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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是十一。”图兰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几日过去,驼队中的人其实已经都已经同那两个被宋氏收留的少年,变得相熟了。  他们自称姓季,名字普通,平日里驼队里的一众人也都只按照他们的排行叫。  季七,季十一。  谢姝宁当然不信这两人真的姓季,但耐不住宋氏相信。  好在一路走到于阗,这两人都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只这样看来,倒真像是要跟着他们往京都去的。  “你没瞧错?”谢姝宁眼神微沉,问道。  图兰点头,“没有瞧错,就是他。”  谢姝宁见她言之凿凿,似确信无疑,心里不禁苦恼起来。  原本她便跟刀疤商量过了,他们一群人要在于阗古城整休几日再启程,等到启程之日便不再带上季氏兄弟。  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能将他们从沙漠里救出来,又一路带到了于阗,已是仁至义尽。  可如今突然出了这么一出,定叫宋氏对他们感激涕零,势必要将两人一路带到京都才肯。  救命之恩,焉能不报?  谢姝宁抱着图兰的腰,任由身上沾着的黄沙被风吹得扬起,乌黑的长发在风中绞动。  ……  然而此时,已经率先回到了队伍的燕淮,却一言未发,只面色沉沉地看了身旁的纪鋆一眼。  纪鋆则坦然地同他对视,眼神坚定。  燕淮看着,勉强牵了牵嘴角,随即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近队伍末尾。  从他们的方向追出去,反到是能最快救下谢姝宁的人。  然而方才追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失了手。论武学方面的造诣,纪鋆虽年长于他,却尚且不如他。这样冒险的事,纪鋆事先却连一个字也没告诉他。  即将迈入于阗古城的这一刻,燕淮忽然忍不住狐疑起来,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亲如兄弟的七师兄?  亲如手足,他们之间却似有隔阂。  燕淮沉默着,同时却又忧心忡忡。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该回燕家去……  父亲病重,按孝道,就算他双腿都断了,爬也该爬回家去见父亲最后一面才是。可若遵循内心,多年来的等待跟期盼早就都化成了怨忿。  何况,如今还有人并不想要他回去!  沉思间,狂风愈大。  驼队也终于顺利地进入了于阗古城,避开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谢姝宁重新回到了宋氏身旁,心有余悸,依旧同图兰共乘一骑。  气氛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只动作迅捷地往原本就决定了的落脚点而去。  还是她们去年来时入住过的那家客栈。  豪爽的老板娘甚至还记得她们,一见面就喊道:“谢夫人,谢小姐!”又招呼着让店小二把她们往楼上带,一边吃惊地同谢姝宁道,“谢小姐这是在沙堆里同骆驼一道打滚了吗?”  谢姝宁浑身沙尘,的确十分落魄狼狈。  宋氏帮着拍了拍她身上的沙土,无奈地摇摇头同老板娘道:“麻烦老板娘备点热水送到客房里。”  这模样,不好好洗洗如何能见人?  老板娘哈哈大笑着,让人下去提热水送上楼去。  这客栈本就不大,谢姝宁一行人也不少,而且又带上了不少金子,与人混住容易多生是非,这回便索性将这间客栈囫囵包了下来。  老板娘当然殷切得很。  非但让人送了热水上去,还备上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跟茶水。  茶叶用的还是大红袍。  虽不是上等货,在这里却也价值不菲了。  茶水清香四溢。谢姝宁脱衣入了浴桶,接过玉紫端过来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四肢百骸都似乎带上了这怡人的香气,叫人终于有了活回来的感觉。  玉紫便拿来香胰子,服侍她沐浴。  图兰也在屋子里守着,只有柳黄被打发去了宋氏那帮着安置。  “呀,小姐您的下巴!”  刚放下茶盏,谢姝宁便听到玉紫惊叫了声。  她皱眉,疑惑地道:“怎么了?”  说着伸指去摸自己的下巴,手指触碰之处,带来丝丝疼痛。  玉紫在边上急得跺脚,“这可怎么是好,破了相了!”  图兰平日里瞧着木愣愣的,这会倒飞快地取了镜子来给谢姝宁。  不甚清晰的镜面上,她下巴处那一块红肿,其实并不十分显眼。只是先前摔下骆驼后,被粗粝的沙子给磨破了点皮而已。