着哽咽道:“我担不起这种责,这么多?人的生计和性命托付到我一人身上,我害怕。”  她侧躺着,手肘抵在床榻上撑着上半身,乖顺地低下头?抵在他的掌心。是?瘦了,瘦得太多?,脊骨凸出来,隔着一层中?衣都清晰可见。  公仪仇分神想着,病成?这样,居然都没死在外头?。  让她跪了那么久,竟也熬过来了。  细弱的脖颈就?在那么几寸远的地方。纵然他是?个残废,也能轻而易举掐断她的喉咙。  ……可到底废了不少心思养成?这样的,也依旧很听话。  还是?留着罢,日后说不准还有用。  虽说这大半年同他失了联系,可却没误什么事,还阴差阳错地撞到了辛随手里?。辛随得了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皇女,不知心里堵了多少天。  李顺拿回来的那个腰牌上写着太女卫,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结果。太女卫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拥护卫氏皇女的势力存在,他总觉得不痛快。不过如今不痛快的成?了辛随,他便痛快了。  最不痛快的想来是?刘忠嗣。想借机把剑南这一块女人当?家的地方处理?了,可却被剑南反咬了一口。  都是?他想看到的结果,这么一想,七娘方才的委屈竟是?对的。她的确没做错什么,不该挨一顿打。  公仪仇宽恕了她方才突如其来的骄纵,随口问:“谁让你去找李顺的?”  “……不知道。”费劲儿维持着这个姿势,萧景姝的呼吸有些急了,“某日沐浴时发现身上有个纸条,说让我在生乱时去找李顺,他会带我离开……三娘那里?有几张备用的面?具和腰牌,我偷偷拿走了。”  同李顺说得基本对上了。至于送纸条的人会是?谁……天下都乱起来了,不日自会自己冒出头?。  公仪仇收回了手。  萧景姝失了力气,一下子跌到了榻上,伏在床沿细细地喘息。  身上酸软无比,手疼,腿也疼。萧景姝知道公仪仇这一关过去了,于是?更加毫无顾忌地开始抽泣:“……先生,我难受。”  公仪仇坐在轮椅上俯视着她,心道辛随不至于亏待她的衣食,想来是?她自己忧思过重亏了身子。  ……没出息。  他敛回目光,抬高嗓音唤道:“谷雨。”  门?外走进来个约莫双十年纪的娘子,长了一张和气的圆脸,柳眉弯弯,瞧着颇为文?静。  萧景姝微仰起头?打量着她,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住了十余年的山庄。  “谷雨是?以前跟在我身边伺候的人,如今给你了。”公仪仇道,“钟越和李顺也都会留在这儿。”  萧景姝搭着谷雨的手慢慢坐了起来:“先生,这里?是?……”  “是?萧氏的大宅。”公仪仇没有多?言,只道,“你好好在这儿养着便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就?问钟越。”  已经过了十六年,这个“萧氏七娘”的身份终于落到实处来了。  也不知道会在这里?住上多?久……金陵那边怎么样?卫觊有什么动作了么?  萧景姝心中?千回百转,语气骤然低落下去:“您是?要?走了么?不能带着我一起么?”  公仪仇根本没料到萧景姝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平静地盯着她,直将她看到缩起脖子有了些怕模样,才道:“真是?在外面?野了半年胆子大了,什么话也敢在我面?前说了。”  以往她哪里?敢这么没规矩。  见他并没有真正生气,萧景姝才犹豫着继续道:“我想……我想跟着先生去见一见阿娘……”  阿娘不在琅琊,那只可能是?在他常驻的地方。  公仪仇讥讽道:“走之前让你见都不见,回来后倒想着见了。”  萧景姝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她的唇本就?有些干了,这一咬直接沁出了些许血迹,像朵微绽的梅花。  “走之前是?觉得日后多?的是?时候见,所以见不见无所谓。”她小声说,“如今想见,是?因为知道差一点就?见不到了。”  公仪仇瞥了她的唇角一眼,示意谷雨去倒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萧景姝沉默了一瞬:“只是?偶尔听到,定安侯险些失手杀了阿娘。”  茶盏奉了上来,是?公仪仇喝惯的普洱。他捧在掌心,用盖子撇了撇盏中?的浮沫,却并没有喝,只吩咐谷雨:“给七娘倒点温水。”  而后他才看向萧景姝:“不是?萧不言失手,是?她自己要?往萧不言刀上撞——我是?不懂的,好端端活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寻死。”  饶是?早已知道前因后果,萧景姝的心还是?揪了起来,颇为急切地问:“那如今……”  “活得好好的。”公仪仇颇为冷淡道,“应当?也有人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她了,不知她会有何反应。”  谷雨这次端来了白?水,送到了萧景姝唇边。萧景姝低头?嘬饮了一口,却被烫了舌头?,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个谷雨不喜欢她。  或许也是?当?年陆家军的遗孤罢。  只是?没想到公仪仇冷漠地抬了抬眼,对谷雨道:“既然做不好事,便早日离开嫁人去罢。”  谷雨的脸色霎时白?了,屈膝告罪道:“先生恕罪,谷雨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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