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离开后,小黑缓步走进来,目光微挑,开口道:“老爷,你制定的这制度——公不公?私不私?不觉得奇怪吗?”
林恒按着额头,长叹一声:“你不懂,这里的情况本就如此。再好的政策,也需缓冲与实验。年代不同,咱们不可能一步到位,只能慢慢来。”
小黑沉默片刻,语气低沉:“可人们更想要的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土地。你的用意我明白,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被掠夺,将来不被地主与资本裹挟。可我更相信人性,他们非但不感激,反而会骂你不把产权交到手。”
林恒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房子是我的,土地也是我的,白给他们用还嫌不够,怎敢有意见?你以为我在乎他们的看法?”
小黑轻笑,眼神里透着几分轻笑。他心知林恒对这些东西并无执念,表面严厉,内心却始终为众人守护着赖以生存的物资。
忽而,他语气一转,直指核心:“老爷,那你可曾想过——若某日你不在了,继任者会如何看待这些资源?他若掌控一切,一念之间,众人皆可成其奴隶。你是否已预见这种可能?”
林恒再次长叹,眉间凝重:“我自然知晓,这不就是’人亡政息’的困境么?我会尝试用律法与契约去约束,至少让制度不因个人更替而崩塌。”
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治理一个国家,如履薄冰。每一个决策,都是在悬崖边跳舞,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而一个小小的轮台尚且如此,若是整个西域——复杂程度何止万倍?
“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古语的深意,此刻才真正被他参透。
面对这种千古难题,林恒并无完美解法,唯有尽力而为,步步为营。
盘龙大王万万没有想到,当初自己对付刘家堡的计策,竟被轮台反用到了自己身上。
“大王,敌骑弓箭射程是我军两倍,我等连其战马都够不着,此战该如何破局?”一名将领跪地请示,语气中满是焦虑。
另一名副将紧随其后补充:“更诡异的是,他们来如影去如风,我军稍增兵力,他们便销声匿迹,连影子都寻不到。”
盘龙大王铁青着脸,声音如闷雷碾过:“尔等只会哭丧,可有应对之策?”
话音未落,一员蛮将挺身而出,粗犷的嗓音震得帐内尘土簌簌:“大王,敌军坚壁清野,除主力外绝不出城,专以骑兵骚扰我军补给。若想破其虚张声势,唯有设伏,否则真无胜算!”
“设伏?”盘龙大王眼中微闪,急问,“如何设伏?”
——
李大鹏率骑兵在盘龙荒原游弋,队伍如猎鹰盘旋,伺机而动。他手持望远镜,远处尘土微扬,一支盘龙商队正大摇大摆自城中而出。
他未轻举妄动,反而率队后撤,冷眼观察。商队看似寻常,偶有风吹开队列,隐约可见车内粮草堆叠如山。
“不对!”李大鹏心头警铃大作。盘龙被围数月,粮草匮乏,怎会向外运粮?分明是陷阱!
李大鹏手持望远镜,目光紧锁远处盘龙商队的行进轨迹。他并未贸然出击,而是凭借望远镜的远眺之利,藏于荒原远处静观其变。
片刻后,他果然察觉异状——商队以诡异的圆形轨迹缓行,队列间偶有风吹开遮掩,隐约可见中间地带的泥土泛着新翻动的气息,与周围干硬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
“土下必有伏兵!”李大鹏心头一沉,立即召来传令兵:“速报大人,此商队或有大鱼!”
传令兵策马疾驰而去。李大鹏藏身远处,静待其余骑兵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