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绒小说

第4章（第1页）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纪安窗户这边看出去的场景多了一个女生，徐林席的身边多了一个连她都觉得耀眼的人。徐林席似乎并不反感她的存在。在纪安的视野里，她常常能看到魏佳站在徐林席的身侧。只要徐林席出现过的地方，魏佳就一定会出现。篮球场的观众席上、教学楼的走廊上、甚至就连在食堂的时候也一样，徐林席的不远处总是会坐着魏佳。徐林席朋友之间大胆地玩笑，似乎代表了他们的认可、徐林席的默认。记得也是这样的晚自习，她越过窗户，看到了徐林席从他们班级的后门处走了出来。然后死角的柱子那儿出现了魏佳的身影。两个模糊的身影慢慢靠近，从纪安这个角度，甚至能看见徐林席微微弯下腰，脑袋的距离和魏佳越来越近。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接吻的距离。纪安没勇气继续往下看，刹那间将头侧了过来。她强压下心里慢慢升起的情绪，强行将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面前的习题本上。她是一个很擅长欺骗自己的内心的人。这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情绪反差波动，除了她，无人注意到。这副样子就算是给她自己看，她也看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只不过欺骗毕竟是欺骗，她捏在笔头的指尖上泛着的青白，时刻提醒她，她的难过是真的。“纪安？”耳边传来的声音一下将她从高中的回忆当中拉了回来。纪安茫然地抬起头，视线直接对上徐林席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她一愣，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句声音。徐林席问：“我看你今天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是和我在一起让你感觉到了不舒服吗？”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眼里得凌厉透着不可拒绝的压迫。感觉好像被他看得时间再长一点，纪安的心思就会被他发现。纪安地移开了视线，嘴上含糊道：“你多想了。”话音一落，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掺杂了什么，无形之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压迫感，压得纪安快喘不上来气。良久，徐林席突然侧目移开视线。他勾着唇笑了下：“是吗，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我总觉得你跟我待在一块的时候又一种很强烈的疏离感，不过也可能是我俩不太熟悉的原因吧。”纪安点点头：“毕竟刚认识，时间长了可能会好一点。”徐林席笑着颔首。两人从二楼的露天楼梯那儿下了楼，今天的巡视工作结束，后续也没有事情他们准备直接回寝室。走校园大道回寝室的话弯弯道道需要绕一段路，为了缩短路程，纪安选择走中间花坛的小路。小路相较于校园大道的话人流量少了不少，更别提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大一基本上都在教室晚自习，大二大三大四的学生都在寝室或者图书馆，鲜少有人在这个点在花园里走路。花园里大多数是树木和草丛，里头招惹了不少叮人的蚊虫，只短短走了几分钟，纪安的两条大腿就已经被蚊虫咬出好几个红包。碍于徐林席在身边，纪安不太好意思直接抓痒，只能用指尖在腿侧轻轻地挠了挠，想以此来减轻痒意。但这一点力度对于蚊虫叮咬的红包来说做不到止痒，反而因为力道太小让痒意更甚。随着小路越走越深，蚊虫也越来越多。纪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从小就特别招蚊虫叮咬，跟朋友在一块儿，她总是那个被虫子咬最多的人。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了贪图路途短选择了这条路，更后悔明明知道晚上的蚊虫会更多的情况下还是穿了一件极短的短裤。心里烦躁之时，耳侧的徐林席突然有了一些小动作。来不及转头去看，纪安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人环绕了一件衣服。她呼吸一滞，目光呆愣地抬起头去寻视徐林席。徐林席手上还拽着衣服的两条袖子，轻轻地整理了一下围在她腰间的衣服，然后将衣服的袖子松垮垮地打了个结塞到纪安手里：“这里蚊虫是比外面多一些，围着会好一点。”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哪怕是将衣服环绕到她的腰间这么亲密地动作他也做得很有绅士风度，没有借机触碰她的身体，反而是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会触碰到的地方。纪安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脸颊泛起红晕：“奥……好，谢谢。”她也没想到徐林席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动作，搞得她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不过其实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徐林席本身就是一个待人很细心的人。她抬起眼，徐林席的外套脱下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老头衫，将他精壮的身体大致暴露在了她的眼前。他的身材很好，肩宽窄臀，倒三角，典型的衣架子。这是他平时穿衣服就能看出来的。手臂上的肌肉并不显得油腻，这个程度刚刚好，不会太瘦也不会太壮实，是纪安喜欢的那一种。徐林席以前打篮球的时候也会穿无袖的篮球服，但毕竟是在篮球场上，纪安也没有像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过。