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守言是网球的忠实爱好者,每周放假都会去打,成为他必做的运动健身项目之一。 他台球也打得好,和关明哲打了几把,把把都胜。 关明哲输到没脾气,最后只能尿遁以保住颜面。关明哲去卫生间,娱乐室里就只剩下沈从殊和程守言。 他们打球期间,沈从殊全程旁观,她对这些球类是没什么兴趣,只看过没打过。由于没有这类爱好,旁观期间,难免就走了神。宋樾到现在没回她的信息,昨天他气大了,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哄,才能把他哄好。 想得太深,关明哲离开了都没发现。 “殊殊。” 忽然就听见程守言喊她的名字,她才恍然回神,见娱乐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由得问:“关明哲呢?” “他去卫生间了。” 程守言回答沈从殊,朝沈从殊微笑着,一派温和的模样,问她:“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沈从殊自然不会和他说,只摇摇头:“没有什么。” 哪知道她不说,程守言竟自己猜测着,问道:“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好,是和明哲吵架了?” 在程守言面前,两人还是装作没有吵架时候的样子,但程守言何其精明,早在他们的肢体和神态中看出端倪。 沈从殊哪里会承认。 “没有的事,怎么会吵架呢,我和关总两个人一直挺好的。” 只不过沈从殊倒是没注意,只那对关明哲喊关总的称呼,已经暴露了全部。 程守言闻言笑了。 既然沈从殊不想说,他也就不再问。而是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台球球杆。 “你刚才一直在看,要不要也来试试?” 沈从殊当即想拒绝。可程守言的动作比沈从殊的拒绝来得更快。他往沈从殊的手里递了一把杆。 杆都握在手里,也不好再还回去,沈从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但她确实没有玩过,运动细胞也不见得有多好,看人家打就能学会,姿势不标准不说,杆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去握。 试换了好几种的握法,感觉好像都不太对。 “错了。” 旁侧,程守言出言指正,猝不及防走两步上前,握住沈从殊的手,去纠正她的姿态和握法,态度温和,说道:“应该是这样的。” 握法是正确了,但是程守言握住沈从殊的手却没立即放开,还借力,让沈从殊出杆打了一球。 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 但只有沈从殊感觉到,他的手握她很紧,身体也贴得极为靠近,垂头说话时,呼吸喷在她的耳后。 ,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过于亲密了。 沈从殊的手轻轻一抖,那球偏离轨道,撞在桌沿又弹了回来,没进。 闪身离开程守言的怀抱范围,沈从殊扔了球杆。 “算了,怎么都学不会,这也太难了。” 装作抱怨,没继续打了。 程守言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的模样,点头,态度温和笑了一笑,对沈从殊说道:“是不好玩,那殊殊还想玩别的什么?都可以。” 玩一样就够了,如果上次吃饭的时候在走廊遇见程守言只是有隐隐约约一种感觉,那么现在沈从殊几乎可以肯定,程守言对她,确实有别的心思,那么他请他们过来吃饭的目的,就有待考究。 但知道又如何呢,由于她长得不错,这些年房子装着装着,转而对她表示好感的客户,不止有程守言一个。 目前的情况是,她不能得罪程守言。况且,程守言只是行为上有暗示,却并没有明说。 佯装不知,沈从殊摇了头,玩笑的语气:“还是不要了,就休息一下吧。我一到周末就想只想躺平,根本不想运动。” 程守言闻言笑:“到了周末,又有谁不想躺平呢?” “算了程总,我们还是出去玩吧。” 沈从殊不想再和程守言只两个人共处一室,说完,也不给他提意见的机会,自己率先走出了门。 