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御状的事情先放一放,刚刚说什么?”沈时序引导他,“下次节约一点?” “是啊,不管贵不贵都不应该浪费。”陈嘉之挺认真的回。 “宝宝。”沈时序凑到他耳边,暧昧说,“这个东西应该我来给你用。” 陈嘉之红了脸,被臊得无法面对,在怀里翻了个身。 后脑勺那道长长的伤口便露出来。 再没了逗人心思,手指轻轻抚上去,沈时序问:“疼吗。” “不准给我说话。” 人恼了。 低头嗅着那苦涩的药味儿,沈时序说,“他不会好过的。” 这时,陈嘉之重新转回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不要让仇恨长在你心里,会折磨你,过去的事就他过去。” “世界上好人也很多,听周维说,那天有很多路人帮忙把我抬上担架,还有护士医生救治我。”他说,“他们与我素不相识,无论是职业必然还是善念驱使,他们不都出了力吗?” “之前不知道明扬的真面目,现在我们看清了,他马上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停顿了下,他继续说,“我了解你,知道你还会继续报复,但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 “罪刑法定就够了。” “不想看到你难受,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很久很久,难道你每次看到这条疤,都要弄他一次吗?” 沈时序皱眉:“他差点害死你了。” “我知道。”慢慢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神色,陈嘉之慢吞吞地说,“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完美结果,公允永远存在,但正义的天秤仍然会不同程度的倾斜。” “这世界哪有真正的公平呀?”他神情认真,“计较对错,计较得失,哪一方都不会满意的。” “所以,我们到此为止了,好吗。”他伸手,轻轻贴上沈时序的脸颊,“你为了我才会这样,我都知道,但是由爱故生怖,这样真的好吗?” “我希望你像以前那样,面对我的时候,不要再想起这些事情。”他一字一句地说,“还是那个外表坚硬,内心善良,人人称赞的——医生。” 非常委婉又直白的点拨。 你是医生,不要忘了你是医生。 短短几句,震慑得叫人说不出话来。 心间也仿佛有洪流而过,洗刷带走所有污秽,只余澄明干净的内里。 许久后,沈时序轻轻抓住他的手,紧紧闭上眼睛,哑声说,“记住了。” 两人静静抱了很久,也隔了很久,沈时序更加艰涩地问:“怪我吗?” 眼皮极慢极慢地眨了下,陈嘉之气音:“什么啊。” 不敢问出口,沈时序重复:“怪过我吗?” 说完,房间沉寂下来。 正午了,阳光更甚。 或许是不舒服,也或许是别的什么。 总之,陈嘉之调整了下姿势,转过身去,看起来累了,像睡觉的前兆。 他背对着,轻声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视野倏地朦胧不清,身后,沈时序伸出颤抖的手指想要触碰,却始终悬在半空无法靠近。 十一年的治疗过程,两条人命,破碎的家庭,被迫的分离。 逾越千斤压迫于喉头。 用尽万语千言都无法阐明,只能化作一句,“对不起。” 就算对不起也无法抹杀曾经,会永远亏欠,终其一生也赔不起。 当那根手指落在肩头时,也就在这时,陈嘉之转身,重新投进怀抱。 给出回复,也给出解脱。 他说:“有了我爱你,就不需要对不起。” 沈时序紧紧回抱住他,颤动着嘴唇吻他的发心,颤抖着拢他肩头。 怀中,陈嘉之弯起嘴角和眼睛,轻轻拍拍他的臂膀,“我知道。。。。。。我都知道。” 阳光烈烈,套间亮到不行,微风从阳台吹进,白色窗帘微微摆动。 远处有熙熙攘攘的车笛,近处是大片的光影。 世界吵闹不停,这里美好静谧。 至此,11年的恩怨蹉跎、爱恨别离,通通化作彼此肺腑呼出的灼热的气息,裹缠着、盘旋着奔向辽阔无垠的大地。 ——消融释冰,前嫌殆尽。第56章 用过午饭后,两人像个连体婴,回床上重新躺着,腻歪着说了好多情话。 中途司机来了一趟,陈嘉之问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密封得非常完整。 沈时序放在桌上,“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这么小,感觉只装得下充电宝。” 当然不是资料,是200TB的移动硬盘。 看了下手机,沈时序说,“今晚还是小姨照顾你。” “又不能跟你一起睡啊。”陈嘉之不高兴了,耷拉着嘴角,“怎么还有事没办完啊?” “今晚最后一晚。”沈时序跪上床,弹了下他脸,拥着人再次躺下,“以后我们每天都睡在一起。” 躺下后,他又说,“晚上妈过来吃饭,珍姐给你做了好吃的。” “真的?!” 自从转到市院,每天都是营养餐,无油无盐就算了,还大多都是汽蒸,嘴里都快淡出鸟味儿了。 不吃还要被扇皮股。。。。。。 “骗你干什么,说到吃两眼就放光。”沈时序捏他脸,“什么时候看到我也两眼放光。” “拜托,早就说过了好不好。”像“偷”芙蓉花那晚一样,陈嘉之卷起手指抵在眼眶,重现道,“你——无处遁形。” 沈时序微微愣了下,恍惚明白了点什么东西。 自己是否太自信?