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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第1页)

  但他这次是真的想知道,他心头的好奇是由恐惧催生的,那个梦境令他不可抑制地去想,去思考。  他想知道为什么圣坛会是圣坛,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早亡?  母亲为什么会疯?他为什么会被困在一个实验室里,成为改造品。  他为什么会遇到沈惕。  沈惕为什么和他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不,或许他本应如此,因为他根本不是人类!  安无咎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无论沈惕怎样去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只能告诉安无咎,“我好像是被惩罚了,被一个同类惩罚了。”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连一个疑问也无法解答,他不明白安无咎为何这样问,他也很想回忆起来,能好好回答,但害怕自己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答复。  但先认输的是安无咎。  他不再逼问,而是伸出自己的双臂搂住了沈惕,紧紧地拥抱住他。  “我知道了。”安无咎在他的侧颈吻了又吻,“我知道了。”  当沈惕的双眼中展示出迷惘和脆弱的时候,安无咎知道,他其实并不需要真相。  无论沈惕拥有怎样的过去,无论他是谁,是什么,安无咎都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他是否会失去沈惕。  圣音忽然间响起。  “黄昏已至,请各位准备祭祀事宜。”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在听到圣音后按照要求回到大厅,诡异的是,原本在房间床上躺着的安德鲁,此时此刻平躺在大厅黑曜石方碑之下,被装进了一方石棺之中。  “请你们将面具一一戴上。”  所有人都按照要求,戴好面具,带上了他们从城民手中拿来的那些物件,男性玩家们一起将这具石棺抬起,朝着圣音指引的方向脚步沉重地走去。  那是一座山,被冰雪覆盖着,白日半落,血色的月亮已然升起,日月同辉。被洒在雪白大地上的红色光芒并不是晚霞的霞光,而是血月的月光,一点点的攀爬,跟随在众人的身后,仿佛也要蔓延至山顶。  很奇怪,在抬棺登山的时候,安无咎一直听到哭泣声,每向上一步,那哭泣声便愈发的响亮,仿佛是孩子的哭泣。  可这座小山一个旁人也没有,有的只是他们。  “你哭什么?”老于吼了诺亚一声。  走在前头的诺亚回过头,脸上并没有泪水,表情很是纯真。  “我没有哭呀,哭的不是我哦。”  这句话把老于吓得一哆嗦,手差点没扶住棺椁。  “什么……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诺亚若无其事地回头,声音很轻,随着风雪飘荡到耳边。  “可能是小孩子的鬼魂吧。”第110章黄昏祭祀  猩红的月光映在雪地上,整座山被染得通红。  那愈来愈近的哭声像凌冽的寒风一般,直往人的骨头里钻。安无咎感觉自己的手已然冻僵了,好像粘连在这石棺上,根本无法松开手。  天上的那枚血月愈发的大了,仿佛正在缓慢地靠近,白日在它面前已然穷途末路,逼迫到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亮,整个大地都要笼罩在血色之中。  “是那儿吗!”  安无咎朝着藤堂樱指引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山顶的位置,顶上竟燃烧着一团妖异的蓝色火焰,火焰的上方有老鹰与秃鹫在盘旋。  四周围平白腾升起浓雾,那雾水一点点吞噬了整个雪色平原,笼上这座小山,或许是因为猩红的月色,又或许是因为他们石棺中的躯壳,浓雾里隐约荡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众人协力扛着石棺朝山顶走去,靠近了,他们才发现这团火烧得比人还要高。石棺被重重地放在地上,雪和尘土飞扬起来,钻进鼻腔。  安无咎咳嗽了几声,低头看向远方。那怪异的“惨叫”声仍旧没有消失,而是毫无规律地出现,拉长,穿透整座水中城。  一个声音出现,但并非是他们熟悉的圣音,是一种他们听不懂的奇怪语言,含混的,粘稠的,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冒出来的声音。  众人听罢四处探看,只感觉这好似来自于这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  但安无咎觉得不是。  “既然各位已经来了,那么就开始吧。”  他扭头,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人。  