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道路是曲折的嘛,主要是想看看一些机械设备,看能不能运回去。”费多尔突然说:“如不介意,我或许可以帮上你的忙。”吴敬轩当然是欣然接受,再三感激。他过来这里好几天,由于语言障碍和人生地不熟,有些摸不着门路,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帮忙引荐再好不过。接下来几天,安娜都在忙着接待的工作。吴敬轩好不容易来一趟,安娜自然是要尽力接待的,偏生费多尔这个家伙也要来掺一脚,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揣着他这个腿部挂件,他还理直气壮:“尽地主之谊,彰显西方绅士风度。”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的份上,安娜真想把他一脚踹开。他难道不觉得尴尬吗?不久后,在费多尔的帮助下,吴敬轩用最实惠的价格拿到了心心念的机器。他把一个包裹交给安娜,这是她家里拜托帮忙带过来的,然后向她请辞,时间不等人,他要赶紧回去操办他的事业。对于这种百折不挠、意志坚定的人,安娜是佩服的。离开前,他还问安娜:“你还会不会回来?”安娜愣了愣,事实上她也感到茫然,“我不知道,或许……”吴敬轩微笑,“没关系,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理解,我们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他登上火车,即将出发去港口。安娜目送他离去,又跟着费多尔回家。这天晚上,弗雷德里希回到家里用餐。他们都学会了做菜,安娜当然是躺着等伺候啦,甚至还建议他们进行厨艺大比拼,谁赢了她将宠爱谁,厨艺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弗雷德里希看着她指手画脚的模样,出言讽刺:“两个男人为你鞍前马后,你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安娜:“胡说!我是在督促你们进步!”费多尔用汉语说:“事实上,她还得陇望蜀。”安娜哪里敢说话,安静如鸡。两人同时看向她,似笑非笑。安娜吓死了,立刻低头扒拉米饭。费多尔说:“吴敬轩不是你的普通朋友,他是你的未婚夫。”安娜震惊了:“这你也知道?!”“当然,我记得他的声音。”安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两人什么时候产生联系,她是个不记事的人,早已忘记了,在多年前的那个圣诞节,费多尔听过吴敬轩的声音,为此还大吃飞醋。安娜埋头干饭。但是吃着吃着,她又觉得不对劲。不对啊,她心虚什么。倒是费多尔这个老男人,明明知道吴敬轩的身份,也知道她会感觉尴尬,还硬生生插入他们的队伍好几天,应该反思的是他吧!她觉得自己非常理直气壮:“费多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让我尴尬?”费多尔挑了挑眉,“哦,让心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畅谈数日,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她所谓的未婚夫,还是在我最宝贵的假期,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实现这一点。陈安娜,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那你也不能给我难堪!”弗雷德里希出声:“我并不赞同费多尔的某些举动,但我认为,他此次行动是合理合法、合乎情理、绝对正确的。”眼见他们沆瀣一气,安娜自觉打不过,立刻安静如鸡,赶紧埋头吃饭。第0151章冯·赛克特家族盛产疯子这天早上,费多尔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很阴沉:他穿好军装,把枪别在腰间,戴好军帽,就看见安娜走出来。安娜看见他军装笔挺,有些诧异。“你今天有事情?”他放假很少穿正装。费多尔向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有些小事要去处理。”安娜走上前,替他整理军装。费多尔很喜欢这样的时刻,这是妻子和丈夫的正常相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幸福生活。两人吻别费多尔走出门,脸色又阴沉下来。他所谓的“小事”,其实并不算小,处理不当可能引发其他后果一一有人发现了他和一个东方女人“鬼混”的事情,并将这件事检举到了秘密国家警察局。这并不是一件特别令人意外的事情,身为一个情报官,他知道,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有心人只要多加观察就会发现这点。甚至可以说,事情还在他能掌控的范畴一一至少情报是直接到了他手中,而非直接带走安娜他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车,坐在车里抽了根烟,然后下车买了一瓶酒,把酒喷到身上和头上,将整个人都弄得落拓不堪。通过后视镜,他看见了镜子中眸色猩红、放浪形骸的男人。那种假期期间放纵无度、沉浸于酒色的样子很到位。到了秘密国家警察局,他下了车,直接把这瓶酒扔在门口,玻璃破碎的声音惊动门口的盖世太保。费多尔倚着车门,拿出一根烟点上,“西奥多塞德尔在哪个办公室?