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漪冷哼一声,索性把话挑到明处,连母亲也不叫了。
“辜夫人心善,想做好人,好歹查查她的身世,免得一时善心,小心被人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位姑娘,你的老家在何处?父亲又姓谁名谁?还有,你既为山野村妇,这身皮倒是保养得极为白嫩,不知你用的什么润肤霜?”
柳如霜眼神漂浮,偷偷觑了一眼窦茗烟,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很难回答吗?”窦文漪又递过去一个荷包。
她满眼嘲讽,“这里有二十两碎银,你若省吃俭用,也够你生活大半年了,怎么还嫌少?还是说霜儿姑娘有非进窦家的理由?”
柳如霜觑了一眼那荷包,一张脸憋得通红,下意识紧紧攥着衣角。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够了!她的腿受伤了,不管如何,我们撞到了她,理应先带回府里帮她诊治,窦家的事还轮不在你一个姑娘做主!”
辜夫人心中的怒意已飙至顶峰,断不会容忍她几次三番挑衅自己的权威。
她怒道,“霜儿,你先去后面一辆马车,窦文漪你真受不了,就自己走回府,好好反省。”
窦文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招呼了一句,“翠枝,我们走!”
见状,辜夫人气急败坏地怒吼,“窦文漪,你给我站住——”
翠枝快跑几步才追上窦文漪,“姑娘,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吗?夫人恐怕又要生你的气,好像大少爷也赶来了!”
窦文漪无语地笑了。
言尽于此,辜氏偏要受窦茗烟和窦明修的蛊惑,那就真是她自作自受,活该!
上一世,他们也曾碰到了柳如霜。
她同情心泛滥,当窦茗烟把话题抛给她时,她动了恻隐之心,苦苦哀求辜夫人要把她带回去诊治,辜夫人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柳如霜顺理成章,以她丫鬟的身份住进了漪岚院。
其实,柳如霜早就和窦明修有了首尾,窦明修本就想借她这个跳板,等时机成熟再把柳如霜调到他自己的院子伺候。
柳如霜本是柳仁贵外室所出,因她长期待在外祖家,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是柳家的女儿。
柳家被抄家灭族,她本该沦为教坊司的官妓。
按照大周律例藏匿官妓本就是重罪,轻则杖责革职,重则流放,徒二年不等。
上一世,东窗事发,窦明修被人检举下狱,窦伯昌也惨遭人弹劾申斥,他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没把人捞出来。
最后,还是窦老夫人腆着一张老脸进宫面圣,以收回忠信侯爵位为代价才换得窦明修的平安无事,如此,却害得祖母和亲族彻底闹翻脸。
窦明修读圣贤书,对律法本该了然于心。
纵然最开始柳如霜对他隐瞒了身份,可他在得知真相后,依旧心存侥幸,隐而不发,为了一己私欲,将自己和窦家都置于了险境。
辜夫人不责怪窦明修,反而来跑来骂她是灾星,骂她晦气,怨恨她没有约束好下人,毁了她的亲儿子,毁了窦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