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血债血偿!”
沈秀晴的声音炸如惊雷,龙头杵重重砸在湖岸青石板上。
咚的一声闷响,竟让青云湖的水面掀起丈高浪涛,一圈圈涟漪撞向四周,拍得岸边石栏嗡嗡作响。
此刻她佝偻的身躯骤然挺直,浑浊老眼迸出骇人的精光,像两柄淬了火的尖刀,扫过湖畔每一处隐蔽角落。
那些藏在树后、亭中、画舫阴影里的身影,都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紧。
“我宴请之人虽未现身,可老身知道,你们都在看着!”
话音刚落,湖面突然卷起狂风。
风势极烈,吹得老太君满头银发狂舞如瀑,素衣猎猎作响。
她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先是指向东侧垂柳后的假山。
那里亮起一道淡金色微光,是荒洲廖家的护身灵光。
再指向西侧画舫,一道青芒闪烁,显露出凉州商家的踪迹。
最后指向北岸凉亭,那里正是青云侯的冥玄卫所在,微光隐现间,能看到冥玄紧握剑柄的手。
每指一处,被点中的人都脸色微变。
“五年前,我林家处于风口浪尖。”
老太君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刻骨的沙哑:“老身的儿子、孙儿、儿媳……满门千余人身陷绝境时,老身不曾开口求过任何人!”
“妖潮来袭,青州城破在即,是我林家子弟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
她猛地提高声调,龙头杵又顿地面:“最后没能守住青州,没能护住大夏疆土,我林家认!”
“该担的罪孽,我们扛了五年!”
说到此处,她喉咙哽咽了一瞬,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却更亮了。
身后的林家子弟个个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林星斗周身甚至腾起淡淡的血雾,那是他压不住的戾气!
五年前他亲身经历的一切,那些痛苦仿佛刻在了骨髓中。
湖畔东侧假山后,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猛地攥紧了木杖。
他是当年妖潮的幸存者,左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摆动。
那是被妖兽撕碎的,是林家一位少年用命替他挡下的。
此刻他嘴唇哆嗦着,却终究没敢抬头。
“如今五年过去,我林家死的死、残的残,能喘气的只剩这几十口人。”沈秀晴的声音陡然转厉,“该还的,我们早就还够了!”
“可柳家要我林平安的命,你们这一次,还要像五年前那样冷眼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