“守卫连忙围了过来,向他敬礼。“元首万岁!中校阁下,请问您找西奥多·塞德尔中队长阁下有何要事?”费多尔深吸一口烟,把烟卷丢到地上,用军靴碾了碾,睥睨着他们,“他在哪里?”“西奥多·塞德尔中队长在二楼的203办公室请问您找他有何事?容许我们前去。。…费多尔把他们推到一边,直接冲了进去,跑上二楼,不顾后边乱作一团。他直接冲到203,抓起坐在里边的中年男人,抬手就是一拳。男人都被他打槽了,然后才发出一声高呼。“来人!快来人!守卫!有人袭击!”费多尔又是几拳下去,拳拳到肉,在守卫进来之前放开了他。费多尔往后一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进发出强烈的怒意,宛若陷入盛怒的雄狮,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他捏起中年男人的衣领,“西奥多·塞德尔你他妈查我是吧?”“你是谁?”“哈,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你他妈就敢查我?我告诉你,我的私事国防相关部门已有所了解,你可以猜测,他们为什么不查我?”男人看见他的肩章,反应过来,“费多尔·冯赛克特中校?我们或许有误会。费多尔直视着他的眼睛。“误会?历代冯·赛克特为国而死,我在前线与敌人生死搏斗,因为一个女人,你就敢在后方查我?你的上级是谁?你是否怀疑她是间谍继而怀疑我是间谍?·中年男人被他吓到了,“阁下,我并无此意。费多尔环视四周,冷哼一声“今天,我必须忠实告诫各位,除了她,我还有犹太情人、波兰情人和俄国情人,若是你们非要和她们过不去,就等同于怀疑我对帝国的忠诚。言尽于此,我不想与诸位在军事法庭相见。他说完这话,立刻迈开步子离开,气焰极为嚣张狂傲,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敢在秘密国家警察局公然打人,还是因为情妇,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不知道怎么被压下来了,再也没人谈论这事。一个国家就是如此运行,制度里边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很多时候他都是按照规章办事,但他并不介意使用特殊的手段来达成目的。安娜并不知道费多尔那边发生的事,她受到汉娜的邀请,前去做客。她刚进门,把包放下来去洗手间。但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没放好就跑了,包包从沙发上滚下来,东西滚落一地。汉娜觉得她马虎极了,于是放下报刊替她收好。她摸到了一个盒子,还有一串漂亮的珍珠掉落在旁,不经意间瞥见上边的字样,她脸色一变,像被什么烫到了似的,立刻把东西收好,把她的包放回原位。安娜出来的时候,她依旧面色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送安娜离开后,她给费多尔打了个电话。“我有些事情想当面和你确认,请你务必在今晚之前回来一趟。”费多尔如约而至。看见汉娜极为难看的脸色,已经差不多确定了是什么事。没有等汉娜提问,他就干脆承认:“是的,我爱慕她。”汉娜的脸色已经不能够更难看,她霍然站了起来。“费多尔,我无法给你正常的婚姻,我并不阻止你寻求幸福的生活,你原本可以拥有无数个情人,但这不包括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弗雷德里希?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上帝,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你引诱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她并非对我毫无感情,我和她在相爱。”“相爱?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花费金钱,用在一只猫身上,它也会对我有感情。费多尔,你年长她过多,她并不喜欢老男人,她忠诚于弗雷德里希,如果没有你的蓄意引诱,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想必她曾经陷入痛苦的挣扎,因为背叛了朋友和爱人。上帝,她曾遭受什么样的痛苦,就为了满足你卑劣的欲望。”费多尔无从辩驳。汉娜用严厉的声音说:“如此,你退回原地,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要把她的生活弄成这样!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她和弗雷德里希是多么好的一对年轻人,上帝,这太糟糕了!你的私欲毁掉了这一切!”她说到最后已近乎语无伦次,显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费多尔摇了摇头,他露出一抹微笑,“汉娜,绝无可能,我不可能放弃她,放弃她就像放弃我的生命。我们在相爱,为什么要求相爱的人分开?”看他毫无悔意,还如此狡辩,汉娜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动手扇了他一巴掌。费多尔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表现很冷淡。汉娜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太激动,我们应该好好谈。”