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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第1页)

  挑了盖头后,有人递了合卺酒上来,她跟燕淮一人手持一盏,先吃半盏,再交手互吃剩下那半盏。  虽说他们这亲成得省了许多规矩,但这新房里该走的流程倒是一样也没少。  酒席也是要吃的,但吃酒的人,都是燕淮手底下的人还有谢姝宁那厢来送亲的人,至于亲戚朋友,倒是几乎不曾有。  等到吃了子孙饽饽,燕淮先行离去,谢姝宁盘腿坐在炕上,去了凤冠,揉着脖子垂眸暗想,前一世她出嫁,面上端得风光,光给她添箱的人那就数不清了,可那些人有几个是真的因为她添的箱?那都是添给谢家做脸的。至于长平侯府,场面必然做足,瞧着热热闹闹的,亲戚朋友往来不迭,令人目不暇接。  可她从来也没觉得欢喜过,不似今日,即便什么都没有,她也高兴。  出门前,她娘好好地坐在正堂里受了她三个响头,长大成人的哥哥一路背着她上得花轿,月白则牵着雀跃的豆豆站在鹿孔身边观礼,舅舅舅母远在敦煌一时不能来但却有表哥舒砚在。  重要的人都在,要嫁的人也是自个儿心之所向,还有什么能值得叫她不高兴的?  早已没有了。  暮色渐渐降了下来,新房里点了灯,静悄悄的,只有灯花偶尔噼啪炸开发出一阵轻响。  外头也并不十分喧闹,她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须臾,小腹微隆的图兰大步流星地闪身进来,身后跟着青翡,手里端着碟点心。  谢姝宁瞧见就笑,说:“就知你是个闲不住的,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四处走动,总也不听。”  图兰嘿嘿地笑了两声,倒将脚步放慢了些,又将手里端着的瓷碟塞给青翡。青翡便捧着送到了谢姝宁跟前,道:“您这一整天也没用几口东西,暂且先吃些点心垫一垫吧。”  谢姝宁倒也真有些饿了,想着左右也没个长辈在,这心神都松懈开了去,遂拣了块糕小口吃了。  一宅子都是见惯的熟人,青翡几个瞧着也都自在。  过得片刻,青翡沏了一盏茶送过来,随即仔细询问:“小姐,今儿夜里,留谁值夜?”  照平时,该是青翡值夜,但谢姝宁还带了几个丫鬟过来,而且到了新地方,少不得要再盘算一番。  谢姝宁低头呷了一口茶水,旋即笑了起来,摇头道:“不用人值夜。”言毕,她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往后也不用,你们只管歇你们的便是。”  青翡一愣。  图兰却弯着眉眼笑了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满是揶揄。  谢姝宁忍不住瞪她一眼,这嫁了人有了身子,可还真是不一样了她。  她搁下茶盏,摇摇头说:“府里原也就没让人值夜的习惯。”  燕淮身边当真是连个丫鬟也无……  她都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该觉得诧异才好。  “这倒是真的,主子身边平素也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着。”图兰说起燕淮来,“那话怎么说的?方圆百里生人勿近!”  “你就胡诌吧!”谢姝宁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圆百里……”  图兰眨眨眼,抚着肚子郑重地问:“不然该是多少里?”  “……”谢姝宁无力扶额。  渐渐的,天色愈发得暗了。  正值炎夏,到了晚间也不见凉意。谢姝宁慢慢地有些犯了困,打发了图兰跟青翡出去,和衣躺下,取了绣海棠花样的纨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自己扇风,等着燕淮回来,谁知睡意渐渐上涌,竟是有些挡不住,半阖着眼,欲要睡去。  半寐半醒间,她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却一时睁不开眼。  纨扇脱了手,“啪嗒”一声轻响掉落于地。  