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尘儿乃是大离的嫡皇子,按大离礼制,当即太子位,为国之储君!怎可因监正大人一袭箴言,便将其打入冷宫,任其自生自灭!”
身着华服,面容娇贵的少女瘫坐在地上,精致的脸庞满是苍白之色,浑身上下更是虚弱至极,像是刚刚分娩。
“我大离百年基业,绝无可能交由一个命格诡异、天命不祥之人来继承!”
御座之上,龙袍加身的中年帝王脸色阴沉,目光如刃,冷冷地俯视着王座之下的女人:
“尘儿若真是天命之子,又怎会在降生之日,天现血月、宫门自焚?监正之言,朕已查验三重,皆有异象佐证!”
贵妇人双目含泪,仍不肯屈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终是无力,猛地摔落在地。
“昔日你言,若你成帝,必封我为后,立我儿为太子!尘儿不过一介婴孩,尚不知父母为何物,又知何为天命?陛下,您亲眼看着他呱呱坠地,怎忍心将他弃如敝履?”
“请你看在臣妾,数年的陪伴之下,开恩饶他一命,纵不能为太子,也求陛下,莫将他置于冷宫!”
皇帝眼角微颤,似有一瞬动容,然终是冷声道:“此事再无转圜。来人,废其太子籍,贬为庶人,送入冷宫,不得探视!”
“陛下!”少女悲呼,泣不成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队内侍前来,将襁褓中的婴儿抱起,裹入沉沉夜色中。
“朕是帝,不是父。”
最后一句话如千钧重石,狠狠压在女子心头,她如遭雷击,呆立片刻,终是彻底瘫软。
……
十八年弹指一挥过,萧逸尘盘坐于冷宫东隅那株老槐树下,以冷月为伴,以猫鼠为友,任凭身侧的槐树叶漱漱落下,仍然岿然不动,仿若老僧入定,神魂沉静如古井无波。
他静静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眸如寒星,内敛而幽深,丝毫不似一个被困冷宫十八年的“庶人”。
天寒地冻,前些日子,大离迎来了百年难遇的暴风雪,皇宫深处更是一夜之间积雪盈尺,连宫墙上的金瓦都冻裂了数处。
冰冷的寒风带走了紫阳宫的猫鼠,也带走了侨居院墙之上的麻雀,当然也带走了这位天生不详,枯坐冷宫十余年的皇子。
几日后的今天,万物更新,春暖伊始,百鸟归巢,草木化冻,这具在雪中冻毙的尸体,也迎来新的主人。
一个来自蓝星的灵魂!
萧逸尘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这来自异界的湿寒,吹拂在单薄的衣袍之上,只觉手脚冰冷,浑身震颤。
十八年前!
这位皇子降生之初,便得到时任司天监,监正的大离第一星象师——风漓子的断言:
命格逆天,必引天地异变,生则国乱,亡则社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