“在她的问题上,没什么好谈。汉娜,我们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不是吗?”面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汉娜无从反驳,她也在暗中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费多尔,这太糟糕了,你让一切都变得糟糕,上帝,你是如此爱弗雷德里希,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费多尔温声说:“弗雷德里希亦是爱我。”汉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越发感到震撼。她盯着费多尔,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说:“你们……”费多尔:“是的,我们一直在等一个向你坦白的时机。”“上帝,我的上帝,我再度见证了男人的自私和卑劣,为了你们的幸福和快乐,就可以无视一个女孩的痛苦。”“汉娜,我希望你获得幸福,也希望从你这里得到祝福。”汉娜:“不,我无法说服自己,你们兄弟的行为是合适的。因为她太过美好,所以要被你们据为己有,哪怕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彼此共享这一份快乐,是吗?”费多尔沉默,眼中泛着奇异的光芒。汉娜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见这种光芒,长期以来,她都以为他是一个古板的、单调的、冷硬的日耳曼传统男人,但是现在,他眼中的欲望与任何一个疯子没有差别。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是的,太过美好的东西会激发人邪恶的欲念,因为她太过美好,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们也要把她牢牢攥紧在手中。”他笑了一下,腔调很古怪:“我只是弗雷德里希留下她的一个工具,又何谈我背叛自己的兄弟?汉娜,你也希望她加入这个家庭,不是吗?你应该赞同我们的做法,否则就要做好她离开德国的心理准备。”汉娜看见他一副陷入癫狂的状态,又气得扇了他一巴掌。“疯了,你们都疯了!冯·赛克特家都是一群疯子!”面对汉娜的崩溃,费多尔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疯子?是的,冯·赛克特家族的血液里就流淌着很多极端的因子,往上追溯,有人是好战分子,有人是造反专家,有人是多面间谍,有人是献身于理想的刺客……当然,这也是他们家族人丁不旺的原因。到了他和弗雷德里希,他们只是共同爱着一个女人,他认为这已经足够正常。兰生制作这是属于他们家族的孤独,最终不可避免走向灭亡的命运。他们家族的疯狂,将由那个来自东方的魔女亲自终结。如此一想……安娜,我亲爱的安娜,你真是可爱又可怜,你面对的不仅是两个疯子,还是世代流传于他们血脉中的疯狂因子。当天晚上,安娜发现费多尔的脸好像不太对劲。她盯着他,说:“费多尔,你的脸怎么了?”费多尔面色如常,若无其事,“无事,不小心撞到了玻璃门。”弗雷德里希笑了一下,悠悠说:“可能吧,被女人打脸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安娜,你知道,我们只有你一个女人。”费多尔看了他一眼。这也是一个疯子,一个披着绅士外衣的疯子。此人疯狂的程度和他相比还更胜一筹,毕竟赛克特家族的人再疯,都不至于把国家民族不当一回事。但是他一向能掩饰。他真是好处占尽,所有烂摊子都由他来收拾。此后的几天,安娜发现汉娜有些奇怪,但她说不清奇怪在哪里。她总是和她探讨幸福。总之,讨论的核心就是:“你幸福吗?这样的人生你过得快乐吗?”就真的很像某个耳熟能详的采访。安娜一脸懵圈。但是看见汉娜满脸的焦虑,她又觉得不能等闲视之。她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汉娜,我很幸福,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很好,如果没有战争,这个世界就更完美了。汉娜,你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我会保密。”汉娜终于松了口气,这几天她快要被焦虑和担忧折磨疯了。安娜也不像是被逼无奈,被迫成为贵族的禁脔,那种发自内心的平和自然不能伪装,她有很强大的核心力量,感情中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一些生活中的调味品。就凭那两个男人,能伤害她?能构筑囚禁她的牢笼?他们做梦。只要她想飞,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她的脚步。说实话,汉娜是有点幸灾乐祸。哦,看他们人模狗样,却在暗中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又不得不卑微屈服,这种感觉,一定很独特吧。那就……随他们去吧。这都是什么事啊!汉娜放心了,终于能恢复正常的社交活动。在场的贵妇依然还是在商讨孩子的问题,并委婉提示,她和费多尔结婚多年,还没有孩子,或许可以去看看医生,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们显然听到了费多尔大闹秘密国家警察局的事情,对汉娜抱有极大的同情。