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尽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要么就是厨房的油烟太大,把她给熏懵了。
“几…几个菜啊,喝成这样?”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声音都劈了叉,带着难以置信的调调,甚至神经质地低头嗅了嗅自己刚端上桌的菜-----清炒时蔬,全都是清炒时蔬,但都是全是家常的不能再家常的玩意儿,连料酒都只放了一丁点提味。
“我…我确定没往菜里倒酒精啊!”她一脸狐疑地盯着陈淮清,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在他脸上逡巡,试图找出恶作剧或者醉酒的证据,“陈淮清,你大白天的扯什么疯筋呢?”
陈淮清却像没听见她的质问,老神在在地拿起汤勺,慢悠悠搅着碗里还剩着的半碗粥,嘴角噙着一丝笃定的笑意。
他故意晾了她几秒,直到陵尽那“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快要实质化成飞刀了,才悠悠然转向旁边正努力用筷子跟一块芹菜搏斗的小女孩安安。
“安安宝贝。”
陈淮清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诱哄小朋友的甜腻:“来,告诉陈叔叔,你想不想让陈叔叔做你的爸爸呀?”
安安正全神贯注对付那块滑溜溜的芹菜段,闻言猛地抬起头,小脸上还沾着一粒米。
她看看陈淮清,又看看一脸“世界末日来临”表情的妈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想!”
小姑娘脆生生地应道,声音响亮得能掀翻屋顶。
为了表达决心,她甚至“啪”的一声把两根筷子像小旗杆一样高高举起,对着陵尽的方向重重地点着小脑袋,每一下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喜欢陈叔叔!我要陈叔叔做我的爸爸!现在就做!”
轰——!
陵尽感觉脑子里像被丢进了一颗二踢脚,瞬间炸得一片空白。
脸颊“腾”的一下着了火,从耳根一路烧到脖子根,热辣辣的。
她看着自家那个被“策反”的无比彻底的小叛徒,再看看对面那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狐狸一样的男人,一股强烈的羞窘混合着莫名的慌乱席卷了她。
“陈!淮!清!”陵尽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气急败坏的颤音:“你你教坏小孩子!安安!不许胡说!”她试图用严厉的眼神镇压女儿,可惜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让这威慑力大打折扣。
“妈妈骗人!”安安才不怕,小嘴一撅,有理有据,“你明明也喜欢陈叔叔!你给陈叔叔倒粥都挑最大的碗!”她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指控,证据确凿。
陵尽:“……!!!”她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这小祖宗什么时候观察力这么敏锐了?!
“哦?是这样吗?”
陈淮清拖长了调子,笑意更深,目光灼灼地锁住陵尽,仿佛在欣赏一幅绝妙的风景,“原来陵医生这么关心我啊?连粥碗都挑最大的给我?”
“我我那是那是”
陵尽“那是”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