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绒小说

第18章（第1页）

“怎么个刺激法啊？”她举起右手，将手里的国王牌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那就请，三和五两个人上来用这一张纸牌，隔着纸牌亲吻十秒钟吧。”纪安顿时瞪大，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数字五。她使劲眨了眨眼，还是数字五。我去……她不断地乞求老天爷对方一定要是一个女生。包厢里的同学开始询问：“谁啊？说是五和三啊？”“天啊这刺激，一男一女就更刺激了，是谁啊快出来。”“……”徐林席从指尖甩出一张牌，淡声道：“我。”众人凑近一看，数字三。纪安的呼吸滞住。接吻对象是，徐林席？一群人顿时兴奋起来，徐林席身边的人一把搂上他的脖颈：“好小子，总算是凑到你了。你就等着跟开春吧。”语罢，他又开始扯着嗓子嚷嚷：“谁是数字五啊，数字五谁啊？”纪安抬眼看了下徐林席的反应。但他神色还是那副样子，唇角绷着，看不出高兴还是烦躁。纪安缓缓舒出一口气，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在一群人的注视中将牌递到中心桌上：“五。”“我靠，真假。”“妈的居然是纪安！”“他俩是不是玩得还挺好的啊？我经常看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今天不会真成一对吧？”“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任遇苏原本已经玩累了，注意到纪安起身的动作，刷手机的手一顿，眼神略带吃惊。纪安侧过头，匆匆看了眼徐林席的反应就收回视线，视线开始飘忽不定。只那么一眼，她也看到了徐林席眼里的错愕。“OK齐了，你俩快上吧。”“林妙，快拿你那国王牌堵住他们的嘴。”“……”徐林席站起身，看向纪安：“纪安。”纪安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很奇怪，他的心情，似乎并不糟糕。“可以吗？”听到这一声，纪安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率先移开视线咬着唇瓣低下头，按在桌上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徐林席大概是懂了她的意思，视线也从她身上移开：“喝酒吧，我们喝酒。”“啊——”众人一片唏嘘。“徐林席喝酒就没意思了，亲一下不就完了，你俩又都没对象。”“对啊，没对象怕啥？”“喝酒可是一人要喝四瓶的哦，你要是帮纪安喝得喝八瓶。”突然，这句话点醒了纪安。她在这些碎语中抓到重点。八瓶。她刚刚玩游戏就喝到自己的极限了，现在脸涨得通红，头也开始犯晕，再来四瓶酒她肯定要倒了。而且重点是，徐林席肯定会提出帮她的一起喝了，他今天喝了不少，她不能让徐林席继续喝这么多酒了。理智回归，她慢慢地抬起一只手。徐林席刚要应声，左手的手臂就被人拽住，随后，他听见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可以。”他怔了下，缓缓低头，看见纪安正仰着脑袋，朝他点点头：“没事，可以的，不用喝酒。”“行了，女生都同意了你一男生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快让让，给他俩走出去。”嘈杂声中，徐林席倏然一笑——“好。”。纪安走到林妙身边，抬眼就撞上她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她叹了口气，好像大家都很高兴呢。徐林席从林妙手中拿过那一张大王牌，站到纪安身前，两人面对面站着，一高一低。一番心理斗争后，徐林席将扑克牌举在自己唇边，缓缓弯下腰朝纪安靠近。纪安垂着眼，眼瞧着徐林席的脸越来越近，她立马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徐林席。她不敢啊。林妙站在一旁道：“安安你别躲啊，刚刚差点就亲上了。”纪安道歉：“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吧。”但第二次，因为两人频率不同，你进我退，弄得两人双双退缩。一男生扯着嗓子喊道：“你俩要是拿不稳扑克牌我来拿。”徐林席笑骂了一句：“滚啊，你想趁机抽了是吧？”回过头，他垂眼看着纪安，轻声道：“再来一次吧纪安。”第三次，纪安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徐林席刚弯下身子，她便直接闭着眼撞了上去，唇瓣贴在扑克牌上。两唇相贴，中间隔着一个扑克牌，纪安感觉，自己唇上热热的。耳边响起同学的倒计时，一群人兴奋地喊着：“十、九、八……”纪安身子开始不稳，双手慌张无措地举在空中。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一按，力度将她禁锢住，甚至朝里近了近。她知道，这是徐林席的手在扶着她，那一瞬间，她原本无措停在空中的手找到了落脚点，慢慢向前，抓住徐林席的卫衣两侧。“五、四……”隔着扑克牌，纪安明显能感觉到徐林席拿着扑克牌的手在抖。“三……”她缓缓睁眼，黑暗中，她看不清徐林席的神色。只是感觉到，他似乎也睁眼了，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透出一点聚光灯的反光。“二，一，零！”徐林席慢慢退开，纪安唇瓣上的热感也随之消失。对上徐林席的视线时，她的脸一下热了起来，随后羞似的逃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手机佯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只是视线放在屏幕上，她还是能感觉到徐林席在自己身旁落座。有了徐林席和纪安这一个刺激的开始，后面的大冒险便愈发往这个趋势走。纪安和徐林席再也没有被抽到过，只不过，两人的状态也明显都不在这一场游戏上了。最后的一把游戏，抽中国王的是副部长，他喊了两个数字让他们上去对视，并将对方当成自己一个特别的人，对她说一句你想对她但没有说出口的话。这对于没有秘密的人来说很简单，但对于藏着秘密的人，例如纪安，例如任遇苏，很难很难。“K和9吧。”“部长啊。”纪安蓦地抬头，看到任遇苏捏着一张纸牌站了起来。“大冒险。”他将纸牌放在桌上。纪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过他们这桌摆着的酒，走到众人面前，另一个是部门里一个刚进来的女生。女生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看样子也是喝醉了。