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肃咬死不承认。”
陈建章气愤的踢飞了脚边的土块,“宋建倒是回过神指证程肃,程肃刚开始眼神还发虚,现在跟块滚刀肉似的,梗着脖子说‘有证据就抓我’。”
陆莞莞开口问:“大队长,宋建怎么就那么凑巧割坏了水管?”
“这我倒是理清楚了。”
陈建章拉了张凳子坐下来,“宋建早前跟程肃说后山有兔子窝,想拉他一起去逮,程肃没去,反倒借走了他的铁锹。”
陈建章摸出卷烟叼在嘴角,没舍得抽,“宋建没家伙,只能用镰刀掘土,结果刀刃钳进水管里,你说邪乎不?”
“大队长,程肃怎么知道后山有兔子,又怎么知道那埋着水管?”
陈建章闻言抬眼,烟卷又被他夹在手上,“巧就巧在这儿。”
他指了指后山方向,“程肃昨儿早去后山送粪,途经那里。”
陈建章忽然压低了声音,“更巧的是,后山那段塑料水管,是今年新埋的,姜工那张字条提醒了我,我专门去查了施工记录,宋建割坏的这段水管,正好是程肃挖过的区域。”
陈建章说着,叹了口气,“那时候陆知青该是去开垦荒地了,不然依你对程肃的心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后山干的活,好在你如今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没再往火坑里跳。”
陈建章感慨两句,引得低头看书的姜彦突然抬眼看来,陆莞莞讪讪的笑笑。
“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不知为何,面对姜彦说这事,陆莞莞很不自在,忙转移话题,“大队长,难道就这么放过程肃?姜工好不容易把水管修好,差点就这么毁了。”
“放他?没门!”
陈建章把卷烟收了起来,“我早让小会计去扒拉工分薄和施工记录,今儿怎么也要惩治他。”
陆莞莞心头一动,立刻站了起来,“大队长,其实我早前不懂事,误把我的工分记在了程肃名下,您看能不能……”
陈建章怔了怔,下一秒,直拍凳子,“你意思你工分白送给程肃?陆知青,你怎么糊涂到这份?工分是社员的命根,那程肃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拿血汗钱补贴?”
陆莞莞脸颊烧得通红,“那时候不懂事,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就……”
陈建章也不多说什么了,“以前的工分早折算成粮食分下去了,没法子追回来,从这个月起,你盯着会计记账,可别再出岔子。”
陆莞莞立刻下保证,“保证不会再出错。”
而这时,姜彦终于插了句话,“施工日志上的挖掘深度是三十工分,但后山的水管只有十工分,埋浅了。”
“这段水管就是程肃带小组挖的,竟然给我磨洋工!”
陈建章拍案而起,语气里满是火气,“陆知青你自己上点心,有空赶紧去找会计,还有这次修水管的奖励,队里开过会就会下来,要是有工分也会算在这个月上,要没来得及统计,你提醒下会计。”
陆莞莞应好。
大队长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子里,机井房忽然陷入了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