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房的空气又冷又闷,飘着一股药水和陈腐气。苏言像块石头,僵在冰凉的石台上。
“……半刻钟才一口气……体温低得像个冻尸……奇了,这绝不是普通岔气。”
冰凉的手指突然搭上他腕子。一丝微弱的木系灵力钻进来,试图窥探。
苏言心念急转,《龟眠功》死命运转,精神核心缩成一团硬壳。那股探查灵力撞上无形的屏障,焦躁地转了两圈,退了。
“见鬼,这层壳……”孙乾抽回手,厚镜片后的眼睛爆出狂热的精光,“青木探微诀都探不进……捡到宝了。”
接下来三天,枯燥得压抑。
天不亮,哑巴似的药童放下冷粥就走。
孙乾却神出鬼没。有时半夜突然出现,用那根发着微光的炭笔在苏言皮肉上画诡异的网格线,拿面冒绿光的铜镜来回照。有时又摸出几根药水泡的细针,扎他脚趾手指,疼得钻心。有次点了柱紫得发黑的线香,甜腻腥气熏得苏言差点咳出来。
每一次,苏言都死死绷着龟息,像块真正的石头硬抗。每次孙乾悻悻离开,苏言精神深处都像被掏空一次,累得像要散架。身体更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颧骨凸出,像个骨架。
可怪的是,《龟眠功》在硬逼中反倒有了点长进,精神核心那点微弱韧性被压得更结实了些。更奇的是,每次孙乾用那些带光的玩意儿捣鼓时,苏言脑子里那根半死不活的【概念笔】影子,就微弱地闪一下,像死灰里爆了颗火星子。
第四天深夜。
门轴一响,孙乾闪身进来,手里托着个不祥的东西——巴掌大的灰白玉盘,中间嵌了颗绿豆大的幽绿石头,散着阴寒的死气。
苏言精神本能地预警:探魂的东西,能扎醒他,会伤魂。
孙乾眼神孤狼似的,将玉盘悬在苏言眉心前三寸,法诀一掐。
嗡——
绿石头猛亮,一股冰冷刺骨的尖锥之力,狠狠捅向苏言眉心。
“呃…”苏言脑内剧痛。龟息状态被撕裂,他疯了一样运转功法,把那点精神核心缩进最深的骨头缝。同时,几乎熄灭的【概念笔】虚影突然爆出一丝蛮横的抵抗意志,形成最后一道屏障。
绿光如遭重锤,疯狂闪了几下,彻底熄了。
“这不可能。”孙乾脸色骤变,像见了鬼,他这宝贝不该捅不醒个练气小杂役。“这龟孙子功…这么邪门吗?”
他死死盯着石台上的苏言,眼神又惊又怒又贪。最终,他咬着牙在本子把探魂玉划去。
“神魂壳子硬得邪门,探魂玉废了,不能硬撬,干脆用文火炖吧。”
他瞪了苏言最后一眼,如同看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扭头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
石台上的苏言依旧“死僵”。
……
孙乾的“文火炖”开始了。
第二天,药童端来的不再是冷粥,而是一碗墨绿色的药汤,腥苦刺鼻,碗底沉着几粒没化开的黑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