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我等不了。” 。 很快的,陈雾洗掉手上的泥土回来,把手递给晏为炽。 晏为炽头一次跟个智障一样,要牵?还是让他擦水?他眉头紧锁着从旁边小桌上拿了纸巾,牵着陈雾的手擦水。 陈雾的手指动了一下:“还,还跟刚才……你握着……” 晏为炽滞了滞,不确定地丢掉潮湿纸巾,握住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额前。 同样的动作,时间线似乎接上了。 陈雾的思绪情感也能接上,他慢吞吞地说:“你摸我手我不反感,扣着的时候我也没有挣脱,还有很多时候……我不是对谁都会这样。” 晏为炽瞬间重振旗鼓:“嗯,的确就是你想的那个答案,你也喜欢我。” 陈雾没声了。 “你突然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晏为炽刚一抬头,就被陈雾按住发顶,给摁了回去。 陈雾说:“别看我,我害羞。” 晏为炽:“……” 阳光温温暖暖的,陈雾望向远处高楼蓝天,他眯起镜片后的双眼,自言自语:“感情是很复杂的,很难懂,真的很难。” “那是别人的,我们的一点都不复杂。”晏为炽移动脚,让自己的拖鞋跟陈雾的亲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很简单的事。” 陈雾呢喃:“简单吗。” “简单。”晏为炽口吻笃定而真挚,“只要你跟我之间的这条线是笔直的,其他都不用管。” 陈雾垂头看他们的一大一小同款不同色拖鞋。 “你可以信任我,依赖我。”晏为炽一派老练的情感大师架势,实则全凭一颗滚热赤诚的心。 陈雾垂在一侧的那只手蜷了蜷,抠着起了层小球的蓝色毛衣袖口。 “我可以抬头了?”晏为炽问。 陈雾尚未回答,晏为炽又来一句,“我想看着你说。” “那你抬吧。”陈雾抿了抿有一点干的嘴唇。 。 晏为炽抬眸,将眼前背着日光依旧明亮的人圈在视线里,“我不用你付出你的全部来为我照明,你和我在一起,你还是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走你想走的路,你是自由的。” 不等陈雾有反应,晏为炽继续道:“当然,漂亮的话谁不会说。” 晏为炽把陈雾的双手拢在一起放在自己腿上,手掌的温度驱赶走了他指尖的凉意:“可是陈雾,不管是从客观还是主观来看,我不止说的漂亮,目前做得也还不错吧。” 不清楚练习了多久,不带停顿地摆出一项项证据来证明自己。 以前没喜欢过人。 你是男的,我就成了同性恋。 不是小时候洗开裆裤情节,能分得清友情爱情。 不会有家族联姻。 卡给你了。 现在我有的,以后我有的,归属权都是你。 这辈子只耗你身上。 “还有什么漏掉了,你说,我补上。”晏为炽仰望自己的余生。 陈雾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傻了,”晏为炽无奈,“我漏掉哪些了,快点想。” 陈雾脸一红:“没有了吧。” 晏为炽心头暗喜,他乘胜追击,摊出自己在这段突如其来且沦陷得毫无意外的感情里获得的坚定,“你有过一段失败的经历,你防备犹豫害怕我都知道,我不是要逼你,你先给我名分,其他的我可以等你准备好。” 陈雾的视线落在袖口露出的几颗佛珠上面:“我不是害怕。” “我想想。”他把手从晏为炽的掌心里拿出来,转身离开观景台,晏为炽一路跟着他穿过客厅跟过道,停在卧室门口。 陈雾进去了,关上了门。 晏为炽在门前地上坐下来,掏烟盒打火机。 烟拿在手上,想不起来点。 操,不抽了。 晏为炽捏着烟复盘自己的表现,过及格线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要怎么走,他盯着门打电话:“我提醒你,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你要是在门里跟我说话,我听不见。” 陈雾:“……我没说。” “行。”晏为炽面不改色地挂掉。 手机被他扔一边,烟也扔了,他两条手臂搭在腿上,一动不动。 不多时,门打开了,晏为炽的所有感官都在这一瞬间复活。 陈雾眼镜拿在手上,睫毛盖住眼睛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心绪,他静静地站了一会,说:“我以前都是怎么想就怎么做,但是结果不好……” “现在想现实点?”晏为炽哑声。直说吧,考察期要到今年年底,还是明年?总不会是几年后吧。 陈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晏为炽四肢酸麻地站了起来,他先把位子占了不是不自信,是想多占一天是一天。 表白失败是有预料的,算不上措手不及。 因为陈雾一直在考察他,说明考虑的东西比较多。 今天不行,那还是情人节吧,情人节自带偶像剧氛围能激发人的多巴胺跟内啡肽,成功的几率比平时高几倍。 “你考虑几天。”晏为炽把低垂的脑袋偏向旁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要哭的样子博同情,“现实方面我也能让你,” “阿炽。”陈雾喊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我这一次还是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晏为炽耳边嗡响。 陈雾掀起眼皮时眼镜也戴了回去,镜片遮了点眼睑的湿润:“我们好吧。” 晏为炽唇舌僵硬好似刚学会说话,生涩道:“好是什么意思?” 陈雾说:“谈恋爱的意思。” 