汉娜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微笑以对。让她和费多尔生孩子,还不如让费多尔和狗生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实现了物种隔离。说完了她和费多尔,又有人提起了弗雷德里希。“冯·赛克特家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不知道谁能有这个幸运成为第二个女主人?”“弗雷德里希是一个多么优秀正直的青年啊……”汉娜依然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幸福美满?上帝听见了都要发笑。弗雷德里希,优秀正直的青年……确实挺优秀,但是否正直,这是只有上帝才能回答的问题。她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以为对每一位成员的品行、性格都了然于胸,但就在这几天,她以往的各种观念都已经被重塑了一遍,她再难直视这两个男人了。第0152章战争与告别费多尔的假期再度结束,他又再次消失在了安娜的生活里。他离开后不久,就有一封信送到了她的信箱里“我的安娜:夏季短暂易逝,请务必为自己做好过冬的准备。顺便加固你的地下室,熟悉附近的防空洞。你的费多尔。”安娜是真的不想收到这样的信件。弗雷德里希的研究工作很忙,即便是在同一个柏林,他们很有可能一周都见不到一次安娜时常和汉娜聊天,但她似乎藏着什么心事,脸色苍白了很多。安娜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询问原因,她却摇头,眼中流露出痛苦的坚定。医学院里,有一批学生悄然消失。有人应征了军医,前往前线参与战争,有人是家里的独生子,只能响应政府的征兵计划弃医从戎,成为一名士兵。他们不知道,这将是一场空前残酷的战争,双方死亡人数将达到两百万以上,职业军人将彻底撕破《日内瓦公约》,无数平民直接卷入战争,成为战争中最无辜的牺牲品。而即便是耗费了如此大的代价,作为战争的发起者,德意志是这场“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失败者。此后,德意志第三帝国无法避免地步入了衰败阶段。这一切,这群即将上战场的青年都不知道,还在为了那些报刊上的英雄事迹而欢呼雀跃,他们期待着建功立业,用勋章证明自己的价值,誓要一扫莫斯科战役的低迷,重振德意志帝国的荣光。安娜所在的班级进行了欢送会那些即将上战场的同学,脸上带着欢欣雀跃的表情。尼科拉斯身着一身军装,大声说:“哦,亲爱的同学们,请不要为我们感到忧心,这场战事很快结束,我们相约圣诞再见!”和他的兴高采烈相比,被迫应征入伍的尼尔斯就不那么开心。他是家里的独子,他不去,他那身体不好的父亲就得去,这无异于送死。但他的邻居家遭遇了不幸,一对父子上了战场,最后却只有身份牌得以回来,可想而知那种惨烈。他的脸色很凝重,一一惜别同学。到了安娜,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全世界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孩子,安娜同学,在离开前我能得到你的一个拥抱吗?安娜看了他一眼,伸出双臂轻轻抱了他一下尼尔斯开心起来,“哦,冯·赛克特老师无法对我加以指责,这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安挪给他送了一盒巧克力,“请务必珍重。尼尔斯露出蠢蠢的笑容,“那是当然,我又不想成为标兵,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我总是会落在队伍后方!让尼科拉斯去前方!"尼科拉斯大喊:“尼尔斯!你是个懦夫!”他们离开后,教室空了不少。1942年7月,战事再起。后方医院的负荷空前强大,每天都有大量的伤残士兵从前线运回来。不幸的已经死在路上,幸运的就还有一息尚令人感到难过的是,他们在死去的名单里看见了尼尔斯。安娜收到消息的时候,她还在帮一个伤兵处理腹部的伤口,闻言她陷入了长久的怔愣等她回过神来时,已有不少同学在讨论这件事。“哦,我不相信这件事,尼尔斯是一个很强壮有力的家伙,不是吗?"“是的,我听过很多传报失误的例子,他的身份牌可能是掉到了别人身上,或是暂时失踪了没有进行统计,总之,这不能证明什么。每个人都在竭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忘掉很多糟糕的念头」到了夜间,面对外边的寂寥长夜,有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件事情惊动了医务长。这个严肃刻板的男人大声斥责哭泣的学生:“这不是允许哭泣的地方!你们身为医务人员,更是被禁止露出软弱胆怯的情绪!”有人说:“医务长先生,我们在前线的同学可能遭遇了不幸,请您体谅。”医务长冷硬的脸色抽了抽,仿佛在忍受着什么,“这里每天都在遭遇不幸!每个人都有不幸,包括我,但这不是可以哭泣的时候!这是你们的战争,你们必须与死神赛跑!”同学们都在抱着一丝希望,但事实已经无从抗拒,无从反驳。他们的同学,尼尔斯,他那年轻的生命已经永远留在了战火里。据他的战友所述,他死于枪伤,一击毙命,没有痛苦,这让不少人得到了安慰。他留下来的,仅有一个小小的身份牌,送到了他父母手中。同学们参加了他的葬礼。安娜把一束玫瑰送到了他的墓碑前。她看到了上边的墓志铭:“我将永远年轻,岁月无法击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