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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裴长淮淡声道:“既不是靠貌相,都统不必在意难看与否。”赵昀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裴长淮竟是在宽解他,朗声大笑着,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后颈,道:“我怕小侯爷在意。”头发搔得裴长淮有点痒,他道:“我不在意。”“那就好。”说罢,这话又有些不对,怎么品怎么暧昧,裴长淮怕他误会,很快解释道:“你怎么样,与本侯无关。”“好,无关,无关。”赵昀早摸透裴长淮的脾性,个嘴硬心软的,也不同他计较。他在裴长淮的后颈上偷吻了一记,放开手,仰躺到一旁的逍遥椅中去。这处备着茶水与糕点,加之新鲜的瓜果与酸甜的蜜饯儿,一侧的兽炉中焚着用以安神的香。他拈起一枚海棠蜜饯丢进嘴巴里,懒洋洋地说道:“有些时候,相貌还是好用的。上次我在芙蓉楼宴请兵部尚书,邀他品鉴两样上好的兵器。他说我像他的一位故人,请他来北营清查吃空饷一事,尚书也痛快地答应了。”早知如此,他也不必费尽心思找寻那些兵器,搭上兵部尚书这一脉倒是出乎意料的容易。赵昀随意闲聊着,却不见裴长淮搭话,抬眼望过去,正见他望着自己出神,似在看他,又似不在看他。“长淮?”群?103~252~4937?整理。2021-08-0402:22:48第31章:风波恶(八)裴长淮很快定了定睛,不再多想,淡声回道:“你将此事告诉我,就不怕我参你一本结党营私?”他转身不去看赵昀的眼,解开衣裳,下了温泉池。赵昀坐起身,托着下巴看向裴长淮,道:“我不说,小侯爷就不知道了么?贺闰天天跟在我后头,北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传给正则侯府,是也不是?”裴长淮背对着赵昀,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只为贺闰辩解了一句:“贺闰虽性格疏放,却没有多少心计,是个忠义之士,跟在都统身边可当大用。”“忠义之士?忠得是你小侯爷,不是我。”“以都统的手段,要想收服贺闰为己所用,不是什么难事。”“我要他作甚?成天黑着一张脸,看见就头疼。”赵昀懒懒一笑,道,“比起贺闰,我更想收服小侯爷。”“……”才不过说了两句正经话,赵昀又开始胡言乱语。裴长淮不太想理他,倚靠着池壁,缓缓闭上眼睛,水流中的温暖一点一点渗进他的体内。多日的病痛与疲倦都随之洗去,先前赵昀又将他折腾得不轻,裴长淮浑身酸软,泡了一会子温泉才觉得舒服些。赵昀远远瞧着他的肩与背,裴长淮身上那些被杖责的伤口泛着淡粉色,不日就会大好。赵昀道:“皇上这顿杖责来得真及时,让你能躲到这澜沧苑里偷懒。”以斗殴打架这等小小罪名,暂时褫夺了裴长淮在北营武陵军的大权,待赵昀大张旗鼓地整顿军纪之时,裴长淮就可以作壁上观。因为北营中的各大派系、阵营多跟裴家有着瓜葛,与老侯爷裴承景有着旧交,一旦出了事,他们定然会找裴长淮出面。届时裴长淮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皇上这一打,倒是让他省去不少麻烦,不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日裴长淮还不明白崇昭皇帝为何要重罚于他,在行刑之前,崇昭皇帝让裴长淮自己想,等想明白了再去宫中面圣。如今想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由了。可难道崇昭皇帝只是不想他为难,才罚他这一遭么?不尽然。崇昭皇帝重用赵昀,默许他在北营武陵军中所做的一切,可见早有整治军营之?心,而此行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于盘踞在军营多年的老兵老将。这些兵将大都是随着老侯爷裴承景一刀一剑拼杀过来的,在军中素有势力与威望。一直以来,他们尊裴承景为首,裴承景故去后,就算他们不认为裴长淮有似他父兄那样的才干,也愿意继续尊他为统帅,只因有了裴家做主心骨,才能将武陵军各派凝聚在一起,不至于四分五裂。所以即便裴长淮有变革之心,可在外人看来,他仍是旧臣的魁首。崇昭皇帝这一顿杖责,不像在保护裴长淮,更像在为赵昀扫清障碍。与此同时,这也算一桩考验,对裴长淮的考验。一旦裴长淮出手,暗中阻挠赵昀做事,皇上便可问罪下来,直接卸去裴长淮的兵权,抬赵昀上位,由他执掌武陵军;若是裴长淮不管不顾,无心结党,他日待赵昀肃清军中的顽固,皇上又可将焕然一新的武陵军重新交还到裴长淮手中。看似是赵昀和裴长淮之间的博弈,但两人不过都是崇昭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谁去谁留,就要看谁的做法更合皇帝的心意。思及此,裴长淮往水下潜了一潜,声音有些低了,说道:“赵昀,你是徐太师的门生,可知太师在朝中总领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握着很大的权柄,只在兵权上有我正则侯府作牵制。我父亲与老太师虽为故交,可两人在朝堂上政见相左,一向不太对付。”赵昀道:“我知道。”裴长淮继续道:“太师门下可用的将才唯你一人,如今你入武陵军,他定然会教你用尽千方百计地留下来。”