那是诺亚,她的一双眼睛笔直地盯着火焰,眼中完全映着火光,变成了绮丽而诡异的蓝色,而她的脸上也完全消失了生机,仿佛是一个假的、被控制的人偶。  她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仿佛是被火焰控制了,被火焰驱使着说出令他们能听得懂的语言。  安无咎轻声唤了她一声,于是诺亚僵硬地扭转脖子,盯着安无咎。  一瞬间,她瞳孔中蔓延开来的蓝收缩一般褪去,变回了正常。  “怎么了?无咎哥哥。”  她的声音充满童真,可落到安无咎的耳中,却与方才火焰中的声音重合。  安无咎心中极为不适,脑中仿佛有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反复闪现,“你刚刚在看什么?”  诺亚抬起手,指向那团火。  她说,那是神的火种。  安无咎不明白她的意思,下一刻,那团火焰再次发出新的指令,同样是含混古怪的未知语言。  而诺亚开口,为众人传递着。  “开始献祭吧,通晓神谕的人类们,你们的一切都属于至高无上的主。”  话音刚落,安无咎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和他一样,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们竟在某种未知神秘力量的驱使下自动地做出了各种各样的举动。老于将石棺中的安德鲁拉扯出来,松浦将他平放在土地之上,吴悠按住了他的胸膛,南杉喂昏迷的他喝下一杯石器中的液体,杨策与周亦珏一起抬起那沉重的石盘,将其置于火焰之前。  诺亚一下一下动作僵硬地击打着那面鼓,而梅根将石架与尖锐的刺柱摆放好,藤堂樱双手捧起那个看似是乐器的东西,缓缓地抬手,将其置于唇边。  藤堂樱吹响了这古老的乐器,嘶哑,低鸣夹杂着尖锐,和那沉重的鼓声交融,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刺进他们的胸膛。  恐惧像爬虫一样在皮肤上缓缓爬行着。  安无咎的手在颤抖,手臂僵硬地向内折,冥冥之中的那个力量似乎要从他的身上寻找什么,手不受控制地摸索,最终握住了那柄尖刀。  他的双腿与双脚亦是脱离了自身的控制,一步步向前,朝着安德鲁的身体靠近。  “来吧,人类。”  “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我,阳光,雨水,力量,生命的奥秘,生存下去的宝贵知识……这些都是由我赐予的。”  身体猛地下沉,膝盖无法支撑,跪在了地上。  “是我给了你们生命!”  那声音空旷而嘹亮,而他们只是冰雪世界里渺小山头上的寥寥几名人类,站在浓雾的中央,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有头顶的这一轮血色的圆月,它愈发地大了,重重地压迫着他们,月的边缘仿佛快触及山顶。  它大到几乎看不到边界。  沈惕的心口空落落地疼,是一种隐约的、不真切的感受。他发现众人仿佛都受一种非自然的力量所驱使,做着规律的动作,如同机械。  连安无咎也是如此。  他看到安无咎跪在安德鲁面前,手从衣袍抽出,握着一把在血月下闪闪发光的黑曜石尖刀。  “来吧,用这双圣洁的手,刺穿他的胸膛!”  “黑曜石剜出心脏,献给冰蓝色的圣火!”  安无咎浑身冰冷,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抵抗这份笼罩住他的力量。  于是他的手开始颤抖,心脏竟骤然停了一瞬。  然后猝不及防地,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快得不像是人类,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他的心脏里泵出,一股一股,快速而剧烈地蔓延至全身。  绿色,大片大片的绿流淌在这片土地,仿佛直要往安无咎的眼眶里淌去。  于是他重重地向后倒去,但没有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而是沈惕的怀中。  他的双眼痛苦地紧闭着,手指松开,那柄黑曜石尖刀掉落在地上。  “无咎,无咎……”沈惕试图唤醒,但无济于事,还没等他醒过来,他们身侧的那柄尖刀忽然被一只苍白的手握住,拿走。  沈惕抬起头,瞳孔一瞬间放大。  是诺亚。  诺亚两只小小的手握住黑曜石尖刀,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向下。  “诺亚——”  就在沈惕抱着安无咎喊出声的时候,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左眼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蒙太奇。  “心脏,我需要仍在跳动的心脏!”  那声音重复地低声呓语,眼前的一切诡谲得如同噩梦。  沈惕眉头紧皱,将晕过去的安无咎拦腰抱起,准备这里,但下一秒,天空中盘旋着的秃鹫与鹰群便俯冲直下,目的是诺亚。  