谢姝宁仔细看了又看,安慰玉紫道:“没事的,过几日便好了,再不济等回了府,让鹿孔开些药来抹抹,断不会留下一丝疤痕的。”  听到痕迹二字,玉紫忽然静了下来。  过了会,她却捂着脸哭了起来,泪珠子滴滴答答地滚进浴桶里的热水中。  热气氤氲间,她哭得面色涨红。  谢姝宁跟图兰面面相觑。  玉紫抹着泪,嘟嘟囔囔地道:“下巴上的疤能消,可心口那疤如何消?小姐将来可是要嫁人的,未来的姑爷若因了这不喜小姐可怎么是好?”  女子肌肤,最好的乃是滑如凝脂,光洁如雪。  便是手指尖尖上破了个口子,也要想尽办法消了去,何况谢姝宁胸前那道永远都消不去的伤疤。  向来厉害的玉紫,这会却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孩子。  谢姝宁哭笑不得,伸出湿淋淋的手去拽她,“玉紫,我离及笄还有好几年呢!”  “是啊是啊,何况,小姐难道还不能寻个不在意伤疤的姑爷吗?”图兰嘴不灵巧,见玉紫哭了,却也绞尽脑汁地安慰起来,“再说了,伤疤可是英雄的象征!不信你瞧,我身上……”  “停停!水都冷了!”眼瞧着图兰似要宽衣解带给玉紫看自己身上的伤疤,谢姝宁急忙制止。  听到水冷,玉紫也不敢哭了,慌慌张张抹了泪,拿了梳子帮谢姝宁清洗长发。  然而谁也不知道,在谢姝宁心口留下了这道疤的真凶却就在这间客栈里。  谢姝宁盥洗的当口,燕淮跟纪鋆在房间里争执了起来。  宋氏心软,也不在乎银子,何况一整间客栈怎么也够住了,众人三三两两便都能分开休息。  冬至当然应该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燕淮两人,可因为燕淮方才救了谢姝宁,宋氏如同谢姝宁料想的一般感激不已,觉得自己再不能将两个好孩子当做恶人对待,便只让冬至在他们隔壁屋子住下,并不叫他们三人挤在一处。  但是生怕隔墙有耳,两人对话时,依旧将声音压低得近乎耳语。  燕淮记挂着方才踏入客栈时,从老板娘嘴里听到的那声“谢小姐”,莫名慌乱了起来。  姓谢,乳名也叫阿蛮。  难道她便是谢家八小姐?  京都同漠北相距数千里,真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立在窗边,望着外头车水马龙的景象,心里疑虑重重,口中道:“七师兄下手之前为何不知会我?”  “你古古怪怪的,以为我看不出?”纪鋆不答反问。  燕淮微怔,终于有些恼了,“你怎会想到要对她的骆驼动手脚?”  纪鋆神色自若地道:“十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既敢动手,定然就有万全之策。何况如今,她不是被你好好地给救回来了?倒是你,急巴巴地抢在我跟前去救人,也不顾脚伤未愈!”  打从一开始,纪鋆便打算使计让他们成为谢姝宁的救命恩人,好能一路跟着平安到达京都。  单独行动,远不及跟着驼队来得保险。  然而他的确没有告知燕淮。  “这回只是运气。”燕淮伸手攀在窗棂上,盯着下头来来往往的旅人,“七师兄,这一回是我连累了你。”  纪鋆皱眉,“追你的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自小相识在天机营中,平素连外人也不认得几个,如今天机营也没了,怎会有人对他们紧追不舍?  “只怕……是我家中派来的人……”站在床边的少年叹息道。  纪鋆面色惊变:“你家中派来的人,却是为了杀你?”第154章追捕  逃出天机营后,他们身无分文不提,又都受了伤,所以离开漠北前往西越的行程一拖再拖。  养了近半个月后,两人便有些忍耐不住,开始动起心思准备即刻启程。  银子细软,都要提前准备妥当。二人便趁着某巨贾寻了胡姬喝酒时,从他身上拿走了大笔银钱,随后又找了两匹骆驼,便要出发。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他们才刚刚上路,就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从他们骑上骆驼启程的那一刻开始,这条归乡的路便遍布荆棘,艰险重重。  最初,燕淮跟纪鋆皆怀疑,是不是天机营中尚有人活着?此刻隐在暗处追捕他们的人,正是天机营残存的人。这么一想,他们便故意放慢了脚步,开始设局反击。  月圆的那天深夜,他们成功捕获了一个人。  可那人相貌陌生,谁也不曾见过,显然并不是天机营中的人。  疑惑间,来不及拷打,那人已咬舌自尽。  是死士……  近些年来,天机营在西域三十六国间打转,风师父眼中只看得到黄白之物,旁的一概瞧不见。因而不管是什么样的任务,他都接。今日去杀雇主想杀的人,明日就又能收下别人的买命钱去杀先前的雇主。  来来回回,天机营的仇家几乎遍布西域诸国。  好在他们一直隐蔽,始终没有人寻到过天机营所在。他们每一回行事,也多是戴了面具的,故而也无人知晓天机营中诸人的真正面貌。  但事到如今,两人却不敢再同过去那般肯定了。  他们才要离开漠北,就被人盯上。  定然是哪一国派来寻仇的人。  二人如是想着,却在纪鋆从死去的人身上发现了那块木牌时,再次陷入了困顿处境。  