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实打实的万人对撞,毫无策略可言,全凭骑兵的个体素质。但是,镇西军从林丰起,便是三十骑一队,互相配合攻击,不管对方多少人马,三十骑不可分散,不可逞个人英雄主义。双方马队急遽接近中,都在有限的距离下,将战马的速度提到最高。百步以内,各自队伍中腾起一片黑色的羽箭,只有一轮的射击机会,下一刻,五十步内,是镇西军弩箭的死亡射击区域。五十步到双方接敌,手速快的军卒,可连续发射三轮,优秀的骑手,甚至能发出四到五轮弩箭。接下来便是双方大队战骑,轰然撞到了一起。现场无比壮观,上万的战骑,在旷野中展开厮杀。漫天的烟尘,遮蔽了骑士的双目,全凭各自的感觉,猛催战马,冲向敌人。此时拼的便是战骑的悍勇,劈砍的技术,钢刀的锋利,战甲的韧性,还有战马的体质。各方面都占有优势的镇西军,自然在战斗中越战越勇,优势一步步显露出来。从空中看去,一片明亮的钢甲群,渐渐吞噬着鞑子的各类甲胄,黄色的是铜甲,黑色的是铁甲,还有白色的羊皮甲。无论是什么颜色,一律被钢甲迅速蚕食。尽管鞑子战骑已经杀红了眼睛,却仍然抵挡不住镇西军的犀利,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杀得节节败退。镇西军骑兵,钢刀弩箭轮番使用,直杀得鞑子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双方鏖战约有三刻钟,鞑子战骑开始溃散,许多鞑子承受不住身边的战友,被镇西军砍下马去。精神上一旦被压住,溃败便是迟早的事儿。只要溃败出现,便如雪崩一般,迅速传遍整个队伍。终于,和速嘉已经压不住骑兵的后退之势,渐渐越退越快,甚至有骑兵调转马头,开始往战场外跑。有一个就有第二天,接二连三,大的溃败出现了。整个队伍四散逃窜,被镇西军咬在后面砍杀,死的战骑更多更快。下一瞬,便成了一面倒的追杀局面。秦方浑身是血,并不是他自己的,长吐一口气,立马在田野中,用一块同样染成红色的布帛,徒劳地擦拭着钢刀。不知有多久,没有如此拼搏过,也没有如此畅快过。自从被林丰派到银州做了监工,心里实在是憋屈之极。现在终于让自己顺了气息。他没有埋怨过林丰,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感慨一瞬,抬头四顾。满眼都是乱窜的战马,喊杀声充满了两耳,无法分辨到底是砍倒了多少鞑子,尽管闷头砍杀。秦方举起刚擦拭过的钢刀,嘶声力竭地高喊。“杀!给老子杀光他们!”喊完,一催战马,往一处鞑子多的地方冲去。这样的场景,在镇西不同的地方同样上演着。毕竟五万人马,想找出三万鞑子骑兵,还不算个太难的事儿。王前率领的一万战骑,遇到了铜甲鞑子阿里班率领的一万鞑子骑兵。双方依然无任何其他多余动作,催马向前,开始冲阵厮杀。接着是谢重的队伍,找到了石古苦的骑队。林巧妹和李虎两人,各带的万人骑队,还在旷野中到处游荡,并未找到目标。当游骑跑过来报告,说发现有厮杀战场,便立刻调转马头,带人冲过去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随即,五万镇西军,开始了漫山遍野地追杀三万鞑子骑兵。石古苦没想到,一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铁真铁骑,在镇西军面前,竟然如此羸弱。不到一个时辰啊,就再也控制不住手下的骑兵,只能眼睁睁看着,任其溃败逃窜。尽管他眼睛里快要瞪出血来,尽管他挥刀砍倒了几个临阵逃跑的骑兵,可仍然无法抑制如雪崩般的大溃败。石古苦被护卫们裹挟着,毫无目的在旷野中奔逃。他心里苦啊。自己到底算错了哪里?林丰不是带了镇西军的精锐去了巴林皇城吗?怎么身后的这些镇西军骑兵,仍然如此勇猛,如此犀利,无论是单骑拼杀,还是组队拦杀。平日在草原上矫健无比的骑士,在镇西军面前,竟然显得有些笨拙,劈砍动作也慢了人家半拍,失去了往日的凶狠。石古苦想不明白,在逃窜的过程中,更是无法捋顺这些乱麻般的思绪。不知逃了多久,就连这些成天生活在马背上的汉子,也感到大腿根被磨得火烧火燎。天色也从白到黑,又从黑发了白。战马口吐白沫,浑身颤抖。身后已经看不到追兵,石古苦下令队伍停止逃窜,下马休息。再不停下,战马都被跑废了。他看看周围,也就剩了数百骑的样子,所有人都从战马上跌到地上,就地躺了一片。惨败。不过,石古苦心里还期望着,其他两个万人队,只要有一队冲入镇西内地,开始闹事就行。尽管自己这场硬仗败了,只要能搅得镇西纷乱,引林丰撤军就算成功。还是自己更胜一筹。此时的林丰,正坐在马背上,立马看着眼前的恢弘高城。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却仍然被如此一座雄城,震撼了一把。巴林城,铁真族雄霸在此城不知几百年,从城墙到护城壕沟,无论一草一木,一石一瓦,都透出一股历史的厚重感。纳阑等几个库洛族将领,眼看着高大的城墙,心里都生出了一种想跪地膜拜的冲动。常年在铁真皇庭的统治下,一时无法将自己的身份,调整到敌对方。面对无比威严的雄城,甚至都想掉头就跑。林丰面无表情,听着裴七音在一侧给他念叨着。“将军,京都城前的八座卫城,已经被叛军围了六座,只剩了胡进才将军所在的坎城,和宫三炮镇守的巽城。”林丰点头,表示知道了。裴七音继续:“坎城和巽城已经挤满了逃出京都城的百姓,里面还有许多官员和其家属。”林丰依然不说话。裴七音只好往下说。“王前将军率领五万镇西军,挫败了石古苦三万战骑的进攻,逃散的鞑子骑兵,分别进入了西夏银州界,和答杜尔城外的草原,还有许多散兵游勇,逃入镇西各地,正在追捕中。”“损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