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展的声音隔着房门还是那么的暴躁。 “展京墨,你信不信现在的位置,我想让你坐下去就坐下去,我不想让你坐下去的话,你立刻就得冠南滚蛋!” 在大展的咆哮声中,展京墨的声音显得愈发的冷静。 “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谈任何事情,明天早上九点在我办公室见。”第133章只能有一个展先生! 展京墨的冷静激怒了大展,他抬起巴掌又是一个耳光打下来,但是这一次,他的胳膊被展京墨稳稳地接住。 大展愣住了想要抽回手,但是没想到展京墨的力气比他大了很多,他挣扎了一下,胳膊在展京墨铁钳般的手掌中竟然纹丝不动,于是他又更大力地挣扎,仍然挣不脱。 大展有些恼羞成怒,但是这一刻他也意识到,展京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他打骂的小孩了。 大展气急败坏,正欲更大力的挣扎,这时展京墨松开了手。 于是大展一个没站稳,向后退了几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摔痛了自己的尾椎骨,痛的头皮发麻,疼痛像过电一样从他的尾椎一直窜向天灵盖。 展京墨是无心的,他本意只是松手而已,没想到大展挣扎的太厉害了,结果把自己弄摔了一跤,于是他就走过去向大展伸出了手。 大展现在痛的都骂不出来了,凭他自己的力量肯定是站不起来的,只能握住了展京墨的手,龇牙咧嘴的站起来。 大展扶着墙壁歪歪倒倒,展京墨拧着眉心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让管家去叫老贾来:“送我爸回去。” 展京墨的平静又激怒了大展,但是来自尾椎的刺痛,让他没办法像刚才那样大打出手或者是歇斯底里,他只能咬牙切齿的冲展京墨怒骂。 “你翅膀硬了吗?你真的以为你在冠南就是只手遮天了吗?我想让你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滚下来是分分钟的事,你说停南沙滩的项目就停?你算什么?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哟,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个父亲啊,你是谁的父亲?”早就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展夫人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抱着双臂,好笑地看着他。 大展瞥了展夫人一眼,这夫妻二人常年不生活在一起,但凡只要见面就会掐起来,对于这种场面从小到大展京墨已经见得太多太多。 他淡漠的从二人身边走过去,这时老贾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 “展先生。” 大展以为是叫他的,便向老贾看去,但是老贾却径直向展京墨跑过来。 “展先生,怎么了?谁要用车?” 大展顿时怒火中烧:“这家里所有的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叫他展先生,那我是谁?” 老贾刚才没留意到大展,看到他赶紧弯了弯腰:“大展先生。” “什么大展小展,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展先生,就是我!” 老贾对这一幕也司空见惯,知道大展又来找麻烦了,他头一缩就躲到了一边去。 这种情况谁想惹火烧身? 展夫人冷笑道:“这个家你一年回来过几次?这二十年来,算你一年两次,我也是挺佩服你,还没老年痴呆,现在还认得回展家的路。我奉劝你一句,别纵欲过多,搞得自己精疲力尽,更年期提前,到时候安抚不了你那些小娇妻们。” 这是大战,一回头看见裴一豪坐着轮椅在房间门口向外伸头探脑。 大展愣了片刻,随即暴跳如雷。 “这个野种怎么在我家?谁让他住到这里来的?” 裴一豪见状,赶紧把门关上了。 大展气急败坏,但无奈现在身体不适,只能扶着墙挪动不了半步。 展夫人还是气定神闲的冷笑,完全不把大展放在眼里。 “你能在外面家外有家,我就不能把自己的外甥接到家里来照顾?” “董淑贤!这里是姓展的,你马上带着你这个野种从我们展家滚出去!” “我虽然不姓展,但是我是展家的儿媳妇。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赶我走可以,那就离婚,但是你别忘了离婚,展家所有的一半你得分给我。” “你,你做梦!”大展又痛又气,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展京墨见情况不对,走到他父亲面前:“带你去医院,别吵了。” “我不去医院!” 展京墨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将他扛了起来,往电梯处走去。 杜若在房间里听得真切,但她没有出去。 对于展京墨来说,这些都属于他的痛点,他应该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虽然已经人尽皆知了。 杜若跑到露台上,看到展京墨把还在大叫大喊的大展塞进了车里,老贾随后跟着出来也钻进了驾驶室。 展京墨在坐进车里之前抬头看了一眼,杜若避之不及便和展京墨眼神碰撞,四目相接。 杜若倒像是一个偷窥者一般,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跟他打招呼呢,还是转身溜回房里。 展京墨只是跟她点了点头:“你先睡,我可能要晚一点。” 看着车子疾驰而去,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展家偌大的庄园中,杜若悠悠地叹了口气。 刚转身,忽然看见隔壁露台上的裴一豪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杜若一向讨厌裴一豪的眼神,直勾勾的赤裸裸的。 她穿着睡袍,里面是吊带睡裙,可能胸口稍微有点低,裴一豪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口。 