今天这么近的距离将他的身材暴露在她的面前，距离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衣服洗衣液的味道。不甜不淡，刚刚好的香调。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身材直面着她的原因，纪安脑子里想了很多画面。想着想着，她更加不敢抬头直视徐林席了。“对了，”徐林席突然侧过头，“纪安你怎么会想到考俞大来？”纪安一愣：“没有什么目标，当时高考超常发挥就来了俞大。”徐林席垂眸点点头，忽然没有了声响，似乎在想着什么。话题被提到着，纪安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询问一下徐林席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会选择来这里。她抬起头问：“你为什么会来俞大？”徐林席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纪安会突然反问起这个问题。纪安看见他眉头微微皱了下，像是被问及到了他反感的问题。她突然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应该这么冒昧地提起这个话题。她刚要说些什么话替徐林席糊弄过去这个话题的时候，徐林席出声了。“高考没考好，我的成绩能来俞大挺好的了已经。”“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你成绩很好的。”纪安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话。反应过来后才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情绪太过于激动了。徐林席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你高中认识我吗学姐？”纪安顿时愣住。刚刚那句话的确是没过脑子的话，她后面反应过来也是担心这件事会被徐林席察觉到异样，所以一直在找可以弥补的话。“那个，在校园榜单上看到过你，对你有点印象。”“原来如此，”徐林席笑了声，“高二期末那段时间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成绩下降得很快。好在最后高三又将成绩捡了回来，虽然没有高二那么优异，但能上俞大已经不错了。”至于什么事情，徐林席没说，纪安也就默契的没有继续询问。这属于个人隐私，两人的关系还不到可以互说心里话的程度。有徐林席的外套围住大腿，剩下的路程蚊虫真的少了很多。虽然不至于全无，但有这么一个外套，纪安心里也跟着温暖不少。走到宿舍楼楼下，她将系在腰间的衣袖解开，略微整理了一下递给徐林席：“谢谢。”“没事，帮到你就好了。”临走之际，徐林席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举到额前，然后轻轻向外一划，随即脸上洋溢出笑容：“回见，学姐！”话音刚落，他就拎着衣服跑开了。少年的背影正好混迹在一群刚从图书馆回来的人群当中，很快他的身影就被一棵凸出来的大树遮挡住了。纪安收回视线，抱在胸前的书本紧了紧，缓缓转过身朝宿舍楼里面走去。回想起刚刚少年离开时做的动作，以及他脸上洋溢的笑容。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高中时期在球场上肆意飞扬的徐林席。纪安低着头，忽然弯着唇角笑了下。真是，少年又中二。Chapter06·才艺汇演在校时间过得很快，月中的时候大一新生军训开始，一眨眼时间又到了军训的末尾。看着校园大道上一群群成群结伴的穿着军训服的大一新生，纪安不禁想到了徐林席。说来自从上次宿舍楼楼下一别，纪安已经个把星期没有见到徐林席了。因为军训是统一管理，徐林席那些大一新生暂时不用跟着他们参与学生会的事项。俞大校区不算小，不像当初在附中的时候，学校就那么一点大小，随便走走也能碰见徐林席。现在到了大学，随着校区的增大，高中那种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偶遇的心思也随之破灭。纪安要想再靠着偶遇的时候趁机看两眼徐林席满足自己心中的雀跃是行不通了。两个上课时间不同，专业不同，个人活动也不一样，除非一方刻意去迎合另一方，不然碰上面的机会真的很少。脑子里想着徐林席的事情，纪安连林妙的呼唤声都没听见，直到她捧着两个柚子到她面前撞了下她才回过神。“啊？”“啊什么，我喊你老半天了，你在发什么呆呢？”林妙抱着两个柚子，一脸不满地瞪她。纪安顿感抱歉，好脾气地将她手中的柚子抱了一个过来：“对不起啦！我刚刚没听见。你水果买好啦？”“嗯哼，店里没啥好吃的，就买了两个柚子，”两人一人抱着一个柚子往寝室走去。想到刚刚纪安的举动，林妙随口问道，“你刚刚看什么呢看那么专注。”纪安总不可能将自己在想徐林席的事情告诉林妙，只借口说：“就是突然想到，大一的军训快结束了吧？那国庆假期也快放了。”林妙应和了几句，忽然想到什么又突然道：“你说到军训我想起来了，军训彩排结束的那天晚上有新生才艺汇演。”“新生才艺汇演？我怎么不知道？”“群里发过的啊，你怎么总是不看群消息？”林妙一手从兜里掏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翻出群通知给纪安看：“喏，在这。”纪安眯着眼凑近：“真发了啊，我怎么好像没看到过？”林妙翻了个白眼：“姐姐你改改你那不看群消息的习惯吧。”面对林妙的调侃，纪安倒也没再跟着说什么，思绪又跟着回到徐林席身上。新生才艺汇演啊，徐林席会上台表演吗？她记得高中的徐林席弹得一手好吉他，嗓音低沉，唱起歌来特别磁性好听。附中的各种汇演上，总少不了徐林席的身影。有时他会跟他班上的同学，附中另一个较为出名的男生一起唱歌，两人齐齐斩杀台下一众女生的芳心。每每在徐林席唱上台唱歌的时候，纪安总会混迹在人群的角落，偷偷举起手机录下他唱歌的视频。也会将他的歌声设置为手机铃声。之前林妙听到她的手机铃声还问过这是哪个明星唱的。她只能扯谎说是一个不怎么火的小明星。自纪安从附中毕业以后，她就再没有听过徐林席唱歌。只能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以前录下的歌声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想念。