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却道:“我应该知道。”如果这是他兄长裴文不曾了却的业障,也应该由他来了却。“你入武陵军,将矛头直指刘项,是因为他与你哥哥被冤杀一案有关么?”“有关?”赵昀冷冷地说道,“可以说没有他,我兄长就不会死。”庚寅年淮州府乡试中,有四位是淮州府本地豪绅子弟。他们家族世代经商,在行市中互通有无,日益繁荣,又因彼此连着姻亲关系,荣损与共,此次应试,这四个豪绅子弟就合计着齐力买通考官,提前拿到试题,好摘得一个举人头衔回家交差。他们打听到,主考官裴文乃正则侯府的嫡长子,官拜兵部侍郎,在武陵军中兼任少将军,作风手段极其刚硬;陪同副考官是两位翰林大学士,皆是自命清高的文人一流,都不好入手。唯独提调官刘项,原本是穷苦出身,受老侯爷提携才在武陵军中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衔,其人有些好财,加上极贪酒肉,四个豪绅子弟便以送干果盒为名从中夹带了一千两银票,作为敲门砖,前去试探刘项。果不其然,刘项当天就召见了他们,四个人又当面送了他三千两银票,请他玉成此事。刘项收下贿银,在乡试前利用职务之便,向四人泄露科举题目,而作为提调官,刘项还在应试当日负责搜检,暗自准许四人夹带小抄进入考场。本来这些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教其他考生察觉此事,乡试一结束,某位考生就向府衙举报乡试中存在舞弊的问题。裴文作为主考官,立刻开始着手调查此事。那四位豪绅子弟做贼心虚,一下彻底慌了,毕竟舞弊一旦败露,必然会遭杀身之祸。他们没了办法,只得将这丑事告知家中父母,四家便拿出一万两银票私下里塞给刘项,请他一定帮忙从中斡旋。刘项本来也没想到什么办法,谁承想两位副考官在甄别试卷时竟找出五个嫌犯出来,除了那四个豪绅子弟,还有一个寒门出身的考生赵暄。这赵暄祖籍淮水,家中父母以务农为生,背景不深,此次淮州府应试,举目无亲,身边也无亲朋好友。刘项一时计上心头,火速找来那四名豪绅子弟以及他们的长辈,他说,此刻要想再保全功名是不可能的了,但他这里有一计,堪堪能保住他们的命,条件是他们要听话,保证按他说的去做,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另外需得再拿出四千两银票来。原本此事一经揭发,这四家的长辈就想着能保住孩子的性命便好,何况区区四千两,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便一口答应了刘项的条件。往后就如裴长淮所知道的那样,四名豪绅子弟听从刘项吩咐,统一口径,指认赵暄为舞弊的罪魁祸首,为自己换取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有性命之忧。加上有刘项在暗中做手脚,裴文也很快在赵暄的包袱里找到了四千两银票。人证、物证俱在,这场科举舞弊的风波终于在赵暄“畏罪自杀”中过去。听赵昀讲明这其中原委,裴长淮沉默良久,又问:“这些,你是怎么查出来的?”赵昀晃了晃腰间的玉佩,哼笑一声,道:“这个简单,我找到了当年陷害我哥哥的那四个人,谁少说一句或者说错一句,我就剁掉谁的手指。一开始他们还嘴硬,后来见到血了,才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认错悔改,争着抢着要为我兄长证明清白……裴昱,你说,他们是后悔陷害了赵暄,还是后悔栽到我手上?”他语调里全是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不关己身的散事。裴长淮也说不上来哪里难受,也许是因为跪得太久,冷了太久,他的膝盖刺痛到麻木,手脚僵硬着,纵然在这暖盈盈的车厢里还是会忍不住瑟瑟发抖。