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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加布里尔听明白了安无咎的意思,一方面觉得他为人是在太过善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大可不必这样做。  “你知道吗?很多吃这口饭的人,就算你真的给了他们所谓自由,离开了这些销金窟,他们也活不下去。”  安无咎心中当然也明白,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至少给她一次自由的机会,就算之后她选择回来,或者去其他地方,至少暂时离开这里避一避,也可以试试新的活法。”  加布里尔自知说服不了他,吸了口烟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好吧,行吧。”他叹了口气,“不过你这笔钱将近十二万美金,够买4个她了。”  “无所谓的,你看着出价就好。”  “这样吧。”加布里尔退回五千圣币积分,只留五千,“我不做亏本买卖,是多少钱进来的就多少钱出去,多出来的这两千五百积分,留给她看病治伤,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她有伤?”安无咎问。  加布里尔笑了,烟圈吐到安无咎的面前,又散开。  “你都这么上心了,恐怕也不是小事儿,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看不出来?”  安无咎微微笑了笑,初次见加布里尔,只觉得他是个混迹在红灯区的地头蛇,可几番相处下来,却发现这人其实善恶分明,也很有智慧。  “谢谢。”  加布里尔拍拍他的肩,“谢谢你自己吧,大善人。”  “那我先走了。”  加布里尔想让他注意安全,但不知怎的,只觉得眼前这人应当是做什么都不会失败的人,尽管这个想法很荒唐。  所以他最后只是说:“你母亲的事,我会继续查下去的,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  “谢了。”  安无咎本想直接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加布里尔,你说你妹妹瘫痪在床,等着下半年的义体移植,已经敲定了吗?”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加布里尔感觉奇怪,但还是说了:“还没,只是暂定,我都托了不知道多少熟人,还有以前的同事,这才找到点门路,但是脊椎还是实验产品,如果等完善好达到上市标准,我妹妹还得瘫在床上不知道多少年。”  沈惕插了句,“所以是临床试验?”  “是。只有这个办法最快。”加布里尔叹了口气,“现在他们在全世界召集临床实验者,我也是想办法才把我妹妹替进去的。”  安无咎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项目似乎和自己所经历的骨骼替换是一样的。  “是……金属内脊椎吗?”  加布里尔眉头松弛,“你怎么知道?太空金属,听我以前的同事说了,这是目前最前沿的技术,可以最大程度减少排异,还能稳定代谢。”  既然是最前沿的,为什么他已经换上了?  安无咎不能保证自己是最早的被试者,可也比这些待召集的早许多。  难道这是新的一轮?  “怎么了?”加布里尔觉得他的表情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安无咎摇了摇头,他明白这个临床试验对加布里尔的意义,机会难得,如果成功了,他的妹妹就能重新站起来,可是安无咎始终觉得这其中不这么简单。  挣扎一番,他还是对加布里尔说,“毕竟是关系到脊椎骨骼的事,还是要慎重一些,万一出点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这我明白,”加布里尔笑了笑,“我也和那帮人共事过,他们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抢着当被试了。”  安无咎点点头,“我认识一个专门做义体的医生朋友,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请她帮忙。”  “行。”加布里尔爽快答应,身旁的小姐催促得紧,他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进去吧!”  “我们也先走了。”安无咎颔首作别,转身和沈惕一起离开了。  街道上的空气有些浑浊,灰蒙蒙一片,安无咎靠近沈惕些,想挨着他走。  沈惕就更直接,一把抓过安无咎的手,牢牢牵住。  “你好安静。”安无咎对他说。  沈惕笑了笑,“我在看你。”  “看我什么?”  “帮人,救人。”沈惕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么好一个大善人是我的,当然得好好欣赏了。”  安无咎心中一动,嘴上又故意说:“要是我一点也不善良呢?”  “又不是没有领教过。”沈惕嘴角一扬,又说了一句,“这么坏的一个大恶人都喜欢我,那我可真不是一般人。”  安无咎被他逗笑,“胡搅蛮缠谁也比不了你。”  