那是一块陈旧的木牌,小小的,上面只刻了一只鸟。  ——是一只燕子。  除此之外,没有字,没有句,什么也无。  纪鋆当然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燕淮却在瞬间了悟。  燕家是经年的簪缨世族,一直以来,历任成国公都擅武,也都享有殊荣,能自养一支不超百人的精兵队伍。  于高坐在皇位上的天子而言,只百人,并不足为惧。哪怕有朝一日成国公要反,仅凭这些人,也是绝进不了宫门的。所以历任的西越帝王,从未要求燕家废除这支队伍。  恍若门客,只养在燕家,谁也不真的将他们当一回事。  然而身为世子的燕淮虽少小离家,却也知道,他父亲燕景麾下的那支精兵,其实远不止百人。  而且,那群人也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会被他们擒获。  半是震惊半是惶恐的,他仔细将那块牌子翻来覆去查看了一遍。  黑牌,燕子图案。  他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群人并不属于他父亲最亲密的那支百人精兵。  他在离开京都之前,曾被父亲带着去见过一回那群人。  每个人的腰间,都佩着红牌。  同样的燕子图案,红牌为上,黑牌为下品。  手握红牌的人,若无成国公亲口下令,谁也休想动。而黑牌却不同,只要有成国公的手书,不必见人就能调动。  可是,除了现任成国公燕景外,谁还能拿着他的书信字条四处瞎跑?  心中一紧,陈旧的木牌就在他掌心碎成了齑粉。  那一日燕淮的异样神色,纪鋆并没有错过。  只死了那人后,追捕他们的人似乎陡然间便变得大胆起来。  他们一路狼狈逃窜,连能停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机会也无。  而今好不容易在客栈里安安稳稳地换了干净衣裳,能坐下来说上几句,纪鋆当然要问。  但从燕淮口中得到的答案,却叫他吃惊。  他似难以置信,不等燕淮回答,便再次出声问道:“你从未说过你是如何来的天机营,我本以为你大抵是同我一样,被家中父辈狠心送来习武的罢了,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不是那样?”  站在窗边的燕淮转过身来,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握紧,眼中神色急急变幻,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我不知道。”  他的确,至今也不知道昔日父亲缘何会送自己来漠北,也同样不知,这一次究竟是不是父亲派了人来要他的命,又是为何要这般做。  即便他绞尽脑汁,想破了头,也依旧想不透彻。  从一开始,这件事便充满了重重诡谲。  只是牵累了纪鋆。  静默了会,他道:“七师兄,不抓到人,他们想必不会放弃。你跟我同行,总是免不了被牵扯上,倒不如先行离去吧。”  话音落,纪鋆便气得皱眉,恨声道:“你莫不是以为我怕?”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燕淮轻笑,“可是,总不能叫你以为我丢了命。你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在等着你回去。”  纪鋆听了却依旧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蔑,“你救了我一命,我就算这回将命还给你,也是该的。更何况,眼下情况良好,那群人不一定就能寻到你我。”  前些时候风暴来袭,他们终于借机甩开了人,九死一生的混进了这支前往京都的驼队。  也正是从那之后,事情似乎忽然平息了下来。  “兴许,那群人已经命丧沙丘之下了。”纪鋆眉头不展,顽固地道,“你也不必赶我走,离了我,你才是真的要没命了。”  燕淮抬脚走至桌边坐下,神容憔悴地趴在桌面上,笑了笑,“七师兄不愿走,便不走吧。你我兄弟一场,若能死在一处也是好事。”  听着这话,纪鋆抬手给自己沏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没那么容易死在这。”  两人加起来,也不足而立之龄,若就这么死了,谁能甘心?  最起码,纪鋆是绝不甘心的……  燕淮却没有再开口,只静静趴在那,想起了另一个疑点。  他来漠北,是被父亲的人送来的。  知道他在漠北的人,想必也只有父亲一人。  若不然,他的外祖一家,怎会放任这样的荒唐事发生?  即便小万氏成了燕夫人,又生了燕霖,父亲不在乎他了。可他身上,还流着万家的血。他的生母,是万家老夫人的心头肉。在外祖母跟前,他若能依在她怀中撒娇嬉闹,燕霖便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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