听赵昀说得越多,他胃里就绞痛得越厉害,到了最后,他按住小腹,狠狠忍住呕吐欲,脸色苍白地说道:“我大哥裴文身为主考官,没能还你兄长一个清白,我代他向你道歉。”倘若道歉的是别人,这话听起来不免会有些假惺惺、轻飘飘,可裴长淮说这句话时,竟起身单膝跪在赵昀面前,虽看不出任何卑微之态,却诚恳至极。赵昀心中明明知道,他没有资格替赵暄原谅任何一个人,可看到裴长淮如此,赵昀心神一恍,不由地想,倘若能听到这一句道歉,他哥哥在九泉之下或许也能瞑目了。况且,这件事原是跟裴长淮没有关系的。裴长淮道:“我大哥六年前战死在走马川,祸不及妻儿,赵昀,你若有恨难消,怎么对付我都可以,别动裴元茂。”他说罢,一下抓住了赵昀的手腕。赵昀一向信奉冤有头债有主,若非太师府有意对付裴家,他没打算要对裴元茂这样小辈下手,只是这事已经做成,赵昀亦不想再辩解,只听得裴长淮护人心切,他心底有些不太痛快。不痛快裴长淮眼中总是别人,不痛快他总是在为裴家而活,为肩上背负的使命而活。他俊眸一弯,“怎么样都可以?”他俯过身去,往裴长淮的耳边轻促地吹了口气,裴长淮耳尖一下泛起麻来。赵昀说话时惯来有一些轻佻风流,往前裴长淮从未觉得有什么,如今听着,他对自己更像一种近乎轻薄的戏弄。把他当玩意儿一样的戏弄。裴长淮眼睛红起,一咬牙,抓着他的手越收越紧,嘴唇已经毫无血色。“赵昀,你想如何我都奉陪,但别再用这种法子作践本侯!”赵昀心里本就不太痛快,说话也不顾忌,似笑非笑你看着他,道:“作践?听着新奇,上次在澜沧苑,小侯爷在我身下叫得可是最欢,怎么看都是两情相悦,这也叫作践?”听他提起澜沧苑,裴长淮想到那时自己还曾真心感谢过他当日相救,如今也不过成了赵昀能信口提起的笑谈。裴长淮怒气填胸,刚要起身,只觉膝盖处一阵酸痛,又猛地栽了下去!赵昀下意识接住他,惊道:“裴昱?”裴长淮跌在他怀里,头歪倒在赵昀肩膀上,眼前场景在不停的天旋地转中逐渐模糊,他不住地喘着干热的气,想要起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赵、赵昀……”他哑着声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张口,人就已经晕了过去。赵昀一掀开他身上的锦绣斗篷,才发觉裴长淮膝下早就鲜血淋漓,整个身体还如同火一样滚烫,一摸额头亦是如此,想是寒气入体,才发起了高烧。他是狠的,对自己最是够狠;也足够能忍,受了这一身的苦痛竟也能支撑到现在。赵昀又急又气,双手抱紧裴长淮,冲车厢外的车夫喝道:“快,回府!”一到将军府,赵昀就用自己的大氅团团裹住裴长淮的身子,掩住面容,抱他下了马车。卫风临眼见二人如此,也没吭声,上前想将裴长淮接过来,替赵昀负着。赵昀避了避,没让他碰,只吩咐道:“去请郎中来。”裴长淮身量意外地轻,腰身瘦得似乎能摸到坚硬的骨骼,赵昀抱着他,感觉自己像在揣着一只小猫似的,松一松怕掉,紧了又怕他疼。他步伐稳健如飞,抱着裴长淮直接回到房中,小心翼翼地将他搁在床上。赵昀背上起了一层薄汗,连他自己都不知是不是吓出来的,也顾不得去深思,一手解开外袍,又翻箱倒柜地找到一把剪刀,剪开裴长淮腿上跟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裳。裴长淮膝盖处是黑紫的烂伤,上头凝着鲜血,横在他原本如白玉一样肌肤上,看着格外惊心。赵昀一愣,竟有些手足无措,探手抚了抚裴长淮热烫的额头,很久,他才低声道:“怎么这样能忍呢?”武陵军的那些老兵不是说裴昱小时候是个爱哭鬼么?绊个跟头就能红眼睛。他怎一点也看不出来?郎中很快来了,他给裴长淮诊过脉,又察看了伤处,因身子受了极重的寒气,裴长淮高烧烧得厉害,好在他常年习剑,根底比常人要强健一些,待下一剂猛药,出过汗也就好了。