赵昀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长发。他起身朝裴长淮走过去,口中轻快地回答着:“小侯爷也猜得不错。”“哗啦”一声水响,裴长淮身边漾起一圈圈水痕。赵昀坐在了池边,将双腿浸在水中,离得近了,方能看见裴长淮一脸的严肃与认真。“武陵军于我而言很重要,本侯不会轻易放手。”裴长淮说,“你我既各自为营,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赵昀笑了笑,道:“徐世昌还是太师之子呢,我看你与他交往得也不少,他一口一个‘长淮哥哥’唤得亲热,怎么换我来就不成了?”“我与他是自小的情分……”裴长淮蹙眉道,“况且,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太师从来不让锦麟参与朝堂上的事。”“我也是我。”裴长淮闻言一愣,抬眼望向赵昀。赵昀笑吟吟的,滑进温泉中,手掌揽住裴长淮的腰,一下将他按在自己怀里。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四目相抵。裴长淮望着赵昀英俊的脸,一时出神,忽然想到兵部尚书喜好收藏兵器不错,可鉴赏神兵的口味出奇地刁钻。他不喜欢从尺寸、材质等方面品鉴,更喜欢说一说这兵器历任主人的品行,因此很少有人能跟他谈得来,也就从隽在时,能与他相谈甚欢。连老尚书都说他们有些像,这回他还肯亲自帮助赵昀清查军营……赵昀对他的心思浑然不觉,只见裴长淮一直瞧着自己,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他。唇与唇辗转纠缠。裴长淮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微微启唇,任他肆意横行。一吻毕,赵昀分开稍许,对裴长淮道:“看来小侯爷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他眼神是冷的,动作语气却很温柔,温柔得令人心惊。“我赵揽明虽出身卑贱,却不是你们这等贵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小侯爷高兴了就在芙蓉楼睡我一晚,不高兴了就想断绝来往,你把我当成什么?”裴长淮方才还在恍惚,这时被赵昀的恶劣气清醒了,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三番五次地反咬一口。“我何曾……那日明明是你……”他急着辩驳,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到最后他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本侯并无此意。”裴长淮恼得脸也红,眼也亮。赵昀见他如此,不禁大笑起来,笑声朗朗好听。他心热着再次缠上裴长淮,吻上他的唇,笑声在不断的亲吻中变得含混模糊。太好欺负了,他想。怎么会有裴昱这样好欺负的人?赵昀额头抵着他的,唇角里有藏不住的愉悦,道:“整治武陵军不也是你的夙愿么?你我如今算是殊途同归。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小侯爷,倘若真走到针锋相对的地步,你会对我手下留情吗?”“不会。”他语气还是那样平淡,可赵昀知道,这话作真。裴长淮虽有心软的毛病,但裴家是他的逆鳞,一旦触碰,他绝不会心慈手软。赵昀最是欣赏裴长淮这路性情,纵然裴长淮说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他也开心。赵昀笑道:“很好,因为我也不会。”群?103~252~4937?整理。2021-08-0402:22:51第32章:刃色寒(一)澜沧苑是个养病的好地方,裴长淮所居之处清净,他难得能在此休沐多日。心一安定,身上的伤也随之大好,连那些疤痕都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大约又过了一月,至十五这日,贺闰来澜沧苑拜见裴长淮,将军营的近况一一呈报。澜沧苑里有多安静,北营中就有多乱。据说赵昀与兵部合力查出,北营数名将领虚报人数,贪吃空饷。前不久刚查到了副将刘项的头上,人直接下了大狱,此时正在牢中候审。这位刘副将早年追随老侯爷,在战场上立过不小的功劳,就连当年走马川一战,也有他一份功绩。刘副将的儿子刘安,便是先前在群英宴上挑衅赵昀的那位,与徐世昌、裴长淮等人还有着少时的情谊。此次他父亲被下狱,刘安心急如焚,去侯府找了好多次,甚至跪在府门前,哭着求正则侯出面,救一救他父亲。刘安一心认为,赵昀明面上要整肃军纪,实则是挟私报复,全怪他当日在群英宴上对赵昀不敬,才为父亲招致灭顶之灾。对此,贺闰却不怎么认同。他神色微怒道:“你是不知,刘项虚报士兵人数竟多达千人。当年老侯爷一手将他提拔到副将的位置,他不知珍惜,做出这等枉法之事,简直脏了老侯爷的名声!小侯爷,此事你不能管,就全凭赵昀处理罢。”裴长淮笑道:“难得见你跟大都统站在同一条战线,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贺闰一听,忙下低头道:“我对小侯爷绝无二心!说要将此事交给赵昀,也是为了小侯爷着想。”裴长淮看他神色慌张,叹了一口气,将手边的蜜饯递给贺闰,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这么紧张作甚?”