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大哥像你这么大,都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 顾景策有武功在身,被小少爷抓着衣服当肉盾,隐约能嗅到他身上很淡很舒服的富贵花香,娇气华贵,像极小少爷这人。 直到唐英韶说出刚刚这句话,他敏感的察觉身后人呼吸一乱,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随后便被放开,小少爷独自走到前面。 毫无意外,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跟斗鸡似的吵了起来。 后来,不知唐英韶又说了什么,那头戴宝石金冠、穿朱红色绣祥云对袄,眉眼骄纵的小少爷便蓦然被气红了眼眶,他喊:“是!我母亲被他娘给气死,爹也被他们兄妹抢走,我从小便没人教,自然是处处比不上他唐宁知!” 原本被逆子气的眼前发黑,要动家法的唐英韶,仿佛被按到暂停键,怒气瞬间灭了。 老夫人也叹了口气,坐在榻上扶着头。唐尚书还穿着从一品朝服,但此时略显狼狈,他默默无言半天,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最后,唐英韶艰涩道:“你母亲……她是病亡的,她身体不太好,我给她请了许多大夫、御医……”他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却又骤然停住,瞧着幼子仇恨的眼神,像是在无声的问他。 “身体不好?还不是因为你。” 唐棠不欲在和他多说,冷冷扫过旁边的唐宁知,和老夫人道了别,便要起身离开淳化斋。 顾景策想了想,跟上可怜的小家伙,只不过才走几步便被天青色身影给拦住,那人对他笑了笑,低声说自己久仰他已久,如若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墨砚轩寻他,他尽微薄之力相助。 顾景策表面惊讶和感动,却在暗自冷漠的想,无缘无故对朝廷的犯人,说出这种不长脑子的话。 这位大少爷,究竟是真傻呢,还是另有什么别的目…… “唐宁知,你跟我的仆人说什么呢?让少爷我也听听呗。” 顾景策心里琢磨着事,一时走神,直到听见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心头顿时一跳。 他抬头,见那位骄纵跋扈的小少爷,毛绒绒的狐裘快要遮住偏艳的唇,双手捧着一个鎏金手炉,看着他和唐宁知,目光流露出一丝厌恶。 “……”顾景策心想:“完蛋。” 他彻底得罪这人了。 【作家想说的话:】来晚了,一会抓虫??高看我自己了,本来想这章把前因后果讲完,结果只能先给唐棠找机会欺负攻,主角受的事也得明天了(对了,99改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设定,原本顾老将军是去世了,改成身受重伤但没死皇帝不知道,要不然爹刚死就那啥,不大是人)第277章小少爷长得真好,长得好也要罚(剧情) 淳化斋内烧着火盆,寻常人穿着厚衣都要热出汗,但那小少爷身穿对袄,披着毛绒绒的狐裘,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额头竟也没出汗,矜持高贵的猫儿似的,捧着一个鎏金暖炉,满眼厌恶地看他们。 唐宁知被他问的一愣,继而好脾气地笑了笑,端着副君子姿态,道:“我欣赏二公子的丹青,想邀他去墨砚轩探讨一番。” 果然,小少爷听到这话,眸中厌恶之色更重,捧着暖炉慢悠悠道:“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的下人还要跟我回去,伺候本少爷梳洗沐浴,为我脱鞋净足。” 他语气顽劣乖张,像极随便打杀人的纨绔,唐宁知看向唐英韶,但这次唐英韶只是沉默,并没跟往常一样训斥对方,唐宁知眸色闪过不甘,压着火气在心中道。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引得唐棠和父亲争吵,唐棠只要提起他娘,父亲便再不忍心责骂】 他气的不行,今天好不容易让丫鬟给唐棠传假消息,目的就是让这脾气差、一点就炸的小少爷亲自去后院作天作地。他娘昨夜什么都没说,父亲自会狠狠责备唐棠,唐棠也只会认为,父亲说的他从未想过,只是瞒着他说谎罢了。 他们父子俩心有芥蒂,根本谈不到一块去,暴露的风险微乎其微,冬日又是唐棠最危险的时候,只要气的他犯了病…… 可谁想到,唐棠没去不说,竟又让唐英韶悔恨和不忍! 脑海里响起冷酷的机械音。 【请宿主执行任务,让顾景策顾淮瑜爱上您,否则系统将收回学富五车、和好感光环】 唐宁知暗自咬牙,他是二十一世纪现代人,胎穿到歌妓之子身上,他娘带着他回唐府时,一岁的他拽着父亲衣摆,装神童的喊爹爹,哄的他父亲逐渐失去芥蒂,为了他也来他娘着好几次。 但他越长越大,根本听不懂什么之乎者也,这时系统找上了他,给了他学富五车的光环,他瞬间跟开窍似的,慢慢的以庶子的身份,在皇城国子学里有一席之地。⒍ 唐宁知明白,失去了光环他什么都不是,只好忍气吞声。 “我知道了。” 他和系统说话的一瞬间,唐棠脑海中“叮……”地,响起系统提示。 