只是这腿上的伤有些棘手,短时间内想要行走如常不太可能了,需得好好将养一段时日,细心调理着,以防余下病根。送走郎中时,赵昀又赏了他一锭银子,告诉他别记着自己来过这里。郎中自然明白,领受银子,闭口不提。将军府上也没有谁能照顾裴长淮,赵昀只得亲自上手,先是替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一口一口喂了苦药下去。裴长淮似是极怕苦的,迷迷糊糊中还在嘤咛呓语,赵昀见他如此,自然也是哄着:“等吃过药,就喂你些甜的,好不好?”说罢又想起裴长淮曾说过自己不爱吃甜的,赵昀一皱眉,忍不住道:“真难伺候。”吃下药,赵昀用筷子蘸着淡甜的糖水,一点一点喂给他,倒比钓鱼下棋都有耐心。裴长淮断断续续喝了不少,至黄昏时分,才终于消停。在帷帐之中,裴长淮静静地睡着,赵昀倚靠着软枕,守在他身边,赵昀一时也没睡意,杵着脑袋,专心望着裴长淮的面容。他人在病中,脸色极差,可睫毛却显得格外浓黑纤长,赵昀百无聊赖地数了一会儿,渐渐的困意袭来,也便睡了过去。等深夜时,赵昀迷迷糊糊地听见裴长淮在喊疼,很快醒了,他起来点上灯,再回身看时,裴长淮烧还没退,一双秀气的长眉蹙紧,额上全是汗水,眼睫湿黑,像是哭过。赵昀想是麻沸散的药效过去了,才让他疼得不轻,但这药也只能吃一副,赵昀有些头疼,来回踱了两步,从桌上取来一方折扇,坐在床侧,在裴长淮膝盖上的伤处轻轻扇着。微风驱着热痛,其实效果并不如何,但裴长淮不怎么喊疼了。赵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他看了一眼裴长淮的面容,哼地一笑,道:“长淮,世上谁能教本都统这样伺候?你说说,除了以身相许,还能怎么抵偿我?”裴长淮呓语,仿佛是回答了一声,只是声音太轻,赵昀没听清楚。赵昀收起折扇,俯身凑到裴长淮上方,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低声问:“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渴了?”裴长淮还没清醒过来,却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赵昀忍俊不禁,反捉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汗湿的掌心,笑道:“怎么,真要以身相许啊?”裴长淮喃喃唤道:“从隽……”群?103~252~4937?整理。2021-08-0402:23:32第45章:巫山云(一)他梦里是谢从隽。梦见谢从隽就守在自己身边,在他淤着血丝的膝盖上轻轻呼着风,说:“看你哭的,是不是疼啦?”没人能轻易伤到正则侯府的小公子,他那次膝盖受伤,是因去了北营观摩武搏会。武搏会结束后,父亲递给他那把名作“神秀”的匕首,让他去宰了狩猎而来的野兔,给军营中的勇士做下酒菜。裴承景是想借此机会让军中的将士们都认识认识裴家的三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裴长淮握着匕首,看着野兔,却迟迟下不去手。父亲在后头催促得紧,连大哥、二哥都让他过去动手,不用怕,一只兔子而已。他急得额头上满是汗,到最后一把丢掉神秀,扑到大哥怀里呜呜哭起来。裴文也只好安慰他,没什么的,不敢就算了。父亲恼他怯懦,更恼他竟然丢弃兵器,身上没有一点裴家儿郎的血性,一怒之下,便罚他在帅帐前跪了一个时辰。后来他被大哥抱着回到侯府。谢从隽听说他在军营里遭了罚,立刻就赶来看他,见裴长淮膝盖上都被磨出了血丝,就伏在床边,替他吹吹,又问他这次为什么被罚。裴长淮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又深深地垂下脑袋,沮丧道:“我、我看兔子可怜,在笼子里还蹦蹦跳跳的,下不去手……是我让爹爹和哥哥失望了,爹爹说,我不配用刀,也做不了一个好将士。”