他抬起手,第一次摸了摸少年金色的头发,“男朋友。” 。 这天下午两点多,一个朋友圈在晏家,晏氏,上流社会传了个遍。 内容是一道侧影。 能看出发型细软,戴着眼镜,腕上有串佛珠。 朋友圈只发奶茶的人,继几个月前的酸菜鱼之后,多了个人。 真的无所畏惧,坦然随心。 黄遇点了个赞就打电话:“昭儿,你看炽哥朋友圈了吗?” “刚看到。”姜凉昭人在家里的茶会上。 黄遇感慨:“官宣了。” 姜凉昭道:“离情人节不远了。” “我也以为炽哥会在那天表白,”黄遇虽然早有预料,却没想到这么快,“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啊,急成这样。” 姜凉昭笑而不语。 “我感觉我谈一堆,在炽哥面前都是弟弟。”黄遇理解不了这种情难自控,“你说陈雾是立刻就答应了,还是说要考虑考虑。” 姜凉昭去楼上:“摸不清。” 黄遇嘿嘿:“我问一下陈雾。” 姜凉昭的言语中隐约带有些许意想不到:“你跟他经常聊天?” “不算经常,偶尔吧,你知道的,他那儿有炽哥动向的第一手资料。回我了。”黄遇读信息,“有想。” 黄遇仿佛是婚礼现场第一排:“啧啧,说明没有当场点头,也没晾炽哥太久,这火候高啊,一般人还真把握不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姜凉昭关上自己那间书房的门。 黄遇:“……” 昭儿都拽文了,那我也不能输。 “高端的猎物,往往都以猎人的形式出现。”黄遇一副意味深长的语气,“炽哥还以为陈雾是个软趴趴,等着吧,骑他头上去。” 姜凉昭笑:“谁是猎人谁是猎物,界限可没那么好分。” 黄遇躺在一片文案上翘二郎腿,他倒希望炽哥是猎人而非猎物。 “昭儿,炽哥这朋友圈发了,你妹一点动静都没?”黄遇随口问。 姜凉昭一听他提起国外的妹妹,眉心就无意识地拧了起来:“恩爱着呢。” 黄遇幸灾乐祸地大笑:“坐等他们毕业后你荣升大舅子吧。” 姜凉昭沉着道:“他们毕业了不一定回国。” “不回来好,眼不见心不烦。”黄遇惬意地晃了晃腿,“你未婚妻定好了没。” 姜凉昭头疼,茶会上谈的就是这个,他欲要开口,门外响起了佣人的喊声,来传话让他下去。 “我先忙。”姜凉昭只好跟黄遇告别。 。 黄遇重新点开炽哥的朋友圈,评论:祝福。 一刷新,又来条朋友圈。 这回直接是烈日下的路边红花和等车的背影。 旧照。 黄遇一脸兴味,炽哥到底要发多少。 他炽哥还在发。 暂时都是偷拍的视角。 陈雾拿着铲子去餐厅说:“阿炽,你今天别发了。” 晏为炽皱眉,他还有三十多张等着发。 “你要是忍不住,就设置一下,只给我看。”陈雾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欲言又止,耳朵都是红的。 晏为炽勉强昂首。 “你去酒窖帮我拿两盒牛奶。”陈雾回厨房炒白糖。 晏为炽懒懒起身,名分有了,似乎没多大变化,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依陈雾的性子,他要是上去就亲,不知道会不会咬他舌头。 咬也没事,他受的住,就怕出血了把陈雾吓到。 像去年西德那场跳楼扯出的拉玻璃让陈雾受了惊吓,很有可能以为同性的亲热就是要死要活,沾血黏肉。 这种误区,只能由他把人带出来。 毕竟他是男朋友。 毕竟陈雾的男朋友是他。 。 晏为炽喝上新鲜出炉的奶茶的时候,姜凉昭打来了电话。 姜凉昭那头送走了客人,能喘口气了,他打起精神,口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苦咖啡味:“炽哥,你和陈雾正式在一起了啊。” “嗯。”晏为炽心情好。 姜凉昭笑道:“什么时候带陈雾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晏为炽咽下奶茶:“他马上就要自考了,没时间。” “自考?”姜凉昭惊讶,“哪个学校?” 晏为炽说了名字:“林科大。” 姜凉昭思索自己了解到的相关学校情况:“怎么不报林科院。” “他选的,肯定是综合考虑过的,”晏为炽凝视洗苹果的人,“随他自己。” 姜凉昭不奇怪炽哥给予了陈雾足够多的空间。他温文尔雅地笑了声:“那有时间了再出来聚聚。” 晏为炽淡声问:“你在学校怎样?” 电话里瞬间变得寂静。 姜凉昭这段时间都没联系炽哥,忧虑妹妹的所作所为令他们产生隔阂,现在面对炽哥的主动询问,他露出了回来后就不曾拿出来过的情绪化一面。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人,再怎么让自己成熟从容,内里依旧有一份青涩。 姜凉昭自我调侃:“除了忙成陀螺,其他都可以。” “你家管得严,指望你将企业挑上一个新高度。”晏为炽说,“大二出国?” 姜凉昭“嗯”了声:“计划里是。” 据他先前从父亲与人谈话偷听到的消息,炽哥明年会出国。 但是陈雾自考顺利会在国内读书,自考不顺利还要补考一直拖下去。 那炽哥要怎么做…… “凉昭,你家人跟你在我这是独立的,只要你不破我底线,我们还是老样子。”晏为炽突兀道。 一句话,稀松平常的背后是惊涛骇浪。 姜凉昭有种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中的矛盾感,他承诺:“好。” 。 晏为炽一天哪都没去,就在家陪陈雾,天一黑他的理性就开始退化,他去健身房搞了两个多小时,卸掉一部分精力才让自己冷却下来。 当晏为炽洗掉一身热汗进卧室的时候,陈雾在铺床。 大灯没开,就亮着两盏壁灯。 陈雾一身普通常规的棉质睡衣,晏为炽走到他身后,单手搂住他的腰。 “阿炽,我铺床。”陈雾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