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黑,伞面下的面容浓廓深邃,被昏黄的灯渡上半面光。
江岁宜的呼吸一滞。
李绍齐都快烦死了,“这批招的大学生就没一个好的,来个展会也能作。”
谈靳都没看他半眼,挑眉评价:“你不也作?”
李绍齐嘴角一扯,讪讪来了句:“……好,我的问题,”他不咸不淡笑话谈靳:“也就咱靳哥断情绝爱,要有个对象,不至于参加这种不入流的小展会。”
谈靳笑,垂了眼,他眼皮薄,便显得冷峻薄情。
李绍齐这些年脾性是越发好了,聊起方才的话题:“小钟可是你校友,别到最后留不下来,学校那边负责就业的老师打电话批评你不念旧,你说你们京大的是都有点一根筋啊?你是,你那前女友也是。”
谈靳听了一路,听到后半句才有反应,大发慈悲回问:“哪个?”
“你不就一个前女友?”李绍齐善意提醒,“白月光。”
话罢,氛围有一瞬间凝滞,两人之间彻底静了,雨声好像更大。
李绍齐话一出口就心知说了不该说的,想起曾经种种,改口:“罢,今儿不提这个。”
谈靳没搭理他。
而是注意到屋檐下避雨的女人。
前几日,会场外的灯坏了几盏,大多半明半暗,如今这越发肆虐的雨幕里,世界张牙舞爪、漆黑一片,只能依稀辨别女人白裙湿润、半是狼狈的模样。
像淋了雨。
李绍齐顺目光看过去,啧了声,暗道:倒霉啊,这妹妹。
他不算什么大善人,不多管闲事。
倒是不远处跑来的钟从诫,满脑袋湿润,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雨。夜里太黑,他叫了“靳爷”“老板”,也瞧见谈靳在看的女人。
略微眼熟。
钟从诫见他们靳爷目光不移,终于有点情商,提醒:“要不,我给她送把伞?”
李绍齐就跟在旁边笑话:“哟,小钟风流,看到漂亮的要送伞?”
钟从诫急了眼,打断:“哥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漂亮了?”
李绍齐见多了女人,一看这身材心里就有数,但笑不语。
谈靳懒懒看了他俩一眼,扯笑,不咸不淡骂了句:“闹腾。”
他们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
江岁宜只觉得腿发软,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谈靳。
她站远了些,司机说要过来了。
正庆幸,手机电话响了起来。
钟从诫还在耿耿于怀那五万块,跟李绍齐哭嚎了半宿,直截了当把电话给拨过去。
电话响起的那一瞬,四个人都怔住。
江岁宜睫毛生理反射震颤,遥遥看去,与记忆深处那人对视,像是有一个开关,耳鸣一般骇异的刺痛,记忆走马灯般快速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