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定也是学过规矩的,无名而祀是怎样的罪责,
她不会不知道。
许连夏在心底喟叹一声,粱雨啊粱雨,你倒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可偏偏这皇城里最不需要的便是这份义气和善心。
她心底郁结难抒,她在这皇城里也不过是一个落败的孤女,如今的秦姝落……当真是一点一滴地走上了她的老路。
这让她于心何忍啊。
她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反而是秦姝落反手握住了许连夏的手,温声道:“许姨,你放心没事的。”
许连夏看着她这秀气的脸盘,隐隐约约便想起当初与魏粱雨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她也是这样,年少又孤独,却还是强撑着身体给了自己一丁点帮助,那一扶于旁人而言可能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可于她而言,却是所有的勇气和尊严。
她抬手抚摸着秦姝落的脑袋,柔声道:“傻丫头,什么时候还要你来保护我了。”
她笑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姨娘,我便会拿你当自己的亲外甥女儿对待。”
秦姝落也是呆滞在原地,眼眶有些湿润道:“许姨……”
许连夏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心疼不已,这孩子自父母双亡至今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楚,一个孤女又高居太子妃之位,这背后究竟是福还是祸,旁人看不清她又岂能不明白。
就如同她这平南王妃之位一般,这么多年了,依旧是那样的冰冷和禁锢。
一旁的赵如春瞧着她二人眼底也掠过一丝艳羡,许连夏便也伸出右手,将她揽入怀中。
“母妃。”赵如春轻声呢喃道,也顺从地靠在她怀中,不免眼眶泛红。
她一左一右地揽着两个姑娘,然后看着眼前的无字牌位,很是慰藉道:“阿湛,你说得对,我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你瞧,我如今有了两个很好的女儿。”她眼底含泪道。
门口撒扫的小老太婆这回倒是停驻了脚步,也不再挥舞着扫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佛堂里互相依偎的三个女子,而后抬头看看天,这夏日的天空是那样的蓝,湛蓝湛蓝的就好像要把人的心都吸进去了一般。
她头一回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低声道:“少爷,许姑娘过得很好。”
平南王同萧洵走进来之时,便是看见了这一幕,他看着老婆子,动作顿了顿,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萧洵跟在身后,这是平南王府的事情,他倒也不好插手。
二人站在门口看着这三人互相倚靠的场景。
一个心底混沌如麻。另一个倒是松了口气。
萧慎搭在后背的手,紧握成拳。有的人早就死了,却时时刻刻被人怀念,有的人还活着,却没有能看见他的存在。
他看着那块无字牌位,明明上面什么都没写,可他却觉得是那样的刺眼,每一个地方都刻满了对他的羞辱。
他不禁在心底暗骂,姚湛,你当真是死了也不给我个痛快。
倒是萧洵,站在屋外看着秦姝落像是孩子一般依偎在平南王妃跟前,顿时心底所有的郁闷和不爽都扫荡一空。
他的阿落,太孤单了。
他常常看见秦姝落半夜起床,坐在梳妆台前,便是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坐着,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有时,便连他醒了唤了她好几声,她也不知道,好似是在梦游一般。
有时,她又会在梦中惊醒,大喊着爹娘,喊着不要,快跑,快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