杜若不动声色的将睡袍的带子扎得更紧一些。 裴一豪不怀好意地开口:“杜秘自从怀孕之后就更加有韵味了。” 他如果在杜若的面前,杜若一定会直接一个耳光赏上去。 可惜他们还隔着一个露台。 杜若都往前迈一步了,还是停了下来,扭头冷冷的看着他。 “若是我把这句话告诉了京墨,你觉得你会怎样?” 裴一豪满不在意的耸耸肩:“他大不了再弄断我这条腿,还能弄死我不成?” 裴一豪就是一条赖皮狗。 杜若懒得跟他废话,就走进了房间。 她临睡前给展京墨打去了电话,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展京墨的语气里能听出淡淡的疲惫,他上了一天班,晚上又应酬,好不容易回家指望能休息一会儿,大展又过来闹。 “尾椎骨裂了,只能静养。” 杜若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大展趴在病床上气的锤床的场景。第134章最想阿陆消失的人 杜若没有跟展京墨多说什么,因为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大展的声音。 大展又在怒骂展京墨,骂他伤心,浪费你骂他。自从做了董事长之后,就眼高于顶又威胁他。他随时随地可以让展京墨什么都不是一无所有。 杜若匆匆的说了一句再见,就挂掉了电话。 他不想见证展京墨的尴尬,或许他已经习惯了。 以前做展京墨的秘书的时候,大展和展京墨的关系极其不好,她是知道的。 只是大展基本不管公司的事情,只是每一个季度分红的时候,他会去开一下董事会露个面,等于是他在外面所有的家都是展京墨帮他养的。 在不涉及到他个人利益的时候,大展对展京墨还是笑嘻嘻的,但是一旦像今天这样,大展就会立刻撕破脸,完全不讲情面,仿佛展京墨不过是他的提款机。 一旦他的提款机出现了故障,大展就会立刻翻脸。 杜若想就算展京墨已经很了解他父亲其人,但是他心里应该还是会对他失望的。 展京墨晚上回来的很晚,杜若都睡了一觉了,朦胧中听见展京墨声音极轻极轻的进来,然后换衣服进洗手间洗澡。 但是他洗完澡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去了露台上。 杜若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她悄悄起床撩开窗帘,在漆黑的露台上,展京墨的身形看的不太清晰,只看到他烟头的小红点在忽明忽暗地亮着。 杜若想她能够理解展京墨的失望。 就像她对她的家人一样,尽管早就已经失望透顶了,甚至是绝望,但是毕竟是亲生父母,偶尔她也会从绝望中升起一点点的希望,但是那个希望就像是寒风中的小火苗一样,嗖的一下就能立刻被吹灭。 在某些地方,她和展京墨还是挺像的。 杜若都已经下床穿上鞋准备出去安慰他了,但是手都握到了露台门的把手,她还是缩回去了。 她不知道现此刻的展京墨需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安慰到他。 况且她跟展夫人跟大展相比,她好像也并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如果有一天展京墨知道她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出卖了他,偷了他的印章伪造协议,将30%的股份拱手相让给他人,她不知道展京墨对她是愤怒还是失望。 她到底是没出去,就隔着玻璃门看着展京墨颀长的背影,仿佛一根孤独的旗杆在寒风中耸立着。 杜若觉得展京墨真的是好惨一个人,不管自己算不算他严格意义上的太太,但法律上她是。 现在他的亲生父母,他的太太要么把他当做提款机,要么就背刺他。 而展京墨那样通透的一个人,他想必看得很清楚。 杜若悄悄退回床边坐了下来,她一直这么坐着,直到听见了露台上传来的脚步声,她才赶紧躺下来,盖上了被子,装作一直都睡着。 但展京墨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听见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杜若不知道展京墨为什么又再洗一遍澡,但是等他带着还湿润的体温躺在她的身边的时候,杜若才明白,原来刚才他肯定是在露台上身体被风吹的冰凉,他又冲了一把热水澡,不让自己冰凉的身体惊到她。 以前杜若曾经给展京墨有很多标签,比如说是疏离淡漠,比如说是沉稳内敛,等等等等,但此刻杜若还有一个成语,想用词来形容他,那就是遇人不淑。 带着浓重的愧疚感,杜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她一方面愧疚,一方面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她就直奔医院。 她先到病房,但病房里却空空如也,正好护士进来,她问护士他们去哪了,护士说她也不知道,本来约好了20分钟之后就要开始做治疗了。 杜若打阿陆的电话,可阿陆的电话却在房间里响起,她掀开被子,他的电话就赫然躺在枕头下面。 杜若就去楼下花园找他们,偶尔他们会去楼下花园散散步,可是花园里也没人,杜若也没有雪蓉的电话。 杜若把整家医院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俩人的身影,按说他们手机还在病房里,应该不会走太远,但是明明知道马上就要开始治疗了,怎么还不见踪影? 杜若怀孕之后,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 她扶着墙壁气喘吁吁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她一个激灵,猛地想起来什么,立刻打电话给展夫人,没有任何开场白张口便问。 “夫人,阿陆和雪蓉在哪里?你又把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展夫人那边的声音很吵,应该是她在裴一豪的房间,他每次都喜欢把他房间里的音响开得很大。 展夫人没有听清,杜若拔高声音又大声重复了一次,展夫人走到了门外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