【系统:捕捉到逃窜系统信号,编号c检测主角受对顾景策使用魅力光环,病毒植入中…… 病毒植入10%】 唐棠面色不变,看着唐宁知皱起眉,一脸不赞同的斥责他:“顾家三代镇守边疆,二公子更是文采过人,怎能……怎能为你脱鞋净足?就算如今落了难,也不该如此侮辱。” 瞧着他说完话,小少爷眼睛都要冒火星子,顾景策头皮发麻,真想把唐宁知的嘴塞住,说上一句可闭嘴吧,非要火上浇油。 见不得他活着? 他一时竟不明白,这人是真蠢,还是故意和他弟弟作对,让他弟弟做出欺辱他,被忠臣百姓关起门骂,这种败坏名声的事? 唐棠捧着手炉,余光留意顾景策的表情,就知道傻狗是在阴谋论了,不过也就是他,这要换了弟弟顾淮瑜在这,脑袋里的小心思写出来,都能出一本五十万字的书。 他收起心思,冷笑一声:“给我脱鞋净足便是侮辱他?我竟不知道,本少爷连个下人都不如。” 唐宁知刚要反驳,便被唐英韶厉声呵斥住:“住口!” 压低声音:“顾家泄露布防图,导致我国丢失一座城池,那顾淮瑜,是陛下送给棠棠的下人,谁跟你的胆子,敢质疑陛下的决定!” 他含着怒气看向这个学识上让他骄傲的大儿子,对他的不敏锐失望至极,为官者最怕不敏锐,搞不清楚朝堂上的政治风向,那可是要掉脑袋,连累唐家九族的大祸! 唐英韶一阵后怕,为了避免这事穿出去,他沉沉的看向唐宁知,见他反应过来后白了脸,狠下心:“大少爷口无遮拦,去唐家祠堂,跪上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如今正值冬日,祠堂碳火肯定没有屋内足,唐宁知脸色更白,他自知说错话没有反驳,露出愧疚的神色,行礼说:“孩儿认罚。” 他抬起头,见那骄纵跋扈的小少爷,满眼得意的看着他被罚,一口气堵在嗓子不上不下。 …… 皇宫,坤宁宫。 一身穿明黄色华服的美貌女子半倚在贵妃榻上,她手拿一本书卷,雍容华贵的垂着眸看书。 朱嬷嬷掀开门帘,走到那女子旁边,低声和她耳语了几句。 女子眉毛一扬,正要发怒,随后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宫女,淡淡道:“行了,都下去吧。” 宫女们行礼:“是,皇后娘娘。” 屋内的门被宫女关上,皇后啪地一拍桌子,咬着牙:“唐英韶那老东西,竟又敢纵容那妾室之子,欺负我妹妹的独子,真当本宫是死的!” 朱嬷嬷是皇后的奶娘,也是看着二位小姐长大的,连忙宽慰道:“娘娘且把心放进肚子里,这次啊,是那妾室之子被唐尚书罚了跪祠堂,咱们棠哥儿好着呢。” 皇后听她如此说,心里的愤怒才下去一些,她胳膊支在那桌案上,眼睛里逐渐蓄起水雾。 她落寞道:“嬷嬷,本宫这皇后当的好生没意思。想我父亲一介大学士,不说桃李满天下,也教书育人数十载,隆裕一年封的帝师。家中在江南的产业无数,可临了临了,我竟连亲生妹妹都护不住。” 皇后气质威严雍容,面上抹了脂粉,瞧着依旧是明艳动人的。涂着蔻丹的手摸摸眼角,那处因当初软禁时的恨,已经起了皱纹。 她捏紧的手中帕子,恨声:“当初父亲病故,狗皇帝指使奸臣,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泼,本宫被狗皇帝寻由头软禁,要不是父亲门生一起跪求,众多眼睛都盯着他,本宫早就不知该死了几次!” “后来,本宫好不容易出来了,竟听说妹妹被那抱着孩子上门的歌妓冲撞了胎气,早产生下唐棠。”皇后眼眶蓦然泛起红来,握着朱嬷嬷的手:“那孩子初生下来,还没个小猫儿大点,瑶儿……瑶儿身体也坏了。没坚持几年便撒手人寰。” 她茫然的像个孩子,握着朱嬷嬷的手,细声细气地喃喃:“嬷嬷……本宫多想弄死她,但本宫不能,狗皇帝已经对母族动了杀心,瑶儿走了,本宫再被他寻个由头处置,棠棠一辈子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着,本宫不愿他如此。” 朱嬷嬷眼眶也红了,她苍老的手拿着锦帕,给皇后擦了擦眼角,温柔道:“姑娘做的够好了,您看如今,小少爷过得多自在,这皇城哪家少爷公子,都别想越了小少爷去,您就放下心吧,啊……” 皇后眼眶微红,听到朱嬷嬷的花,素手扶了一下凤凰步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狗皇帝私库空虚,他既想要本宫家万贯家财,又担忧随便处置了我,天下人骂他不,本宫便跟他谈了个交易。” “等到棠棠及冠娶妻了,狗皇帝给他免死金牌,我送奉上江南大半的产业,自行削发为尼。” “往后只要棠棠活的张扬快活,他就能从钱庄取钱,如果哪天本宫外甥没了,那我家忠仆便是填海,也不给那狗皇帝一分一厘!” 朱嬷嬷低声叫她:“姑娘。” 皇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畅快的说:“嬷嬷不必忧心。等下嬷嬷去本宫库房,挑上一些贵重的玩意,大张旗鼓的给棠棠送去,我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只要本宫在位一天,便谁也别想欺负那孩子。” 朱嬷嬷唯有叹气:“哎。” …… 午后吃完了饭,唐棠觉得头昏昏涨涨,他房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喉咙干哑的厉害,不耐烦的扯了扯绳子,床角铃铛骤然响了。 “寻冬,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