有些事情他是否早就看出来了?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紧紧抓住陈嘉之的手,十指错落相扣。 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把你安排到X光机室,当台扫描仪?” “给钱么,不给不去。” “哪里来的小财迷。” 嘻嘻笑了两声,陈嘉之自己爬起来,拿过床头叶姿买的嘬口瓶,他演示般把瓶子偏来倒去给沈时序看。 “你看,妈妈买的就是这个,怎么偏奶都不会倒出来。” 沈时序故意问,“怎么出奶?” “吸啊笨蛋。” “演示看看。” 翻了个“弱智”白眼,陈嘉之重新躺下来,拿起瓶子往嘴边,两腮微微凹陷,喉结不停滑动,鼻子还不由自主发出“嗯嗯”的小动静。 咕噜噜喝了一大肚子,放下瓶子,用手背揩揩嘴角,他总结道,“就是这样吸的。” 总结完,瞧见沈时序笑得格外不同,奇道,“难道你也想喝?不是只有我喝不完的时候你才喝吗,而且你也不喜欢喝这个,我知道。” 这种营养奶非常甜腻,但非常补。 “不喝。”手肘抵着枕头,掌根撑着侧脸,沈时序说,“再吸一次给我看看。” “喝不下,饱了。” 想了想,陈嘉之溜溜转转眼珠子,那表情一看就是在使坏,“你别是爱上这口了吧?” 把瓶子递到沈时序嘴边,他慷慨地说,“喝吧孩子,喝完爸爸再给你买。” “。。。。。。” 特么的,到底谁给谁下套? “你特么给我安生躺着。”把人拉进怀里箍住,沈时序眯起狭长的眼睛,“上次唱摇篮曲就逞嘴爽,还敢再来?” 趁机,陈嘉之亲了他一口,哈哈大笑道,“你就想让我吸我不知道么?” 他还拖长着尾音,“我偏不~” “长本事了?” “没长,只是不愿意对你察言观色,偶尔也察吧。”他大言不惭,“说了不要给我玩文字游戏,你回回输,回回起劲。” 沈时序把他压在身下,顶了下,“知道怎么起劲儿么?” 身下,陈嘉之忽然坏笑一声。 曲起腿,上抬停至某处,轻轻踩上去,但是缓缓使力。 脚心来回揉搓碾滚。 “先说好,你可别玩不起哦~” 有人应动作给出反应。 在脚心里,一点点变。硬,还倒抽了口气。 原来憋着这个坏,沈时序凉凉瞟他一眼,气定神闲的评价,“你马上要哭了。” “是吗?可是妈妈要来咯~”仰起头,陈嘉之专门侧看了眼墙上的钟,狡黠道,“你可不要赖床哦。” 晚饭时间很固定,都是六点三十,但饭会在六点二十准时送达。 墙上,无论是时针和分针都刚刚走到那处。 顺着他的视线,沈时序也扭头看墙。 都还没扭回头,病房门就被人从外敲响了。 唰地,他翻身而起——径直冲进了卫生间。 躺在床上,陈嘉之放肆大笑。 ——嘭。 ——哗。 卫生间门在关闭,病房门在开启。 叶姿提着食盒进来,“怎么那么高兴啊,病房外面都听到你在笑。” 陈嘉之笑得实在说不出话来,直到叶姿把他扶起来,他听到卫生间有淋浴水声响起,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妈妈。。。。。。刚刚。。。。。。我看了个笑话。” “什么,给妈妈讲讲看。”叶姿给他理了理领口,也听见卫生间的动静,诧异道,“时序在洗澡?” “嗯啊。” “怎么这个时候在洗澡。” 笑容凝固了下,陈嘉之认真且严肃地说,“刚刚他把奶倒身上了。” “哦,那咱们不等他吃饭了。”叶姿扶起他,“珍姐给你做了卤鹅翅。” “鹅翅我来了!” 但很不幸,卫生间里响起模糊的召唤。 “Lucas,进来给我找下洗头液。” 叶姿过去卫生间门口,“他走不得你让他拿什么东西!自己找!” 原地站了会儿,怕秋后算账,陈嘉之梗着脖子,“哦,是得我找,我把沐浴液和洗头液分装出来了。。。。。。” 叶姿没好气,“下次你别理他,让他弄混。” 厚着脸皮进了卫生间,门刚刚关上就被护着后脑勺堵上了墙壁。 热气氤氲,还有一双带着水珠的手,牵住了自己的手。 看不太清,不知道往哪儿牵,反正是正面。 “说话。”沈时序警告他。 “哎呀,水汽太多了怎么看不清啊,你把抽风打开。”脸羞得通红,陈嘉之偏头朝外故意喊。 同时,脖颈有亲吻落在上面,唇舌很烫。 隐隐约约听见外面叶姿在抱怨,说什么不要让他沾上水。 “你还有脸笑!”陈嘉之怒了,手却握得紧紧的,“被发现就惨了!” “再慢点马上就要被发现了。”喘着粗气,沈时序把额头抵在他的脸颊一侧,不住地亲吻。 “我要闹了!” “别闹,叫一声。” 叶姿来敲门了,“还没找到吗?” “妈妈,我重新分装一下,贴个标签,不然以后我也搞混了。”陈嘉之大喊道,“马上就出来。” 门外模糊的身影离开。 实在刺激,但沈时序还在加重砝码,“妈妈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吗?” 他吓他,“待的太久她会明白的。” 太羞耻了!!! “混蛋!!” “嗯,我是混蛋。”沈时序吻他眼睛,“再点刺激的,宝宝。” 不能再待了,卡着不上不下的。 欲言又止了会儿,最后,陈嘉之认命般凑到混帐东西耳边,嘴都哆嗦了,颤着嗓子说,“哥哥,你能快点吗。” 羞死的那一刻,他看到沈时序瞳孔都放大了。 随后,倾身霸道的吻下来。 两分钟后。 “你怎么弄这里啊?!”陈嘉之用气音抱怨道。 “大概可能。”刮了下鼻尖,沈时序刚平复完呼吸,话锋一转,“Lucas,我是什么星座?” 唇缝轻启,刚吐出一个S的音,陈嘉之蓦地止住,大骂道,“混蛋座!” 洗了两遍手,他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