出门之后,正遇见姗姗来迟的关明哲。 关明哲看沈从殊和程守言前后脚出来,还纳闷:“诶你们不玩了吗?怎么都出来了?” 沈从殊先回答:“玩得够久了,出来透透气。” 程守言倒是紧跟其后笑着说了:“刚才让殊殊学台球,她只打了一杆就没有耐心再去学,你又迟迟不回来,我们就只好出来找你。” 到程守言家中之后,程守言就改了称呼,不止一次喊沈从殊叫做殊殊,这对于程守言来说,有点过分亲密了,关明哲是听一次在心底里不舒服一次。早从上次就觉得程守言对沈从殊有别的想法。 但是,他和沈从殊两个人都很明白,这并不是得罪程守言的好时机,只能听之任之。 关明哲装作一副笑脸,反问道:“那还是我的错了?” 程守言笑答:“下次记得不要去卫生间都那么久。” 不打球了,三个人又找了点儿沈从殊也能参与的,去客厅下棋。 没有在程守言这里吃晚饭。到下午四点左右,沈从殊找了一点儿借口告辞,她走,关明哲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于是两个人都一起走了。 程守言送他们到大门口,车没有停进家里,而是停在小区门口。两个人出了门走同一个方向去拿车。 出门后,不想和关明哲一起走,沈从殊走很快,关明哲大跨步追上她,吊着眉问:“现在还觉得程守言对你没意思?” 他俩都知道,关明哲是在指去年最后一次和程守言吃饭,关明哲说程守言对沈从殊有非分之想,沈从殊没当一回事的这件事。 沈从殊懒得搭理他,别开了头,脚下走得更快。 关明哲:“我跟你说沈从殊,你有时候别太倔了。” “就这最后两次,以后吃饭,我不会再带你,和程守言有什么活动,也和你没关。但是沈从殊,我在这还是要和你说,你和那个大学生不合适,赶紧分了吧。” 从头到尾,沈从殊没有同关明哲说任何一句话,由于脚程快,没几分钟就走出小区的门,沈从殊的车停得靠前,车解锁以后,上车开车一气呵成。 关明哲站在原地,看沈从殊的车越开越远,紧皱眉头,深深叹一口气。 程守言的信息紧随而来,沈从殊的车还没有开到家,手机就响。到地下停车场后一看,程守言:「殊殊,你好像忘记了一样东西,丝巾落在我这里了。」 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季节昼夜温差挺大,早上出门时,往脖子上围了一条丝巾,到程守言家中,没多久取下,挂在了椅子背后,后面就给忘了。 沈从殊:「程总先帮我收着,我以后有空来拿。」 虽是这样回,心里已经决定不要这条丝巾。 程守言的邀约紧随起来:「什么时候,那下周?」 ,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从殊看着信息,微微皱眉。 「最近谈客户很忙,可能没有时间,等我有时间了,和程总再约。」 这几乎已经是拒绝的意思了,那边隔一会儿回一个字:「好。」 - 情侣之间有什么矛盾,最好不要生气太久。沈从殊想哄哄宋樾,回家后给他发了几条信息,都是和前面的信息一样,石沉大海。 现在沈从殊打开和宋樾的对话框,满屏都是她对他说的话,像是自言自语,连他的一句回复都没有。 到了晚上,沈从殊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但又有点不知道哪里去找他。给他发一条信息:「你现在在哪儿?」 这时候,才终于等到了宋樾的一句回复,隔没一会儿,手机上跳出两个字:「酒吧。」 …… 从周四晚上,宋樾和沈从殊吵过之后,心中憋闷,找汤隋在家里喝了一晚上酒,第二天学校都没去成直接睡到下午。周五晚上到周六,宋樾都是直接泡在学校里,做导师交给他的课题。 周六晚,课题彻底忙完,没有了别的事情,又不能自己一个人待,一个人的时候尽会胡思乱想,特别想念沈从殊。这时候,为了转移注意力,宋樾终于想起他还有一个酒吧在营业。 和沈从殊恋爱以后,除正事外,空余时间都给了沈从殊,YH宋樾几乎就再没有去过酒吧。从学校出来,宋樾便往酒吧去。 时隔两三个月,酒吧的客人又已经换过了一批。 人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多。宋樾的到来没有和以前一样,引起多大的骚动,倒是他的那张脸,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意。旁的目光不停看向他,就没有间断过。 