“就因为这个?”谢从隽伏到他的腿上去,侧首瞧着他,然后又握住了裴长淮的手,翻来覆去地看。裴长淮脸有些红,“你干什么?”“我在算命。”谢从隽眼瞳亮亮,说道,“你的手生得这样好看,本来就不应该沾血,我瞧着拿笔最好,干么非要拿刀?不做将士也没什么呀,说不定你以后能成为文状元。你放心,我去跟你爹爹说情,宰兔子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来做,我可厉害着呢!往后我做大将军,你做状元郎,一文一武,正好相配。”裴长淮更难为情了,小声道:“我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当不了状元郎。”谢从隽看他还皱着个小眉头,一下想了个坏主意。他眨眨眼睛,狡黠地瞅着裴长淮,道:“哦,有没有墨水,要我看看才知道!”说着,谢从隽一个突袭,上手去搔他腰间的痒。裴长淮一下叫喊起来,躲开他的手,谢从隽也大笑着,将缩去床角的裴长淮抓到怀里。两个小孩在床上打来闹去,滚成一团。不一会儿,谢从隽按住了他,裴长淮笑得泪水点点,脸也红红的,急促地喘着气。两人对望片刻,谢从隽看他雪肤桃腮,像个玉质的娃娃一样,不由地说道:“你生得也好看。”他们当时两小无猜,懵懵懂懂的,也不知情欲是何物,只欢喜能够这样一直待在一起玩儿。他想着那样的好光景,梦里也逃不开,高烧烧得他意识模糊,只本能地唤着谢从隽的名字。赵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下冷了半截,“你想谁呢?”从隽,谢从隽,又是这个名字。赵昀明知不该跟一个病得神智不清的人计较,更不该跟一个死去的人计较,可自己衣不解带地守了裴长淮一天,他心目中却还想着别人,要他如何不恼?也不知那谢从隽生前跟他怎么要好,两个人说不定什么事都做了。越想,赵昀心中就越怄火。“再想别人,看我不吃了你。”赵昀揽过他的脸,气势汹汹地吻住了他的唇,一手还掐着他的脸颊,不准他有丝毫躲避,吻得又荒唐又粗暴。裴长淮嘴里断断续续低吟着,却清醒不过来,只模糊看着个轮廓,仿佛是谢从隽,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轻启双唇,本能地回应着他的纠缠。赵昀不想他病中这样乖顺,交吻得越发缠绵,他吃着甜头,心里的气自然消了大半,只是邪火又烧得厉害,腹下那物昂然硬挺,极其危险地抵在裴长淮的腿侧。上次裴长淮来他府上取手谕,赵昀本来就想哄着他做一回,也不知道怎么裴长淮又犯起臭脾气来,碰也不让碰。也是许久没与裴长淮亲近过,加上赵昀还恼着那一句“谢从隽”。管他谢从三还是谢从四,裴昱就该是他的,往后只能跟他在一起,只能让他碰。赵昀一面咬他的嘴唇,一面去剥裴长淮的衣裳,手探进他股间,慢慢插入两指,捻弄了没几下,裴长淮阳物渐渐翘起,两根手指被紧窄的甬道吮着,吮得他后心发麻。他知裴长淮还很虚弱,也不弄太久,只当内里渐渐湿软,流溢出水光来,他便解了衣裳,伏到裴长淮身上去。他试着屈起裴长淮两条腿,顾及他膝盖上的伤,赵昀动作已经足够轻,却还是让裴长淮疼了。裴长淮惯来怕疼,人在病中又极其脆弱,此刻竟下意识喊着:“我疼,我疼……”少见他如此,赵昀也疼惜他,哄道:“我知道,长淮,我轻一些,慢慢来,你别怕。”疼惜归疼惜,可赵昀燥出一身薄汗,无论如何也没有停下的道理。他看着身下的裴长淮面容苍白,乌黑的眉毛蹙着,身躯好似玉瓷器一样脆弱易碎。赵昀心腔里怦怦直跳,忍不住在他柔软的胸乳上捏了两把,恶劣地想将裴长淮弄醒,想听他乱叫,想看他半睁着眼睛,眼色因沉沦情欲而迷离,一直呆呆地望着他。不是别人,是他赵昀。赵昀扯来软枕,垫在裴长淮腰下,按低自己胯下硬极的阳物,一点一点顶入。他这回要得心急,没做多少前戏,此时进也艰难,又不舍太用力,直忍得额上流了大颗汗珠下来。