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太害怕了,他一个人在血泊里,还问我只是眼皮流血了吗,眼睛没事吧。我说,我说眼睛没事,别担心。结果一到医院,医生跟我说眼球救不回来了。」
我哭的抽搐,二十五年来,不怕天不怕地的我第一次觉得生命如灯芯,脆弱到风吹也会灭。
她像拍小宝宝一样拍我:「当年我的同事们都说这个做笔录的小伙子英勇的很,没有任何人怪你。」
这是一种奇怪的幸存者综合征,在无差别攻击中,我因为没有为受害者做些什么而感到愧疚。
哭够了抬头,我在她的怀里。
我推开她,匆匆跑进医院卫生间洗脸。
她就等在门口,站的规矩。
「以后不能再哭了,你很猛的,哭了就不猛了。」
我恶狠狠瞪她一眼,快步甩开她。
她怕我情绪低落,一整个下午都粘在我身边。
「我要睡觉了。」我作势上床。
「那我就趴在床边睡,也不是没睡过。」她撒泼,死活赶不走。
「哪有喜欢趴在床边睡的,你是小猫吗」
「不是小猫。」她一脸正色,「我是黑猪。」
服了她了。
我换了睡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靠过来,我很自然的倚在她身上。
无聊的综艺看得我迷迷糊糊,我恶向胆边生随口问道:「这么怕我难过,是不是喜欢我」
间隔了三秒,她说:「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