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达突然一声高喝。“这联作得不错啊!”“气势磅礴,催人上进,堪称千古绝句啊!”他就是看那汪克宽不爽,屈尊给李祺当捧哏。你他娘地一个区区穷酸老儒,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太子大婚上面闹事?真以为皇帝陛下优待你,你就是个人物了?大将军徐达这么一开口,其余群臣也纷纷出言。“确实不错,文和大才!”“对啊!汪克宽,你怎么不对?”“你不是号称江西大儒吗?”冯胜、邓愈等人纷纷开口,矛头直指汪克宽。而当事人汪克宽现在脸色异常难看。他起初以为李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废物,能出什么难题。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这李祺一出手就要人命啊!“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嘶……好大的气魄!破釜沉舟,讲的正是项羽鉅鹿之战,破釜甑,烧庐舍,背水一战,大破四十万秦军之事!西楚霸王,项羽!嗯,用典,而且气势磅礴,催人上进,立意高远!那这下联该怎么对?!随便对一个,只会惹人耻笑!他汪克宽可是江西大儒,绝不能在此丢尽脸面。因此汪大儒脸色阴晴不定,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舒展低喃,彻底陷入了痴傻状态,完全忘记了时间。可这才哪儿到哪儿,李祺自然不会就这般轻易放过他。轻轻比了比手势,太子标立刻会意,贴耳上前。李祺直接将下联告诉了他,太子标听后眼前一亮。正当太子标准备开口的时候,李祺却笑着摇了摇头。打脸嘛,就是要一巴掌一巴掌地慢慢打,那才够劲!既然你要跳出来作死,那就别怪老子不留情面。足足过了两刻钟时间,汪克宽却还是没有吭声。开玩笑,千古绝对,哪儿会是这么容易对出来的。所以李祺笑了,不卑不亢地主动询问道:“怎么?汪大儒这是对不出来吗?”此话一出,宴会上顿时响起阵阵低笑,无数道或戏谑或怜悯的目光看向了汪克宽,使得这位江西大儒脸红发烫,怒到了极点。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此联精妙,还要斟酌一段时间,仓促之下应答……只会贻笑大方!”“哦,这样吗?”李祺笑了,看向了太子标。太子标也笑了,道:“方才孤也冥思苦想出了一下联,自感有些不足之处,汪大儒不妨在此基础上改改?”这是痛打落水狗?还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汪克宽不得而知。但是他现在必须开口,否则脸面都保不住。“哦?请殿下说来听听!”“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灭吴!”或许是因为此联气冲霄汉,或许是因为太子标天生自带贵气,当他念出此下联之时,整个人散发出了强大无比的气场,如同一柄锐利无比直插云霄的利剑,令人不由侧目而视!“妙!妙!妙!”不等汪克宽开口,汪广洋就由衷赞叹道。只见他双眼放光,连道三声妙,最后竟开怀大笑了起来!“这下联亦是用典,并且贵在气势丝毫不弱上联!”“卧薪尝胆,正是春秋五霸之尾勾践之典故!”“勾践忍辱负重,奋发图强,一举灭掉了宿仇强敌吴王夫差,最终成就了王霸之业!”“上下对联豪气冲天,浑然天成,用词言简意赅,却朴素至理,太子殿下果真大才!”经过汪广洋这么一番高度评价,其余众人也是连连点头。这对得确实好啊!用典都用典,而且立意相同,催人上进,堪称绝对!“汪老,孤觉得有一处不妥。”太子标继续开口。“在于这个‘灭’字,不能彰显出勾践报仇雪恨后的快意与霸气!”汪克宽神情僵硬,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这下子,他可以确认了。太子标这是要……痛打落水狗!汪广洋倒是不以为意,再次出言称赞。“殿下竟然还懂得炼字,果真满腹经纶。”一个天才想要走远,除却上天赐予的天赋外,更为重要的还是心性!比如那方仲永,在恭维奉承之中渐渐迷失了自我,最终泯然众人矣!而太子标仅凭这份宠辱不惊的心性,便远远超过这几位皇子了!而且太子标竟然已经意识到了作诗基本功“炼字”的重要性,这就更难能可贵了!诗词想要出色,必须要有好的句子!而句子想要出彩,则必须要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字眼!文人作诗,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讲得便是一个严谨的治学态度!倘若不经历这“推敲”二字,便绝不可能真正体会到作诗之趣,达到“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崇高境界,也就不可能作出脍炙人口的传世之诗词!众人又是一阵恭维,太子标却摆了摆手,看向了汪克宽。“还请汪老赐教!”赐教?我怎么教?我答都答不上来!现在汪克宽才是真的处境难堪。身为知名大儒,却连一个对联都答不上来,甚至连易字都做不到!倘若此事宣扬出去,那么他汪克宽算是彻底废了,贤名一朝丧尽。直到此刻,汪克宽才明白“后悔”二字怎么写!但李祺从来不会放过敌人。“哦,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的。”“汪大儒身为天下名士,不如点评一二?”来了!他开始进攻了!老朱陛下与徐达、冯胜等人对视了一眼,尽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他们为什么都喜欢李祺这小子?正是因为李祺够聪明,也够狠够绝啊!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必定永除后患!汪克宽额头上已经溢出了冷汗。“请说。”“吴房天下,食言而肥!”李祺笑眯眯的开口,汪克宽却已经心乱如麻。吴房天下,食言而肥?这是什么?不对,这是一个字谜!可这是个什么字?吴房天下?!食言而肥?!到底是个什么字啊?!等等!对,是那个字!汪克宽脑海中划过了一道亮光,就要脱口而出。然而李祺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态变化,当他注意到汪克宽可能猜到之后,立刻抢先一步开口了。“哎呀……是个“吞”字!”“这么好猜的字,汪大儒怎么就是不知道呢?”汪克宽满脸涨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祺。刚刚准备说出口的“吞”字也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明明已经猜到了!这个该死的小畜生,分明就是故意的!“我一个还未加冠、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都能够猜到。”李祺笑眯眯地看向汪克宽,道:“而你一位学识渊博、精通经史、桃李满门的江西大儒,竟然一个都答不上来!”“啧啧,你是个……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