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哥儿,那小子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夜,你看是撵他出院子还是怎样?”丁公公问赵怀瑾。
赵怀瑾眼前闪过乔远不肯弯折的脊梁,撵出去?可是乔远却并非真正的害怕自己,就这样饶过他是不是太轻易了。
那到底该怎么惩罚他呢?赵怀瑾思考,“他之前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未见过。”
丁公公回答:“杂院派进两个人拔月季,他正是其中之一。”
听到月季,赵怀瑾觉得那个奴才可厌更甚。
真是可笑,明明赵怀瑾花粉过敏,可他的父母却什么也不知道,竟安排他住这个满是月季的院子。
他们在外征战多年,功勋卓著,对得起天下百姓的称赞,却唯独对京城的赵怀瑾不闻不问。
哪怕在赵怀瑾八岁那年不幸落水,才高烧导致双腿不良于行。
赵怀瑾也没有收到父母的只言片语。他数次躺在床上,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思考着疆域的月亮也如同自己看到的这般吗?
以前的赵怀瑾或许能以战事紧张为父母解释,或许太忙了,只能舍小家顾大家,没想到沦为废物的当年,赵怀瑾便有了一个弟弟。
愤怒之下的他将屋里的东西全都砸了,连陪伴他最久的丁公公,额头上都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那他以前所有的期待又算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从今往后是一个没用的残废,他的父母才迫不及待地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那他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终于在赵怀瑾十五岁这年,在大雪封路的一天,人人称颂的将军夫妇回到了京城,白雪上留下了数不尽的脚印,那不仅是军队的,更是道路两边的百姓争先恐后地叩首谢恩。
甚至皇帝都亲临宫门,迎接镇远将军的军队,一时甲光蔽日,旌旗遮天。
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赵怀瑾纠结犹豫,可未能阻挡内心深处对父母的眷恋之情,于是在父母痛哭流涕,抱着他诉说多年思念时,他还是别捏地打算暂时先原谅这对不称职的父母。
或许他们真的是有苦衷的。
可不过半年的相处,赵怀瑾只是略微地惩治了不听话的下人、赶走了迂腐固执的教书先生、教训了看不顺眼的世家子弟、砸烂了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而已。
连皇伯伯都说他可以在皇宫横着走,最多在事后摸摸赵怀瑾的头,宠溺地笑道:“你这么无法无天以后可怎么办哦。”
可是他的父母呢,明明说对他有所亏欠,说好要好好弥补。可是仅仅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就慢慢消磨了他们对赵怀瑾的亏欠。
更可恨的是,他那个所谓的弟弟,可以无条件地在他们面前撒娇打滚,而只有赵怀瑾一出现,这种温馨的气氛立刻变得冷冰冰,仿佛是自己插足了一个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而他只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