贺闰还是紧张,从裴长淮手中接过蜜饯,细嚼慢咽地吃着。他不太喜欢吃甜的,可只要是裴长淮赏的,也便没什么不喜欢。“小侯爷随口说的,我不爱听。”贺闰低声道,“我怕侯爷不信任我。”“怎么会?在武陵军中,你是唯一一个可以令我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贺闰很快抿住唇角的笑,顺手给裴长淮添了一盏茶,继续道:“我是看不惯赵昀的做派,可这次他将刘项下狱,手中是握有铁证的,绝非公报私仇。刘副将他……这回怕是神仙难救。”裴长淮沉吟片刻,问:“刘安还好么?”“刘安为他父亲一事辗转求了很多人,太师府去过了,徐公子没有理他;侯府也来过,在府门外跪了一宿……”裴长淮沉默良久,觉得手中的暖炉似乎太烫了,无言地搁置在一旁。贺闰见他如此,也不忍再说下去,只劝道:“他们自作孽不可活,小侯爷别再心软。”“本侯分得清是非。”裴长淮淡道,“回去告诉刘安,让他不必再来,他父亲有无冤情,到时自有审断。另外,近来天寒,你去给刘副将送一床被褥罢,他素来极重颜面,在审讯之前别让人辱没了他。”“是。”贺闰在裴长淮这里用过午膳后就下山去了,他走后没多久,侯府的奴才急冲冲地跑来澜沧苑找裴长淮。两个人哆嗦着跪在裴长淮面前,脸也白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元劭小公子走丢了!”裴长淮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蹙眉道:“何时的事?”侯府的奴才说,近来元劭快要认字了,就想自己出门去买些笔墨纸砚。二夫人差了侯府的侍卫陪元劭去一趟墨宝斋。因元劭天生有些呆傻,侍卫们不敢马虎,当时市井中人来人往,他们也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谁想元劭自己钻进人群中,一眨眼的工夫,就跑不见了。侯府的人在城里找了一上午,也没找着。眼见天色越来越黑,二夫人急得直掉眼泪,才差了奴才上山,请裴长淮拿个主意。裴长淮稳了稳神,一边穿衣一边吩咐道:“你先回府报个平安,本侯亲自带人去寻元劭,让嫂嫂别急。你去,下山备了马来,本侯要见京兆府尹。”“遵令。”京兆府尹见过裴长淮,得知此事以后,立刻派出官兵到大街小巷里去找。裴长淮也带上一队亲卫,在市井中挨家挨户地亲自找寻。府衙官兵出动,闹市里纵马,引起不小的动静,有好事者围观,交头接耳,还以为他们是在抓人。渐渐的,天黑透了。裴长淮进到一家墨斋,再次询问无果。面对一直摇头的掌柜,他沉了沉眉,没停,转身正要离开,谁料眼前一晃,竟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了两步。他伸手扶上柜台,勉强稳住身形。“小侯爷!”一行人吓得不轻。裴长淮抬起握着马鞭的手,示意无碍,而后按住自己有些发疼的肋下。实在没有道理。元劭不识路,也没怎么出过门,应该走不太远。天色越来越黑,那么小的孩子又能去到哪儿?除非……有人带走了他。此值北营多事之秋,他却躲在澜沧苑,完全置身事外,这般“无情”,有人对他心生怨恨再正常不过。既拿不住他,就拿住裴家的孩子,以此作要挟,也不是不可能……他早该想到的。怎么竟在这种事上疏忽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可不及他胡思乱想,外头街道上忽地响起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侯府侍卫从马背上滚下来,一见到裴长淮,大喜道:“侯爷,找到了!”通体漆黑的快马踏在石板路上,马蹄声急促而响亮,由远及近,一路朝着梨花巷飞驰而来。裴长淮拉住缰绳,扯得马头一仰,抬眼望去,就见一辆马车停在梨花巷巷口,马车旁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卫风临。裴长淮轻促地喘了两口气,翻身下马,径直走向马车。帘子一掀,裴长淮正撞上赵昀的眼睛。赵昀食指抵唇,示意他动作轻些。一低头,裴长淮就看到小元劭在赵昀怀中窝成一团,睡得正香。他到底还是携进来一身的寒气,吹进马车厢里,元劭迷迷糊糊地就醒了。元劭瞧见裴长淮的脸,喊道:“三叔,三叔。”他挣出赵昀的怀抱,扑到裴长淮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元劭腰间还挂着一枚玉铃铛,一动身就叮咚作响。元劭仰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三叔,我、我找你。你,怎么不回家看我?娘说,爹爹走了,不会回来了。我没见过他,不想他,可我想三叔了,不要三叔也走。”裴长淮怔道:“你是去找我了?”赵昀轻声咳了咳,元劭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什么,又对裴长淮道:“对不起,我、我错了,三叔不要生气。”裴长淮抬头对上赵昀的目光,想着这道歉的话应当是他教的。他沉默下来,将元劭先行抱下马车。侯府人马相继赶到,看见元劭相安无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元劭见裴长淮一直没理自己,小声问:“三叔,你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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