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台上死寂般的哗然与无数道刺人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潮水,紧紧裹挟着那个走下青玉台的单薄身影。
叶倾仙的脚步踩在冰冷的石阶上,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喧嚣里。
青色劲装的衣角被风轻轻拂动,束起的发髻下,侧脸线条绷得冷硬,如同冰雕。
清冷的眸子直视前方,没有闪躲,没有愤怒,更没有半分被当众斥为“心性存疑、品性不端”者该有的羞惭或慌乱。
只有一种沉到极致的静。
静得让那些幸灾乐祸的议论声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她走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狭窄通道。
那些目光,鄙夷、好奇、怜悯、冷漠……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试图刺穿她平静的外壳。
可她只是走着。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弯月般的血痕,也未能撼动她脸上分毫的表情。
直到那带着硫磺与血腥味的灼热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直到那双如同淬毒钩子、燃烧着得意与怨毒火焰的眼睛,近在咫尺。
炎烈斜倚在铺着赤金锦缎的步辇上,右臂吊在胸前,苍白的脸上扭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报复快感的狞笑。
“啧啧,”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
“这不是叶大小姐吗?怎么,连青云宗的门槛都摸不着了?看来贵宗的清誉,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玷污的。”
他身旁,赤阳长老负手而立,赤红法袍在喧嚣的风中纹丝不动。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叶倾仙,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如同扫过路边一粒碍眼的尘埃。
没有言语,却比炎烈的嘲讽更具压迫。
叶倾仙的脚步甚至没有因此停顿半分。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炎烈那张因怨毒而扭曲的脸,掠过赤阳长老漠然如石的眼,仿佛只是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枯叶。
然后,她径直从步辇旁走了过去。
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给予。
那份彻底的、近乎冷酷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击都更刺人!
炎烈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如同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得意的快感被冰水浇灭,只剩下被蝼蚁蔑视的暴怒!
“你——!”他猛地想直起身,牵动断臂伤势,痛得龇牙咧嘴,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叶倾仙挺直的脊背上,几乎要烧出两个洞来!
赤阳长老古拙的面容也微微沉下,赤金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寒芒。
这丫头……心性倒是比预想的更沉。
叶倾仙对此一无所觉。
她走到云逍面前。
小七依旧耷拉着脑袋,半死不活地站在主人身边,浑浊的老眼似乎掀开了一条缝隙,极其嫌弃地瞥了一眼远处步辇上暴跳如雷的炎烈,喉咙里又滚出一声代表“聒噪”的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