但是客人不认识他,酒吧里的服务员和吧台小哥却不会不认识,纷纷和他打招呼,他来酒吧的信息,还在工作群里小小刷了个屏。 酒吧的总经理知道以后,赶忙下场找到他,他们这个酒吧没有办公室,只有休息室。总经理把他拉到休息室,关上门,拿出这几个月的流水和宋樾一一交代。 酒吧的员工仍是不知道宋樾才是这酒吧的背后真正老板,不过很快他们就都知道了。 唐昕芮为了接近宋樾,白天在学校堵,晚上去酒吧。虽然宋樾从没来过,但唐昕芮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已然是酒吧的常客。还不知道怎么的,神通广大混进了深海的员工工作群里。 唐昕芮周六晚上本来有约的,一个小姐妹生日,家中开了Party,唐昕芮去她家中给她庆生。没想到蛋糕都还没切呢,就看到深海员工群里都在说宋樾去酒吧的事。 这她哪里还坐得住? 在学校宋樾不理她,在酒吧她大小也是个客,她顾客他老板,这总该理理了吧? 不管怎么样,唐昕芮都在小姐妹这儿继续待不下去了。说了有事告辞,一口蛋糕没吃,急吼吼往酒吧里赶去。 坐车途中,闲来无聊,也为了知道更多宋樾在酒吧的信息,唐昕芮拿了手机出来,打开工作群窥屏。 这个工作群里,都是员工私下拉的群,没有任何一个酒吧的管理人员。员工们上班的时候忙归忙,但也会经常在群里吐槽聊天,私底下还挺活跃。 员工里不乏有喜欢宋樾颜值的。这一次因着宋樾来了,群里一直讨论他,没消停。 「终于又看见宋樾,还以为他不来酒吧干了呢呜呜呜呜」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唱歌。」 「怀念有他在酒吧唱歌的日子,虽然隔好几天唱一次,每次才一两首,但是就特别好听啊!听了以后工作起来都有劲儿!」 「【宋樾唱歌视频合集】」 「想了就看这个,有铁粉顾客整理出来的,宋樾唱过的歌都收录进去,特别齐。」 …… 看到这里,唐昕芮默默下载了一个视频合集在自己的手机里。 又过一会儿,群里—— 「诶,我刚才看见总经理从二楼下来去找宋樾,喊着宋樾去了休息室。」 「盲猜一个,是不是为了留住宋樾,要给他加工资?」 「是呢,没有宋樾,最近连来酒吧的女顾客都少了太多了。」 「还真别说,那可是我们店里的活招牌啊!如果我是老板,我也要不计一切代价留他!多开工资!让他多多露脸!多唱几首歌!」 「就梦吧哈哈哈」 …… 唐昕芮隐藏在这个群里一直没有说过话,做最多的事也就只是窥屏,那也是为了看看群里有没有什么宋樾的信息。但是由于宋樾这两三个月都没来,群里人没看见他都不会聊,有时候顶多叹一句宋樾怎么还是不来,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来了,这样的话。 平时大家都不说,可今天宋樾一来,这话题就有点打不住。唐昕芮是真喜欢宋樾,也真爱看,看着看着,她还忍不住想说。 憋了一会儿没开腔,看到这儿她终于有点儿憋不住。 打了几个字到群里:「难道你们就不觉得,总经理喊宋樾过去,是为了汇报工作?」 唐昕芮把宋樾的一切都打听得很清楚,因此她清楚的知道,宋樾不是什么酒吧请来兼职驻唱的贫穷大学生,他才是出资开了这个酒吧,是这酒吧的幕后大老板。以这个为前提,经理找宋樾,就不可能是为了想挽留他继续在酒吧驻唱。谁能有那么大的脸面,喊宋樾唱歌啊?宋樾唱歌,也只可能因为他无聊,或者兴致来了他想唱而已。朋友多少年了,唐昕芮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听宋樾在他们面前唱几首歌。他不想唱的时候,谁喊都没用。 况且宋樾已经很久没去酒吧。想来想去,经理喊宋樾,最大的可能就是汇报工作。 没有人知道宋樾是老板,唐昕芮这句话一出,群里很快打出无数个问号,有人没见过她在群里发言,还问她是谁。 就当是报答刚刚那个视频合集,以前就知道宋樾有时会在酒吧唱歌,但她那时候很长时间都待在国外,即便一两次回来到酒吧来找宋樾,也从来没遇见好时候,没看见过。 唐昕芮不觉得宋樾开了酒吧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没人知道只是由于他太低调。她在群里直截了当戳穿:「你们大约是不知道吧,其实宋樾才是这家酒吧的幕后老板啊!」 宋樾才是酒吧的幕后老板? ??? 