她站定在任遇苏面前，和他对视十秒后，弯起唇角一笑：“烂黄瓜你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现场默了一瞬，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欢欢玩的六啊，前段时间刚失恋，这是把部长当她那出轨的男朋友了吧？”“我真不行了，部长真冤啊。”“……”纪安担忧地看着任遇苏，只见他跟着发出一声轻笑——“新婚快乐。”他的声音沙哑，低到了尘埃。Chapter25·喜欢我吗说完，任遇苏就拉开KTV的房门走了出去，临走时丢下一句“去厕所”人就从门那儿消失。那女生愣愣地站在那儿，看样子酒也醒了不少。她惊道：“部长刚刚跟我说，新婚快乐。”包厢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纪安低下头，大概猜到了任遇苏说这话的对象是谁。她原本以为，在这个惩罚中他会选择喝酒，但没想到，他真的会去选择接受这个惩罚。就相当于，将自己藏着的秘密，亲自撕开暴露在阳光下任人注视。国王游戏结束，一群人见时间还早，便又开始了下一轮世界大战。纪安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包厢里太闷还是喝了酒，现在劲儿上来的缘故，浑身发着热。她站起身，跟林妙说：“我去一下洗手间。”林妙见她满脸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刚想跟着站起来陪她一块儿去。就被纪安拦住：“不用，我一个人去吧。”林妙有些担忧，但毕竟纪安已经这么说了，也没有再跟上去。纪安从洗手间出来后看了眼四周，这个KTV人还挺多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也能听见各个包厢里传来的唱歌声。她举着自己湿漉的双手穿过走廊，刚准备拐弯时，就看到大厅正对面的阳台那儿有一个人正靠着墙沿，抬着的手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烟火缀在黑幕之中。纪安走过去，故作轻松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嘿帅哥。”突如其来的动静，任遇苏视线一顿，倏尔一笑，捏着烟蒂的手慢慢放下，将未熄灭的烟头摁在墙上熄灭后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他抬眼，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出来了？”纪安跟他一起靠在同一面墙沿上：“透气呗。”她这一句话，任遇苏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哑笑道：“看来那一把游戏给你玩得够呛。”纪安登时红了脸，视线乱转开始转移话题：“你别说我了，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在外面？”任遇苏兴致不高，嘴上却是毫不留情地直接揭穿她：“你少明知故问，行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不用这么打听。”见状，纪安也不藏着掖着，开口便是一句：“她结婚了？”任遇苏一呛，一脸骇然看向她：“你是真不铺垫一下，真就前菜也不讲一下就这么直接问我？”纪安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这不是他自己跟她说，叫她直接问没关系吗？“你少跟徐林席学这么直白，你以前可不这样。”任遇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还没从刚刚纪安直白的话里缓过来。纪安轻咳一声：“那你快说吧。”话音刚落，气氛也瞬间低了下去，像是渐渐入了佳境。纪安说：“其实刚刚你上去选择大冒险，没选择喝酒的时候我就挺震惊的任遇苏。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直白地将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暴露在大家面前。”那一种，低落到尘埃里的情绪。她的碎碎念游在周围，任遇苏缓缓抬起头，眼眸看向灯红酒绿的商业街：“其实我也没想到。”纪安顿时止住话。“我也没想到，那时候我会做那个选择。”“刚刚玩游戏的时候，刷朋友圈时忽然刷到了一条她发的动态。原本以为是普通秀恩爱的动态，便不假思索地点进那个视频。”“结果没想到，确实是一个秀恩爱的视频，”任遇苏自嘲地笑了笑，“只是跟往常的都不太一样。”视频是以日常碎片的形式记录，从民政局的入口处两人牵手一起走进，到两人坐在红色的背景板前一同拍了一张合照，再到最后那一个章落在红本上。视频的最后，是两个人拿着一本结婚证的自拍。任遇苏仰着头，像是在强硬地控制自己，眨了眨眼低声说：“他们结婚了，在她生日的这一天。多少迫不及待啊，刚到法定年龄，就去领了结婚证。”听着任遇苏的话，纪安喉咙发酸，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都是一些无用功的话。或许在这时候，她只要在任遇苏身边，安安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话，让他的情绪有一个宣泄口就可以了。任遇苏说了很多，但纪安一句话都没有。但他知道，纪安在听。话到最后，任遇苏忽然低下头，抬手揉了揉纪安的脑袋：“所以，纪安，任何结果都好过现在的我。”纪安好像能懂他的话，但又不确定：“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跟林妙就这么肯定我和徐林席一定能成？”“你跟徐林席，跟我的情况不一样，”任遇苏说，“而且不是我和林妙这么肯定，是有人亲自把这一份试卷的答案展示在了你的面前。”“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你看得没有我们外人看得透彻，但你敢说吗？纪安你敢说吗？敢说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感觉到徐林席对你的不一样？”纪安低垂着的眼睫颤了颤，舌尖顶了顶齿贝。是的，这一句话，她不敢。就算再迟钝，再逃避，她也不敢说出自己从没感受到过。怎么没有感受到呢？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摆在眼前，再迟钝的人也会反应过来。“纪安，我不会再教你了。”纪安诧异地抬起头，想询问任遇苏这句话的意思。任遇苏突然捏着她的肩膀，将她身子转了个方向：“这些话，有人比我更清楚，也更愿意解答你心里的所有疑惑。也比我更适合做开导你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