她在朦胧间探手去抓,却忽地握到了一只手,心头一跳,一下睁开了眼。  燕淮正俯身拾扇,见她醒来,笑道:“怎地也不换了衣裳再睡?”  谢姝宁有些窘然,撑着身下床榻坐起了起来,抬手揉了下犹自惺忪的眼角,正红色的喜服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玉似的手臂,她喃喃道:“原想等着你,谁知竟睡了过去。”  燕淮给她轻轻打着扇,“被七师兄拖着吃了两杯酒,一时没脱开身。”  “怕是不止吃了两杯。”谢姝宁笑道。  他也笑:“约莫有小半壶。”  说着话,谢姝宁渐渐睡意消散,遂起身唤了人进来梳洗。  燕淮果真不惯旁人近身伺候,等到谢姝宁收拾妥当,便自进了耳房。  待他出来时,谢姝宁正执了小银烛剪,剪着烛芯。  描金的大红喜烛,是要燃整夜的,因而光亮较之寻常蜡烛更甚。  谢姝宁站在案前,长发松松挽着,姿态闲适慵懒。  听见动静,她转身来看他,嘴角微噙着笑意。  温暖而明晰的烛光,映在她脸上,愈发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他不由舍不得移开视线,眼瞧着谢姝宁又走近了拔步床,伸长了手去够床柱上的铜钩,想要将帐子先放下来。  燕淮只觉心中一热,先前吃的那几杯酒,似乎也才后知后觉地上了头,叫他心神恍惚。  他呆站在原地,半响不曾动作。  “怎么了?”谢姝宁放下了半边帐子,见他站在那盯着自己看,不由疑道。  燕淮闻声回过神来,笑着应了声“无事”,大步朝她走近。  帐子后,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薄被已然铺开。绣工精湛,活灵活现,像是真的一样。  俩人看着,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俱觉面上发热,强自镇定着一前一后上了床。  掀了被子一角,谢姝宁先钻了进去,动作间牵扯衣裳,露出了心口疤痕。  燕淮瞧见,不由眸光一黯。  这道疤,几经结痂又脱落,用尽了上好的药膏,却终究不见消去,至今仍顽固地留在上头。  粉褐色的疤,细细一道,却刺目异常。  他忍不住轻轻拂上它,长长叹了口气:“该有多疼……”  这道剑痕,至始至终都是他心里头的一根刺。  谢姝宁见他神色黯然,不由暗叹一声,有心安慰,索性凑近了与他咬耳朵:“你已拿你自个儿来还债了,疼也值了。”  燕淮听着,心头一震。第408章新婚  于是,一夜无眠。  桌案上儿臂粗的红烛燃了彻夜,及至天色微明时,银制的烛台上已早早蓄了一汪烛泪,盈不能盛,满溢而出,落在红木案上,凝成了一块。  谢姝宁迷迷糊糊地听见外头似有蝉鸣,想着莫不是天已经亮了,但身上酸软无力,眼皮沉甸甸的,却是连半根手指头也不愿动。  屋外日头渐渐高升,有白光透过窗棂缝隙钻了进来。  夏日的天亮得早,这会还只是卯时过半,日头却已经有些明晃晃的。  谢姝宁倦极,然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黏腻得叫人难受,乌黑的发丝更是粘在了脖子上背上,有些发痒。她闭着眼睛,手指微颤,吃力地伸手去撩,然而还未碰到,便先有一只手帮她将发丝给拨开了。  她无力地垂下手,依旧阖着眼,呢喃问:“青翡?”  话音落,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道白光,她骤然清醒过来,艰难睁开睡眼,侧过身望了过去。  “默石……”映入眼帘的人,不是燕淮又是谁,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复又将眼闭上,懒懒道,“我倒睡糊涂了……”  方才睡意朦胧间,她还当自己身在北城旧宅之中,睡在自己平素睡惯了的床榻上,一时竟忘了,昨儿个她已上了花轿,出了门了。  犹带着睡意的声音,娇娇软软,她背身躺着,埋首于枕中:“什么时辰了?”  燕淮正要答话,却听到谢姝宁喃喃说了声,“热……”  眼下这天气正是热的时候,她身上出了薄汗,他也是一身的汗。  谢姝宁困得睁不开眼,突然感觉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窸窸窣窣地起身下了床,轻声叮咛着“再睡一会”,脚步声逐渐远去。  