此话一出,那真是引起群里一片震动,但没有人信。都知道这家酒吧是有幕后老板的,但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可要说这个人是宋樾……他才多大啊,还是学生!还来酒吧兼职驻唱!怎么可能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纷纷提出质疑,有人跳出来说不认识她唯恐是哪里来的骗子,艾特管理要将她移出群。 说真话都没人信,还说要移她出去?唐昕芮急了还气,还真就较上了劲,连连在群里打字为自己发声。 「说你们井底之蛙你们还不信,宋樾岂是那些贫穷大学生能比?」 「他原名叫蔺樾,你们不知道吧?就是恒扬集团蔺盛海的那个蔺!你们不会连恒扬集团,蔺盛海都不知道吧?你们回家去看看,你们平时的衣食住行里,有多少是恒扬出品?」 「宋樾就是蔺盛海的独孙!恒扬唯一的继承人!」 「你们说他这个身家,还至于去酒吧兼职,当个小小的驻唱?」 「不过就是开个酒吧,以为要多少钱呢?一辆车的钱都要不到,我要想开,能随随便便开十个!」 …… 说着说着,语气也变冲了,大小姐脾气藏都藏不住。 群里虽因她的话感到很震惊,但管理也是真不留半点的情面,不惯她的坏脾气,她还在继续说话时,直接将她给扫出了群。 唐昕芮还正打字,就收到被移出群的信息,看着手机眼睛都瞪大了。大小姐生平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更气。 - 宋樾平时很低调,以前在学校里,从来没有谁知道他蔺家独孙的这个身份。但唐昕芮作为交换生转来A大之后,就对宋樾展开一系列的攻势。查宋樾课表,到教室门口堵人,交往宋樾的同班同学,论坛独占宣言,各种越界行为罄竹难书。 也就宋樾事情很多闲余又一心扑在和沈从殊的恋爱里,整日忙个不停歇,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唐昕芮。也从来不会有人无聊到宋樾面前说这个,顶多唐昕芮来堵宋樾,宋樾觉得烦不理她,唐昕芮在各种地方等到宋樾可是每次话都搭不上,宋樾就已经越过她又走了,拉都拉不住。 学校里,已经被唐昕芮的大胆追爱搅得天翻地覆。唐昕芮从来没有掩饰自己就是众森集团的千金,这个身份带给她极多的便利,学校里的学生有些也很现实,她亮出这个身份,那些人巴结她还来不及,连带宋樾在学校的事也变得很好打听。而唐昕芮转校来A大没几天,全A大也都知道了,宋樾原来也不是什么普通学生,而是恒扬蔺家这一代的独苗苗,董事长蔺盛海的独孙。 宋樾并不知道,他来酒吧没多久就被唐昕芮发现行踪,唐昕芮还追来了酒吧。 被总经理拉到休息室里一顿汇报交流之后,刚说完,那边就有电话打来,说贵宾包间有顾客喝多和隔壁间吵起来,让去解决一下。实况紧急,经理又匆匆走了,留宋樾一个人在休息室里。 人虽然来酒吧了,但做什么都感到没劲,宋樾靠坐在休息室沙发上,把玩着手机。频频打开和沈从殊的对话框,看见沈从殊从下午五点之后,给他发来的那条信息。 又过了四五个小时,可下一条还是没有发来。 她这是终于没有耐心,所以不想再管他? 宋樾眉头深拧,手放在那对话框上,打两个字,又消去。这个动作,不知道已经在这两天重复过多少次。 能与沈从殊冷战两天,这已经是他极力忍耐的结果。从认识至今,尽管沈从殊口中一直不断对他说喜欢,说爱,但他打心底里从来不觉得她有很在意他,在她的世界里,工作占了很大一部分,家中父母亲友又占一大部分,最后才挤下他。 争吵以后,只有在看见她一遍遍给他发信息,找他,哄他,才能稍微有点儿她尚且还在乎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旦沉溺下去,就会无法自拔。 成天拿着手机,期待她发信息给他,一旦她长时间没发,又会开始无限循环陷入自我怀疑,她是不是就这样不再喜欢他,是不是就此放弃? 直到等到她的下一条信息。 就像是难以戒掉的瘾,在这冷战的两天里,一直循环着。 忍了两天,冷战两天,坐在休息室里盯着那个手机。可即使将手机看穿,也没等来沈从殊的其他信息进来,十余分钟之后,宋樾终于放弃等待,缓慢伸出自己的手,想给沈从殊回复信息,想彻底结束这场冷战。 他极度想念沈从殊。 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