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航应声。 白宛想了想,干脆先不按穴道,慢慢给他按摩别处,很快靳航被他按得舒服至极,昏昏欲睡。 房间里很安静,白宛逐渐听到靳航平顺均匀的呼吸声,这才顺着他的脊柱线重新找到他后颈的穴位按压。 靳航因为发烧早就昏沉半睡过去,白宛的手法太舒服,后来他就真的睡着了。 白宛偶尔能听到靳航的轻哼,他没有停。 半小时后,他感觉到靳航后背出了层密匝匝的汗,白宛轻舒了口气,发汗了就好。 又按了会儿,外面传来门铃声。 靳航蹙眉哼了声,喃喃道:“药。” “我去拿。”白宛的手在靳航后颈轻轻按压。 靳航又舒服的睡过去了。 白宛套上鞋子,摸索着,凭着记忆顺利到了门口。 外卖小哥按的有点不耐烦,刚拿出手机要打电话,面前的门打开了,他抬头见面前的少年茫然伸手摸着,小哥愣了下,是个盲人。 他忙收住不耐烦:“文先生?” 白宛愣了下,随即忙点头:“药给我就好。” 外卖小哥见他摸索着,忙将塑料袋挂到他手上:“这里。”末了,他又问,“需要我告诉你哪盒是退烧药,哪盒是消炎药吗?” 白宛笑道:“不用啦,家里有人的,谢谢你。” 这小瞎子笑起来怪好看的, 小哥跟着一笑:“那成,那你进去吧。” 白宛听到门口的人转了身,他忙叫住他:“等等,能麻烦你帮我看看单子上收件人的名字是什么吗?全名。” 虽然有点卑劣,可是白宛就是很想知道桐哥的名字。 他就偷偷的知道一下,不让桐哥知道他知道了。 外卖小哥心想应该是有人帮他买的,折回去看了看:“叫文卓,是你认识的人,没错吧?” 因为是药品,小哥谨慎询问了句。 白宛点头:“嗯,没错,我认识的。谢谢你。” “不用谢,我帮你关门吧。”小哥贴心帮忙关上门。 白宛拽着塑料袋的手徐徐收紧,他的心跳不断加快,此刻像一个作了弊的坏孩子。 “文卓。”白宛喃喃。 原来桐哥的名字叫文卓啊。第15章有声书他当时把床定制那么大干什么?…… 压在身上的沉重感似乎退了些许,靳航轻哼着翻了个身,突然意识到什么。 白宛不是在给他按摩吗? 靳航猛地睁开眼。 房间内空空如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白宛人呢?! 靳航屏息一念,恍惚想起刚才听到过门铃声。 糟了,那小瞎子不会摸不到回房间的路了吧? 靳航忙翻身下床,快速套上拖鞋冲出去。 外面客厅走道都没有开灯,他一眼就看到了昏暗光线中那抹纤瘦身影。 他扶着墙壁正往里走,手上挂着药店的塑料袋,巴掌大的小脸高兴的五官都在飞扬。 靳航蹙了蹙眉,不是……他发着烧呢,这小瞎子怎么那么高兴? 嗯? 他还哼着歌呢。 是他的那首《窥光》。 原来白宛喜欢这首歌,因为是个寻光的故事吧? 虽然这种灵魂之光和白宛想要的那种光明不太一样,但对白宛来说一样是追光吧。 夏院长把他教得很好,他看起来自信又自立。 靳航想起陪他去花花福利院那天,白宛说不希望别人把他当做一个残疾人看待。 他应该更尊重他一些。 扶着门框的手指轻蜷,在白宛走到门口之前,靳航屏住呼吸悄声往后退回了房间。 白宛算着快到桐哥卧室了,他停止了哼歌,桐哥应该还在睡,他要小点声。 他摸索着进门,把袋子轻放在床头柜上,这才转身去探床上的人。 白宛弯腰摸了摸,没摸到。 他又往里伸了些。 咦? 桐哥呢? 靳航躺的急,正好躺在了左边,这会儿见白宛站在右侧摸不到自己,他咒骂了声,于是悄悄往那边挪了挪。 妈的,他当时把床定制那么大干什么? 白宛还没摸到人,干脆蹬掉鞋子爬上去,正巧靳航又往右边挪了一个身,白宛看不见,膝盖不慎跪到靳航的小腿。 “小心!” 耳畔传来桐哥紧张的声音,接着一双手拉住了白宛失去平衡的身体。 白宛一头扎到了靳航身上,他吓了一跳:“桐哥……我不是故意绊你身上的。” 靳航闷哼了声:“嗯,没事。” 他脑海里对于靳航的床多大是有大概轮廓的,但他不知道靳航一直在往他那边挪。 “压到你哪儿了?”白宛伸手摸到了靳航,“疼不疼?” 靳航被他一阵乱摸,顿时脊背一阵发烫:“不疼……” 他下意识按住白宛的手。 白宛停顿了下,突然高兴道:“桐哥,热度下去了!” 是吗? 靳航抬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别说,还真的是。 脑袋也没那么昏沉了,浑身的酸痛好受了许多。 “厉害啊,小白师傅。”靳航笑着夸他。 白宛被夸的有点脸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消炎药还是得吃。”白宛说着,转身把袋子拿过来,“你自己看看是哪一盒?” 靳航坐起身,发现文卓除了给他买退烧药和消炎药外,还顺带买了一盒退烧贴。 他吃了药。 白宛又道:“我再给你按会儿,你明早就不会难受了。” “不用。我一会贴张退烧贴就好。”靳航看了眼他全是伤的脚面,想着对白宛来说的惊魂一夜,温声道,“你早点回房休息。” 白宛垂下眼睑,桐哥有药了,不需要他了,他好像有点点难过。 “我送你回房。”靳航又道。 白宛本想说他知道怎么回去,但张了张口,最后没出声。 床垫往一侧矮了些,他听到桐哥下床的声音。 “来。”有人俯身过来,白宛的手腕被修长手指圈住,桐哥的声音带着微哑和温柔,“鞋子在这边。” 白宛听话滑下床,穿好鞋由着被人拉出去。 桐哥的手心有些轻微的湿热,不过发烧的人出汗是好事,白宛轻轻转了下手腕。 “怎么了?”靳航回头,“我太用力了?” “不是。”白宛循声朝向前头的人,“你出了汗,记得换衣服。” 靳航失笑:“嗯。” 隔壁的门没关,里面黑漆漆一片,靳航摸到开关开了灯,把人领到床边。 白宛摸到了床沿,他坐下道:“桐哥,晚安。” “晚安。”靳航看他躺下,帮忙关灯,这才悄悄拉上门。 黑暗中,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徐徐睁开。 白宛翻身平躺着,愣愣“盯”着天花板,捻着因为按摩而炙热的指腹,他心想,桐哥只是出于好心帮他,他不该做多余的事,不然会让桐哥讨厌。 不过今晚也有意外收获。 “文卓。”白宛的唇角轻弯,“原来你是卓哥呀。” - 榕城另一边的酒吧内。 文卓刚端起酒杯就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草,不会叫靳航隔空传染上了吧? - 因为有白宛给按摩,靳航翌日醒来浑身舒爽,昨晚的高烧就像一场梦。 严冬学早早就来了,按靳航的嘱咐多买了一份早餐。 靳航把白宛的早餐送到他房中,白宛正在洗漱。 他听到声音推开门:“桐哥?” 靳航问:“怎么那么早?” 白宛唇边的牙膏泡沫还沾着,他笑道:“我每天都很早的。” “嗯。”靳航盯住白宛嘴边的泡沫两秒,下意识走上前。 白宛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蹙眉问:“桐哥,你要进来上厕所?” 上什么厕所。 靳航的指腹轻捻,伸手过去。 指尖刚触及嘴角,白宛吓得后仰。 “别动。”靳航一手揽住他的后背,“嘴边有泡沫。” 白宛愣住。 桐哥的指腹很软,动作也很轻,白宛一颗心跳速加剧。 砰砰砰—— “哦,我……等我收拾好就给你按摩。”白宛有些语无伦次。 靳航的动作微顿:“我要出门。” 白宛愣了两秒:“那等你下班。” 靳航一时没消化“下班”二字:“哦……我中午就回来。”又嘱咐他有事打电话,这才出去。 白宛站了半瞬才回神,他抬手摸了摸唇角,桐哥他对谁都是这么温柔细心的吗? 可不管是不是,白宛此刻突然觉得很高兴。 外面严冬学见靳航出去,忙从椅子上起身:“航哥,走了吗?” 靳航看了眼明显移位的椅子,蹙眉道:“把椅子摆回去,以后我家所有的家具都不许随意移动。” 严冬学“啊”声:“为什么啊?” 靳航抿唇:“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给我摆回去。”白宛看不见,随意一件家具移动他都可能会摔倒。 严冬学只好认认真真摆好,这才跟着靳航出门。 “那个……你粉丝还在?”严冬学进了电梯问。 靳航应声。 严冬学还想再问,结果一抬头就见靳航目光阴森盯着自己看,他往后退了一步:“航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靳航警告他,“以后我的事少跟卓哥打小报告。” 严冬学缩了缩脖子,心说,这怎么可能?他家顶流爆热搜的功夫有目共睹,事无巨细他都得跟卓哥汇报呀! 上了车,靳航往后座一靠,朝严冬学道:“跟那边说下,今天的舞排完就等拍摄。” 严冬学错愕问:“不排了?那就等着直接拍MV了?” 靳航道:“我要闭关给柳导的电影写歌了。”哪能就这么把白宛一个人撂家里? 严冬学:“……”柳导写歌的时间不是很充裕吗?也不急于一时吧? - 到了工作室,靳航先一步上楼。 刚进舞蹈室就见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聊剧,说的就是之前白宛放给文卓看的那电视。 “我听说原著内容比改编的电视剧好看一万倍!” “呵,改编剧有哪个比原著好看的?” “很多东西为了过审改了又改,直接把爽点都改没了!” 靳航的眉毛一挑,那剧还有原著小说? “靳老师早。”一人朝他走来,“咖啡,靳老师。” 靳航睨了一眼,哦,那个不好好练舞害他闪了腰的傻叉,叫什么来着,他记不清了。 “不用了。”靳航往前走去。 任星移跟上去:“我特意给靳老师买的,给靳老师赔罪的,昨天还没好好道完歉,是出什么事了吗?” 靳航冷漠道:“有这功夫,好好练练舞。” “航哥。”严冬学停好车上来,他知道靳航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聊天,忙上前解围,“大家没事先各自练练,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