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这八个字时跟诗朗诵似的。祁华乐了,说:“我又想起来前年诗歌朗诵会上你念《天狗》的时候了。”
——“我是x光线的光。”
——“我是全宇宙的的总量!”
——“我在我脑筋上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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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我呀!我的我要爆了!”
笑倒一片。
我是快爆了。孙漠北想。
“要不还是来我家吧,做个伴,不然我无聊死了。”
祁华住在北城近郊的平层别墅里,之前孙漠北闹事后不敢回家或被张筱楚赶出来,没少跑那儿去借宿。那里有两个空闲的房间,还有温柔的好像从不会发脾气的祁华的母亲。她会微笑着听孙漠北和祁华叨叨学校各种没什么营养的趣闻和细枝末节的烦恼,十分配合地真诚地笑着,或者很好听地叹一口气说“哎,别担心,都是小事”,便能让他们全都心安。
但有些事,可不是能这么轻描淡写就过去的。
而且麻烦别人的时候太多了,孙漠北也不好意思。他说:“我想想,去谁家凑合一晚。你家太奢华了,床忒软,敝人家境贫寒,打小品位低劣,睡不习惯。”
这倒不算虚言。孙漠北睡惯了硬床,刚躺在祁华家大床上的时候,觉得身子直往下陷,第二天爬起来时险些一个寸劲儿扭了腰,留下了十分惨痛的第一印象。
祁华“切”了一声,装作牙酸,但看他神情轻松,觉得这货肯定心里门儿清有后路可退,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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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九点,地铁上仍然人头攒动。孙漠北从国贸站上了10号线,打湖心亭站转4号线。没有座位,他在门口站着,把着顶上的扶环。
车门两边的玻璃上各靠着一个人。左边是个酷老头,鼻梁上架一副大墨镜,穿黄色cal衬衫和灰裤子,橙棕色的腰带一丝不苟。右边的女人肤色黝黑,腕子上一只浅青色镯子,背质地不好的黑包,好像来自乡下。他注视着他们。嘿,反差真大。
过了华清园,北城大学东门,快到清河庄时,女人问:“这站下吧?”酷老头说:“是的。”然后候车的人开始出现在窗外,地铁停下。他们走下来,一起进入同一个世界。
孙漠北怔了一怔,跟在他们身后。
这一系列行踪没有任何规律,他只是如一只迷路的小鹿,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撞。可地铁并非二十四小时运营的,他总要从地下走上去。
孙漠北站在4号线的站台上,盯着站点表自左而右地看了一遍。
看到西园站时,他忽地心念一动。
陆续有人从扶梯上下来,他们手里拎着雨伞,一路滴着水,潮湿感很快浸润在每一寸空气当中。孙漠北想起来,北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下一场正经的雨了。
雷声轰隆,夜雨瓢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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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单薄的伞在真正的大雨面前毫无作用,才走到半路,孙漠北已经全身湿透。
他进入西山小区,来到17号楼前。楼前有一株山楂树,枝条在雨中摇晃,好像浸了太多雨水,枝冠有了下坠的趋势,还挣扎着要挺起腰来。
17号楼内有两道门,最外头一道每个人都能打开,而里面那道需要刷门禁卡。他按了“管理中心”,说自己忘带钥匙了。物业的工作人员问他住哪一户,管家是谁,户主叫什么名字,他一一答出。
还好,一切和三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他没出错。清脆的“咔嗒”一声传来,门锁开启。他道谢,拉开门走了进去。
电梯升至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