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样一个战果前景,在座几人都很激动。他们也都受够了同这些稽胡部众们继续纠缠交战,就算是能常胜不败,功劳也不够显赫,大多数情况下贼胡的油水也不够多,每每交战一场最后一算也是得不偿失。
杨忠一番描述,将此境贼胡人马的分布情况大体勾勒出来。
这其中离石胡位于最核心的位置,剩余约莫还有一万出头的人马,考虑到离石胡在东夏州、西安州都损失惨重,还能保有这样的人马规模,应该是有一部分败军溃众成功逃回此境,可见过往一年多颠沛流离的生活也并非全无收获,积累了比较深厚的经验。
朔方胡诸部分散在离石胡的周边,有的大部也是万余众的人马势力,小部落则就只有数百人,内部的统合状况非常堪忧,并没有一个强大的豪酋能够慑服群众、号令诸部,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在众人商讨起战术细节时,甚至都不如人马势力已经大大减损的离石胡更受重视。
几方联军会师之后,兵力也颇为可观。
这其中兵力最多的便是宇文贵的夏州人马,夏州本就是北境几州当中力量最为雄大的一州,更有身为地主的便利,在贼军遭受重创而丧失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后,夏州众豪酋们胆气也都变的壮了起来,纷纷积极相应宇文贵的号召,汇聚而来的人马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余众。
李泰与李穆的联军入境者有七千余众,李泰带来了三千人,剩下的则携带一部分之前在广武城外获得的战利品返回了南面的黑水防,以防备境中的黑水胡趁北州战事而躁乱滋事。
杨忠带来的人马最少,只有不足千众,但也没人就此责难他。
西安州的盐池在秋冬之际防守压力本就极大,境内必须要维持可观的人马防守才能震慑宵小,杨忠肯于前来助战已经算是一桩意外之喜。更何况杨忠驻地距离此境最远,但到来却最快,而且还提供了重要的贼情资料并击破其中一部,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划水。
在经过一番讨论后,众人决定兵分几路、分别进军,这样才能尽可能多的将贼军人马驱赶到包围圈中来。夏州人马最盛,便由他们负责最多的方位,李穆也是立功心切,主动争取到了南面的进击围堵。
剩下的人马则交由杨忠统率,作为后备应变的力量来策应诸方,哪一处战况过于激烈的话,都由杨忠率军支援。杨忠本部人马,加上李泰交付给他两千名部曲,宇文贵又调拨两千多人,凑成了五千人马。
李泰并没有负责具体的作战任务,他倒也并不因此感到失落、觉得别人不信任自己的能力。
广武城外一战后,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战阵经验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单纯跟稽胡这种档次的对手交战已经不能再带来显著的提升,故而在分配作战任务的时候,便也并不太积极的去争取。
毕竟这天寒地冻的,与其在外卧雪饮冰,不如留守在大本营中烤着火炉睡大觉。而且还有种三员大将都受自己驱使,为自己领兵作战的错觉,虽然眼下他这的卢还没有妨死老大,但也不妨碍先提前过上一把做老大的瘾。
足前忠犬
广阔的战场上,随处可见激烈的战斗,众多战死者的尸体被随意抛洒在旷野沟谷之间,人命可谓贱如土石。
李泰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作战任务,但也并没有真的留守大营中睡大觉,带着几十名精锐随从,游走在战场各个区域之间观摩战阵。
如此大规模的阵仗,他还是
大败群胡
因知这刘库真胆小如鼠,李泰担心这家伙或会因惊惧而影响发挥、从而带来什么适得其反的效果,所以一开始并不打算让他太过靠近滩涂中的稽胡群众。
但他却没想到刘库真竟主动要求靠近过去喊话招降:“这些贼胡本就愚蠢有加、不识威令,所以才敢同主公为敌。如今遭受报应,被困在这方圆天地之内,奴自当就近宣扬主公恩威,让这些贼徒听得清楚明白,才能让他们感悟悔改!”
这家伙大概是见到众贼徒已经被完全包围起来、不足为患,所以才这么勇的想要背靠李泰大军来狐假虎威一场。
“贼众虽然后路已绝,但顽抗之志仍然不失。前有一些意图趋义归降者,竟被凶悍顽贼阻杀于途。你若不能瓦解贼徒斗志,反而滋长穷斗之心,决不轻饶!”
李泰见这家伙稍得好脸色便有些乐而忘形,顿时又板起脸来沉声说道。
刘库真听到这番话,神情顿时也变得纠结起来,各种情绪在眸底纠缠一番,末了便又一副横下心来的模样,在李泰面前重重叩首道:“贼情虽仍凶顽,但奴自享主公神威庇护,岂会畏惧这些蟊贼迫害!主公但请放心,奴一定竭力完成临阵劝降的任务,若真累事,愿以死谢罪!”
听这家伙一番慷慨自陈,李泰不由得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看来这刘库真也并非只有贪生怕死的一面,心中还是有几分抱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