赵昀不住地抚摸着裴长淮的下身,温柔地说道:“长淮,你咬我这么紧,自己也吃苦头,松一松神,让大将军疼你不好么?”裴长淮腿也痛着,身下越发不适,略微挣扎起来,胡乱地喊道:“疼,我疼!从隽,从隽,我疼啊……”如同兜头被泼了一桶雪水,赵昀这回是从头凉到脚。他脸色终于阴沉下来,霍然大怒,一手掐住裴长淮的脖子,“裴长淮,睁开眼看清楚了,我是谁!”他说着,也没再怜惜半分,直挺挺地插到深处。裴长淮的身体像是骤然被撕裂成两半,他一下仰起颈子,“啊”地痛叫出声。只是他嗓子已烧哑了,这样叫,更像呻吟。裴长淮喉咙还被掐着,叫出这一声后就再发不出声音,窒息感一点点涌上来,令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望着上方,冷幽幽的烛光中有赵昀极黑极冷的一双眼。裴长淮终于在他的目光中找回一些真实的意识,他膝盖上疼得如似火烧,身体经受着异常强烈的进犯,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屈辱。裴长淮眼里浸上泪水,抓住赵昀的手,挣扎得更厉害,嘶叫着:“放开、放开……”赵昀反而入得更深,眼里狠得发红,咬牙切齿地质问:“看清楚了么,裴昱,谁在肏你?”群?103~252~4937?整理。2021-08-0402:23:36第46章:巫山云(二)随着硬挺的性器抵到最深,裴长淮张着嘴巴,一时叫都叫不出来了。赵昀稳稳地掐着他的脖子,留他喘息的余地,却也教他动弹不得。裴长淮感受着那滚烫刀刃一般的阳物捅入他的身体,再一寸一寸抽出,不等他松下一口气,又猛地齐根没入,次次深到令他恐惧的地步。裴长淮被赵昀插得浑身颤抖,即便死死咬着牙,齿间也不禁溢出极为压抑的低哼。赵昀俯下身去,抚上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他衔住裴长淮的唇咬了一口,舌尖顺势抵开他的牙关,与他深吻不休。上下都遭着赵昀的侵犯,裴长淮呜咽着,双手推搡赵昀的肩膀,但他眼下烧得厉害,浑身力量仿佛都被蒸发了一般,手脚虚软,根本奈何不了凶悍的赵昀。吻够了,赵昀停下来,两人距离不过咫尺,他掐住裴长淮的脸颊,再问:“看清楚了么,我是谁?”眼前的赵昀凶相毕露,看着他的眼睛尽然狠厉,没有一丝柔情,这样子不像是在和他行欢,像是在进行一场凶狠残暴的征伐。裴长淮就是他要征服的目标。裴长淮此时再清醒不过,自己方才只是又做了一场好梦,梦里是可怜的泡影,梦醒后这个给他痛苦、给他屈辱的赵昀才是真实的。真实得有些残酷。裴长淮怔怔地望着赵昀,泪水一下从眼角流落。赵昀正在怒头上,见他掉眼泪也不觉怜惜,只觉讽刺。他冷笑道:“怎么,不是谢从隽,让小侯爷失望了?叫他叫得眼热心切,他跟你什么关系?可像我们这样?”尾音一狠,他骤然挺身,汹涌的快意一下席卷裴长淮全身。裴长淮不禁呜咽了一声,长秀的眉蹙起。他的身体紧张抗拒,后穴却又极要命地缠紧了他。赵昀尾椎处阵阵发麻,分外畅快,呼吸一时乱得不行,可此刻裴长淮予他的快活越多,赵昀就越厌恶谢从隽。指不定裴长淮也曾让那人如此快活过,兴许更甚,毕竟他怀里的裴长淮一直在反抗,不肯承欢,倘若是在谢从隽的身下,必定乖巧听话至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赵昀怄着火,说话也不好听,“谢从隽亲过你么,还是也这样干过你?”听他辱没谢从隽,裴长淮怒喝道:“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滚,滚开!别碰我,赵昀!”他痛苦地挣扎着。赵昀将他压得更狠,咬牙切齿道:“我自然不配!他是你的心上人,我赵揽明就是正则侯随手找来排遣寂寞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