沈惕自觉实话实说,但也认下这罪名,与安无咎一同前往杨尔慈家。中途,出于好奇心,沈惕还是开口问道:“你帮那个莉莉丝,是不是也想到了你妹妹?”  一般的人,如果对安无咎妹妹一事知情,很难在这种时候开口问这种问题。这被视为揭人伤疤。  但对安无咎而言,发问的人是沈惕,他便觉得毫无芥蒂,也不会难受。  “有这方面原因。”安无咎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飞虫一样四窜的飞行器,语速慢下来,“尤其是昨晚戴着面具的时候。”  “但是今天看到了她的脸,和我妹妹并不像。”安无咎转过脸看向沈惕,“她小时候和我长得几乎一样,只是比我矮一点,眼角更上扬一些。”  沈惕回忆方才在成人俱乐部见到的那个女孩,他记不太清对方的样貌,但可以确定的是,与安无咎的确不像,否则他应该印象深刻。  “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竟让安无咎愣了愣,他的脑子里一瞬间冒出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是母亲将幼年的他与妹妹塞上一辆车中,妹妹的脚被烧伤了,不停地哭,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自己一直抱着她。  但那辆车并没有行驶太久,而是被另一辆车狠狠撞上!  脑海中的画面也突然间支离破碎,他们好像被什么人绑走,被关在一个纯白的方形房间里。  然后……  安无咎努力地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沈惕发现他在发呆,想问他怎么了,但杨尔慈所在的公寓已经到了。  “我们先下去。”  安无咎忽然间感到很冷,抓住了沈惕的手。  “怎么了?”  街上的无人车川流不息,沈惕半抱着将安无咎带到一边,自己心里仿佛牵连着安无咎的直觉又开始起了作用,他感到慌张,是安无咎传来的。  “我……我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些,但是和我原本的记忆是完全不同的。”安无咎皱着眉,低垂着眼,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沈惕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是什么?”  “我妹妹并不是吵架之后离家出走。”安无咎抬头看向沈惕,“她是被绑架了,和我一起,被人强行带走了。”  沈惕脸上的散漫顷刻间消失,他握住安无咎的手,继续问:“之后呢?”  记忆是零碎的。  安无咎感到痛苦。他明明是比任何人都耐痛的,可现在心口却弥漫出一种莫大的痛,水渍般向四肢百骸延伸,然后越来越痛,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碎片不断地涌进来,切割着安无咎的心。  炽热的太阳令他晕眩,白日下,灰雾一样的空气中,安无咎出现幻觉。  他看见自己用瘦小的肩膀架着妹妹,想尽办法把她送到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口。她烧伤的脚使不上力,差一点摔下来,吓得他差一点叫出声。  他满脑子是妹妹最后的模样,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哭着喊他“哥哥”,而是非常听话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泪。  “我只知道,我好像……”他有些怀疑地抬眼,望着沈惕,连说话都有些吃力,“我好像想办法让她逃出去了,但是……我自己留在了里面。”  为什么?  究竟哪一种才是真实的记忆。  明明妹妹是吵架离家的,不应该是这样。  沈惕共情了安无咎的痛苦,但他并不明白,既然逃出去了,为什么安无咎这么心痛。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那时候你多大?”  安无咎没有血色的嘴唇有些打颤,眼神迷茫地像个孩子。  “沈惕,她那时候只有七岁。”第95章虔诚立誓  安无咎的答非所问,更加令沈惕心焦。  他只能将安无咎拉入自己怀中,手按在他后背上,企图给安无咎一点安全感。  “我知道了。”  如果那时候的妹妹只有七岁,那安无咎也大不到哪儿去。  安无咎人是不清醒的,很多陌生的画面直往他脑海涌,像是散落一地的废纸,捡都来不及。  他恍惚地想到沈惕的问题,于是又说:“我那时候十岁,比她大三岁。”  从安无咎的只字片语里,沈惕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锥心之痛,仿佛他的心与安无咎的那颗是连通的。  “你记得她逃出去了,是吗?”  安无咎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轻微地点头。  “她那么小,有可能……”  早就不在了。  “她不像诺亚那么聪明,有点娇气,什么事都要找我才行。”安无咎说着,忽然间有些哽咽。  那些仿佛被清除的记忆重新回归,他确信这就是真的,因为这些记忆才能真真切切地令他痛苦。  “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沈惕安慰他,“我们试着找一找,说不定她现在过得很好呢?”  安无咎知道他在想办法宽慰,他也明白此时此刻并不是伤感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从沈惕的怀里退出来,脸色虽然苍白,但透着一种平淡的坚毅,仿佛这些事对他而言,已经是寻常了。  “我今年二十岁,被绑架的时候我十岁,按照加布里尔帮忙查到的信息,我妈妈是十年前去世的。”  安无咎平静而冷静地分析着,就像是将自己的感性与理性剥离开来了,在沈惕的面前。  尽管沈惕感到难过,但他也明白,安无咎是无法沉湎于伤感的人,他必须一刻不停地朝着目标走,这样才不会痛。  所以沈惕拉过安无咎的手,同他边走边说,“你的意思是,你的母亲是死于你和妹妹出事的那一年。”  安无咎很轻地“嗯”了一声,“但是我记忆里,是她送我和妹妹上车的,一辆自动驾驶的车,目的地好像是很远的地方,我只记得预计里程非常长。但是车子中途被另一辆车撞了,我们被带走了。”  说完,安无咎微微皱眉,“为什么她不和我们一起走呢?”  这也正是沈惕奇怪的点。  按照加布里尔查到的,安无咎的母亲是因为臆想症被强行带走,结合安无咎之前所说的烧屋自焚的事,是吻合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臆想症就把孩子们放到车里,感觉总是有些奇怪。  “有没有可能……”沈惕猜测,“是想要调虎离山呢?”  安无咎怔了怔,他并没有想过这个理由。  电梯门边站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白人,满头银发,瘦得皮包骨,脚踝是金属制的。  他的手原本放在旧外套的口袋里,见他们过来,便将手抽了出来。  沈惕多注意了一眼,牵着安无咎走来,电梯门正好打开,他们也就跟着进去了。  沈惕防备心重,见背对他们的老人迟迟不按楼层,于是他也没有按,而是出声提醒了他。  对方应了两声,称自己忘了,很是抱歉,然后按下了13层。沈惕伸手,越过他按下楼层,并不是杨尔慈所住的43,而是44。  安无咎十分默契地感应到沈惕沉默背后的意义,他也将视线放在眼前的老人身上。他身上有一股植被腐朽的气味,后颈上也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像一棵苍老的树。  反光的电梯内壁映着老人干枯的手,他打开了外套,伸了进去。  就在要转身的瞬间,安无咎挡在了沈惕的面前,这一下意识令沈惕都惊了惊。  但对方从外套内拿出来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枪,而是一本厚重的旧书。  虚惊一场,安无咎抬起的手放下来。  老人含混不清地低语,那声音像是从喉管里发出来的咕噜声,安无咎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单词,但他不断地重复着,一直重复。  安无咎勉强将这些串联成一句话。  “神要降临了,跟随我,你们将见证世界主宰的复活……”  他干枯的手里攥着一本蒙尘的厚书,试图将塞到安无咎的手中。这太古怪,安无咎下意识地抵抗,沈惕伸手搡了一把那诡异的老人,书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那本书的封面是褐绿色,绒面,正中间有一道被利爪抓破的痕迹,看上去是画出来的。  书掉了,老人抬头,不小心对上沈惕的双眼,竟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不住地后退,背都靠到电梯门上,毫无征兆地发出尖叫。  13楼忽然到了。  电梯门打开,老人差一点摔倒,他颤颤巍巍地倒退出去,嘴里含糊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高亢,他大喊着逃离,像疯子一样。  “你会看到的!你们会亲眼看到的!”  这话在电梯间和走廊间回荡,有如幽灵一般。电梯门即将合上,安无咎突然间按下开门按钮。  “有点奇怪,我出去看看。”  沈惕也追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会儿,人已经消失不见。  “那人应该也是个邪教徒。”  安无咎点点头,人没有追到,那本书他们也没有拿。怕让杨尔慈等,两人决定先过去。回到电梯里的时候,书已经没有了,大约是被别人捡走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忆恢复的事,安无咎越发变得多疑,他总感觉这人来的并非偶然,就这样,他一路沉思跟着沈惕来到杨尔慈的住所。  不多时,公寓的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诺亚。她对安无咎和沈惕道了好,又说“尔慈姐姐和益柔姐姐在修主机。”  “修主机?”安无咎和沈惕对视一眼,进到屋子里来,跟着诺亚一起来到工作室,见两人果然都猫在工作台跟前。  沈惕见钟益柔坐在杨尔慈的椅子把手上,挨得很近,故意咳嗽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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