没一会,脚步声又由远至近,停在了床畔。  她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喃喃问:“你怎地起来了?”  燕淮听她声音软糯,不由得轻笑,说:“出了一身的汗,睡着哪里能舒服,洗个澡再睡。”  左右家中没有长辈,便不必他们去给长辈们敬茶请安,这般一来,饶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拿他们说事,倒不如洗过澡换了衣裳再睡。  浴桶里的水只是温热,不烫不凉正合适。  谢姝宁进了里头,被热水一浸,却是愈发的昏昏欲睡起来。她在恍恍惚惚间想着,哪能叫他伺候自己沐浴……可似乎倦极了,不知不觉间,她便真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睁开眼,身上已着了小衣躺在床上睡了好一会。  她迷迷糊糊的,耳边忽听得燕淮轻声问:“醒了?”  谢姝宁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顶着一头乱发红着脸点了点头。  燕淮便伸手来拖她,疑道:“怎么脸红成了这样?”  谢姝宁闻言瞪他一眼,他倒还有脸问。  眸光一闪,燕淮见状不由得明白了过来,笑着掀了被子起身,问:“要不要派个人回北城去?”  “不用麻烦,立马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了。”谢姝宁知他好意,怕母亲念着自己,但规矩乱归乱,也不至于出嫁的第二日便要打发人去娘家传话的。  她也紧跟着起了身,胳膊腿儿都又酸又痛,忍不住小声嘟哝了句,“这身子都不像自个儿的了。”  燕淮耳朵尖,听见了这话,赶忙弯腰提了鞋子来给她。  谢姝宁唬了一跳,急巴巴摇头:“不成不成,我自己来。”  不叫青翡几个进来,也不用他亲自给她穿鞋呀!  可燕淮哪里听她的,轻轻扣住她的脚踝,转眼便将两只鞋都给她穿上了。  谢姝宁扶着他的肩,看向他昳丽的面孔,心头酥软,忍不住轻叹一声:“哪有你这么惯人的……”  “你是我媳妇,不惯你惯谁!”他松开了她的脚,站直了身子,伸手来扶她,端的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谢姝宁闻言,心头很是一震。  她扶着他的手臂亦站直了身子,沉思间想起一事来,失笑道:“你这话,倒叫我想起舅舅来。”  燕淮听她说过不少关于宋家娘舅宋延昭的事,知她素来对舅舅十分推崇敬仰,此刻见她拿自己同舅舅相较,不由笑了起来,道:“那我便当你是夸我了。”  “可不就是夸你!”谢姝宁松了手,吸着气迈开了两步,觉得身上舒坦了些,笑着说道。  他便笑着来牵她的手,领着她往屏风后去,一面道:“厨下熬了汤,我让人送进来。”  谢姝宁一怔,随即笑着应好。  事事都已吩咐妥当,看来他还真是要惯着她。  好在府里亲近的人,也都几乎是一路跟着他们走来的,见了此番景象,也无人觉得意外。  俩人起的晚,收拾妥当后没说几句话,外头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闷雷阵阵,似要落雨。  青翡几个正关着门窗,天上便已“噼里啪啦”落下了豆大的雨珠。  风声大作,雨水打在檐下那几株花上,直要将花瓣都打碎了。抄手游廊水洗过一般,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雷声不绝于耳。  谢姝宁跟燕淮一人捧着一卷图纸,倚在临窗的大炕上看着。  雨打芭蕉的脆响就在耳边,谢姝宁盯着手里的图纸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她悄悄打量一眼低头看图纸的燕淮,松垮垮套着身袍子,连襟口都肆意敞着些,衬着他那张脸,竟透出几分闲散慵懒不食烟火的味道来……  前一世,这人分明冷漠阴鸷得叫人不敢接近。  她恍恍惚惚回忆着,渐渐将记忆中的那个身影跟眼前的人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前世未至而立,他已手握重权,权倾朝野。  这一世,等他到那个年纪,又会是何等模样?  