诺亚弯下腰,打算将手中的祭品放入石盘正中心凹陷的圆圈内。  沈惕原本想眼睁睁看着,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最初的他,他知道如果是安无咎一定会救下诺亚。  于是他那样做了,他扑倒了诺亚,用自己的身躯掩住诺亚的脸。那些黑色的猛禽顺势扑向她的手,夺走了还在她手心跳动的祭品。  它们将其撕碎分食,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沈惕抬眼,对上诺亚蓝色的双眼,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仿佛对他救了自己感到可笑,感到得意。  这一定是幻象。  沈惕退开,想伸手去拉诺亚起来,但诺亚只是伸出她鲜血淋漓的手,却没有让沈惕握。  藤堂樱手里的乐器发出凄厉的悲鸣,沈惕隐约听到诺亚吐出几个字,但听不清内容,只能在雾气中看到她嘴唇的蠕动。  背后出现异响,沈惕回头,看见石棺封上了棺盖,一个潦草的石碑破土而出,立于石棺之前。  石碑上刻着安德鲁格雷科。  “安睡吧,沉重的躯壳,你的心脏与神同在。”  诺亚玫瑰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用纯真的声音译出那古怪的火焰之语。  “我需要吞食你们的脆弱,迷惘,愤怒,恐惧,绝望,最深处的绝望,要足够多,多到足以让我重生。”  “你们会见证我的归来。”  说完这一句,诺亚也应声倒在雪地上,与此同时,那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间缩小成一个星火,迎风消逝。  浓雾渐渐散开,被未知力量控制住的众人也逐渐地恢复清明,而在沈惕怀中沉睡的安无咎嘴角溢满了鲜血。  “无咎,无咎!”  从幻象中清醒过来的吴悠也发现了昏迷的安无咎,他立刻半蹲下,手指伸过去探安无咎的鼻息。  他没有呼吸了!  “无咎哥!”  沈惕不相信,他伸手去按住安无咎的胸口,紧紧地压迫住,感觉自己手背皮肤之下的纹路几乎都要挤压而出。  就在这时,安无咎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令吴悠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的双瞳竟然变成了绿色,宝石绿的瞳孔里映着一轮血月。  但也只有两到三秒的时间里,安无咎的瞳孔渐渐地变深,变暗,最终恢复成他自己的黑色瞳仁。  “结束了?”  安无咎的声音很虚弱。  吴悠点点头,“结束了。我们……我们回去吧。”  他说完,听到了诺亚的尖叫。  藤堂樱抱住了她的身体,也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一个黄昏,他们仿佛经历了最可怕的噩梦,不受控制的手,不受控制的生命。  沈惕也看到了安无咎的眼,就在他苏醒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回神殿的路上,安无咎的脑中不断地回放黄昏祭祀的画面,交错着的是他儿时的记忆,这些画面仿佛在他儿时见到过,或许是在一本书上,又或许是他母亲在他睡前枕边的口述。  他抬手,攥住自己左胸前的衣服。  为什么在献祭的时候只有沈惕能完全不受控制?  为什么他也可以冲破那种精神上的禁锢,而其他人都做不到。  安无咎早知道沈惕是特殊的,但他更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是特殊的。  神殿内一片死寂,他们从来到这里时的十二人,变成了十一人,还有一人化作山顶的一块墓碑。众人沉默地啃食吞咽着干燥的玉米饼,维持基本的生存能力,而数小时前那难以消散的恐惧如鲠在喉。  安无咎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失去视力,但也即将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他喝下石杯中的水,冰冷到几乎要凝结的液体如同一把利刃劈开了他的咽喉。安无咎看到藤堂樱颤抖的手,还有老于失神的瞳孔。  他想,在这里呆久了,说不定他们都会失心疯。  圣音在这个时候出现,“诸位,宵禁时间就快到了,你们劳累了一天,请早日回房休息吧。”  他特别嘱咐,“今天,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在相应的房间安眠,因为今晚必将有人离去,你们已经没有复活的解药了。”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灯火闪烁了一下。  众人按照吩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里。沈惕想跟着安无咎,但被他制止了。  “我怕你会因为我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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