所以这一次新生才艺汇演，他会上台唱歌吗？。晚上，纪安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碰巧就刷到了徐林席的一条动态，他发了一张吉他的图片，配文是“好久没碰它了”。纪安指尖一颤，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想。徐林席的这条动态下面有不少共友的评论，有任遇苏的，也有一些在学生会共事的同学。每一条评论他都回复了，没有落下一个人。她慢吞吞地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然后按下发送——她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想要得到他的回复。在徐林席还没有回复期间，不断地刷新朋友圈，期盼着顶部会出现一条他的头像带有的回复。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刷出了不少共友点赞的消息，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那一句回复。其实时间也才过去十分钟，但纪安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她心里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担心他看到了但是不想回复。想到这，纪安连忙点进那条朋友圈，在评论区翻找到自己的评论，然后摁下删除。评论删除的那一瞬间，她原本担心的情绪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难受。是一种得不到东西的难过感，这种感觉，在高中时期出现的最为频繁。想着想着，纪安鼻子一酸，感觉眼眶都跟着沁出眼泪。胡思乱想之际，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纪安愣了下，垂眼去看手机里的信息，看到备注的时候，她的呼吸顿时窒住。徐林席：纪安这才发觉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把一件事无限放大，不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等到事情过后，她又会陷入自我否定的阶段，开始后悔自己做的一切。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吸了吸鼻子开始打字：信息发出的那一刻，她缓缓舒出一口气。她怎么会把她的内心世界撕碎展露在他的面前？面对他的疑问，纪安会做的，或者说她能做的只有不断地隐瞒。徐林席：徐林席：她知道这句话是在回应朋友圈的那句话，但她还是会希望，想要他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分享他的事情。纪安：简简单单，没有复杂的语言。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徐林席的回复，就在纪安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了的时候，徐林席的头像突然弹跳出一段语音。纪安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语音足足有二十一秒钟，她颤着指尖点开那段语音。徐林席的声音顿时回响在整个房间里。“其实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唱歌了，本来也没打算上台的，但班上没人愿意上台，我又被我室友推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纪安庆幸房间里除她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他的嗓音很低，但又不似那种可以装出来的气泡音，听着更加清爽干净。纪安眨了眨眼，眼睫上还挂着刚刚沁出来的泪珠。徐林席：纪安：徐林席：徐林席：纪安有些吃惊，连带着打字的手都跟着颤抖起来：徐林席：纪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时间过去三分钟左右，徐林席那边终于发来了一段语音。她点开，徐林席的歌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总有一些话来不及说了，总有一个人是心口的朱砂……”徐林席是清唱，歌声一出，低低的嗓音直接激的纪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歌声总是这样，充满情绪却与不会用力过猛让人感到油腻，总是会把情绪这个点踩到恰到好处。每每听到他的歌声，纪安都会被他代入到歌声的情绪当中去。“如果爱忘了泪不想落下，”那些幸福啊让她替我到达如果爱懂了承诺的代价，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一帧帧记忆从纪安脑海中浮现，有一段被记忆尘埃了的事情慢慢浮现出来。徐林席对音乐的兴趣绝不止是一点，至少在纪安看来，他中学时期是真心的对待音乐。虽然是文化生，但还是愿意在那个需要一分一秒都要争抢的时候花出一部分时间放在音乐上面。有一次体育课结束，纪安照例爬了三层楼走到徐林席班级门口。虽然两人的班级隔了一栋教学楼，但纪安总是会在他们这栋教学楼的时候就直接爬上三楼，再从露天走廊回到自己的班级。这么做虽然绕了些，但她正好能碰上徐林席。他们班这节正好是体育课，往常纪安走到他们班级门口的时候，他正好和他的同班同学从里面走出来。可今天，他们班级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来。纪安有些疑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到他们班前门的时候，里面的说话声正好传了出来“你说陈雨这就从艺术生变成文化生，这都高二了，她能跟上吗？”徐林席他们班前门没有关闭，里头的人讲话声音也大，纪安只路过就将里面的声音听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