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听到这话又板起脸来训斥道,旋即又作沉吟状说道:“我知你等各自公事、家事繁忙,想也没有太多闲力用于此事。强行委派,难免让群众为难。我今作主,你等乡士赏格不与群众相同,若能寻到失人,无论生死俱赏绢三千匹、金五十斤。赏物官出一半,户出一半。”
几人听到这话,顿时又变得兴奋起来,当中一个便忍不住惊呼道:“使君此言当真?”
“难道亲徒渴望营救黄都督等人的深情,与我急欲恢复清白的热念,还当不得这区区财货?”
李泰闻言后便瞪眼不悦道,旋即又垂首望向那蛮人黄伏虎发问道:“你觉得呢?”
“当、当得,当得!”
那黄伏虎还没见过如此豪迈的州官,虽然那财货数目听得他自感心惊肉跳,但在面对李泰的逼视与其他人一脸热切的围观下,也不敢说不舍得出钱悬赏营救他兄长,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我今州事繁忙,不暇久视此事。你等三家事主,于情于理不可置身事外,各遣家奴于此看守此间高台赏物,采察群声,见验即付。我相信你们处置事情要比旁人更加情真意切,故也不使州吏于此监督。赏物用尽再告州府补齐,若不彻查清楚,决不罢休!”
听到李泰这么说,原本还有些纠结为难的黄伏虎顿时连连点头道:“请使君放心,末将、末将一定努力搜罗消息,为使君恢复清白!”
李泰很满意黄伏虎的表态,视线又转向其他几个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豪强,正色吩咐道:“此事诚需用心,但也不要忘了旬日之后出击襄阳之事。若是贻误军期,州府亦决不轻饶!”
贼来必克
当荆州当地人心民情被李泰搞得纷乱不已的时候,远在汉水南岸的襄阳城中同样也没有好上多少。
在襄阳城的雍州刺史府直堂中,一名身着长衫锦袍、头戴金玉小冠的年轻人将一封书信忿然掷于案上,同时口中怒声咆哮道:“北虏真是贼胆猖獗、狂妄无知,竟以鄱阳之事诘责于我,真是岂有此理!”
这年轻人便是时任雍州刺史、昭明太子
兵抵樊城
荆州群众们并不熟悉李泰的行事风格,故而被其随便一出手便被搞得群情鼎沸、热闹非凡。
原本李泰应该是掳掠那失踪三人的最大嫌疑人,但是在其一番操作下,他身上的嫌疑大消,且还向群众更加树立起其人豪迈仗义的形象。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无辜的,毕竟太过巧合往往就代表着蹊跷,贼喊捉贼也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无从想象的伎俩。
不过就算有人还持此怀疑,也都不敢再公开谈论,尤其是那三家苦主,非但没有怀疑这位新使君,反而还在不断表达对这位新使君的感激。
荆州城东的那座土台如今也成了此间一大名胜之地,许多人都忍不住入此围观。摆设在土台上的绢帛和黄金等赏物,可谓是视觉冲击力十足,再加上不时有人因为提供线索而登台受赏,也让他们参与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一时间,荆州城内外百姓们甚至都忘了初衷,心里盼望着这场热闹能够继续进行下去。而这位新使君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当高台上的绢帛赏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即将消耗殆尽时,便又有州吏赶着牛车拉着一车车的绢帛进行补充。
自从这处高台立起,短短几天时间里单单在众人眼前发散出去的绢帛就达到了上万匹之多,这也给围观群众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同时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这位新使君言出必践的豪迈。
至于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李泰,他当然也不是真的钱多的没处放而到处挥洒。
他给荆州百姓们搞出这么一场大戏,首先的收获就是获得了超强的存在感,相信在这几天时间风波愈演愈烈的情况下,整个荆州治内还没有听说过他的人应该是不多了。
作为一个地方军政长官,存在感和知名度的重要性那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没有这两点,他的声音和意志想要抵达治内民众那是非常困难的,不只会遭到那些地方豪强的拦截阻挠,也不会得到民众们的重视。
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通过这件事给这些地方势力彼此之间埋下猜忌的种子,并通过重金诱惑让他们所掌握的人力投入到这种意义不大的消耗中,让他们不能有效的串联结合、共同对抗自己这个新来的军政长官。
对于如今的李泰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真的不叫问题,而且花出去的钱基本上也都留在境内,仍可回流,很快这些荆州群众们就能体会到他真正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