同她并膝而坐的人,闲适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渐渐将她记忆中的那个阴鸷男人盖了过去。  她微微弯了弯嘴角,今时不同往昔,等他到了前世她记忆中的年岁,他们的孩子应当也不小了才是,兴许他会是个讨孩子喜欢的好父亲……  她笑着,正巧被抬起头来的燕淮看了个正着。  他问:“怎么了?”  屋外雷声轰鸣,雨水哗哗。  谢姝宁笑吟吟道:“在想头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那时的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同他在下着暴雨的夏日午后,并排而坐,笑着说话。  燕淮却不知她说的是前世,还以为她说的是他们小时候在谢家见面的事,想起她撞到自己摔了一跤的模样,不由促狭地笑了起来。  俩人便开了话头,闲扯了几句往事。  少顷,二人说起了正事来。  谢姝宁道:“听说,皇上有意下旨为燕霖封爵?”  她能提前知道的消息,燕淮自然也不会错漏。  他微微一颔首,有些漫不经心地道:“皇上是个急性子,眼下更是如此,恨不得什么事都提前办了才好,算算日子也该是到了。”他说着,面上淡然,“左右是要还他的,早些让他得了爵位,也好过叫他们母子俩牵肠挂肚地盼着。”  猫捉老鼠,也得先逗逗老鼠才得趣。  小万氏母子不该死,可长辈们的事暂且不论,那还有他们欠了娴姐儿的,该讨要的他一样也不会省。  他放下手中图纸,看着谢姝宁笑道:“他那么想要爵位,自然该让他先尝尝滋味。所谓云泥之别,没上过云端,又怎知掉入泥淖后的痛苦。”  话音未落,他忽然朝谢姝宁凑了过来,修长手指拂上她的衣裳,将领子往下拽了拽,蹙眉道:“青了。”  他叹口气,松了手起身就要下去,口中道:“我去找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来。”  谢姝宁听着窗外的阵阵雷雨声,急忙伸手去扣住他的手腕,摇摇头说:“哪这么娇贵,过两日自个儿便消了。”言毕,她手下用力,将他往回拖,道:“外头那般大的雨,你出去一趟还不得又湿了衣裳,晚些等雨停了再说不迟。”  外头雷鸣电闪,豆大雨珠将檐下的花都打碎了,她可舍不得叫他这么出去。  风大得像是要将房顶掀飞,这种天气往屋外去,不管是打了伞还是穿了蓑衣,都照样得叫雨水打湿了身子。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嗔他:“还不上来!”  燕淮循着她的手望去,只见细白一截皓腕露出衣外,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拗断,端得是柔若无骨。  他便不敢用力挣脱,索性就着她的力道重新上了炕床,在她身旁坐下。  谢姝宁这才松了手笑,又捡了那方图纸塞进他手里,而后同他肩并肩头碰头靠在一块,指了上头的一角细细道:“这几年,一来没有需要用大笔银子的时候,二来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搁在上头,金矿的事虽由云师兄打理着,但真论起来也只能算是照看罢了,鲜少派了人去采矿。”  她当初抢了先机找到金矿,提前占为己有,却并没有万全打算。  彼时肃方帝还有意与此,仍等着淑太妃娘家那头的动作。  但谢姝宁先找着了,使了计牢牢瞒了,叫容家人遍寻不着。  肃方帝那会已恼了淑太妃,又被容家这慢悠悠的动静给折腾得耐心告罄,没过多久便认定这金矿的事是容家胡乱编造出来的,乃是天大的笑话,一时怒上心头,没多久便将淑太妃跟容家先后给收拾了个利索。第409章私产  这么一来,谁也不敢在金矿上动什么心思了。  容家好与不好暂且不论,到底算是兢兢业业,肃方帝半点情面不给,动起手来又是那般狠辣果断,这原本不怕的人,也只能是怕了。  什么金矿不金矿的,就是给根点石成金的手指,京里头也断断没有人敢要。  是以,在容家之后,京城里便没有了继续追寻金矿下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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